邪魅貴公子 第六章
    易桓浚怔愣的聽著,心卻早已飛向遠方紫彤所在之地與她相聚。

    喬似有所覺,於是默默地陪著他,遙望遠方,眼神幽遠睿智。

    入冬前突如其來的大雪令紫彤深感訝異,以她居住此地數年的經驗,雪大部分會在十一月下旬才開始降下,不料今年卻令人措手不及的提早了,所幸大雪下了幾天後在兩天前已停止,氣溫也迅速回升。

    紫彤站在木屋窗前,欣賞著針葉被雪覆蓋的美景,腦中盤算著是否該提早下山儲備過冬的存糧物資。

    突然一道陽光落在窗沿上,她驚訝的看到原本雲層厚重的天空稀疏了一角,隱隱可見蔚藍,她立刻轉身步出屋外,仰頭直視陽光,完全忘了上山前強森醫生交代不可讓眼睛過分接受強光的照射刺激。

    直到天空那一角的蔚藍完全顯現,她才滿足的歎了一口氣,退後幾步,坐人前廊的搖椅裡。

    回到木屋已經一個多星期了,紫彤發覺往日祥和平靜的山區開始令她感到孤寂,心頭依舊隱隱浮動著,而她清楚的知道原因所在。

    她想念易桓浚,很想、很想。

    不是她不能面對山區的平和氣息,而是在她再一次面對易桓浚並共同相處了一段日子後,她發現自己對他的愛更深,所以回到山上後對他的思念也更深,因此這種苦苦思戀的感覺令她的心浮動著,至今尚未平息。

    她需要時間來沖淡一切。

    她也曾設想假若她繼續留在易桓浚身邊會是怎樣的結局,但她已經清楚的明白易桓浚並不愛她,假如她留下,終有一天他會厭倦她的肉體,將她棄之如敝屐,而這是她無法接受的結局。

    再不然,就是心理已變態的妮娜採取極端手段對付她或易桓浚;對付她就算了,但是她能忍受易桓浚因地而受到傷害嗎?

    答案是不能,所以她很懦弱的逃離了。

    不論她所作下的任何決定,都是落得如今苦苦的思念縈繞心頭,腦中迴盪的都是他的身影。

    白天她可以藉著外出做長長的散步或是在屋內做些日常例行工作來抒發思念易桓浚的心情。

    但是一到夜晚時分,一切過往與易桓浚相處的回憶統統回籠,湧上心頭。

    尤其是夜晚孤寂的躺在那張雙人床上,她時常因想念他而讓淚水刺痛了眼睛。

    她常閉上眼想像著易桓浚在床上摟著她,與她熱烈交歡的情形,以及夾帶粗聲的喘息……

    她想要那種被人呵護在懷中的親密安全感,讓她不再覺得自己是孤單的。

    喔!她真的好想他……

    紫彤緊閉雙眼,搖晃著身下的搖椅。

    突然,一陣咆哮的引擎聲傳人她的耳中,她立刻辨出那是喬表哥那輛四輪傳動的越野車所發出來的,而她已經聽了五年,絕不會聽錯的。她的唇邊浮現笑容,仍然閉目等待著。

    她聽到車子停在屋前的聲音,也聽到車門打開的聲音,卻不曾聽到車子熄火,然後她聽到腳步聲踏上前廊階梯的聲音。

    她終於按捺不住好奇的睜開眼,卻看到停在屋前的車子裡表哥正向她揮著手,接著便駛離,而她的面前卻站了一個她做夢也想不到會出現在這裡的人。

    「紫彤。」易桓浚低喚著,看著呆愣住的佳人,藍眸中燃起深情的火炬與見到她安然無恙的如釋重負。

    低喃般的叫喚猶如鐘響般令紫彤恍然回神。

    「你……你怎麼來了?」乍然見到他,令她頓覺無措,不禁結巴起來。

    「我已經見過伊娃、培特,還有送我上山的喬。」他富含深意的說,雙眼急急吞噬久違且讓他思念成災的嬌軀。

    「啊!」她低呼,美眸大睜。這麼說他都知道了?

    「對!你在山上住了五年的事我都知道了,但是還有許多疑點我需要你來解開。」

    「你特地跑來,就是要問我你心中的疑點?」她怔怔地看著他溫柔的藍眸。

    「當然不止。」他綻開一抹邪魅神秘的笑容,「對了,我都站在這兒這麼久了,你這個主人難道不請我到裡面坐坐,請我喝杯茶?」

    呵!那雙蔚藍如晴空的眸子裡流動的光芒可是情意?紫彤再次驚訝的怔住。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了,久得她幾乎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曾見過,抑或只是她那顆冀望的心所想像出來的?

    易桓浚笑望著她那不敢置信而呆怔的小臉,心中卻是一陣更深的懊悔,他懊悔之前在擎天對她的殘酷對待。為什麼他這麼盲目?不能真正看清她那純淨無邪的心靈是多麼的難能可貴,反而執意加諸各種凌辱及罪名在她身上,而今他還能求得她的諒解,並贏回她的愛嗎?

    「寶貝,再看下去天就要黑了。」他戲謔的牽起她的小手朝屋內走進去,假裝沒看到她驀地漲紅的臉及想掙脫的手。

    紫彤臉紅氣喘的想著他親蔫的稱呼,心中又突地一陣惱怒。為什麼他一副他們之間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直到他們倆進了屋裡坐在一張木質的雙人椅中,他仍是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而他的雙眸則是充滿深情的看著她,專注的神情猶如在細數她有幾根睫毛般,令她更加臉紅,渾身不自在卻又感到燥熱。

    仿若**的目光盯著她看了很久,易桓浚才出其不意的砸下一個問號。

    「寶貝,為什麼要留給我那封信,騙我說你跟另一個男人私奔了?」

    她怔然,有一刻她仿若沒聽懂他的問話,但是她原本迷的美眸突然湧上驚慌,臉上的血色褪去,她似是逃避的別開頭。

    果然!事情沒有如表面般簡單。

    「看著我,寶貝!」他伸手,大掌扳回她欲逃避的小臉,「告訴我!」

    紫彤被迫的看著他那雙溫柔中含著一絲銳利的藍眸,訥訥地開口,「你……要我說什麼?」她的心中惶惶然。可以說嗎?

    「五年前你不告而別的真正原因?」易桓浚直挑核心的問。

    紫彤眨眨美眸,眼神閃爍,神志昏亂。

    「呃……」她的**開開合合,卻沒有發出聲音。

    「因為受傷、失明,還是我什麼地方對不起你?抑或受人威脅?」他緊盯著她的反應,清楚的看到她因他最後一項猜測而全身一顫。

    「不用再猜了!你真的想知道?」她氣憤的吼叫。她不想再背負不貞的罪名了,大不了賠上自己這條命!五年前經歷的那場驚心動魄的車禍加上事後被妮娜的威脅,令她的心變得膽怯、驚懼,老是想逃避縮在安全的殼裡,早已忘卻多年前外曾祖母的教誨,答可族的族人是勇敢、肯面對一切困境的民族。

    而今在多年的壓抑與現今易桓浚咄咄逼人的言詞下,終於讓她覺悟,逃避根本不是解決困難之道,唯有面對困境,才能一舉破除沉鬱心中多年的窒難!

    紫彤終於鬆口,將五年前那通拐騙她出門的來電及車子被逼撞上岩石身受重傷,甚至未受到任何妥善照顧反遭威脅的經過一一道出。

    易桓浚鐵青震怒的表情不曾褪去的聽完。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他激動的握緊拳頭,震驚與心疼的情緒充斥心中。

    原來紫彤所受的一切皆起因於他,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而他因誤解頹廢且安全的過了五年,她卻真著不貞的罪名活在黑暗中五年!如今他該如何拂去加諸在她身上的傷害呢?

    易桓浚因極度的愧疚心疼而眼中泛上血絲,眼底隱隱有著水光。

    「當年你才剛接手擎天,根本無從得知身邊有多少敵對的人,而我太年輕也太膽怯,只能選擇相信妮娜的威脅,且不論她說的是真是假,我都不願冒險讓你置身危險當中。」紫彤沉重而疲憊的述說當年選擇傷害他的心痛歷程。

    「那這次我們再次重逢,你為什麼還是選擇不說?」易桓浚震驚的情緒已轉為對妮娜那個卑鄙女人的滔天怒火。紫彤有些瑟縮地感覺到他那極力忍隱的怒氣,即使似乎並不是針對她,她仍是有些不安。

    「我想過幾次,想將真相說出,可是我並不清楚你身邊的情況,而且我的心中可能仍存有當年的恐懼陰影吧!再加上後來我與妮娜見過面之後,發現她竟然還是掌握著你的一舉一動,而我這個住在你的套房裡的人甚至都不清楚呢!教我如何能不心驚?只好選擇再次逃離。」心中的陰影已逐漸消褪,紫彤坦言自身懦弱的舉動。

    易桓浚瞅著她良久,終於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一把將她拉上自己的腿,緊緊地摟住她,將臉埋在她細緻柔嫩的頸肩處。

    「你真的對我這麼沒有信心?連我的人身安全還得靠你的犧牲來維持?」不滿的嗓音從她的頸部傳出,灼熱的呼息搔著她敏感的肌膚,使得他的話語顯得有些模糊不清,而她的心泛起微波。

    「你說什麼?」她強自鎮定的問。

    易桓浚埋在她頸肩處的臉揚起邪惡的笑容,他用高挺的鼻頭故意在她特別敏感的耳後磨蹭幾下,滿意的感覺她全身竄過戰慄時才抬起頭,直視她有些迷的美眸。

    「五年前我或許是個生手,但是五年後的今天你該相信我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才是,結果你還是選擇把我蒙在鼓裡,你真是該打!」他的口氣嚴厲,行為卻相反,他俯身吻了吻那對令他著迷的美眸。

    「你……變了……」她有些怔忡的伸手輕撫他不復冷厲的臉龐,為他在如此短的時日相隔而改變巨大的神情態度心生迷惘。

    「當我的心痛因得知你從未背叛我的事實後已不藥而癒,而這般快樂的我能不變嗎?且得知你至今仍是如此的愛我。」易桓浚深情的笑了,低沉的嗓音飽含情意與寵溺,含欲的眼瞅著她的紅唇。

    紫彤的小臉泛起不知如何否認的紅潮。「你……你胡說什麼。」有些難堪的嗓音輕如蚊蚋,她的眼神飄向他處。「為什麼要否認即使被我誤會也要保住我的安全是你那滿心的愛意所致,你這般躲避不肯承認,讓我的心好痛,你知道嗎?」易桓浚深情嚴肅的表白質問。

    紫彤無法置信的轉回眼眸,看著他一派認真的表情,有些遲疑的問,「你……會心痛?」

    「當然,自己心愛的女人死也不肯承認對自己的愛意,能不心痛嗎?」易桓浚臉上是故作委曲的神態,口氣中的愛憐卻表露無遺。

    震驚、訝異、驚喜、滿足的感覺損人紫彤昏亂的腦中,她頓時訥訥不成言,「你……你……愛我……」

    「你不知道?」換他震驚的睜大眼。

    她搖搖頭。

    「小笨蛋!」他愛憐的用雙掌捧住她的小臉,「從第一次見到你毫不留情的諷刺一個比你高大的男人時,我就愛上了你的勇氣,再與你相處幾次後,我的心就在不自覺中被你偷走了,我著魔般的戀上你的一切,所以才會迫不及待的娶了你,想要將你綁在我身邊一生一世,你懂嗎?」易桓浚溫柔的訴說著愛語。

    感動的淚水充盈在她的眼中,「可是你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你愛我。」她低語著滑落淚水。

    易桓浚憐惜的吻去那行淚痕,「一直以來,我總是以為不論口頭上說再多都是粗淺的表面,唯有身體力行才能表達出一個人最大的誠意,卻沒想到讓你誤認為我並不愛你。直至今日我才深切的明白,即使行為上表現再多的愛意,仍是抵不過口中真心誠意的一句。我愛你,我的寶貝,好愛、好愛你,你相信我嗎?」

    「相信。」地顫聲回答,淚水奔流的將臉埋入他寬厚的胸膛中,心中有著感動與遺憾。等待多年,她終於聽到心中最渴望聽見的愛語了,遺憾的是她卻再也沒有資格跟他在一起了,一個有殘缺的女人如何給一個男人幸福呢?她傷心難抑,無法止住淚水。

    「寶貝,不要再哭了,我的心都被你哭疼了。一切誤會都過去了,我們重新開始,我會用我的一切來保護你,不會再讓人有機會傷害你,讓我補償我曾帶給你的傷害,好嗎?」易桓浚安撫的抬起她的小臉,柔聲安慰,吻著她臉上奔流的淚水。

    紫彤抬起眼,無限淒楚的搖著頭。「不可能了,我再也沒資格與你重新開始了……」她抽噎道。

    「怎麼會?你是全世界最有資格和我在一起的女人。」易桓浚焦急的保證道。

    「你知道五年前我受傷時也流產了?」她看著他轉為沉痛的眼,心傷更加難抑,「但是你不知道的是……是……妮娜告訴我,我從此再也不能生育了……」她哽咽的抽泣,全身抽搐。

    易桓浚呆住了,半晌才回神,憐惜的捧起她滿是淚痕的小臉,低語著,「你以為你不能生育,我就會不要你,少愛你一些?傻寶貝,我易桓浚是這麼膚淺的男人嗎?即使你一輩子不能生育,我愛你的心只會更加深重,絕不會因此少愛你一分一毫的。相信我,紫彤,回到我身邊吧!這輩子我再也不要與你分開了,我愛你,寶貝。」

    「可是……」她的眼滿溢著感動,心下卻仍舊遲疑著。

    「沒有可是!」他立刻打斷地,霸道的本性顯露,「不管你答不答應,我一定要帶你回家。」

    「你……」紫彤眨著眼,一時之間無法適應他突如其來的改變。

    易桓浚以為她又想辯解拒絕他,當下立刻撂下王牌,「我們並沒有離婚,你這個當老婆的當然要跟老公寸步不離才對!」他得意的瞅著地滿是震驚的小臉。

    老天!「你……沒有去撤消我們的婚姻關係?」她不敢置信的問,眼淚已止。

    「當然沒有,我愛你入骨,怎麼可能捨得斬斷我們之間最後的一絲聯繫。」他理所當然的回答。

    紫彤驀地笑出聲,心中有著前所未有的輕鬆,也終於相信他真的是愛慘了她,如同她一般,否則以他驕傲的自尊,怎麼可能在知道她已背叛他時仍是不肯與她離婚。

    「一個宣稱愛我入骨的人,卻在五年內嘗遍名花,這種行為,似乎不太能令人信服哩!」她忍不住調侃,心中再無芥蒂。

    易桓浚臉上立刻浮現尷尬神色,口氣緊張的解釋,「寶貝,那是……那是我以為你背叛我之後,所做下的報復行為,你千萬別生氣,那些女人對我一點意義也沒有,你相信我,從今以後我絕不會再有出軌的行為,一定對你忠實,好嗎?寶貝。」他眼帶祈求的覷著她。

    「好啦!你別緊張了。」她格格笑出聲,「那是過去,我才管不著呢,我可沒這麼容易就生氣。」

    「寶貝,你嚇壞我了。」他立刻眉開眼笑的摟住她,「我還真擔心你會為了這事跟我嘔氣呢!」

    須臾,紫彤又推開他,正著臉色,認真的看著他溫柔的藍眸,「浚,我要你老實回答我一件事,不許騙我。」

    「你問,我絕不騙你。」易桓浚起誓般回答。

    「你曾經告訴我,你跟妮娜在很多年前就認識了,而她曾向你示意被你拒絕?」

    「嗯。」他點點頭。

    「那我問你,從妮娜嫁給你父親之後到現在,你跟她有沒有發生過關係?」她仔細的盯著他的眼。

    「沒有。」易桓浚毫不遲疑的回答,可是腦中突然又閃過一個回憶片段,令他的眼神閃爍一下。

    「是嗎?」她立即起了疑心,懷疑的問。

    「呃……」他瞄她一眼,立刻回答,「我絕沒有跟她發生過關係,不過……」他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解釋一下那次的事,心中暗歎一聲。

    「你還是說清楚吧!」紫彤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們之間可能還有發生一些事,於是認命的歎息。

    易桓浚終於下定決心坦白說明,「其實我真的對她沒興趣,只是五年前在看到你留給我的那封信後,有一段時間我真的過得很痛苦,而那時……」他腆靦她一眼,「妮娜幾乎天天跑來纏著我,而我在傷心之餘也就沒有趕走她,嗯……咳……她常常對我上下其手,我也沒有拒絕。」他再次偷看她一眼,看到她沒啥反應,才又放心大膽的說下去,「直到有一天,我喝酒喝得爛醉,一時將她當成你,才……才……」

    「才跟她發生關係?」她揚起眉,心中開始不舒服。

    「不……不!我沒有,我可能有親她、摸她,可是最後關頭前,我叫來洛特將她轟了出去,因為我發現,即使我再來者不拒,也不可能接受一個名義上是我繼母的女人。那次之後,我不再讓她接近我身旁,專心投入擴建擎天的事上面。幾年下來,除了有些宴會場所她會要求我陪她出席外,我跟她再也沒有交集過。」他吁了一口氣,發覺要坦承自己過去所做下的荒唐事,還真的需要一些勇氣。「寶貝,你會因此而生我的氣嗎?」

    知道易桓浚與妮娜並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姦情,紫彤的心中總算舒坦許多,她面露思索的開口,「我可以不在意你之前跟別的女人的事,並不代表我可以接受你與妮娜之間有曖昧關係,不過聽你說完,我才確定妮娜之前告訴我的話是謊言。」

    「她說了什麼?」易桓浚有些好奇的問。

    紫彤似笑非笑的睨他一眼,「還有什麼?不就是說你在她床上是多麼的勇猛,令她多麼的……爽,而且你還答應她會公佈你們的關係……諸如此類,而最重要的是,她要剷除任何阻礙她的人,例如我。」冗長的談話與大起大落的情緒波動,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呵欠。

    「我不會讓她有機會接近你的。」易桓浚咬牙狠戾道。突然眼角瞄到她的小動作,不禁怒氣全消,輕笑出聲,「寶貝,你累了?」

    「嗯,最近都沒睡好。」她有些困盹的又打了一個呵欠,隨口回答,身軀更加偎緊他。

    易桓浚又輕笑一聲,抱著她從椅上站起身,很快的將她抱進臥室,放在床上,自己也跟著躺在她身邊。

    「你做什麼?」她有絲抗議。

    「噓,寶貝,睡一下,我會陪著你。」他喃喃低語的將她拉近,柔聲安撫著。

    紫彤在他的安撫之下,很快的就因連日來的疲累而沉入睡夢中,留下清醒的易桓浚一直用著愛憐的目光看著她沉沉人睡的美麗容顏。

    抵不住易桓浚柔情的要求與「身體力行」的說服,紫彤終於跟隨他下山,與喬、培特夫婦交談過後,便隨著易桓浚秘密的回到拉斯維加斯的擎天飯店,而為了保護她,她依舊住在頂樓他的專屬套房裡,並被他派人二十四小時的保護著。

    同時,易桓浚吩咐親近的手下,試圖找到妮娜,徹底解決她任意威脅紫彤的事。但不知妮娜是不是真的消息靈通,突然就在他要找她時消失了蹤影,找了數日仍然是沒有她的下落。

    這種奇詭的情況,令易桓浚真正懷疑起自己的身邊恐怕是有妮娜所安排的眼線在監視著,於是他一邊尋找妮娜,一邊開始探查潛藏的眼線。

    半個月過去了,兩頭的采查都沒有發現,易桓浚不覺焦躁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他又注意到另外一件事。

    這天早上,易桓浚慵懶的躺在大床上,看著從浴室走出來全裸的紫彤,立刻雙眼著迷的看著她日益豐腴的嬌軀。

    「浚,我剛才照鏡子,發現我好像胖了許多。」紫彤有些困擾的坐在床邊。

    「嗯,我注意到了,不過你之前太瘦了,現在這樣反而更迷人了。」說完,他色迷迷地將視線投射在她的豐胸上。

    紫彤埋怨的睨他一眼,「我還發現內衣都太緊了,穿起來好不舒服喔!」

    「這還不簡單,再買新的就好了,擔心什麼!」易桓浚大手一揮,隨意的說道。

    紫彤美眸一瞪,「你到底聽懂我的話沒有?我是在擔心我的身體是不是出了毛病,可不是在向你要求買新衣服,你別搞錯了!」

    易桓浚見心愛的寶貝發起怒來,立刻上前抱摟住她,「乖寶貝,別生氣,我沒有那個意思,其實我真的覺得你胖一點好迷人,害得我白天、夜晚都想要你。」他在她耳畔柔情低語著。

    紫彤忍不住失笑的睨他一眼,「你好可惡!大色狼,成天只想著做那件事,不過你覺得我應該去看醫生嗎?總不會是角膜移植的後遺症吧!」她突發奇想的說。

    易桓浚好笑的曲起食指敲了她一記額頭。「傻寶貝,你在亂說什麼?等一下我找駐在飯店的醫生來幫你看一下,兔得你繼續胡思亂想,下回說不定還會懷疑被外星人綁架呢!」他忍不住嘲笑她。

    「胡說!」她怒瞪他一眼,「我才沒這麼離譜呢!更多是懷疑你故意拿了增肥藥劑給我吃罷了!」

    易桓浚聞言,忍不住又笑出聲。

    紫彤這種在易桓浚嘴中形容的迷人的發胖,在駐飯店醫生的看診下,很快的有了結論,那就是她懷孕了。

    醫生離去後,易桓浚與紫彤怔忡良久。

    突然,紫彤猛然大叫出聲,「那個該死的妮娜!竟然騙了我,害我傷心了這麼多年。」

    慢慢恢復鎮定的易桓浚,唇角的線條愈咧意開,眼中的愉悅光彩愈發熾亮,他一把將暴跳如雷的紫彤拉進懷,狂喜的吻遍她的臉。

    「寶貝,噢!我心愛的,我真是太高興了……」他邊吻邊喃喃,最後已是語無倫次。

    氣怒過後的紫彤,欣喜的情緒返回,她也緊緊地回抱住易桓浚,滿眼如夢幻般迷濛,盛滿了驚喜與釋然,嘴裡喃喃的低呼,「我終於擁有我們的孩子了,天啊……」

    等到興奮的情緒稍稍褪些,易桓浚的腦中馬上想到一些眼前的問題,於是他小心的抱起紫彤,在沙發上坐下,面對她開始嚴肅的交代,「寶貝,從今天起,你更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也會盡量空出時間來陪你,另外我要找一個營養師來照顧你的三餐,以後不准你再亂吃一些有的沒的……」

    嗄!紫彤頓時傻眼,看著馬上「變臉」的丈夫不斷叨念著。

    「要出門的話,三步之內一定要有人陪著……」

    赫!不會吧!

    「生活作息要正常,不准太晚睡……」

    喂!太誇張了吧!

    「我看我還是請醫生住進飯店,萬一……」

    行了!她受不了了!紫彤深吸一口氣,驀然大喝一聲,「停!」

    易桓浚頓時打住話語。

    「寶貝?」

    「你有沒有搞錯啊!我只是懷孕,不是生重病,你說了這麼一大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快死了呢!」紫彤揚起下巴,怒目瞪他。

    易桓浚終於察覺自己的失態,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寶貝紫彤,我是太高興了,所以……」他抿了抿唇,想起自已的失控行為,不禁又輕笑起來。

    「所以才一副想把我當『豬』來養的樣子?」紫彤接口道,冷笑的斜睨他。

    易桓浚立即哭笑不得的搖頭。

    「你誤會了,寶貝,我看我幫你找一個可靠有經驗的醫生,然後再照著他的指示去做好不好?」他安撫的摟著她,大掌在她的背上摩挲著,半晌後,他又低語,「我不想再重蹈五年前的覆轍,這次,我一定要好好保護你。」

    「好。」紫彤低應著,深刻的體會到兩人懷有相同心思所呈現出心靈交流的默契。

    「唔……」

    紫彤**的慢慢從昏迷中醒過來,她覺得口乾舌燥,頭重腳輕。

    她努力的回想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在雙眼視線不清下,奮力尋找焦距,然後她瞧見眼前矗立一道高大的身影,同時也回想起之前的事。

    今天下午,呃……是今天吧?浚本來要陪她一同前往她堅持要去的那家購物中心,卻突然被飯店裡一件突發事情絆住,於是只好派兩個人先陪著她前往,待他將事情處理完再去接她。

    陪伴她的是飯店安全主管漢克與另一名組員,而就在她逛了好一會兒時卻覺得身體不適,於是決定不等浚前來接她,逕自吩咐漢克直接送她回飯店。

    在購物中心的停車場臨上車前,漢克突然支開另一名男人,而就在她步上漢克為她所開的車門前,一方布巾突然摀住她的口鼻,聞到一股刺鼻嗆人的味道後她就陷人昏迷,接下來就是現在……

    紫彤終於對準焦距,看清站在眼前的高大男子。

    「漢克!」她驚呼一聲,馬上察覺自己正雙手被反綁在身下的椅背後,而她的兩隻腳也分別被綁在兩隻椅腳上,她頓時靈光一閃,「你就是妮娜在擎天的眼線!」她脫口道。難怪浚怎麼也查不出來妮娜的蹤跡,原來是漢克在掩護她。「你還不太笨嘛!馬上就猜到了。」

    漢克高大的身影背後突然傳出女性柔媚嬌歎的嗓音,可惜口氣惡毒不善。

    紫彤心口一驚,認命的微斜著頭,看到妮娜從漢克身後的椅子站起來,走上前,姣好的臉龐此時正佈滿著怒火,眼中閃著嫉恨惡毒的光芒。

    一來到紫彤面前,妮娜二話不說,一掌往紫彤的臉上揮去。「賤人!我不是早叫你不要再回到拉斯維加斯,你敢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叫囂的她氣怒難當的又反手給了紫彤一巴掌。

    兩巴掌打得紫彤頭昏目眩,也打出了她的怒氣。

    「你除了來陰的,耍弄這種卑鄙的手段之外,還會什麼?」紫彤不屑的啐聲道,感覺到口中的血腥味。

    「誰教你不聽我之前的警告,這是你自找的!」妮娜狠狠地瞪著她,眼中泛起殺意。

    「只因為我沒有遠離浚,你就要殺我?」紫彤清楚的感覺到眼前這個女人渾身散發出的戾氣。

    「為了達成目的,其他人的死活與我無關,一旦阻擋我,不管殺人放火我也定要剷除!」妮娜咆哮道。

    「你真是心理變態!」紫彤怒斥。

    妮娜睥睨她。「不用跟我逞口舌之利,好好珍惜你死前的日子吧!」

    「你是只瘋狗!」紫彤咬牙罵道,難掩心中的怒氣。五年前好不容易才逃過一劫,想不到這次又被抓,她氣憤自己的不小心,不過這都是拜妮娜身旁那個人所賜。

    「漢克,你這樣助紂為虐,對得起浚嗎?」她轉而怒視一直保持沉默的漢克,看到他的眼中光芒微閃。

    「你不用挑撥了,漢克很愛我,肯為我做任何事,你別白費工夫了。」妮娜得意的挽著漢克的手臂。

    紫彤恍悟,「原來你跟他……」原來是美人計!

    「對,漢克是我的愛人,早在易庭祿還沒死之前,我們就在一起了。」

    「無恥!」紫彤再次罵道。

    妮娜得意的嘴臉頓時僵住,怒火再起,她怒罵道:「無恥的是你!死皮賴臉的纏著浚,妄想再次攀上天鵝,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

    「哼!」紫彤冷哼一聲,懶得理她變態的漫罵,不屑的神情表露無遺,更加惹火妮娜。

    妮娜噙著惡毒的冷笑,再次揚起手想狠狠地教訓紫彤時卻被漢克制止。

    「先辦正事。」漢克面無表情,口氣陰沉。

    妮娜心有不甘的放下手。「好,我去打電話!」她忿忿地再瞪了紫彤一眼才離開。

    怒氣漸逝的紫彤掙動著手腳,發現綁得甚是牢固,乾脆放棄,不過心中仍是揚起擔心的情緒……

    「連漢克也失蹤了!」易桓浚怒咆著,無法控制的在辦公室裡踱來踱去,不時怒瞪那名被漢克支開的隨從。

    此時洛特匆匆推門而人。

    「怎麼樣?」易桓浚立刻趨前問道,臉上不掩急切焦慮的神情,「查到什麼了嗎?」

    「易先生,我到購物中心的停車場看過了,一點打鬥的痕跡也沒有,照理說依漢克的身手,起碼也會有些掙扎的痕跡或線索留下,可是我仔細看過了,什麼也沒發現,這實在是說不通。」

    易桓浚想著從未與人結仇的紫彤,而唯一有可能對她出手的就是他們遠尋不著的妮娜,可是……倏地,他腦中升起一個想法,難道……

    辦公室桌上易桓浚的私人專線突然鈴聲大作。

    易桓浚一個箭步上前飛快接起,隨著對方說的話,他沉默以對,不過臉色卻愈發駭人。

    最後,他掛上話筒,因強抑怒氣而臉色鐵青。

    「易先生?」洛特向前一步關心的問道。

    「是妮娜!她綁走了紫彤,要我在兩天後拿著擎天飯店的讓渡書去贖人。」易桓浚咬牙說出對方的要求。

    「嗄!」洛特低呼,「那你打算怎麼做?」

    「電話來之前,我正好想到一件事,我懷疑紫彤根本就是被漢克綁走的,而妮娜八成也是因為他的掩護才會讓我們怎麼找也找不到,你不是說紫彤失蹤的地方一點打鬥抵抗的痕跡也沒有嗎?」

    「對啊!這一點我一直想不通,漢克的身手很好,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除非他就是主謀者……不過……」洛特仍抱持懷疑的態度,不願輕易斷言。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很不想去懷疑他,不過在這件事上面,他實在很難撇清關係。妮娜只給我兩天的時間,我要你先查出漢克在城中有多少個落腳處或屬於他名下的房子,然後派人守著,觀察有沒有奇怪的地方及什麼人出入。」易桓浚抑下躁怒的情緒,堅定的下令,「如果這件事真是漢克所為,務必在兩天的時間內查出他與妮娜的落腳處。」

    「是的,易先生,我馬上進行。」洛特說完,立刻轉身走出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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