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突來的淚水慢慢湧上元斯雁的眼眶,她用力瞪著眼,無法移開視線地盯著眼前道張讓她心痛的俊逸男性臉孔,感覺隱藏在心底深處的幻夢突然破滅所帶給她的失望……
「咦?怎麼哭了?」司徒毓勾起一抹輕佻的邪笑,語氣輕柔涼淡,染著冷光的黑眸直看入元斯雁噙著水光的杏眸眼底,停留在她體內的手指頓了下,才又繼續抽動起來──
「該不是嫌我調弄妳的動作太粗魯而氣哭了吧?」惡意詢問的語調毫不客氣地彰顯出嘲諷意味……
松懈下來後,司徒毓汗水涔涔地伏在元斯雁身上,埋在她頸肩處的俊臉上,恢復理智的黑眸眼底飛掠過一抹幾乎察覺不出的惱怒光芒……
他失控了!
從未有一個女人能令他在交歡過程中徹底失去理智,這令他的心頭生起了怒火!
而讓他心中更加氣悶的是,他不僅失控、忘我她在她的體內傾洩而出,且在此刻懊惱的同時,他已然宣洩過的昂揚竟然叉有著蠢動的跡象,渴望再一次在她的體內馳騁、沖刺,享受那令人難以捨下的銷魂**……
思及此,司徒毓微微撇唇,半合黑眸迅速蒙上一層森冷的闇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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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過後月余,涼爽的秋風逐漸染上寒氣,愈來愈冷冽的氣候預告了入冬以來第一場瑞雪即將落下的訊息。
這日,司徒毓和路世駿談完了公事後,兩人移往鄰近書房的廳房,面對窗外蕭瑟的景物,不畏寒氣逼人地優閒品茗閒談著。
瞧著依循命令走出廳外的嬌小背影,路世駿轉頭看著司徒毓。
「一直想問妳,你不是從不肯讓女子進桓毓閣擔任你的貼身婢女,怎麼這回你竟破例指定『她』跟隨身畔服恃?」而且還維持了這麼久一段時日。
這件事老早就引起路世駿的好奇,也早就想問司徒毓了,只是前陣子他的老板心情似乎欠佳,害得他什麼也問不出口,只能談談商務了事。
不過據他觀察,司徒毓開始心情不住,好象是從他們參加中秋宮延游宴之後開始的,而這一點讓他不免想起那夜司徒毓親口對他道出的驚人「秘密」,就不知前陣子他心情不住是否跟那夜的事有關系?
「她就是替司徒玲代筆、寫情書給你的人。」司徒毓啜了爽口芳香的茶液,語聲淡涼地提起,俊臉上沒有露出什麼特別的表情。
「嘎?!就是她?」路世駿錯愕地抬眼。他早見過元斯雁很多次,可除了看出他的老板已吃了人家外,司徒毓可是從來沒有告訴他,這位斯雁便是他辛辛苦苦由司徒玲口中探出的那位「阿雁」哩!
「我還以為你早就讓那位『阿雁』滾出司徒府了咧!」他知道司徒毓一向不喜歡逾越本分的女人。
「她……很有趣。」司徒毓沉吟了下,才吐出一句奇怪的回答。
本來在占有元斯雁之後,他打算讓她住進「攪媚閣」,同那群為他侍寢的女人一起,隨時等候他的召喚。可原先的想法在察覺他對她那股不同於其它女人的欲望之後改變了。他決定暫時將她留在身邊,隨時滿足他的需求。
等到不久的將來,他對她的興趣必定會消失,屆時他再遣走她也不遲。
「有趣?」路世駿看著好友,挑了挑眉,「不用說得那麼深奧,是你還沒厭倦『她』吧?!」他毫不客氣地直指核心。
司徒毓睞了他一眼,並未回答,可唇角卻勾起一抹隱含殘酷意味的笑容。
路世駿見狀心中有數,也不再追問下去,忽而轉移話題地朝向司徒毓拱拱子。「對了,我尚未謝謝你為我解決那件事咧!」
「啥?」司徒毓有些不解地揚眉。
路世駿白他一眼,「不就是你已為司徒玲定下一門親事的這件好事。」他的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現下,我終於可以不用客氣地斥責她『可怕』的糾纏行徑了!」
「喔。」司徒毓頓時露出訕笑眼神,「就算之前她尚未婚配,你也可以直截了當的拒絕她啊!又何必一定要我出面?」
「再怎麼說她總是你的妹妹,我再怎麼不耐也做不出斥責老板妹妹的這種事,你懂嗎?這是對你的一種敬意!」路世駿微忿地端起白瓷茶碗,將裡頭的茶陽牛飲下肚,語氣中頗有不滿之意。
「你那叫『品茗』?」見到路世駿如洩恨般的粗魯行徑,司徒毓好笑的調侃。
「我是粗人,行嗎?」路世駿沒好氣地丟去一句,腦中突然又想起一事,臉上頓時露出嘲笑神情,「嫌我粗魯不會品茗嗎?放心吧!聽說最近司徒府即將有貴客到訪,屆時你就有『會』品茗的同伴囉!」如果他沒記錯,前兩天他曾聽司徒府總管提起,那位死纏住司徒毓多年不放的明瑤公主又要來司徒府「小住」幾天了。
嘖!還真是個「不幸」的消息啊!
「你是指『明瑤』公主?」司徒毓平靜的黑眸眼底波瀾不興。
「就是。前兩天聽黃總管提起這件事。對了,我倒是忘了問他,『貴客』哪日來到?」路世駿撇了下嘴問道。
「王公公已親自前來通知公主明日抵達司徒府,我已要人將『靜漪樓』准備妥當。」宛若事不關己,司徒毓語聲淡然地回答。
「公主三天兩頭來司徒府『小住』,你一點也不覺得困擾嗎?」路世駿一點也不明白司徒毓對這件事的真正想法,唯一知道的是,「靜漪樓」是離司徒毓所居的「桓毓閣」最遠的院落。
「人家是高高在上的萬金嬌貴,我們一個小小百姓如何能反對她『紆尊降貴』的小住提議!」司徒毓有趣地看著好友比自己更加煩悶的神情。
路世駿嗤了一聲,「少來這套,憑你司徒毓的能力會擺不平一個死纏爛打的女人?管她是萬金還是千金,我才不相信你會忌憚這層關系而手下留情呢!」他不以為然的睨著司徒毓。
「是不會。」司徒毓點頭笑看好友。兩人深厚的情誼讓他從不曾在好友面前隱藏自己真實的性情以及處世的「雙而」態度。
「那你這般容忍她三天兩頭的打擾……」路世駿眼中突升懷疑之色,
「難不成你心中真打著想娶她進門的主意?」娶公主好更加光耀司徒府的顯赫?呸!打死他,他也不相信司徒毓會看上那個驕戀跋扈的公主!
「別說笑了!」司徒毓楊高劍眉,「我幾時提起要成親的事了?」
「既然如此,那你干嘛容忍她這極令人雛以忍受的行徑?」路世駿更加不解。
「容忍她是為了要『制衡』某些不懂得認分的人。」司徒毓眸光一閃,「反正府裡地方大的很,她想住就住,予我無妨。」
「就知道!」路世駿撇了下嘴角。他真是白操心了,司徒毓根本就無心於公主嘛!而既然「無心」,自然也就不在意對方想來住就來住的任性行為。
不過……依他幾次所見,那個元斯雁似乎有些不同。
「那元斯雁呢?她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榮登『主子』級的位置嗎?」路世駿調侃地玩笑,眼中浮起一絲輕佻之色。
「她?」司徒毓再挑眉,正想回答之際,耳尖地聽到廳斗外傳來的輕微動靜……
忽地,他的眸底閃過一道合光,舌尖一轉,「就憑她丫鬟的身分,她有資格做那種躍上枝頭的夢嗎?」鄙夷的意味清楚呈現在涼簿的話語中。
「嗄?」跆世駿奇怪地看著突然口出譏言的好友。想再說些什麼時。廳房的門突地傳來聲響,隨即被推了開來,他打住即將出口的話語,轉頭望去──
當他有見端著托盤,一臉蒼白的元斯雁走向前來時,心中頓時明口司徒毓剛才為什麼會突然口出諷語。原來他是要說給「某人」聽的呀!
嘖嘖!這種行徑也未免太不厚道、太傷人了吧!路世駿忍不住朝好友投去不以為然的一瞥,結果司徒毓的反應卻是血無表情的斂下眼,繼續品他的香茗。
直到元斯雁將托盤裡的各式茶點在桌上擺置妥當並再次退出廳外之後,路世駿才恢復說話的能力。
「我說老板呀!你這人到底是有沒有『心』啊?」這般故意糟琨蹋人!
司徒毓抬起眼,目光先朝廳門方向睞上一眼,然後才慢條斯理的停留在路世駿的臉上。「你說呢?」
「嘎?!」路世駿頓時愣住,全然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一句話。
這算是哪門子的回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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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斯雁慘白著一張小臉走在通往「桓毓閣」的曲廊上,臉上緊抿的**有著不易察覺的抖顫。
從沒有一刻,她覺得自己是如此的輕賤、如此的卑下如泥……
她寧願自己不曾聽到之前在廳門外無意間所聽到的那些話語,也寧願自己不曾聽出那些話語中清楚顯露的濃厚鄙夷之意……
這般硬生生、赤裸裸的逼她面對事實是一件殘酷的事,也讓她清楚的領悟,這段在司徒毓身邊服侍,並與他日夜相處的日子裡,自已心中那偶爾因他的「溫和」對待而情不自禁衍生出來的不當念頭,是多麼的不自量力及癡心妄想!
即使心中早有認知,明白低下的她與他就如同雲與泥,而丫鬟身分的她能得他眷顧一時已是萬幸至極,可那番由司徒毓親口道出的輕蔑話語卻實在教她心碎,讓她的心頭傳來一陣強過一陣的劇烈絞痛。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的心早已深陷情海而不自知了……
而他那番話就如同當頭棒喝,讓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已與他的距離有多麼地遙遠……
「阿雁,妳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不舒服啊?」
秀兒在通往桓毓閣的月洞門前,拉住了腳步有些蹣跚的元斯雁。
「秀兒?」沉浸在自我思緒裡的元朗雁,抬起茫然蒼白的臉看著她在司徒府裡唯一可談心的朋友,這才發現自個兒竟不知不覺走回桓毓閣來了。
「阿雁,妳真的病?」從認識她後,秀兒從不曾見過元斯雁有這種恍惚無神的表情,她難掩憂慮神色地瞧著元斯雁。
自從個把月前,秀兒被臨時調去桓毓閣服侍元斯雁後,兩人竟成為好友,在元斯雁堅持兩人皆同為奴婢下,秀兒使改口直喚她的名了。
「我沒病。」元斯雁否認,勉強扯出笑容,「大概是天候太冷,被寒風給吹的,妳別擔心。」
「是這樣嗎? 」秀兒瞧著她,仍是難解憂心。
「是啦!是啦!」元斯雁強調地直點頭,匆忙轉移話題,「對了,妳怎麼跑來了?」秀兒平時除了來桓毓閣幫忙打掃及送膳,其余時間仍得到別的院落去幫忙。
「今天我到灶房幫忙時聽到一個消息,所以才趕緊跑來告訴妳。」被元斯雁的問話提醒,秀兒想起來這裡找她的原因,連忙拉著元斯雁走到一處無人的隱蔽處。
「怎麼了?」元斯雁被弄胡塗了,不解地看著秀兒臉上慎重的神情。
「阿雁,我同妳說,聽灶房的管事說,那個很可怕、很挑剔的十五公主又要來司徒府暫住了,所以妳一定要特別留意,千萬別得罪她才好。」秀兒憂心忡忡的告知壞消息。
假如阿雁只是單純在桓毓閣做丫鬟的工作還不打緊,偏偏府裡眾人皆知阿雁早已是少爺的人了,她除了當丫鬟還兼少爺的「侍寢」,這麼一來,公主的到來對她來說就絕非好事。
「別得罪她?」元斯雁一頭霧水的看著綴兒,「我不明白,公主來府裡暫住跟我有關系嗎?我並未被告知要去服侍她,怎麼會有機會得罪她呢?」
「阿雁,妳有沒有想過,堂堂一個尊貴的公主,為什麼會三天兩頭來司徒府暫住?其原因不就是為了少爺嗎!」秀兒歎氣。
「三天兩頭……」元斯雁自語般地重復,心下已然有些明白了,「公主對少爺……」她詢問的看向秀兒。
「可不是嗎!」秀兒點頭再歎,「她每回來司徒府暫住,天天都纏著少爺不放,妳此時是少爺的貼身丫鬟,又和少爺……我怕一旦公主知道妳和少爺的關系,恐怕是不會讓妳好過的。」
每回公主住到府裡,三不五時就會去找那些少爺的侍寢麻煩,給她們下馬威和警告,儼然一副未來司徒府女主人的模樣,這樣教她怎能不替元斯雁擔心呢?!
「我……只是一名丫鬟……」元斯雁有些怔愕,「只要我謹守本分,公主該不至於不講道理吧!」
「哎!阿雁,妳不知道啦!」秀兒忍不住跺腳,「十五公主脾氣很差、很可怕的,平時就已經會故意為難服侍她的下人,更別提她一心一意想嫁給少爺為妻,對妳這般與少爺有『關系』的人,她更是不可能不興風作浪一番的,妳知道嗎?」
公主的刁蠻,整個司徒府裡的下人都很清楚,就算她不曾親自體驗,可聽到那些曾被公主刁難過的下人所說的,就已經夠讓人害怕了!這教她怎能不為在少爺身邊服侍,且個性溫和的阿雁擔心呢?
「唔……真是這樣嗎?」元斯雁瞧著秀兒眼中的憂慮,輕聲自語著。
為什麼呢?與那些住在「攬媚閣」的女人相比,她的身分只是更為低下,不是嗎?她根本就對公主毫無威脅,公主有必要故意刁難、找她的麻煩嗎?這實在教人很難相信。
對司徒毓而言,她只不過是一個偶爾替他暖暖床的丫鬟罷了!因為在這段時日裡,少爺仍是偶爾召喚「攬媚閣」的女人前來侍寢服侍他,並讓她在門外等候;再加上方才她所聽到的那番話,更是不讓她再自欺下去的鐵證。
「就是。」秀兒聽到元斯雁輕喃的話語,立刻慎重地朝她點著頭,「一旦公主住進府裡來,妳這個待在少爺身邊的貼身丫鬟早晚會碰上她的!所以,阿雁,妳一定要很謹慎、很小心,好嗎?」
「嗯,我知道了。」元斯雁感動的點點頭,「妳別擔心,我會小心的。」
在府裡將近十年,頭一次有個這麼關心她的朋友,她怎麼也要安撫秀兒,教她放心。
「好、好、那就好,我還有事要做呢!該走了,待會兒等我送午膳來時我們再說說。」話兒落下,秀兒就急匆匆轉身走了。
元斯雁怔怔地站在原處,直到秀兒的背影遠去,方才垂下跟簾,轉身慢慢朝桓毓闖走去。
此刻她的心緒已然陷入前所未有的痛苦混亂之中,對秀兒慎重真事的叮嚀話語反倒不是很在意。
兩行淚無聲地滑下臉頰,心頭那又苦又酸又澀的感覺讓她不禁自問: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傻,愛上一個只要她的身體、將她視為暖床工具的無心男人……
她的心底並不怪他,一切是她自己太傻,傻到不自量力地陷落……
如果這是老天惡意的安排,那麼她又該如何抗拒違逆呢?或許這就是她的命吧!
來到司徒毓身邊以後,她的樂觀、堅強,似乎已隨著日子過去而消失在他鄙夷目光以及沉冷話語之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