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灩狂尊 第五章
    隔日清晨,陰霾的天空就宛如在床上孤單一人幽幽醒來的韓苡清的心情。

    環顧四周,除了室內仍困熊熊爐火的烘烤而感覺溫暖外,寢床上一片冷清,昨夜那一場驚心動魄的男女交歡宛若沒有發生過。

    若不是酸痛的四肢、隱隱作痛的小腹以及被褥間異樣的氣味,她真要以為昨夜與上官熙之間所發生的事只是一場夢!

    被褥的冰涼說明他已走了很久……

    果然和她先前所想的一樣,在掠奪了她的身子,「捕獵」她之後,他隨即毫不留戀地將她棄於一旁!

    韓苡清感覺胸口湧上濃濃的苦澀與刺痛,心口宛如被人挖去一塊似的,空蕩蕩的……

    她輕歎口氣,眼神黯淡,手指無意識地在被面輕撫。

    他永遠也不會瞭解及注意到她心中翻騰著對他的傾心和愛戀,他要的只是她的身子,以及對她捕獵成功的興奮快感!

    她只是不明白,他為何會突然挑上她——難道她曾在他面前表露出蛛絲馬跡,被他察覺她自認已壓抑成功的情緒?

    七年前,因為他,使得她惟一的妹妹失蹤,生死未卜。當時她的確是遷怒於他,怪他為她姐妹帶來災禍。

    而因為心中對他的怨懟,使得她時時注意著他,將他的存在放在心中,過了幾年後,她才領悟到自己對他的注意已造成錯誤的後果,她對他的感覺早在不知不覺中轉變為依戀……

    可悲的是,當她發現自己對他的感情,同時也領悟到天之驕子的他根本就不曾把她放在眼裡,也永遠不會將目光放在她身上,她只是】?】日堡眾多部屬的其中之一,一個「僱傭」的大夫。

    她並不明白昨日他為何會突然對她興起了「獵捕」興致,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她也沒有後悔。畢竟從沒對他抱予冀望的她竟能得到他一夜的恩澤,也可謂是一種意外的幸運吧!

    因此,不管昨夜他是抱持什麼樣的心態要她,她都不想深究,就當他是一時興起,而她,則是做了一場綺麗奇幻的夢……

    松環樓 議事廳

    半月前才匆匆來去的黃玨再次返回】?】日堡,才將這回奉辦任務的結果報告完畢,又對坐在首位的上官熙提起另一件事。

    「據奉派監視千毒門設在東南區幾個分部的人傳回來的訊息,千毒門最近倒是挺安分守己,沒有什麼大動作,不過一些挑釁行為還是無法避免。」

    上官熙精銳的眸光閃動,漾著深思,「千毒門已是強弩之未,現下突然變得如此『保守』,反而不是什麼好消息。」

    黃玨點頭,「屬下的想法也是如此。尤其是千毒門的大小姐姚月風此刻正在東陵山的分部,更讓人不得不懷疑他們是否正在計劃及進行什麼陰謀毒計!」

    這幾年在商場上,】?】日堡以光明正大的手法和千毒門競爭,已經由千毒門手中奪取了九成以上的商權及水權,若不是千毒門根基深厚,背後還有點身家,恐怕早已撐不下去了,哪還會有持續不斷、針對】?】日堡的挑釁行為!

    上官熙挑了下眉,「姚月風在東陵山的分部?」

    東陵山是離】?】日堡的三日行程可達的熱鬧城市,城內的千毒門分部規模僅次於總壇,門眾不少。

    「是的。還好監視的人眼尖,否則還不會發現那喜歡招搖的女人這回竟然會以偷偷摸摸的方式到東陵山,而且還一直足不出戶……真是讓人想不生疑都難。」黃玨說出探子回報的消息。

    「這種情形確實令人生疑!」上官熙眸中閃出興味之光,「這個姚月風該不會因為已是窮途末路,所以打算來個最後一搏吧?」他唇角逸出一抹淡淡的噬血戾痕。

    八年前,大他三歲的姚月風對他一見鍾情,以千毒門大小姐的身份向】?】日堡提出聯姻,理由是化解兩家長期以來的對峙,結果被他一口拒絕。

    姚月風難忍被拒的羞辱,因愛生恨,才會在隔年他芮山之行時設下毒計,欲置他於死地,而他也因過於自信,一時大意地中了對方詭計,身中奇毒,生命垂危。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嘗到受挫狼狽的滋味,對他高傲的自尊心不啻是重大的打擊,所以他身體痊癒之後俊開始計劃,然後與千毒門正面對決,誓言要將千毒門由北地除名!

    數年下來,千毒門果真在他的運籌帷幔及部屬精確的執行配合下,漸漸凋零。

    上官熙的推論議亦有同樣懷疑的黃玨眸中迸出銳光,「還請堡主指示下一步行動。」

    假若千毒門真決定奮力一搏,那麼】?】日堡也該盡早做好準備,好在兩方正面衝突時,將己方的損失減至最低。

    上官熙一聽黃玨所言,便知他與自己有同樣的結論,唇角不覺逸出調侃笑意。

    「既然我們有著同樣的猜測,那就由你來說說我們下一步的行動妖!」

    黃玨聞言一愣,尚未做出回應,上官熙的目光已轉向另一邊。

    「那你們呢?也認為那姚月風有所圖謀?」上官熙問著坐在另一邊的黑】蜒】和白韶。

    今日除了藍↓仍滯留外地辦事,他手下「四色修羅」其他三人全到了。

    黑】】和白韶互看一眼,同時點頭,白韶接著開口。

    「姚月風雖是千毒門的大小姐,可行事狠辣絕情,且早已代門主姚雄發號施令多年,所以她這回的異常行為,八九不離十是又想出了什麼對付我們】?】日堡的毒計。」

    「屬下亦覺得該多多留意對方行事,預做準備。」寡言的黑】蜒】接在白韶之後簡短的說道。

    上官熙看著三名部屬,睥中慢慢散發出懾人精光,「既然大家看法皆同,那就多派人手監視對方的一舉一動,任何蛛絲馬跡都不可忽略,你們再將傳來的消息統合,在其間找出相關脈絡,好讓我們瞭解對方可能採取的行動,再先一步將之瓦解!」

    「是!堡主。」三人點頭回應。

    上官熙抬手一擺,「你們就各自去部署吧!」

    三人隨即起身行搜,轉身魚貫步出議事廳。

    上官熙放鬆身軀倚向椅背,突然開口叫住走在最後的人。

    「黑】】。」

    黑】蜒】回過身,「堡主有何事吩咐?」

    及待議事廳門合上,上官熙端起椅旁几上的茶輕啜一口,才慢慢開口。

    「一個月前,苡清和你一同前去晉城,她在那裡都做了什麼?」

    「苡清姑娘?」黑】】雖有絲訝異主子竟突然問起這事,可仍是明實回答,「她隨屬下到晉城以後,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鏢局照顧那些中了毒的弟兄及配製解毒藥方。」

    「只有這樣?她沒去別的地方?」上官熙眼眸半掩,語氣淡然地讓人摸不透他問此事的用意。

    黑】蜒】沉默了會兒,努力在腦中找尋一個多月前的記憶,「屬下記得苡清姑娘碓實曾經外出,不過只是閒逛,沒有目的。」

    「沒有目的?」上官熙微挑下眉,瞳了一斂,「苡清很少出堡,連離】?】日堡最近的新榮城她都沒去過幾回,她不是那種會沒目的閒逛的人,所以在這一、兩年她跟著你出堡的期間,你都沒有察覺她有什麼不尋常之處?」

    「也不能說沒有……」黑】】有些遲疑地頓了下,看著主子那令人猜不透的神情,「不過那純粹只是屬下個人的猜測,所以不敢驟下結論。」

    「還是說來聽聽。」上官熙眸中精光一閃,唇角微勾,逸出似笑半笑的弧度。

    「是。」黑】蜒】點頭,「幾回苡清姑娘跟隨屬下到外地去,她總是在空閒時在當地遊走一番,看似閒逛,卻給屬下一種好似正在找尋一個令她滿意的『居住』地方的感覺……當然,這可能只是屬下的錯覺,畢竟苡清姑娘的家就在】?】日堡,她沒必要另覓居所才是。」

    「其他呢?她還有做出什麼比較不尋常的事嗎?」上官熙再問。

    「那倒是沒有。」黑】】想了下,語氣肯定。

    上官熙並沒有對黑】蜒】所說的話做出任何回應,幽邃的綠眸宛若思索著啄磨地凝在某處,好半晌之才再度開口,問起另一件事。

    「這查韓淳淳的下落還是沒有進展?」他帶著韓苡清回】?】日堡後曾下達命令,盡力找尋墜崖失蹤的韓淳淳,可惜至今仍未有結果。

    「目前沒有。」黑】】搖頭。

    上官熙一擺手,「你去忙吧!」

    黑】蜒】微一躬身,轉身出了議事廳。

    盯著再次合上的廳門,上官熙幽邃難解的眸於這才緩緩迸出兩簇不再掩藏的怒焰——

    同時間,距】?】日堡三天路程的東陵山,姚月風身在千毒門分部內堂,與多位由各地秘密召來的分部負責人共商大計。

    「要各個分部的人員化整為零,分批混進『新榮城』,並各自找隱蔽地方安頓下來,靜待命令。最重要的是千萬不可引人注目,暴露身份,讓】?】日堡的人發覺……」

    「大小姐!請等一下。」千毒門主最得力的副手李顯擰著一雙粗眉,打斷她未竟之言,提出心中疑問,「依大小姐之言,要大伙全混進離】?】日堡最近的『新榮城』,難不成大小姐有意攻打】?】日堡?」

    「正是。」姚月風毫不猶豫地點頭,語氣十分強硬,美艷的臉龐透出深沉的恨意與決心。

    七年前欲置上官熙於死地未果之後,這些年來,由上官熙帶領的】?】日堡已讓千毒門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新仇加上舊恨,這回她思量許久的周密計劃,定能一舉擊潰】?】日堡並取而代之,恢復千毒門往日雄風,也讓那令她恨之入骨的上官熙嘗嘗家破人亡的滋味!

    姚月風的回答令在場眾人頓時一陣嘩然。

    「大小姐,】?】日堡易守難攻,堡中武功高強的奇人異士眾多,就算集我們千毒門全部的人,也很難攻得進去……」

    「是啊!大小姐,不是咱們長他人志氣,別的不提,光是上官熙身邊那『四色修羅』就十分難纏……我們的勝算太小,根本不該冒如此風險,還是請大小姐三思……」

    「都給我閉嘴!」姚月風舉手厲喝,眼神狠戾地忽視眾人,及待眾人安靜下來,她才開口。

    「若沒有全盤計劃,我會貿然做出這種教眾人冒生命危險的決定嗎?你們把我姚月風當成什麼樣的人?!」她瞪著眼前這些表面服從、實則心中瞧不起女人主事的各分部負責人,努力捺下欲發作的脾氣。「放心吧!要眾人分批混進新榮城待命,是因為我已安排人手潛進】?】日堡取上官熙之命。待他斃命那日,潛伏在堡內的其他內應便會趁著混亂時為咱們開放堡門,放咱們進去攻他個措手不及!」

    眾人聽了姚月風的打算,大部分的人臉上皆現出躍躍欲試的興奮之色,可仍有幾人仍有疑慮。「這個計劃似乎有些冒險。」一名分部負責人語氣遲疑地開口,「畢竟全部的計劃皆需仰賴邑人】?】日堡內應的行動成功與否,萬一有個閃失,豈不是——」

    「這點不必擔心!」姚月風語氣自信地打斷他,「內應是自家人,絕不會誤事的!」

    另一名有疑慮的分部負責人接著開口,「可別忘了,】?】日堡裡有個醫術高明的神醫,我們的內應其有能耐取上官熙的命?」

    這些年,若不是】?】日堡那個神醫之助,他們千毒門哪會這麼狼狽,什麼「毒」計也施展不開,被】?】日堡搶盡一切而無力回擊,

    姚月風一雙充滿狠毒之色的厲眼冷冷睨向那人,「放心吧!對上官熙下手的人會一併將那個礙事的『神醫』除去的!」

    「那內應真如此厲害,動得了上官熙?」提出疑問之人眼神閃爍,仍是一臉懷疑模樣。

    姚月風神色一厲,狠戾眼神射去,「你敢質疑我?!」

    那人心頭一凜,隨即臉色一斂垂目,「不敢。」

    「很好!」姚月風沉著臉下令,「那麼各人就依照計劃行事!別忘了,一旦拿下】?】日堡,那座位於】?】日堡後山、出產罕有翠玉的山頭也會歸千毒門所有,屆時受益的可不是我,而是千毒門的每一個人,明白嗎?」

    「是!」經姚月風提醒,眾人眼中貪焚之光大熾。

    一場針對】?】日堡的「毒」計於焉展開——

    寒冬的深夜,北風稍止,白日才剛停歇的飄雪議庭院各處覆著一層銀白,在月光的映照下,微微閃著銀光。

    上官熙來到青翎苑,伸手推開門,走進韓苡清的寢房中,輕緩的腳步無聲無息,絲毫沒有驚動床上沉睡的人兒。

    他來到床前,俯望蜷縮在被褥中只露出一張小臉的韓苡清,俊逸無儔的臉龐不帶任何表情,幽邃的瞳眸卻是逸出絲絲迷惘,抿著的薄唇勾著淡淡諷痕。

    自那夜過後,半個月來,他不曾再踏入青翎苑,也沒再見過她。

    他承認自己在逃避,逃避面對她——除了不顧她的意願,強肆掠奪她的純真令他心中有愧外,他真正難以面對的是自己對她那份強烈如狂濤的濃烈情慾。他擔心自己會深陷在這種陌生的情緒中而失去原有的冷靜理智,於是他暫時遠離,等待他的心緒平復。

    誰知在恣意掠奪她之後,他竟再也回不到從前的平靜,腦海中不時浮起她的容顏,及她初次承歡,在他身下展現的柔媚姿態……

    他是雄霸北地的】?】日堡之主,不可能會為一個女人動搖的!他一直如此告訴自己。

    可當他發現自己刻意對她不理不睬,她竟也不爭不吵地全盤接受時,他再也無法抑止心中持續升起的怒氣。

    也因此,原本今晚有意在「浮雲閣」過夜的他,竟再無往日耐心,即使一時半刻也無法忍受那些對他曲意承歡、討好獻媚的嘴臉,於是他離開那裡,任由自有主見的雙腳將他帶到此地。

    那次在青翎苑她的寢房過夜時,她並未刻意掩藏自己的行蹤,就等於是讓】?】堡眾人知曉她已是他的人;他不相信她會不明白他的用意,可她竟然一點反應也無!

    這段時間他對她不理不睬的冷漠態度,更對她的聲譽造成更深的傷害……她真的一點也不在乎?

    上官熙凝視床上人兒的瞳眸掠過一道陰影,似惱怒、似不甘的複雜神情在眸底忽隱忽現……

    忽地,他大手一動,迅速扯去身上外衣後翻身上榻,單手拉開裹在韓苡清身上厚重的被子,高大健壯的身軀重重壓上她嬌小的身子——

    韓苡清被突然加諸在身上的重量驚醒,才張開的嘴隨即被一隻大掌緊緊的摀住,她驚恐地瞪大美眸,開始在黑暗中掙扎起來……可隨即一股強烈的男性氣息襲來,瞬間讓她平靜下來,不復驚恐的美眸努力瞪著近在眼前卻看不清的臉孔。

    那是屬於上官熙獨特的氣息,她絕不會認錯。

    「不錯嘛!這麼快就認出是我。可見即便有一段時日不見,你還是沒有忘記被我擁抱的感覺!」上官熙鬆開手,諾氣輕浮調侃,一雙閃動不明光芒的眸子在黑暗中盯著她。

    韓苡清眨了眨眼瞳,直到眼睛適應了黑暗,她藉著窗外映射而入的微弱月光睇著表情帶著一絲邪魅,令人猜不透的俊臉。

    「堡主深夜來此,有事?」

    他為什麼總是在她最沒有防備的時候出現?讓她連武裝自己的時間也沒有,

    「我們之間還需要如此客套嗎?」他眼底閃過一抹不悅,「叫我的名!」

    韓苡清一怔,眼眸微斂,掩住心中翻騰的慌亂無措,努力硬起聲,「夜已深,堡主應該回松環樓休息了。」

    他早已從她身上得到他想要的東西,而他這段時日的態度也表示了兩人再無交集的可能,他今夜又為何會突然出現?

    不過,她一點也不想弄清楚此刻心中浮起的疑惑,她只希望他能快快離去,別再來擾亂她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心!

    韓苡清明顯的規避令上官熙眼中頓時迸出火光,再無溫和虛飾的話語暴怒迸出——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趕我走?!」他沒想到她刻意隔開兩人距離的態度會令他如此難以接受,胸中怒氣如野火燎原,熊熊燃燒。

    韓夜清身軀震動,心口重重一顫,半掩的瞳眸中滿佈壓抑,執意不回應。

    她的固執、沉默抗拒令他心火更加高揚。

    「你休想這麼輕易地逃避!」話落,他俯下頭,狂猛地覆上她那惹火他的紅唇——

    他粗暴地吮咬著她嫩軟的紅唇,絲絲鹹腥在兩唇之間逸開,然後他的舌尖強硬地撬開她的牙關,粗魯地侵略她口中的柔嫩,勾住她的丁香小舌肆虐吮吸,直將她小巧的**弄得又紅又腫,猶不放鬆。

    韓苡清無法抗拒他狂猛的侵略,索性放棄地合上眼,不再作徒勞無功的反抗,心中湧起一陣陣迷惘與幾絲悲哀。

    她對他的深切情意,並沒有讓她變得貪心。明知他是抱著掠奪心態,她仍是無悔地將自己的純真奉上,之後亦不再多求。可他既已滿足捕獵的樂趣,為何又在事隔多日後再次撩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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