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韶站在雲影亭前,看著急步而來的翠仙,她艷麗容顏上努力想表現出委屈的表情,可惜眼中進發出忿忿不平的怒火,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
「爺……」一見到白韶,翠仙立刻放軟聲音,不勝委屈地偎向他。
可惜早已看穿她虛偽面目的白韶,對她主動投懷送抱一點興趣都沒有,大手一揚,冷聲道:「別再靠過來,站在那兒把你要說的話說完。」
見他不肯讓自己近身,態度又不復以往的溫柔多情,翠仙心中又急又氣,可是考慮到眼下不利的狀況,也只得強壓下怨怒,軟聲開口。
「爺,您別生氣,翠仙知道不該打擾您,可是翠仙無法再等,只想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讓您要趕翠仙離開?」
白詔瞇起了眼,「別裝傻,你很清楚我為什麼要將你送走。」
住在府裡的數名侍妾中,就數翠仙的心機最縝密,手段也高明,而他一向欣賞聰明的女人,所以這些年來,翠仙可算是得到他的專寵。
不過,女人還真是寵不得。翠仙在他的縱容下變得驕恣囂張、愛耍脾氣,平日還拚命打壓其他侍妾,妄想獨佔他!種種自私的行為讓他日益厭煩,已不想再理睬她。
倘若翠仙能記取他說過的話,收斂驕態的行為,或許他不至於送她離開,偏偏她不知悔改,犯了他的大忌,讓他再無法留情!
「翠仙不明白,請爺明示!」心中的怨怒讓翠仙裝出來的柔嗓隱約變調。
見她猶不認錯,白韶冷冷一笑,「當初帶你進府,早已對你說清楚府裡的規矩,你不僅明知故犯還死不承認,要我如何留你!」
「翠仙沒做錯事,爺誤會翠仙了!」她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什麼,任性的表情不自覺地顯露出來。
「沒犯錯?」白韶冷哼一聲,「你這些否認的話說得可真溜,一點都不心虛!可惜我已將事情調查清楚,知道我不在府裡的期間,你是如何興風作浪、為所欲為,試圖趕走可能與你爭寵的人。你完全忘了我曾告誡你的話,不僅要脅詠蓁,最後還對她動手!」他索性將話挑明,不容她再閃躲,「既然你犯了我的大忌,就別怪我不留情。」
翠仙臉上終於變色,「你……怎麼會……」沒錯,她是聽過他的告誡,知道他不准女人爭寵內鬥,可是她明明做得很小心……
白韶冷嗤,「你真以為我不常待在府裡,就什麼事也看不見、聽不到,任由你胡作非為?!」
他冷銳的目光令翠仙心中一寒,花容變色。
「你……好,我承認我是動手打了方詠蓁,那是因為她欠教訓,否則怎會逼得我非動手不可?」見事情已無從抵賴,她索性承認,再狠狠地反咬一口。
白韶瞇起眼,目光銳利如刀,「她逼你動手?這話有趣!她是如何逼你動手打她?就像你身邊那幾個常常帶傷的婢女,你打她們也是被逼出來的?!」仔細查明後,他才知道她在府裡做了多少「好」事。
「那是她們服侍不周,活該被人教訓!」翠仙再也忍不下心中的怨怒,臉色鐵青地罵道:「方詠蓁老是說她不稀罕住在府裡,對於爺將她接進府中,善待她的事實不僅不感激,還覺得煩悶,一心一意只想離開這裡,走得遠遠的!就是她這種態度才會讓我忍不住動手打她,現下爺怎麼可以因為我維護您的行為趕我走?!我不服!」
白韶眸底異采一閃,「你說的話很動聽,可惜很難令人相信!」他撇撇唇,不耐煩地瞥向她,「現在,想說的話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你……你……」無法相信白韶對她的話一點反應也沒有,翠仙瞪著他,抖著聲音道:「你沒有心……」
白韶不屑地擰眉,冷斥道:「你弄錯了吧?當初帶你進府時,你就很清楚我要的是什麼,而你也得到了應有的報酬,現在突然來指責我沒有心,不覺得可笑了點?!」
被白韶堵得無話可說的翠仙,終於明白大勢已去,再也挽不回,她眼中升起強烈的不甘,扭曲著花容大嚷:「一定是她!為了挽回爺的寵愛,那個賤人跑去跟您告狀,說我打了她,是吧?!她一定編了很多謊言,才會讓您不顧念情分地趕我走……」
「你說完了沒有?!」白韶冷聲低喝,「在男人面前撒潑的女人最可憎,你不知道嗎?!」
他不再給翠仙繼續說話的機會,大聲喚人將她拖出采風院,下令道:「確定她收拾好東西,馬上離開!」
采風院恢復原有的平靜後,背對雲影亭站立的白韶突然出聲,低柔嗓音含著一絲冷凝。
「你都聽到了。」
方詠蓁抬手掀開亭屋的織錦暖簾,神情怔忡地走到外頭,迎面拂來的寒風令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白韶回過身,深邃的眸子睇向她微微瑟縮的模樣。「對於翠仙所說的話,你有沒有什麼要解釋的?」
他很清楚,翠仙是因為挽回不了被送走的命運,才不甘心地想拖蓁兒下水,偏偏他就是無法控制地被她影響了心情。那些謊話有如毒藥般侵入他的心,雖然他不想懷疑蓁兒,可是想到她過去的種種抗拒,心中就很難不猜忌:再說,蓁兒的個性如此聰慧,說不定在這段備受冷落的日子,她已學會了如何對他虛與委蛇,以換取她真正想要的東西……例如,自由。
她那種澄澈純淨的眼神,是否也只是一種假象?
「怎麼不說話?」見她遲遲不回應,白韶的嗓音透出一絲怒氣。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方詠蓁輕聲回答,清楚感受到他週身散發出的怒氣,原本已因方纔所見、所聽而備受震撼的心,變得更不知所措。
「你一定很高興,你的努力已經成功地愚弄了我,讓我以為你真是打心底對我順從。」白韶緊盯著她的臉龐,不放過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
方詠蓁的表情依舊怔忡,思緒則是混亂不已。
一開始,她不明白他那帶著明顯嘲諷的話語到底想表達什麼,下一刻,答案猛然躍入腦中,令她頓時明白了。
原來他要的是她那顆從未許給人的心。
方詠蓁凝睇他的美眸深處閃過一絲悲哀。
難道經過這陣子的相處,他還不明白她之所以百依百順,全然是對他日益加深的愛意所致?
她沒有笨到以為他會寵她一世,與她天長地久,可是在兩人有限的相處時間裡,她只想盡量汲取他所能給她的溫暖,誰知她這般努力,他卻完全不明白,甚至還以為她只是假意順從!
也許她弄錯了,他要的不是她的心,而是她徹底的臣服,一旦得到之後,他便會如同趕走翠仙那般厭棄她、驅離她。
「你這樣悶不吭聲的算什麼?心虛了嗎?!」發覺自己竟然看不懂、摸不清她眼中的神色,白韶煩躁地低斥。
方詠蓁靜靜睇著他,心中一陣刺痛。
「我沒有什麼好心虛的。」她輕輕吐出話,語調平靜。
「沒有心虛為什麼不解釋?除非翠仙方才說的是實話,所以你才無法回答!」她倏然轉變為冷淡的態度令白韶瞇起眼,厲聲質問。
她輕輕歎口氣,垂下美眸,掩住眼底泛起的哀愁。「如果爺心中早已有了定論,詠蓁再怎麼解釋,也只不過是徒勞無功的嘗試罷了。」
眼底掠過陰沉慍色,白韶突然笑了,「你的口才還真是好!既不承認也不解釋,卻清楚暗示我是故意冤枉你的……」
「冤枉誰啊?」清朗渾厚的男性嗓音驀地傳來,硬生生打斷白韶末說完的話語。
兩人同時一愣,雙雙轉頭看去,就見一名高大魁梧、輪廓深邃、年紀與白韶相仿的男人大步走近他們站立之處。
那男人一邊邁步還一邊調侃道:「怎麼我一路走來,就聽到有人在那兒,『冤枉』、『解釋』、『承認』的說了一大串令人費解的話呢?」
「黃玨!」白韶挑高眉梢,「你怎麼來了?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待在烜日堡盡職嗎?」
「目前由藍玥待在堡主身邊護衛,我有事要上西北分部一趟,辦完事便會馬上趕回烜日堡,現下是順路過來告訴你一些事。」黃玨正色道。
順路?潞安縣根本不在往西北分部的路線上。白韶慢慢斂起笑容,「很嚴重的事?」
「要看你怎麼想囉!」黃玨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進裡邊說。」白韶一指雲影亭,率先邁步走去,在經過方詠蓁身旁時丟下一句,「你也進來。」
「白韶,我們有公事要談。」遲疑的聲音響起,黃玨瞥向方詠蓁,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白韶在簾前站定,慢慢地回過頭看向黃玨,唇角逸出一絲嘲諷。
「不需迴避,這位詠蓁姑娘博覽群書,尤其對商場運作方式瞭若指掌、看法精闢,待你說出我們要討論的『困擾』後,她說不定可以提出比我們更好的解決方法呢!」話落,他伸手將暖簾一掀,走了進去。
黃玨驀地挑眉。四色修羅中最是風度翩翩的笑面虎、向來和顏悅色的白修羅,竟然會顯露真實情緒,對一個女人出言諷刺?!
他不禁朗笑出聲,「原來詠蓁姑娘如此才學出眾,真是值得敬佩,我還很少碰見喜歡讀書的女人家呢!」他邊說邊掀起簾子,朝方詠蓁頷首道:「詠蓁姑娘,請。」
方詠蓁微愣了下,隨即頷首回禮,提步走進亭內,唇角含笑的黃玨一待纖細身影進屋後,也尾隨而入。
三人分坐窗前桌旁。
才一坐下,不待白韶詢問,黃玨已搶先開口。
「談公事前有一事得先做,免得忘記。」他由懷中掏出一封信函遞給白韶,詭譎一笑,「這是堡主要我順道交給你的『家書』。」
白韶俊目一凝,「家書?」
「對啊!京城來的家書。」黃玨又加了一句,眼底閃動光彩。
眼神微變,倏又恢復,白韶瞪眼看他,「說正事吧!」
「等一下。」黃玨偏不順他的意,「你不先看信嗎?或許你『家』中有急事找你呢!」
白韶皺了下眉,很快拿起擱在桌上的信函,拆開閱讀。
才看了一下子,俊臉驀地變色,他捺著性子迅速讀完剩下的內容,放下書信後,眼中忍不住透出惱怒之色。
「你家那邊真有急事找你?」黃玨詫異地看著他。這麼巧,居然給他蒙中了!
「這就要看你怎麼想囉!」白韶唇角勾起與眼神不相稱的笑容,拿黃玨剛才說的話回敬,「不知道擅自為我安排婚配對象,算不算得上急事?」
方詠蓁聞言不覺輕輕抽口氣,眼底露出驚詫之色。
「不會吧?又是這一檔子事!」黃玨驚歎,「他們搞不煩呀?每隔半載、一年的就來一次,看來這回你又得跑一趟京城阻止他們了。」
「還用得著你說?」挑挑俊眉,白韶微笑,眼底浮起深思,「不過,這回我打算找個一勞永逸的方法,徹底杜絕這種討人厭的安排!」
他知道「安排婚事」只是家人引他回去的伎倆,不過老是玩這種手法已經令他煩不勝煩,看來他得好好解決這個問題。
「也是該想個法子了!」黃玨一臉贊同。
白韶微微揚眉,「聽完我的私事,你總可以把公事說一說了吧?」
「可以!」黃玨一擺手,也不再囉嗦地將正事道出。「還記得半年前,烜日堡西南分部曾經上稟堡主,說有人暗中在扯烜日堡的後腿,雖然造成的損失不大,卻滿煩人的?」
「是有這麼回事。」白韶點點頭,「可是等到我們打算深入調查時,就再沒發生同樣的情形,當時我認為這是部分同行玩的惡劣小手段。」
「我本來也這麼想。」黃玨撇了撇嘴角,「結果這回是西北分部監管的幾樁生意被人暗中做了手腳,另外,位於京城的分部也發現有人打著烜日堡的名號賣劣貨,故意破壞烜日堡的商譽。」
白韶眼中射出凌厲之光,「是誰這麼有膽,敢惹上烜日堡?」
「目前尚不清楚是何人在幕後指使,不過眼前看來,他們針對的人應該是『白修羅』。」黃玨語出驚人。
白韶一愣,挑眉看他,「什麼意思?」
「經由西北分部傳來的消息,被暗中動了手腳的那幾樁生意,全是由你『白修羅』談成的。」黃玨淡聲解釋。
白韶微訝地皺起眉看他,眸底精光閃爍,「京城裡的情況是否也相同?」
「據上稟的消息顯示,確實有幾件類似的事情發生,而且大部分都是在你我職務輪替、你暫時離開烜日堡之後才出現。」
「想避開我的耳目了』白韶沉吟。
「不知道。」黃玨搖頭,嗤笑道:「不過這種,作法也未免太小看我們烜日堡了,對方莫非以為四色修羅中唯有你有腦子?」
「或許這是一種挑釁行為。」白韶淡聲道。
「也有可能。」黃玨附和,「依你看,該怎麼進行才會比較快速省事了』
看來對方一定是不曾見過白修羅發火的樣子,才會如此大膽挑釁。此刻,白韶眼底那抹異采,就是發怒的前兆。
沉思半晌,白韶正色看他,「依原先計劃,你到西北分部去弄清對方行事方式及枝節脈絡,以便追查出幕後主使者,至於京城方面……」他揚了揚手上書信,輕佻眉楷,「反正我也得走一趟,就一併處理吧!」
「好,就這麼決定。」彷彿事情已了,黃玨笑著點頭,神情輕鬆,「西北分部的事情辦完後,我會直接返回烜日堡,若京城方面有需要,就通知堡內兄弟馳援!」他露齒一笑,「這是堡主要我轉達給你的話。」
「我知道了,」白韶撇撇嘴,「看來你『順路』剛來是經過授意的。」
黃玨一笑,沒有否認。
沉默了下,白韶再道:「另外,我們還要清查與我們敵對的商號中有誰會如此怨恨烜日堡,甚至不惜冒著一無所有的風險挑釁我們。」
「我也有同樣想法,我會先由這方面著手……」眼角餘光似乎瞄見什麼,黃玨突然頓住話語,轉向一旁的方詠蓁,「詠蓁姑娘有話要說?」
方詠蓁一愣,搖搖頭。她並未發出聲音,不明白黃玨怎會察覺她心中有些想法?
「黃玨?」白韶詢問地看向他。
黃玨一聳肩,「方纔瞄見詠蓁姑娘欲言又止,我以為她應該有話要說。」
白韶輕輕哼了聲,目光瞥向方詠蓁,「你有話想要說?」
感覺他的眸光帶著不善,方詠蓁一凜,垂下眼搖搖頭。
黃玨眼眸一瞟白韶臉上神色,隨即朗笑出聲,「瞧你瞪著兩隻銅鈴眼,誰還敢承認有話要說呀?」
「是嗎?」眼神一凝,白韶勾起唇角,倏地放柔嗓音,「你這話說得彷彿我是個會生吞活人的暴君,不過你大可放心,我身邊這麼多個女人中,就屬蓁兒最有膽,最不怕我的銅鈴眼!」似褒又似貶的話說完,他的眸光再次瞟向方詠蓁,「先前和我談論商業問題的伶牙俐齒怎麼不見了?有話想說就直說,不需要猶豫。」
聽出他輕柔語調中的刻薄陰冷,知道他方纔的怒氣猶未消除,這讓實在不知他為何執意找碴的方詠蓁心中更加翻騰,不覺有些氣惱。
她在心中無聲的歎息,而後抬起眼,冷靜地開口,「詠蓁真的可以說?」
「儘管說吧!」白詔唇角笑容更深,但笑意未達眼底,語調微諷,「說錯也無妨,黃玨不是我,他不會生吞活人的!」
他的語調令方詠蓁用力咬牙,「詠蓁明白黃爺只是好心,所以才勉強容忍女人在男人面前『說話』!」
她迅速的反擊令黃玨大笑,而白韶則是挑高眉,淡淡撇唇道:「說吧!」
方詠蓁美眸一瞬也不瞬地與他深邃眼眸對視,緩緩開口。
「詠蓁只是想說,依黃爺方纔所言,西南分部的狀況應該只是一種試探,現下西北分部及京城發生的事件才是精心計算的開始。這種有計謀的作法,絕非一時起意,而是經過長時間的策畫,所以在追查幕後主指者時,或許應該考慮將一些較久遠前曾與烜日堡交手而落敗的對象列入清查範圍之內。」她頓了下,再道:「另外,我覺得這種破壞應該不會只發生在兩個地方而已……不過,這也只是我自個兒的推測,不一定準確。」
方詠蓁的一番話,換來兩個男人的沉默深思。
半響,黃玨突然咧開嘴笑,「好個心思縝密的姑娘,真是不簡單,竟然能看出我們這種商場老將未察覺的盲點。」
方詠蓁抿了下唇,「詠蓁只是以一個旁觀者所聽見的話來推測,不見得是對的。」
「由另一個角度看事情沒有什麼不對,更何況你所提出的觀點確實值得思索。」黃玨轉向尚未開口的白韶,笑道:「想不到詠蓁姑娘如此聰慧,真奇怪我怎麼都碰不到這種反應靈敏、言之有物的女人?」
眸光閃動,白韶唇角勾出一抹淡笑,「蓁兒確實十分聰慧,而你碰不到如她這般言之有物的女人是因為你運氣差。」
「你敢嘲笑我?!」黃玨瞪眼,隨即又想起公事,皺了下眉,「我們分頭進行吧!這件事情不快點解決,還真是令人放心不下。」
「的確。」白韶點頭,「一準備好,我便立刻出發前往京城。」
「對了,要不要找黑崢過來幫忙?」黃玨突然想起另一位同僚。
黑崢遠嫁江南段家,不再擔任堡主的貼身護衛,改為長駐江南,負責烜日堡在江南的一切生意。
「不用了。」白韶搖頭,「只要把事情告訴她,教她多留意江南那邊的動靜就可以了。」
「好。」黃玨頷首,「我打算明日一早離開,借你府裡的客房住一宿吧!」
「請便!」白韶勾唇一笑,大方地應允。
約好一同用晚膳後,黃玨便離開雲影亭,前去客房休息。
白韶沉思地看著方詠蓁良久,直到方詠蓁終於被他看得臉上開始出現不安的表情,他才開口。
「去準備準備,這回京城之行,我要你和我一同前往。」
方詠蓁一愣,脫口問道:「為什麼?」他去辦正事,要她跟去做什麼?
「到了京城,你自會明白。」白韶徐徐回答,眸中閃著不明幽光,「你只要記住,到了京城以後,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不得反駁,而且要順著我所說的話去做事。」
順著他的什麼話去做什麼事?
疑惑透出眼底,方詠蓁忍不住想再詢問,但白韶已先行開口制止她。
「不必再問,我說過等到了京城,你便會明白。」
看著他莫測高深的眼神,方詠蓁沉默下來,不再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