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奴心 1
妳的芙頰泛著淺淺的紅暈
逸出無比靈秀的美麗
引人心旌動搖 意亂情迷
時值入冬。
這日午前,京城內外落下一場小雪,算是正式宣告冬季時節的到來。
位於最景昌東北角,有一座不大不小、尚稱體面的府宅是屬於季家所有,只是一徑緊閉的大門前竟無半個大戶人家應備的門房家丁,頗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原來季家的主人翁本是工部司一名書令史,不幸在四年前意外殉職,留下一名已逝正室所生的女兒和二房姨娘母女,三人相依為命。
季家雖領有一筆不算少的朝廷撫恤金,可經過數年下來,已不復往日風光,而今也唯有這棟府宅尚可撐持門面;至於府裡僕人逐年遞減的情況,則是不為人所知的「秘密」。
午後,因寒氣驟增而添加多盆炭爐的季家大廳裡,季家二房王氏正與親生女兒季玉葶討論著前幾日戶部侍郎之子楊允明奉父命前來提親之事。
「娘,妳真的已經答應楊家,要將那季月菱嫁出門?」季玉事杏眼怒瞠,一臉不甘的問著娘親。
那天她躲在暗處,看到奉父命前來提親的楊允明長得十分俊俏,心中好不平衡也好氣惱!爹偏心地早早給季月菱訂下這般上等的婚配對象,卻什麼也沒為她安排便驟逝了,而她也不過只小季月菱一歲而已……她真的好不甘心!
王氏蹙著眉頭橫去一眼。「不答應行嗎?妳也不看看,咱們季家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若不是兩年前想到利用月菱那丫頭出色的廚藝,要她充當『一品樓』的大廚幫手賺錢養家,咱們早就餓死了!現不難得楊家肯依約上門提親,我還能不趕緊點頭嗎?」
「可就這麼把季月菱嫁了,往後咱們的生活用度找誰負責?」季玉草驕縱的唇角一撇,直接問出最切身的問題。
看到前來提親的楊允明之後,她怎麼也不能甘心就讓季月菱嫁過去享福過好日子,而她卻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有名門世族肯上門提親!
王氏眉心蹙得更緊,「妳以為我沒想到這個問題嗎?可楊家許諾給付大筆聘金,加上戶部侍郎的官家名聲能為季家拉抬聲勢,我怎能拒絕!」
雖然她也很不願意讓那個一向礙她眼的季月菱,這麼輕易就嫁個好人家,可做現下季家的狀況,楊家這門親事已算高攀了,她怎麼能往外推呢?萬一得罪對方,往後季家還有好日子過嗎?
「我不管啦!」李玉葶愈想愈不甘心,忍不住氣嚷起來,「我就是不要她嫁得那麼好……為什麼爹這麼偏心,不讓我嫁入楊家,反倒給她撿了便宜!像楊允明那般俊俏的男人,怎麼也不該輪到她頭上的!」
王氏訝異地看著驟然爆發的女兒,「妳那天有看到楊允明?」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跑來偷看男人,像話嗎?
季玉事不悅地響應,「看到又如何?我躲在暗處,又沒讓他看見!反正他提親的對象又不是我,我有什麼好避諱的!」
「別用這種態度同我說話!」畢竟是自己的女兒,王氏一聽她所說,便知她話中隱含未明之意。「該不會是那天妳見到楊允明便看上他了吧?」她的口氣充滿懷疑。
她不否認那個楊允明長相不俗,可這門婚事配的對象是月菱啊!
「就是!」季玉事也不否認,大剌剌地說出自己的心意,臉上除了怨忿不甘,還夾著任性。
「妳……」王氏聞言大驚,惱怒地指著女兒,「這麼不知羞的話妳也說得出來?!好歹妳也是名門千金,就算妳爹已死──」
「娘!」季玉亭陡地喚道,語氣不耐地反駁,「妳想想,如果真把季月菱嫁到楊家,咱們除了拿筆聘金,什麼好處也沒有。加上我們一向對季月菱不聞不問的態度,妳想她有可能在嫁到楊家以後,還願意繼續照拂季家嗎?」
「這……」王氏愈聽,心中愈是不確定,眼神透露出心底的憂慮。
女兒說的沒錯。憑這些年她們對待月菱那丫頭的態度,她的確極有可能在嫁出門後,自此不再理會季家的一切!
見娘親已然動搖,季玉事更加大膽直言,「依此情況,就算真要嫁人,也該由我嫁而不是季月菱。我是妳的女兒,一旦嫁入官家,往後娘的生活還用得著愁嗎?」
一語驚一夢中人,王氏倏地瞠眼。
她怎麼一時糊塗了?!女兒說的沒錯,倘若這門親事是由女兒嫁過去,那麼她往後的日子還用得著愁嗎?
豁然醒悟的王氏讚賞地直對女兒點頭,「妳說的一點也沒錯,這門親事的確是由妳嫁過去比較有利,不僅妳往後可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娘日後的生活更可無慮無憂。不過……」她沉吟著,「咱們該怎麼跟月菱說這樁山老爺生前安排的婚事,竟陣前換人地改由妳上花轎了?還有楊家那邊,咱們又要如何解釋為什麼新娘不是原定的那一位?」
「那還不容易!」季玉事嗤了聲,「不要告訴季月菱楊家仍舊願意履行婚約就得了!相信府裡的下人也沒人敢在她面前亂嚼舌根……至於楊家那邊就先瞞著,只要讓我過了門,我自有方法教楊家人不再追究新娘換人的事!」她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眼底升起濃濃的算計。
憑她的美貌與口才,就不信那楊允明捨得放棄她!
見女兒自信滿滿的模樣,原本猶豫的王氏亦不由得膽大起來,貪婪令她愈發覺得這個主意對她們母女非常有利。
她很快便下了泱定。「好!就由妳取代月菱那丫頭嫁到楊家去。只是……」她臉上突然又浮起疑慮,「就算我們瞞著不說,可季、楊兩家辦理婚事期間,月菱怎麼可能一點也沒有察覺?萬一讓她得了風聲跑來質問,屆時咱們又該如何響應?」
季玉事抿抿唇,不悅地想著可能會發生的情景,眼珠轉了轉,惡毒的光芒倏地閃現。
「既然擔心,那就弄走她吧!」
「什麼?」王氏聞言滿臉詫異。
「弄走她!」季玉事肯定地點頭,「一旦我嫁入楊家,季家就再也不需要她了,不如想辦法將她送走,或是……對了,乾脆就將她賣給妓院吧!」
她話出驚人,眼泛狠毒。
「妓……妓院?!」王氏猛抽氣,語氣震驚。
「想想,將她賣入妓院,既可一勞永逸讓她再也回不來,又可以跟楊家說季月菱早已不甘等待地隨別人私奔……這樣的理由不是更理想嗎?」
「好主意!」正擔心兩人的如意算盤會因為季月菱的存在而功虧一簣的王氏眼睛一亮,對想出解決方法的女兒讚賞有加,「如此一來,她便無法跑回季家來阻止或提出抗議!就算僥倖讓她跑回來,一個待過妓院的女人,楊家也決計不會再要她了!」
為了讓自已的女兒順利攀上權貴,以及日後順遂的晚年生活,王氏狠狠將良心蒙上,無論如何也要將那個向來不討她歡心的季月菱給送走!
見娘親被說服,季玉事美麗的容顏因掩不住的得意與惡毒而顯得有些扭曲。
她早就不滿季月菱擁有一張與她不分軒輊的美麗臉龐,更怨恨季月菱勝過她許多的好手藝,這下她倒要看看即將被賣入妓院的她如何神氣得起來!
就這樣,一個殘醋的主意在一雙無情的母女手中織就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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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月菱驚呼一聲,忽地睜開眼,由床上驚跳坐起,姣好的面容上儘是被噩夢駭住的驚嚇,雪白的頰上全無半點血色。
她戰戰兢兢地轉動蝶首環顧四周,才慢慢叮了一口氣……
還好,只是作夢,不是真的!
不過夢中的情境真的好可怕喔!無緣無故地,她怎麼會夢見有怪物要抓她,把她吃掉呢?
恐懼慢慢平復,她做轉動眼珠瞄到床邊的紗簾,才剛勾起的安心微笑驀地凍住!
這是哪裡?這並不是她的房間啊!她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了?
季月菱的腦子因驚嚇而完全清醒過來,她疑惑地打量身處的房間,腦中拚命回想……
慢慢地,先前的記憶逐一回到她的腦海裡,可她臉上的神色卻是更顯疑惑。
昨天她甫由「一品樓」返家,二娘便找了她去,命令她向一品樓告假,到另一家酒樓幫忙幾日,好賺取更多報酬。她不敢反對地點頭,今日便被二娘帶到那家酒樓的後門,並將她交給酒樓的老闆娘……
然後……然後……
啊!對了,那位抹著脂粉的老闆娘很和善的先請她喝了一杯茶,然後她……
咦,接下來的事她怎麼不記得了?那她又是怎麼跑到這裡來的?
季月菱正在百思不得真解之際,忽然房門咿呀一聲被人推開,一名作婢女打扮的婦人端著擺了茶壺茶杯的托盤走了進來,見到季月菱已然坐起,訝喊一聲。
「姑娘,妳醒啦。」她將手上的托盤放下。
奇怪,不是說她沒那麼快醒來的嗎?
「妳是誰?」季月菱望著面生的婦人,蹙著眉,強忍著昏眩的感覺下了床。「造裡是哪裡?我又怎麼會在這裡?」
「這裡是『天香閣』。」見她身形微晃,婦人快步向前扶住她,並將她扶到床邊的椅子坐下。
天香閣?季月菱眼泛茫然,一會兒才想起二娘先前提過酒樓的名字好像就叫作天香閣。
「那我們怎麼會在房間裡,而不是在廚房……」炒菜作羹湯呢?
「廚房?」婦人倒了杯熱茶遞給她,眼中冒出不解。「妳要到廚房?」
「對啊!」季月菱一臉理所當然的回答,「你們酒樓的大廚病了,我是來幫忙的。我不在廚房裡要去哪裡?」
「妳說什麼我聽不懂!」婦人眼神怪異地看著她,「我只知道妳是我們『天香閣』的鴇嬤嬤才買進來的姑娘,而且天香閣並不是什麼酒樓!」
「買?」季月菱聞言為之一怔。
婦人見她怔愣的表情,眼中突閃過一絲恍悟。「怎麼,妳不知道自已已經被人賣到『天香閣』了?」難怪她會先被迷昏……八成又是個不心甘情願的女人。嘖!
「賣?!」季月菱震驚又錯愕的看向她,「怎麼會?二娘明明跟我說是酒樓大廚突然生病,才讓我來頂替幾天……」她喃喃自語,口氣充滿疑惑不解。
「呿!就跟妳說『天香閣』不是酒樓了嘛!」婦人撇撇嘴。
「不是酒樓,那是什麼?」季月菱更加錯愕不解,不明白為什麼一覺醒來到現在,她還是沒弄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妓院囉!這也不懂!」婦人啐了聲,轉身就要離去。
「等一下!」目瞪口呆的季月菱及時在婦人走出門外前驚喊出聲。
「怎麼?」婦人頗佳身形回過頭。
「妳……妳說這裡是妓院?!為……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又是誰將我……賣到這裡的?」
天香閣是妓院?!
婦人瞧著她惶恐的小臉,「妳問的這些我可不知道,我不過是負責送茶水來的……不過妳也別急,待會兒鴇嬤嬤一得空便會來道裡同妳說個明白!」丟下話,她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並將門緊緊關上。
真是造孽喔!又是一個被狠心的父母親人推入火坑的可憐蟲……
季月菱過於驚駭來不及反應,眼睜睜看著房門關上,雙肩無力地垮下。她坐在椅子上,沉浸在震驚之中,久久無法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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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燈火通明、笑鬧聲不斷的天香閣裡,那專門用來接待皇親貴冑的華麗宴會廳門口,浚炎偉岸的身影走了出來,身旁跟著的是他的貼身護衛俞。
「爺,咱們是不是回府去?」走在曲折的廊道間,俞跟在浚炎身旁低聲輕問。
浚炎斜瞟一眼,俊逸絕俗的臉上樣出不明諷笑,「你倒是瞭解我,知道我已受不了再繼續應付那群除了逢迎拍馬再無其它把戲的傢伙!」
摸不清主子的話是真心或是按苦,俞老實的臉上不由露出一抹傻笑,然後再問一次,「爺這就離開嗎?」
跟在主子身邊多年,俞非常清楚主子的脾氣暴烈又直截了當,也不喜與人虛偽應對往來。只是今晚情況稍有不同,主子是應桓王爺的請求代為赴宴──就不知主子這回的耐心可以維持多久?
浚炎沒回答屬下的詢問,兀自邁著大步走在天香閣如迷宮般錯綜複雜的
廊道之間,眉心不覺蹙起,唇角微勾著令人捉摸不清的弧度,俊美的五官散發出尊貴與魅人的魔力,一股霸氣狂恣的氣息由他的身上緩緩逸出……
真是想不到,一向風流成性的晏知灝成了親之後竟然性情大變,不僅不再涉足風月教坊、歌樓酒榭,連今晚這個八百年前就訂下的聚會也推給他,說什麼四個兄弟之中只有他仍是單身,故而要他代為赴宴云云。
他沒有自命清高,也一向將那些教坊歡樓的女子視為發洩的對象,而對那些主動纏上來的名門仕女、貴冑千金拒之千里。只是偶爾造訪如天香閣這種風月場所,可不代表他就會有耐心應付那些只曉得談論風花雪月,要不就是拚命向他逢迎拍馬、虛偽浮華的官家子弟!
若不是衝著與晏知灝深厚的情誼,他一點也不想來赴這種無聊的宴會!因此酒過三巡,他便再也忍耐不住的藉詞離開。
眼看若有所思的主子心不在焉的漫步已離大門愈來愈遠,而回天香閣後方偏僻之處付去,一直安靜跟在身旁的俞才想開口提醒一下主子時,一陣雜沓的奔跑聲由遠而近地迅速傳來……
就在離他們主僕二人幾步遠的轉角處,突然竄出一道迅捷的小小身影,不辨方向地直直奔了過來,慌慌張張地一頭撞進了浚炎的懷中──
撞擊的力道過於猛烈,讓奔逃的季月菱頓感一陣頭昏眼花。可在明白自己撞到別人的同時,她心中也立刻萌生一股求助的希冀。
於是她反射性地揪住那人胸前的衣料,倉皇地仰起頭,尚未看清對方長相,口中便呼叫出聲──
「救命……」
因心有旁騖而意外被人撞上抱住的浚炎,眸底怒光一閃,大手一伸就要將胸前不請自來的冒失鬼推開,誰知在接觸到對方那雙充滿驚懼恐慌的清澈大眼時,他竟微微閃了神,手上的動作亦為之一頓──
一旁的俞見狀,踏前一步,正想將那撞到主子、還緊抓住主子衣袍不放的小丫頭抓開,怎知手才一動──
「慢!」浚炎手一揚制止了俞的動作,倏地起眼,看著由轉角冒出,快步直逼他們面前,且氣勢洶洶的魁梧大漢。
俞隨即回身,眼神厲然地朝那面色不善的大漢斥喝出聲──
「站住!沒看到爺站在這兒嗎?竟敢冒犯!」
由那名大漢的衣著,俞立刻辨出此人絕不是尋歡客,而是天香閻僱用的保鏢或是男僕。
原本盯著浚炎懷中小小身影的大漢頓時止步,抬頭看清浚炎主僕身上的衣著及浚炎渾身散發出的尊貴氣勢後,臉色為之一變,兇惡的神色褪去,隨即誠惶誠恐地拱手躬身。
「請原諒小的一時疏忽,沒有看見爺在此,因而冒犯了爺……實在是小的急於逮住這意圖脫逃的丫頭,請爺見諒。」
浚炎劍眉一挑,瞟了懷中人兒一眼,眼神微訝,「意圖脫逃?」
他話聲甫落,胸前那死命揪住他衣襟的小人兒已抗議出聲。
「我才不是什麼脫逃的丫頭!我是被人陷害才會誤跑到這裡來的,現下我要離開有什麼不對?我又不是你們天香閣的……花娘……」最後二字她實在很難大聲說出來。
梢早那位「買」她的鴇嬤嫩親自同她解釋後,她才終於弄懂自已竟然被二娘給賣進了花樓妓院!
後來她好不容易才由被看守的房間逃出來,怎可被追趕她的人三言兩語抹黑,自然要為自己的清白辯解一番!
她才不要如鴇嬤嬤所言,被「訓練」、「調教」,然後上場「公開拍賣」!
浚炎眸光閃動,看著仰頭抗議的氣憤小臉,被她眼中閃動的火花所吸引,心中升起興味。
「她說的可是實話?」他直視面前大漢,淡聲詢問。
懾於浚炎的氣勢,大漢也不敢隱瞞,「小的並不清楚什麼陷害不陷害,只知她是天香閣剛買進來的姑娘。」
「才不是!」季月菱立刻跳出來抗議,氣憤之下鬆開了揪在手心的衣料,轉而指著那名大漢斥聲,「我才沒有同意被賣呢!是我二娘騙我來此的,一切我完全不知情,所以你們說的根本作不得數!」
「臭丫頭,妳給我閉嘴!」大漢擰著臉,口出惡言,「反正上頭吩咐要看住妳,我何六隻照著做事,才不管妳什麼騙不騙!現在妳最好乖乖同我回房裡去,別給自己找難看!」
「不要!我要離開這裡!」季月菱退後一步。即使被大漢眼中的凶狠所驚,她仍是堅持著,眼神不馴地瞪著他。
「可惡!」大漢見她一味反抗,頓時心火狂湧,氣憤地忘了浚炎主僕的存在,身形一動,大掌伸向前,作勢就要抓向她──
季月菱驚跳起來,尖叫一聲,情急之下腦中靈光一現,迅速轉身面向浚炎,小手用力揪住他的衣袍下,口中迸出一串懇求。
「這位爺,你好人好心就救命到底,乾脆收我到你府裡工作,為奴為婢都行,就是不要讓我被那個人抓回去!」
既然她是被二娘騙賣到此,那即使她能僥倖離開此地,也不可能再回季家了。唯令之計,只要能有個棲身之所,就算是為人奴婢,她也心甘情願──至少總比當妓要來得好!
大漢聽季月菱向他人求助,心中又氣又怒,臉色愈發難看地罵聲連天,「臭丫頭!妳既已被賣到這裡,就是天香閣的人了,還異想天開想到別人府裡為奴為婢?哼!跟我走!」不想因自己辦事不力而招致上頭責罵,他不顧一切地欺到她面前,伸手就要扯她的小手,誰知手才剛伸出去──
「放肆!」一旁的俞驀地斥喝,瞬間出手。
一道勁風突然襲向大漢,他手一麻,胸前一痛,身子在轉眼間被擊飛倒地。
大漢驚駭地勉力抬頭,對上浚炎臉上飽含怒意的嚴厲線條,頓時心中一駭,臉色如灰地說不出話來,暗暗懊悔自己怎麼會氣到忘了這裡還有別人在場呢!
「看不出小小一個妓院保鏢也敢大言不慚地語出威脅……還真是讓我見識到了『仗勢欺人』這句話的真意!」浚炎挑高眉,「敢在本王面前大放厥詞,你尚屬頭一人。既然你敢向本王撂話,那本王也不好讓你失望,就讓你好好瞧瞧本王要如何將她帶走,到王府裡為奴為婢!」
「爺……」發現自己似乎在無意間惹到不該惹的權貴之人,大漢面如死灰、冷汗涔涔,全身悚悚抖動,連一句完整的話也答不出來。
浚炎慢慢將目光由地上移開,落在小人兒揪住自己衣的小手上。
他眸中忽爾閃過一抹不明情緒,手一揚拂掉她放肆的小手,朝俞冷聲下令,「俞,立刻將這裡的鴇母叫來見我,我要買下這個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