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在乎,在她的心湖攪出一陣更大的混亂。
「那最好,我不希望我將來每天都得擔心有家長想利用小孩接近你。」她的說詞他可以接受,但妒意依舊未減。
「就算有人想追我,也跟你無關吧?我們現在什麼關係都不是,你沒權利干涉或過問我什麼。」她有點懊惱的咬著唇。
她懊惱自己剛剛幹麼跟他解釋那麼多。
「現在不代表未來,我對自己有信心。」他伸手撫摸她軟嫩的唇瓣。「別虐待自己的唇。」他溫柔地說。
她驚跳一下,扭身想離開。「別這樣。」
「我在這裡等你忙完,如果你堅持在八點給我答覆,我就在這裡等到八點鐘。」他沒攔住她,逕自走到一旁,站在窗口望著後院。
「離八點鐘還很久,你就不能先離開嗎?你要答覆,也不一定非要親自來找我不可,我會打電話給你。」
其實她的心中已經有了決定,她決定答應他的交換條件,因為這是唯一能挽救幼稚園窘境的辦法。
但她就是不想太痛快的答應他。
「我要親口聽見你的答覆。」他沒回頭,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
她瞪著他寬闊的背,不再試圖說服他什麼,因為這個男人意志非常堅定,任何阻礙都無法抵擋他的決心。
她生氣的走出去,用力關上門,明白告訴他,她不歡迎他留在這裡。
門被用力關上,同一時間,段熾赫轉身回頭望去,透過玻璃,他看見她走遠的曼妙迷人身影。
那身影是他日夜思念的人兒,現在他好不容易有機會跟她重新來過,說什麼他都不會輕易放棄。
她會回到他身邊來的!他有百分之兩百的自信!
趙嫣然本來想硬撐到八點,才進辦公室給他答覆,但實在是應付不了同事們和小朋友們好奇的追問,所以她才從辦公室出來不到十分鐘,就投降了。
「跟我走,此地不宜久留。」逃難似的跑進辦公室裡,她抓起皮包,拉著他的的西裝袖口,頭低低的又往外衝。
想也知道,她一定是被身旁的人給纏到煩了。
這樣也好,他也想提早得到答覆。
隨著她走出辦公室,他迅速抓住她的手,換成他牽著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出好奇圍觀的大大小小人群。
她的臉頰浮現兩片尷尬紅暈,想將小手抽離他的掌握,他卻抓得更緊。
懊惱後悔淹沒了她,她現在根本是進退兩難,留下來會被追問,跟他牽著手離開,勢必又會引起更大的討論和八卦。
她氣得咬牙,暗暗用眼神瞪他。
他泰然自若的牽著她,開門讓她坐上車後,迅速駕車載她離開。
「找個地方吃飯,我們邊吃邊談。」修長的手指優雅掌控方向盤,他瞥了她一眼,看著她懊惱的臉色。
「嗯。」都上了他的車了,能說不好嗎?
「想吃什麼?」他微微一笑,一雙眼睛極度貪戀的欣賞著她的神情變化。
「我想把你吃掉。」她很氣地說道。
話一出口,就看見他高高挑起兩道濃眉,看著她的眼神帶著幾分邪肆,強大的後悔淹沒了她,小手悔恨的拍了下自己的額頭。「哦……我氣瘋了我。」
「我很樂意讓你享用,或者我們乾脆不要到餐廳用餐,我們可以直接到飯店去?」到飯店住宿,又可以享受客房餐點服務。「好吧,就這麼說定,我們到XX飯店去。」
「段熾赫,我是一時氣到亂說話,你別當真。」她緊張的揮動雙手。「我一點都不想吃掉你,你不好吃。」
好像越描越黑了。
「哈哈哈,你真有趣。」他突然將車子停在路旁,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有多久,他沒有這樣開懷笑過了?
應該有三年了吧?
自從她負氣離開他之後,他的生活就不再有任何樂趣,他的心空了,他也忘記怎麼愉悅開懷的大笑。
趙嫣然被他爽朗的笑聲震懾住!
她恍惚的抓住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好懷念他這爽朗開心的模樣。她曾經擁有過這樣的他,他們曾經很快樂的在一起過……
他的笑聲忽地停了,他低頭凝視著她放在他手背上的細白小手,反手握住她的,倏地將她扯過來。
「啊∼∼」她跌進他的懷裡。
他捧起她的臉,欺下唇吮吻住她因驚呼而微啟的嘴。
愣住,她眨眨眼,腦袋一片空白。
他的手指插進她的發裡,加深了這個吻,探出舌頭深深糾纏她的軟嫩小舌,喘息的、溫柔的吻著她。
在這個密閉空間裡,他想永遠抓住她,再也不放手。
「赫……」不知糾纏了多久,被吻得恍惚迷離的趙嫣然,喘息的呼喚著他的單名,以前她總是這樣親暱的喚他。
「嫣然,我很高興你終於肯這樣叫我了。」
「我不……」
他放開她的唇,但僅只放開幾秒鐘,旋即又低頭覆住她誘人的粉嫩,深深地吻住了她。
最後,她還是答應了,答應搬進來與他同住半年。
收起傘,將傘放在門口的銅製傘桶裡,拎著一隻簡單行李,她掏出段熾赫給的鑰匙打開公寓大門,踏進他寬敞豪華的私人領域裡。
關上門,她走進一片寂靜的屋內,來到位於主臥室旁的客房。
這裡,她很熟悉。
在她離開他之前,他們都在這裡約會。
但那時候,他們很甜蜜的共享一張床,現在她則自己住在客房裡,與住在主臥的他隔著一道厚牆。
整個下午她都窩在房間,躺在床上什麼也沒做。
她不必費心整理行李,也不必打掃房間,這裡的枕頭和床罩、棉被,全都是昂貴的進口品牌新品。
衣櫃裡也早已掛滿最新款式的洋裝、禮服,就連內衣跟睡衣也有好幾套。
所有的衣物用品,他都幫她準備好了。
她該感動嗎?這是他寵她、想討好她的第一步,趙嫣然承認自己是被感動到了,但她不會那麼輕易的再度接納他,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下去。
像他這種野心勃勃的男人,權勢永遠都是擺在第一位的,為了權勢,他可以傷害他們相戀多年的感情,她不想再重蹈覆轍。
心碎一次就夠了!再碎一次她承受不了。
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她無事可做,躺著躺著,最後竟然恍恍惚惚的睡沈了。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傳來開門聲。
很快的,腳步聲急促的朝她這間房間接近,一抹高大身影快速走進來,站在床邊,帶著釋然的微笑看著躺在床上的嬌人兒。
段熾赫放下手裡的公事包,拉松領帶,一派輕鬆的坐在床邊,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頰,將垂落頰畔的柔軟髮絲勾到瑩白耳後。
「嗯……」她被擾醒了,張開睡意迷濛的眼,醒來後,段熾赫英俊含笑的臉龐赫然出現在眼前。「你怎麼會在這裡?」
驚坐起來,她低頭看看表——四點半,還不到下班時間。
她抬頭,手抓著被單,愣愣的看著他。
「為了慶祝我們展開新生活,我提早下班。」他伸手抽掉她的被單,將她拉起來。「走,我們去吃飯。」
三年來,他頭一次提早下班,還心情很好的帶著微笑離開公司。
剛才離開時,沈特助和幕僚們用像是在看怪物一樣的錯愕神情目送他離開。
因為她,他改變許多。
從現在起,他告訴自己,要多挪一些時間陪伴她,這次他只准自己成功、不許失敗,他一定要得到她的信任不可,他一定要挽回她。
當她回過神來,她人已經跟著他踏進電梯裡了。
「我還不餓……」
「不餓的話,我們可以先去逛街。」他心情輕鬆的提議。「嫣然,從現在起,我會多陪陪你,以前我為了工作冷落你很多,我曾經讓你傷心的事,我都會極力彌補。」
他真的會做改變。
「你確定?」她花了整個下午再度築起的心牆,無預警的崩塌了一角。
「我再確定不過了。」他將她攬入懷裡,對於她答應後立刻信守承諾的搬進來跟他同住,他心情很激動。
強壯的手臂緊緊的抱著她,捨不得放手。
趙嫣然怔怔的感受到微微顫抖的身軀。
築起的心牆又崩塌更多了。
她緩緩抬起粉臂,想要回抱他。
叮!電梯抵達地下室。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但他已經從鏡子中看見她的回應了!她的回應說明了,她心軟了。
嘴角勾起笑痕,他佯裝沒發現她的舉動,鬆開環抱她的手,改牽起她的細嫩小手,大步走出電梯,坐上他的車,帶她出門。
這一晚,他拿出耐心陪她逛街,挑選一些個人用品,然後陪她到101的餐廳用餐,在浪漫的氣氛下,開始展開同住新生活的第一晚。
回到家,她累了。
回房泡了熱水澡,拿出衣櫃裡的新睡衣穿上,再穿上睡袍。
泡完熱水澡,身體缺乏水分,她開門走出房間,想給自己倒一杯水喝,沒想到卻撞上一堵結實肉牆。
「你……站在我房門口做什麼?」瞪著他赤裸的胸膛,順著垂落的視線,看見無一絲贅肉的平坦腹肌,她心跳加速,迅速抬頭轉移視線,對上他的眼。
「我來跟你說晚安。」剛好洗完澡的他,頭髮只用毛巾擦過,還半濕著,下半身僅圍著一條白色浴巾。
他幾乎是半裸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晚、晚安。」她心跳紊亂,吶吶的越過他,朝廚房方向飛奔而去。
「晚安。」他沒追過去,站在原地欣賞她紅著臉蛋落荒而逃的樣子。
她對他還是有反應的,他注意到了。
在她看到他赤裸身子的那一刻,她的耳朵紅了,紅暈迅速渲染了雪頸頰畔。
他的目的達成了,不再進一步緊迫盯人。
信步走回主臥室裡,他熄燈上了床。
躺在床上,他靜靜聆聽房外的動靜,他聽著她輕巧的腳步聲越過他的房間,頓了一下後,才又慢慢走回隔壁房間。
關上房門,然後沒了聲音了。
他走下床,站在與她相連的那道牆邊,伸手觸碰牆壁。
他多希望他們之間沒有這道牆阻隔,他多想過去擁抱她一起入眠,一起迎接明天的晨曦。
他極度渴望,渴望得身體都痛了……
此刻,趙嫣然背靠在與他房間相連的牆上,她努力作著深呼吸,手撫著胸口,試圖平復脫序的情緒和紊亂的心跳。
她感覺自己對他的防備,在一天之內塌陷很多很多。
「真是糟糕!」她輕斥自己。「才搬來第一個晚上就這樣,那以後怎麼辦?」她開始擔心起自己的意志力了。
她能戰勝他嗎?
希望很薄弱吧……
趙嫣然洩氣地垮下粉肩,無言的承認了。
彩虹城堡幼稚園建造分園的工程如火如荼的進行中,主園這邊則趁暑假期間做了部分整修,並採購一些硬體設備,至於暑假有來上課的小朋友,則集中在幾間不需要重新整理的教室裡上課。
看著充滿希望的彩虹城堡幼稚園,趙嫣然每天都忙得很快樂,其他老師們則鬥志十足的教學。
這兩個月來,彩虹城堡幼稚園的命運完全大扭轉,不僅所有的債務都已經獲得解決,手頭的錢還足夠做很多很多事。
說真的,她很感激段熾赫的付出。
雖然他先前用了些手段,逼得她不得不為了保住彩虹城堡幼稚園,跟他碰面,那時她很氣他,但現在,唯一一個肯伸出援手救幼稚園的人也是他。
至於三年前的事情,她也的確去查證了,雖然他生活向來低調,但他的確沒有結過婚,而且怎麼查都查不到任何有關他和伊崎理惠或其他女人的緋聞。
他好像是女人絕緣體,這三年來,生活中只有工作,因此她查到跟他有關的資料,都是他為段氏成就多少合作案、賺進多少錢,他致力多少慈善事業替段氏形象加分等等,有關他的一切報導,全都是正面且充滿讚揚的。
面對這樣的結果,趙嫣然發現自己當年好像是真的誤會他了,她的心也因此悄悄的軟化了。
在他為兩人的將來努力奮鬥時,她卻帶著嚴重的誤解離開他。
而這兩個月來,他對她很呵護,很寵她,他所做的一切,都讓她逐漸卸下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