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出手的,是雲岫出。
在風星野的重壓下,雲岫出是有苦難言,遠沒有外表的那樣輕鬆。他的功力不如風星野,雖然在對峙時主動採取了守勢,沒有和風星野硬拚,但時間一長,雲岫出仍然感到有些吃力。所以,雲岫出先出手了,長劍破空,迅若雷霆,直刺風星野眉心。
風星野不退反進,閃身,伸指一彈,直擊七寸,竟將長劍彈開,右手順勢化指為掌,劈向雲岫出胸口。雲岫出沒有躲閃,掌到前胸,突然向後一彎腰,堪堪避過,左手寒芒一閃,短劍出鞘,反刺風星野心臟,同時,右手長劍一抖,挽出七點寒星,直撲風星野面門。這一劍以自己為餌,劍走偏鋒出奇不意,短劍莫離瞬間就刺到風星野胸前。風星野縱聲一笑,右手一抖,一直隱於袖中的軟劍終於出鞘,叮的一聲,擋住了莫離,手腕一抖,連削帶打,既封住長劍來勢,又反攻雲岫出雙眼……兩人以快打快,如風馳電掣,瞬間已過了百招。
以前從沒有人見過雲岫出的武功,雖然從他偶爾露出的一鱗半爪中,能夠猜度出他也是一名絕頂高手,但沒有人會想到,雲岫出的劍法會這樣詭譎、辛辣,每一招都匪夷所思,變化無常。雲岫出的內力明顯不如風星野,所以由始至終他都盡力避免和風星野硬碰,開始幾招試探之後,雲岫出變招越來越快,劍法虛虛實實,虛多實少,以快制勝。但風星野也不為所亂,雲岫出越快他就越慢,雲岫出的劍法越繁複,他的劍法就越簡單,一招平平常常江湖人人都會的劍法,在風星野手裡也能被用得妙到毫巔,威力無窮。百招一過,雲岫出漸漸落了下風。又過百招,雲岫出在風星野的劍下被壓得僅剩還手之力,風星野已完全主導了場中的局勢,場邊的七人全都拿好了武器,隨時準備上場救人。就在這時,叮地一聲,雲岫出右手長劍被風星野一劍挑飛,他連忙向右急閃,風星野的軟劍從他發邊滑過,挑落他束髮的發針,銀色的月光下雲岫出的黑髮像瀑布一樣落下,吸引了風星野的目光。此時,雲岫出右手一抖,一把金針又急又密地射向風星野全身要害。此時兩人距離太近,金針又是雲岫出全力所發,倉促中,風星野收劍擋在身前,向後急退幾步,重新拉開兩人距離。
雲岫出沒有乘機追擊,他早已全身汗如雨下,身體疲累至極。他將莫離收入鞘中,讚歎到,這可真是一柄好劍啊!再看一眼風星野,得意地說,我可沒輸。
風星野笑了一下,不在意地說,對,我是沒贏。
雲岫出眼中也跟著笑意一閃,促狹地說,我好像記得剛才城主來是說想請我吃飯的?
風星野無奈地搖搖頭,那麼請問雲少堡主現在有沒有時間,有沒有心情去吃我的飯了呢?
雲岫出一笑,說,我現在非常樂意!
轉過身又招呼其他人,東方,你們大家也一塊兒來吧,風城主的飯可不容易吃到哦!
眾人猶豫了一下,東方孟寧和何融雪對風星野向來沒有好感,當即就以事情還多為由謝絕了。東方孟宇看看風星野也說,我們還是再去把防衛工作做紮實一些吧,讓風城主這樣輕易就摸到後院……結果最後,只有唐戎少不更事地答應了一塊兒去。風星野白白眼,對平白無故插進來一個電燈炮深感不滿。
雲岫出摸摸身上汗濕的衣服,歉意地說,你們等我一下,我換件衣服就來!
風星野目送雲岫出走進屋,眼珠一轉,也跟著走了進去,隨手把門一關,將本想跟進來的唐戎關在了門外。屋內,雲岫出已脫去了外袍,黑色的長髮垂在雪白的肌膚上,鮮明的色澤對比形成一種難以言說的誘惑。風星野忍不住將雲岫出拉進懷裡,在他耳畔低低地說,我們不去吃飯了好嗎?我現在只想吃了你!
雲岫出不理他,自顧找著要換的衣服,用行動告訴某人,我不幹。
風星野歎口氣,無奈地說,你又不是女人,為什麼每次我都要等你穿衣服?說完順手接過雲岫出剛剛拿起的一件淺紫色外袍,認命地替他穿上。
雲岫出沉默一會兒,低聲說道,對不起,剛剛我太失禮了,你是想來安慰我,我不該發脾氣的。謝謝你讓我發洩出來,我現在心情好多了。
風星野抬起頭目注著雲岫出,眼睛像夜空的星辰一樣深邃。他不再玩笑,認真地說,沒什麼,我倒喜歡你發脾氣,比看你成天掛在臉上的假笑要好多了。再說,我都有好幾年沒這麼痛快地打上一架了。
雲岫出不以為喜,淡淡地說,你只用了七分力,別以為我不知道。
風星野一笑,那又怎麼樣?你今天經歷的事情太多,狀態也不好,我用了七成內力已經算是欺負你了。岫出,還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說,你聽了別太吃驚!
什麼事,你也把我賣了?
不是,嗯,是賣沒錯,不過是我把我們銀雪城在京都的房子賣了,所以我現在沒地方住,想在你這裡借住一下。反正你這兒地方又大,人又少,房子又多,沒問題吧,岫出?
雲岫出微微蹙了一下眉,疑惑地問,你該不是想幫我擋刺客吧?
風星野不客氣地點點頭,說,有一半是為這個。心裡默默地又加了一句,不過最主要的,還是要方便監督你不能再去偷情!
雲岫出倒沒想這麼多,有風星野替他應付刺殺的事,就給他省了大麻煩了。因此他欣然地點點頭,交待說,那可是你自願的免費服務,所以我不會付報酬,而且你在我這裡住我的吃我的,房租和飯錢必須交。
風星野誇張地慘叫一聲,不會吧,我都替你賣命了,你還這麼摳門!
雲岫出恨恨地奉還回去,是這樣嗎,在嘉州我不過是打爛了你一扇船窗,你可是材料費、人工費一樣都沒少算!
風星野啞口無言,兩人對視一會兒,放聲大笑。
醉陽樓是京都第一酒樓,座落在煙花之地淮蔭河畔。華燈初上,淮蔭河上畫船往返穿梭其間,絲竹聲、歌聲,聲聲入耳。兩岸燈紅酒綠,歌舞昇平,大大小小的煙花之地就有一百多家。
風星野、雲岫出和唐戎來到醉陽樓時夜色已濃,酒樓中只剩下稀稀落落不多的幾個客人。三人一進酒樓就被眼尖的小兒讓進二樓雅間,這裡臨河,視野良好,河上的鶯歌燕舞毫無阻隔盡收眼底。風星野點了一桌上好的酒菜,才終於如他所願不僅填滿了唐戎的胃,而且堵住了唐戎的嘴。唐門子弟從小家教甚嚴,唐戎跟著哥哥出道不久,這還是第一次到京都,哪裡見過這等風月架勢,立該便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不只要顧著吃,還要顧著看,哪裡還能注意那兩人在幹些什麼。
雲岫出看著還略顯生澀的唐戎,不覺想起了那次在嘉州帶雲戀雪上翠香樓嫖妓的往事,雲戀雪也是第一次到煙花之地,既害怕,又有些嚮往,更多的還是不好意思,結果整個人像只八爪魚般吊在了風星野身上。想到這裡他回頭對著風星野展顏一笑,眼中閃爍著促狹的光芒,戲謔地說,你知不知道上次在嘉州我為什麼要帶戀雪去青樓?
看著如此生動的雲岫出,風星野的心裡早已醉了,哪還能想什麼問題,隨口應道,我怎麼知道,反正你肯定沒懷什麼好意,對戀雪你要害他是不太可能,不過被你惡整肯定不會少了。
雲岫出笑得更得意,像一隻得逞的小狐狸,在風星野耳邊低笑著說,我那次可是為戀雪好,怕他第二天不會洞房,所以特意請了幾個經驗豐富的花魁給他上課呢!
風星野愣住了,過了半晌才噗地一聲笑了出來,搖搖頭,我怎麼沒發現你原來還有這種惡趣味呢,現在我還真的有些同情戀雪了,在你身邊呆了這麼多年還真難為他啊。
雲岫出正要反唇相譏,旁邊的唐戎突然興奮地叫了一聲,快看,那邊打起來了!
風星野伸過頭去看了一眼,原來河上一艘花船上,兩個嫖客不知為了一點什麼事起了爭執,一方顯然是貴族子弟,帶著大批手下,耀武揚威不肯罷休;另一方卻只有一個人,穿著甚是落泊,可是在氣勢上卻反而更勝一籌。原來是嫖客在爭風吃醋,風星野不感興趣地回過頭,卻發現雲岫出兩眼亮若星辰,嘴角掛著微笑,如同發現一件很好玩的事情,正看得津津有味。風星野心知有異,回身再仔細看,果然發現了端倪。那個穿著落泊的武士,身形驃悍,氣勢天成,有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氣,雖在與對方爭執,但言語之間卻完全沒有將其放在眼裡,倒像是在觀賞幾個跳樑小丑表演般自如。
岫出,你認識這個人?
不,只是在來京都的路上見過一面,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我怎麼看不出來?唐戎一頭霧水地問。
看人要觀心,這人的眼神嗜血而殘忍,如果不是個梟雄,就是個變態。你再看他的氣勢,那是長期久居人上才能養成的氣勢。還有他的態度,明知對方是權貴,你看他哪裡有放在眼裡了,分明是胸有成竹在耍著對方玩兒。綜合這些,你不覺得很說明問題嗎?雲岫出耐心地解釋說。
這時,下面的情勢又有了變化,落泊武士顯然已玩夠了遊戲,三拳兩腳將幾人踢進河裡,然後大笑一聲,揚長而去。
雲岫出轉身對唐戎說道,唐戎,麻煩你一件事行嗎?
行,雲大哥儘管吩咐。唐戎此時已對雲岫出佩服得五體投地,爽快地回答道。
你遠遠地跟著他,看看他是到什麼地方去,查到落腳的地點就趕快回來,明天我再派人去詳細打聽,不要驚動他。這個人可能很危險,一定要謹慎!
行,雲大哥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唐戎說完從窗口一躍而出,隱沒於夜色之中。
我們也回去了吧,今天可真是漫長啊。雲岫出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倦怠地對風星野說。
兩人回到侯府,雲岫出叫來金魚,交待他給風星野安排住處,又特別叮嚀等唐戎回來,問清那個人的住處,就馬上派人去查。正準備回住處,發現風星野還跟在身邊,他不解地問,城主還有事嗎?
風星野無賴地笑道,你才準備的地方,什麼都不齊全,今晚我就暫時住你那兒吧。說完不等雲岫出反對,拉著他的手,逕直進了雲岫出住的小院。
回到臥房,雲岫出恨恨地丟了個枕頭在地上,指著它對風星野說,城主不嫌棄,就睡那兒吧。
風星野往床上一倒,舒服地伸伸腰說,不要,要睡你自己睡,我要睡大床。
雲岫出轉轉眼睛,爽快地說,那好,你就睡床吧,我到其他屋去睡。
風星野聽完連忙一把揪住轉身作勢要走的雲岫出,把他拉回床上,勸道,別鬧了,都這麼晚了,你以為你還能睡多久啊,將就一下吧。
雲岫出一掌將風星野的手拍開,好笑地說,是你在鬧還是我在鬧啊,先說好,睡覺就睡覺,其他事你想都別想。
風星野才不管這些,手一伸又將雲岫出抱在懷裡,含糊地說,好,你讓我抱著,我就不想其他事。
雲岫出輕輕掙了一下,見掙不開,也不固執,他今天實在是太累了,躺在風星野懷裡自力更生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就沈沈地睡著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雲岫出就醒了,睜開眼看見風星野正好笑地看著他。一愣之下,這才發現自己手腳齊用地掛在了風星野身上。他回過神來,主動在風星野唇上輕輕一吻,說,早上好。然後神態自若地起床穿衣,再也不看風星野一眼。
穿好官服,出了院子來到大廳。大廳裡東方孟宇、唐方等人早已等在那裡,惟獨不見唐戎。雲岫出心裡一滯。果然,金魚一見到他馬上過來低聲稟報說,少堡主,唐公子一晚都沒回來,屬下已派人出去找了,到現在都沒有消息。
雲岫出凝神一想,馬上吩咐道,我現在必須去上朝,你去找風城主,把這事告訴他,就說我請他幫忙派人找找,一定要把唐戎找到!
勤政殿,是燕國王庭朝會所在,今天文武百官早早地就來到了殿上,朝堂上氣氛十分緊張,大臣們謹言慎行,惟恐出錯。燕王獨孤無烈共有七個皇子,除五年前被廢的前太子外,還有皇長子毅親王獨孤寧元、皇三子果郡王獨孤寧參、皇四子樂郡王獨孤寧泗和皇五子禮郡王獨孤寧舞現已成年自立門戶,皇六子和皇七子年齡尚幼,仍然住在宮中。五年前,太子和皇后一黨被燕王連根拔除後,太子位一直空缺,燕王也從未表露過對哪位皇子有所偏愛。幾位年長的皇子明爭暗鬥、拉幫結派,將朝臣也捲入其中,分成大大小小數個派系,將朝局攪得錯綜複雜,致使晉國大軍犯境,而獨孤無烈卻遲遲無法派出大軍。今天的朝會,眾人心中全都明白,派軍一事已無可再拖,到底用何人統軍,今天的朝會上燕王都必須做出決斷。也就是說,誰才是燕王心底默認的繼承人,將在今天有所分曉。
雲岫出步入大殿時,時間已經有些晚了,大殿上幾位皇子和三公九卿均已到齊。他穿著藏青色的官服,更顯出如瑩玉般的膚色,如出岫白雲般的氣質,卓而不群。雲岫出的突然出現,讓事情顯得更加撲朔迷離,結果更加不可預測。幾位皇子和雲岫出均是舊識,當年同在上書房陪太子讀書,雖然雲岫出被太子視為私產使彼此之間交往不多,但他為人溫潤如玉,和他交往常使人如沐春風,因此一直深得幾位皇子的好評。有時碰到太子明目張膽地欺壓雲岫出,幾位皇子雖不好出頭干預,但暗中給太子使絆卻是常免不了的。因而此時看見雲岫出突然上殿,幾位皇子倒是率先出列向他打了招呼,熱情而熟絡地交談幾句後,雲岫出乘機邀請幾位下朝後過府敘舊,幾位皇子對視之後,欣然同意。
這時大殿司儀高聲宣佈,大王駕到!
燕王獨孤無烈穿著正式朝服,束髮高冠,步履莊重地步入大殿,群臣一齊跪下,高呼,吾王萬歲!
獨孤無烈坐上高高在上的王座,面無表情地審視著匍匐在地上的群臣,目光威嚴而陰冷。這就是他的兒子和臣民?在燕國危在旦夕的時候,他們沒有想著怎麼抵抗外侮,卻還在為自己的利益斤斤計較。獨孤無烈的目光越來越冷,在他的注視下,文武百官也越來越緊張,越來越心虛,幾個文官更是汗流浹背,不堪重負。最後,獨孤無烈的目光終於落在了雲岫出身上,他的眼中陰晴不定……
獨孤無烈沒有叫群臣起身,直截了當地冷冷說道,諸君都知道,晉國大軍已經圍困伏越關十三天了,如果伏越關失守,則我們對晉國的天險丟失,晉國的鐵騎就可橫越南方平原,直抵京都!所以,我已經作出決定,命令,三皇子果郡王獨孤寧參晉陞為果親王,率十萬大軍,三日後出征,解伏越關之圍!另外,任命前威武將軍雲浩然為副帥,協同果親王出征。傳旨,命雲浩然直接到伏越關與大軍會合。
此時,三皇子一系的大臣心中暗喜,看來燕王還是屬意三皇子啊。有雲浩然的協助,此次出征把握大增,如果能順利解了伏越關之圍,則回朝之日,必然就是立太子之時。
還沒高興完,獨孤無烈又接著說,信義侯雲岫出,是朕的親生兒子。二十五年前他出生時,由於前皇后父女的迫害,使他母親慘遭毒手,他也危在旦夕,因此迫不得以朕只好將他拜託給威武將軍雲浩然撫養,致使我們父子離散二十多年。剛才,朕已將雲岫出的出身玉牒放入宗人府。朕特封他為雲親王,主管兵部,掌管此次出征的一切事宜。希望兩位皇子能同心協力,精誠合作,共禦外侮!
此言一出,如同突然殺出一匹黑馬,讓局勢大變。雲岫出成了皇子,且明顯深得燕王寵愛,一來就封為親王!兵部如此重要的位置,燕王竟然讓他全權負責,再加上和雲浩然眾所皆知的關係,那豈不是已將整個燕國的軍權據為己有!
在眾說紛紜的猜測下,獨孤寧參和雲岫出領旨謝恩。獨孤無烈看了眾人一眼,對雲岫出又交待道,你跟朕到御書房來,朕還有話要說。
到了御書房,燕王摒退左右,深沈地看著他說,你滿意了嗎?
雲岫出不屑地哼了一聲,你是生氣還是恨我?你是想立獨孤寧參為太子吧,為他想得可真周到啊,既要我爹去替他打仗,又把我塑成個盾牌來替他擋箭,大王你可是一舉多得啊!以前你的幾個兒子互相窩裡鬥,現在你是把我抬出來讓他們鬥。憑良心說,大王,好像我也沒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吧?你至於這麼害我嗎?!
獨孤無烈不為所動,冷冷地問,風星野是怎麼回事?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哦?我和他怎麼了?
你在嘉州就和他不明不白地在一起呆了四天,連你弟弟的婚禮都沒空參加。昨天你剛回京,風星野就去找你了,你還要說你們倆之間沒有什麼嗎?獨孤無烈有些氣急敗壞地說。
有,我們之間當然有關係。風星野的小姑就是被我娘害死的,所以我也算是他的仇人之子吧!現在我娘突然失蹤,他不找我要人還能找誰?
可是,他對你的態度可不像是對仇人啊?
那你要去問他了,我倒寧願他像仇人樣對我,至少我就不用去猜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倒省事了!雲岫出不屑地說。你就為這事恨我?
嗯,我以為,你可能有些喜歡他……獨孤無烈不自然地說。
雲岫出白了他一眼,冷冷地說,我喜不喜歡他都不干你的事,這種無聊的事你以後最好少做。我不會在這裡呆多久的,等解了伏越關之圍我就走,所以你也不用惦記我會對你的王位有興趣。
說完,雲岫出對燕王深施一禮,大王,大軍即將開拔,有很多事都要準備,微臣這就告辭了!
獨孤無烈猶豫半晌,欲言又止,最後揮揮手讓雲岫出退下了。
雲岫出出了王庭,沒有去兵部,直接回到了府邸。
府前大門上的匾額已按制由信義侯府換成了雲親王府,大門口喜氣洋洋,前來朝賀的官員帶著禮物堵住了大街。雲岫出看了看人山人海的大門,轉身進了小巷,趁著左右無人,翻身跳進了王府。
王府裡的氣氛與外面截然相反,充斥著冷肅與悲傷。雲岫出心知不妙,他來到大廳。大廳上唐方、慕容和東方都在,三人雖然還能沈住氣,但已顯得有些失措,看見雲岫出回來,三人才明顯鬆了口氣。
金魚連忙上前稟報說,少堡主,風城主的屬下今天搜索了全城,沒有發現唐戎公子,但在城外十二里的亂葬崗上發現了一支被劍斬斷的手臂。唐公子看了那支手臂,確認是唐戎的右手。
唐方雖然悲痛,但仍強自鎮定地向雲岫出解釋說,確實是戎弟的右手。我們唐門子弟的手常年浸泡在毒藥中,膚色與常人有異。而且那支手上的繭疤,也是常年練習暗器形成的,所以我能肯定是戎弟的手。
雲岫出低頭沈思了一會兒,又問金魚,風城主呢?
金魚看看左右義憤填膺的三人,低聲回答說,聽說今天梨園名角兒小鳳仙上一部新戲,風城主吃過午飯就去聽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