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迷了多久?在時而清醒時而模糊的意識間,我始終陷在黑暗的夢裡爬不出來,或者,它本身就是真的?夢到了許多不想再記起的人,燕齊,Eric,東完,還有很多我甚至記不清了名字,但我記得他們的臉,帶著醜陋地獰笑向我壓過來。疼痛,痛苦的掙扎,我下意識地呼喊維佑來救
我的時候,他終於來了,卻也帶著與其它人一般無二的獰笑……
盡量撐大眼睛,毫無目的地盯著天花板,什麼也不想,只是讓自己沉澱下來,不要睡著。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被這樣的夢驚醒,帶著劇烈的疼痛和流不盡的淚水,我寧願選擇清醒,儘管現實並不比夢境好多少,將衣服一次次浸透的冷汗,又痛又癢的傷口,但到少沒有維佑,他沒有來過,不見他,也許我會好過些,我是該為他的體貼感謝吧。
舔了一下乾裂的唇,感到嗓子已經幹得像著了火一樣,抬眼看著身旁的矮櫃,那上面有杯水,可是……我在思考如何可以拿到它。維佑把我留在這裡自生自滅,那我只能靠自己,艱難地伸出胳膊,一點一點抬高。渾身纏得像木乃伊一樣,抬起胳膊真的太不容易,好容易舉到矮几上,我已是冷汗淋漓。
微微一愣,我不由苦笑,物上纏滿了厚厚的繃帶,別說杯子,根本連移動一個手指都不可能。手臂無力地滑落,碰到杯子,杯子傾斜地倒下,水淋淋地流了一桌子,透明的玻璃杯在桌面上轉了兩個圈,終於離開支撐,飛落到地上,發出一種清脆的,熟悉的聲音,我聽過這種聲音,從我心裡傳出來的。
緩緩閉上眼睛,我發覺自己竟是如此執著地要活下去,是本能嗎?可是,又有什麼意義呢?維佑恐怕從沒想過我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能活到現在吧。他卻從來毫不介意地粉碎我所有的希望……
隱約有嘈雜的腳步聲由遠至近地傳過來,緊接著,是雷翼熟悉的聲音。
「讓我帶他走!你想怎麼樣我不管你!」
「你是否還記得你是我的屬下,在這裡就敢這樣大呼小叫的。」冰冷而尖銳的聲音只能屬於他——我愛著也恨著的程維佑。
「你知道這一套在我身上行不通,不要拿這些條條框框來限制我,我要帶林顏走,你不放人?」
「他跟死人已經沒什麼區別了,你要這個廢物幹什麼?」
一陣沉默,然後是一聲悶響。什麼……倒地的聲音。房門被一腳踹開,雷翼一臉逆我者亡的表情,而他身後四、五把槍已經在指著他。
「林顏,你還好吧?」
看著我醒著,雷翼馬上衝到我身邊。
「你……」我不及說一句話,維佑略帶著惱怒的聲音再次響起。
「雷翼,你就這麼想和他當一對亡命鴛鴦嗎?」他用手拭著嘴角淡淡的血漬,剛才雷翼打了他?我抬眼正對上雷翼的目光,有些擔心和不贊同。
他卻扭過頭輕蔑地一笑,「他活該。」他小聲地在我耳畔說。
我是擔心雷翼的,雖然他不擔心維佑會殺他,必竟他也重權在握,可是,對維佑這種做事從不想後果的人來說,惹惱了他也會很麻煩,何況……我不值得雷翼為我冒這個險,我已經是個死人,根本沒有半分的利用價值。
「你少廢話,到底放不放人!」雷翼小心地撐起我的頭,「能不能動,我要帶你離開這裡。」
「切,少在我跟前上演這種熱情戲,我也好心提醒你雷翼,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語騙了,當初不也是在我跟前,一句「我愛你」,一句「我愛你」說得真真切切,可結果呢?不過如此,想藉著我往上爬的人不計其數,他也只是其中一個,你要是不嫌棄,你帶走好了。」維佑故做瀟灑地往門邊一讓,臉上滿是不屑的笑容。
「燕齊!你真他媽的不是人。」雷翼恨不得站起來再去揍他一頓。
這……大概是維佑的心裡話吧,在我心中,我就是和那些妄圖依附他的人一樣,妄想能麻雀變鳳凰。呵……我奇怪自己現在竟感不到心痛,也許是因為心死了的緣故吧,這就是我愛的人,我用生命去愛的程維佑。我依附他?未免太小瞧我了吧。
「你是不是很無聊?」我出奇不意地冒出這一句,他和雷翼都愣了一下,「要不要和我玩一個遊戲?」我笑著對維佑說。
他很快變得感興趣起來,抱著雙肩繞有興致地門,「哦?你?你有什麼好遊戲嗎?我需要能挑戰我朋腦神經的刺激遊戲。」
「三個月內,看我能不能取走你的命。」
「我的命?」維佑大笑起來,很狂妄的那種,「就憑你?」
「不信嗎?我絕不是依靠雷翼。」
「林顏……」雷翼扶住我的手抖了一下,他大概也猜不到我會有這樣的實力吧。或者他根本不相信我會殺他。
「聽起來滿有趣的樣子。」維佑又露出那種孩童似的微笑。我下意識閉了下眼,「好,我答應你,我的賭注不用說,是我的命,可你呢?」
「我的命雖不值錢,可你知道,我只有這麼多。」略微有些自嘲,我的命……這世上最不值錢的東西大概就是我的這條命了吧。
「OK!就這樣,三個月時間,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我倒要看看你能給我帶來什麼樣的精彩。」
很想再一次對他坦然無畏地微笑,可是,真的很累,我本沒有力氣說這麼多話,更何況是對著維佑。
「雷翼,帶我走吧。」疲倦地閉上眼,感覺雷翼把我盡量溫柔地抱起來,僅管很痛,但我知道,我如果不走,我的傷就永遠好不了,我就永遠不可能堅強,維佑讓到了一邊,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我不自覺地略抬了下眼,竟看見維佑眼裡有些許的憂鬱和落寞,就像……他當年看Andy離開時那樣。把頭更深地埋在雷翼懷中,儘管他的懷抱遠不如維佑的溫暖——不能再替他找借口了,我告誡自己,我給了維佑太多的寬容,最後傷害的只是我自己而已。
洗完澡,很快地穿上浴袍,我不敢看我的身體,醜陋的傷疤盤結著附在身上——那是我永遠骯髒的印記。但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我才允許自己徹徹底底地沉淪,不去想,不去思考,沒有心,沒有良知,我只知道我要殺了程維佑,用我的雙手殺了他。
「林顏,真不用我做些什麼幫忙嗎?」
坐下點上一支煙,雷翼又一次詢問我,扯了下嘴角,我笑得很冷淡,「怎麼,還不放心我?」這是我現在最習慣的表情和語氣,和沒遇見維佑之前一樣。
「當然不是,不過我真沒想到你在幫派上下早有這麼多安排,真是的,你竟會讓燕齊活到今天!——你真不打算讓我也插一腳?虎落平陽被犬欺,我也想看看那傢伙尊嚴喪盡會是什麼樣子?」
尊嚴喪盡?維佑絕不會有那樣的時候,哪怕是到無依無靠的邊緣,他也會讓自己死的很有氣概。輕哼了一下,我並沒有回答雷翼。
「你走吧。」有些煩躁雷翼的嘮叨,想一個人靜一靜。
「讓我走?開玩笑,這是我家!」雷翼一臉不可置信地叫著。
「自己去找個地方,兩個星期我就還給你。」
「好吧,好吧。」雷翼有些無奈地點點頭,「反正兩個星期以後你就是老大了,住哪也沒人管你,你睡天上好了。」他撈起外套往門口走,末了又突然倒過頭冒了一句,「我真想求上帝保佑你不要變成第二個燕齊,不過現在看情況,是快了。」
我猛得看他,他把門一關,溜掉了。第二個維佑?我現在的樣子很像維佑嗎?不可能,他那種人沒有夢想,沒有目的,只知道用殺戳和性來刺激自己的神經……我……如果維佑死了,我該做些什麼?生活的目的又是什麼?巨大的空虛排山倒海般向我席捲而來,猛得吸幾口煙,才略略止住那心慌的感覺。也許我也會……不,我現在只是要殺了他。
我集中起注意力,把我的計劃重新整理一遍,嚴密地推敲這裡面還有沒有漏洞。維佑的經驗遠不如我,我不會輸,只要切斷他和東南亞的生竟,然後讓秦勤的公司凍結他們的流動資金,不用我動手,國際警察和銀行就會立刻注意到這幾十億美元的空洞,他到時想跑都跑不掉,我所做的,只是在最後的時刻逮住一隻倉惶而逃的小老鼠…………
煙灰缸裡的煙蒂越來越多,現在,只有這一件事能支撐起我的活力,至於以後……我想看維佑後悔的表情,他的眼裡會不會有恐懼和……些許的懊悔?
「林顏哥,我已經準備好了,只怪燕齊平時太不管政事,帳務一塌糊塗,他現在就是想收拾也來不及了。」秦勤興高采烈的告訴我,對他來說,能退出這個泥坑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他已經長大,公司也走上了正軌,黑道的背景遲早會拖累他。
「還有幾天,勤?」
「明天,只要你願意,現在距三個月還有一周呢,不如就明天,免得節外生枝。」
我沒吱聲,這近三個月來,維佑幾乎沒有任何舉動,是他太過自信還是他發覺自己已經無法挽回?他是個聰明人,這幾年留下這麼多明顯的漏洞沒理由不知道。而如果,他是有意任我做為,他也早該除掉我才對,而不會和我玩這種毫無勝算的致命遊戲。
「林顏哥?林顏哥?」秦勤連喚兩聲我才反應過來。
「啊?」
「哥,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在想一些事情。」
「哦。」他很乖地點點頭,還好不是雷翼,在他面前,我的心思是瞞不過他的。
「秦勤,就在這兩天吧,等我的命令。」
「沒問題。」秦勤自信地笑著,我也勉強地笑了笑,現在,我是不是該去看看維佑。
依舊像著魔一樣走上這條熟悉的路,儘管我這次是以勝利者的姿態走來,卻仍帶著與往日相同的不安與惶恐。一次次鼓起勇氣走進去,又次次傷痕纍纍狼狽地退出來,多少次了?多到我已經麻木,已經習慣在這條路上靜靜走著的時候,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傾聽自己心跳的聲音,聽他告訴我,我的命運之路到底要走到何處。
一個保鏢也沒有,不是我沒看見,的確是沒有,我能感覺得到,當我用鑰匙打開房門的時候,浴室有個隱約的影子,維佑正在洗澡。
我坐在沙發上,就忍不住怒火往上漲。很快,他從浴室裡出來,看見我,很興奮的樣子。「夷,你這麼快就來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他居然還裝傻。
「小瞧我麼?居然一個保鏢都不帶。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他呵呵的笑著,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因為我發現如果你要殺我,有多少人保護我也不夠,所以乾脆一個都不要。」
「你……」我氣的說不出話來。內心隱隱奇怪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因為維佑這樣的舉動侮辱了我?亦或……我氣他竟絲毫不愛惜自己的生命。
「你輸定了。」我冷靜下來,對他吐出這個不爭的事實。
「我知道。」他很認真的點點頭。
「明天麼?所以來找我再續續舊?」
為什麼他仍是一張無所謂的笑臉?為什麼他沒有絲毫挫敗的表情?為什麼我會來找他,只是想給自己找一個借口放棄?為什麼我到現在還是對他——輿情未了!
靠在沙發上,緩緩的閉上眼睛,我有些事情不明白,卻也不想問他。我寧願一輩子都不知道。也許真如維佑當初對我說的那樣,我們都是毫無生活目的的人,有一天,累了,厭了,就是一切結束的時候。我只是恰好在這個時候稍稍推了他一把而已。「不想留遺言麼?」
「遺言?」他自言自語,似乎在思索一件很為難的事情。但最終只是笑著歎了口氣,「算了,反正他也不會想聽。到是對你有一句交代。」我抬眼看他,「別告訴他。」
我霍然而立。他!又是andy!為什麼!為什麼!我眼裡幾乎要憤怒的噴出火來。
「我偏要怎麼樣?讓他陪你一起下地獄不是很好?」
維佑笑了,不以為然,像是在看一個任性的孩子。「你不是那種人,林顏。你不會牽連無辜的人。」
頭也不回的走,我本不該來。
「哎,最後一晚了,不留下來麼?」他突然在背後叫住我。
我的腳步就那樣硬生生的定在那裡,一動也動不了。
「你在我身邊呆了也有五年了吧。該留個紀念吧。」他從背後摟住我,輕吻我的後頸。我一動不動,任他的唇在我的頸間和耳畔遊走。雖然我一遍一遍對自己說,該回頭給他一個耳光。可是……我是在渴望他的懷抱,沒寸肌膚,每個細胞都在渴望那永遠不可能真正屬於我的溫暖。
有些暈暈的被他抱上床,直到他開始解開我的衣服,我才猛的坐起來,一把推開他。「不可以,你……你給我滾!」緊握著領口,我的慌亂一絲不差的落入維佑的眼裡,他知道我不是拒絕他,只是我介意……
「對不起……」他用極低的聲音說,然後吻住我,把我壓倒在床上。我竟沒有絲毫的力氣去反抗,只是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很快,薄薄的冷汗就沁在了額頭。
「走……走開,你不覺得噁心麼?」我無力的說,把眼別過去。我不敢看他的眼,那裡有種讓我產生幻覺的東西。
維佑沒有說話,只是更加細膩的吻我,直到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淚,就這樣毫無預警的來了。當他輕吻我那些傷疤,像是無聲的道歉時,我的堅強再次被他輕易的打破了。我們誰都沒有說話,這種時刻,是不應該再說任何詞句的。我們彼此之間都說過太多的謊言,割傷自己,刺傷別人。只有現在這種無聲的世界,才能讓我們拋開那顆早已被腐敗的毀壞了的心,僅僅用依然純潔的靈魂來彼此溝通。
這是第一次,最後的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維佑對我如此溫柔。「你……是在討好我麼?」
「討好?」維佑笑起來,寵溺的揉著我的頭髮。「你啊……」
他什麼也沒說,我閉上眼睛任眼淚肆意的流下來,不介意維佑看到我的軟弱。這是一種怎樣的溫暖,是我無數次在夢中渴求的那樣,我終於得到了。可是,也即將失去了。如果,維佑的身體逐漸冷下來,變硬,變的沒有絲毫的溫度,那我不是連這一點的渴望都沒有了?
「抱抱我好麼?」低聲的請求,他彷彿也能感受到我的渴望,更緊的擁住了我。
「我好羨慕他啊。」只有andy才能時刻擁有這樣溫暖的懷抱,這副懷抱只為他一個人敞開,可他卻不懂得珍惜。
「你就不能說點別的麼?」維佑又好氣又好笑的說。
我看著他很久的凝視,「你現在殺了我還來的急,我不會反抗的。」
他該明白我說這話有多麼的認真。我不是一時的激動,而是我早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根本對維佑下不了手!輸家,早注定了是我。
「喂,我還從沒見過像你這種這麼希望死在我手上的人哎。」他捏了捏我的臉,像開玩笑一樣。
「你不恨我麼?我對你那麼不好,最後死在你手上,正符合惡有惡報的規律。」
我坐起來,「我不是和你說笑,我不可能殺你。我愛你!」
維佑似乎被我這樣大膽的表白嚇到了。愣了一會兒,看我的眼光變的好溫柔。「你啊……」他依舊什麼也沒說,只是在我的臉上留下無數的淡吻。「你留不住我的,懂麼?」
他在我的耳畔低語,只有那個人才能留的住他,即使我不殺他……可是……為什麼我會感到這樣的心痛?緊緊的摟住維佑,我只恨自己不能代替那個人給他安慰。維佑不是壞人,他不是。他的傷,他的痛,我懂的。想哭又想笑。世界上有我們這樣的敵人麼?只恨不得讓自己死去,我們都沒有想過可以兩個人一起活下去,因為我們知道彼此的生命中都有無法承受的痛苦。一對被命運捉弄的人,我們沒有選擇。
一夜的纏綿,我在維佑沉睡時溜掉。我無法在他身邊迎來黎明,那時,我們會變的虛偽,變的陌生。如果換成是我輸掉這場遊戲,我知道維佑不會對我手下留情。在他看來,那是對我的一種恩賜,一種寬容,可我……可我畢竟是自私的,自私到只想讓自己得到解脫……
「秦勤,明天準備好一切,早上十點開始。我想,我們晚上就可以給燕齊收屍了。」
秦勤一副磨拳擦掌的樣子,躍躍欲試。「好的,林顏哥。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我淡淡的笑了一下,「那你先去準備吧,我還有點事。」
「你是要去找雷翼哥麼?」
「啊……恩,是的。」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或者只要我自己知道就好了。很不該拖秦勤來淌這場混水,我現在要做的,是保證秦勤的安全。一舉乾坤的力量,只有那個人才有。
「總裁,有個人硬要……」我不等那個囉嗦的秘書說完便衝了進來。嚇的那個女人花容失色。
「你先出去吧。」他說了一聲。秘書慌張的退了出去。
我好像長了一張黑道的臉,更有一大疤來當證明。我有些好笑,坐在沙發上看著他——andy,程維佑最愛的andy。
「你來這裡幹什麼?」andy眼底的厭惡顯而易見。
「來找你幫忙,救一個人。」
「你找錯地方了吧。我和警察局的人不熟。」
「呵……」沒想到andy也挺有幽默細胞的。
「我讓你救燕齊,你不救,他就死定了。」
他的身子猛的繃緊了,卻又裝做不在意的樣子,「關我什麼事?」
「我只是來對你說一聲,幫不幫忙關我什麼事?」
andy很久的沒有說話,「他還挺傲的啊,想求人救命自己還不親自出馬。」
「求人?『我大笑起來,這的確是我聽到的最大的笑話。
「你笑什麼!」andy惱怒起來。
「他求人?他巴不得自己可以早點死。要不是他不要命的亂搞,他也不會到現在這樣眾叛親離。」
「是你捨不得他死吧,所以來找我?我不是你們道裡的人,我能幹什麼!」andy的語速很快,已經有些著急了吧。
我笑,不承認,亦不否認。我捨不得……我真的捨不得。那就讓他幸福好了,用我的命讓他幸福。想一想,似乎是件挺高尚的事情。
「還有一件事,記得別讓他殺秦勤,這個你能做到吧。」我起身準備走。
「哎,你說清楚,是誰要殺……要殺燕齊?」他真的急了,慌忙拉住我的衣角,眼裡的擔心,瞞不過任何人。
「我啊。」笑著甩開他手。他一定不相信吧。我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