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意思?」他怒聲低咆。
「沒……沒什麼意思啊!」湛若水拍拍胸脯壓驚,被他突來的怒氣給嚇了一跳。「我只是在跟……雁冰聊天而已。」
哇!他的情緒變化怎麼那麼驚人啊?他在飛機上的時候明明很愉快的嘛!
海天蔚連正眼都不瞄凌雁冰這大美女一眼,繼續發射他猛烈的炮火。「湛若水,你不要以為我對你另眼相看,你就可以表現得那麼過分」
「若水,教授在喊集合了,我得走了。」凌雁冰突然出聲跟湛若水說話,一副沒把正在發牢騷的海天蔚看在眼裡的模樣。
「你——」
「若水,你要記住我說的話,你沒有拿海天蔚半毛錢,就不算是他的情婦,所以你不要呆呆的什麼都聽他的,聽清楚了沒有?」凌雁冰目中無人地交代湛若水。
「聽清楚了。」湛若水沒有察覺到凌雁冰與海天蔚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只是乖乖地輕點螓首。「雁冰,你挖掘的時候要小心一點,可別受傷了。」
凌雁冰看見海天蔚的臉都快氣黑了,冷眸中閃過一抹快意。「你當我跟你一樣笨啊!」她嗤笑一聲,便往集合的方向走去了。
海天蔚把她依依不捨的倩顏「扳正」回來,這種被比下去的感覺真的很氣人——在湛若水的心目中,他堂堂一個大男人的重要性,居然比不上凌雁冰那個刻薄的女人。
「什麼事?」湛若水心不在焉地問,一雙澄澈的水眸拚命的往凌雁冰的方向瞟過去,簡直就像一隻離不開鳥媽媽的雛鳥。
一波波的惱怒奕上海天蔚的心頭,使他下顎中央的那道溝痕顯得更加深刻了。「她已經走遠了,不用再看了。」
徐妍與唐靜見到海天蔚那毫不避嫌的舉動,神色迥異地互望一眼,她們本來應該感到嚴重的危機意識,可是對方長得貌不驚人,又打扮得土裡土氣的,她們實在是感覺不到「危機」的存在,反倒是困惑多些,至於徐妍,則多了一絲譏笑之意。
湛若水等到再也看不見凌雁冰的身影後,兩顆眼珠子才轉回到海天蔚身上,瞧見他慍怒的臉色,才猛然想起——
「對了,海先生,你剛才在生什麼氣啊?」
海天蔚咬了咬牙,不想在這裡讓人看笑話,於是硬拉起她的小手往華屋的方向走去。「這裡太熬了,我們回屋子。『聊』。」
這個笨女人竟連醋都不會吃,一點身為女人的自覺都沒有,最可惡的是,她還把一個說話刻薄的女人看得比他重要。
天殺的!他非得好好跟她「溝通」一下不可。
「我的包包……」
「閉嘴!」
海天蔚的咆哮聲迴盪在炎熱的空氣裡。
※※※
在海天蔚走後,周伯開始指揮幾個傭人把行李搬進屋內。
「爸,這裡我來就行了,外頭天氣熱,你先進屋休息吧!」周浩的唇角翹起微笑,晃到老父的身旁。
「不用了。」周伯露出慈祥的笑容,然後望了望他的身後。「小浩,你的麻煩來了。」
周浩回頭一看,他的笑容隨即轉為客氣。「唐小姐、徐小姐,請問有什麼事嗎?」
唉!看來他是在劫難逃了,若是普通的女人,他還好打發,偏偏唐靜與徐妍的家世顯赫,他這個小小的私人助理根本得罪不起她們。
「周先生,天蔚身旁怎麼會跟著一名女子呢?」唐靜十分客氣地問,一點千金小姐的架子也沒有,她是國內知名企業的大小姐。
「那個土包子是誰?周浩。」至於徐妍就比較心直口快了,她那高漲的氣焰顯得惹人厭了點,不過,她卻有個院長級的大官爺爺。
周浩清了清喉嚨。「徐小姐,你這句話千萬不能讓海先生聽到,他不喜歡別人批評湛小姐的外貌。」
「哼!她本來就是個土包子,本小姐有說錯嗎?」徐妍不服氣地嬌哼出聲。「她到底是誰啊?」
「湛小姐的本名叫湛若水,目前在T大歷史研究所攻讀博士班,是海先生最近所喜歡的新歡,也就是他最新的情婦。」
周浩一板一眼地介紹湛若水的身份,把賊兮兮的笑意全藏進心底,他故意把情婦這兩個字說出來,無非就是想殺殺徐妍的嬌氣。
「情婦?!」熊熊妒火燃紅了徐妍的眼睛。「他竟然把情婦帶到『地獄島』來!簡直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嘛!」
她之所以說「我們」,是因為她與唐靜早已有默契存在,兩人各憑真本事倒追海天蔚,最後不論海天蔚瞧上誰,另一個人都要有風度地知難而退,絕不能死纏爛打,做出傷感情的事來。
「我想,這不能怪天蔚,畢竟他不知道我們要來地獄島。」
況且,海天蔚那種強悍卓越的男人,本來就不是那麼容易掌握的,唐靜很有自知之明地忖道。
「那他現在知道我們來了,不就應該把那女人送走嗎?怎麼可以留下她來侮辱我們呢?」徐妍那嬌艷的臉蛋盛滿不悅。
周浩在一旁聽了,忍不住搖搖頭,這個千金小姐也未免太天頁、太自以為是了吧!難怪他的大老闆那麼討厭她。
「別說了。」唐靜看了周浩一眼。「我們進屋吧!」
海天蔚既然已經決定留下湛若水,她們也只有乖乖接受的份,哪有立場說話,或是反對啊?
其實,她們沒被趕走就已經是萬幸了……
※※※
海天蔚拉著湛若水穿過前庭的石子小徑。
「哇!好漂亮的涼亭……」途中,湛若水的黑瞳亮起,她忙不迭的掙脫他的鉗制,跑到崖邊的涼亭內。
涼亭的內部雖然小,但全是以優雅的原木建構而成,四周垂掛著橘黃色系的簾子,看起來既明亮又雅致,湛若水就站在亭內以驚喜的眼光,遠眺那一望無際、白浪濤天的太平洋。
海天蔚難以置信地瞪著自己空蕩蕩的大手,然後沉著臉追到涼亭去。
「你跑來這裡做什麼?」
湛若水完全沉浸在原始的美景中,她喃喃自語著。「這裡美得讓人窒息,沒想到書本外也有那麼壯觀美好的景致……」
下面是一片陡峭的懸崖,佈滿凹凸不平的奇巖,一波波的浪頭不斷的撲擊在岩石上,然後破碎成白色的浪花……
海天蔚詫異地隨著她的目光眺向海洋,並不覺得眼前的景色有什麼特別的,怎麼她能沉迷那麼久啊?
果然是個眼界淺短的書獃子!
海天蔚惱怒地把雙手交叉在胸前。「湛若水,你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他沒有耐性等待她慢吞吞的欣賞完風景。
「嘎?什麼身份啊?!」湛若水被他的低咆聲勾回了魂,不解地回頭望他,不料卻瞧見他板著一張臭臉。
糟糕!他的火氣好像還沒有消退耶!但是,他到底在氣什麼啊?他不說出來,她哪裡知道啊﹖
「你是來這裡當我情婦的。」海天蔚沒想到這女人居然有膽子問。
「喚!我記起來了。」湛若水溫吞地笑了笑。「海先生,這跟你現在在生氣有關嗎?」
海天蔚從鼻腔噴出怒哼聲。「不簡單,竟然被你看出我在生氣了。」既然知道他在生氣,為何還不識相一點過來安撫他呢?
她不解風情也就算了,還那麼遲鈍,簡直一點都不像女人嘛!
「很明顯呀!」湛若水心不在焉地注視他那發黑的臉龐,看著、看著,她就分神望向他身後那片蔚藍的天空。
藍色的天空上飄著幾朵淡淡的雲,看起來好澄淨、好舒服喔!
海天蔚的臉險些氣歪了。「你又在看向哪裡了?你能不能專心一點啊?」她未免太不將他放在眼裡了吧!
「請問你在生什麼氣啊?」湛若水緩緩回過神來,有禮地詢問他。
「我問你,你剛才有沒有看見徐妍那女人撲向我?」海天蔚那雙深邃有神的眸子透出氣惱的訊息。
湛若水瞇起鏡片後的清眸,著實回憶了很久,才搔了搔發,不確定地咕濃一聲。「好像有耶!」
不知道他口中的徐妍是不是那個露出大半個胸脯的女人?
「既然你看見了,為什麼你一點反應也沒有?!」海天蔚那低沉的嗓音中帶著濃濃的不滿。
「我要有什麼反應啊?」湛若水有點莫名其妙地請教他。
「你應該——」海天蔚突然惡狠狠地瞪她一眼。「吃醋才對。」
該死!這個女人簡直笨得無藥可救,居然要他這個大男人教導她女人該有的「反應」!
「喚!」湛若水遲疑地皺起秀眉來。「可是……我們好像……沒有那層關係耶!」他們兩人非親非故的,她幹什麼要吃醋啊!
海天蔚咬牙切齒地道︰「湛若水,你是我的情婦,你有責任保護我不受其他女人的騷擾。」只要提起那兩個女人,他就忍不住一肚子火,平常他雖然不反對女人的陪伴,但是,那種以婚姻為交往前提的女人就免了。
「好嘛!」湛若水在心中偷偷發著牢騷。唉!做人家的情婦還真是困難,她連讀書的時間都嫌不夠了,哪有閒工夫去「保護」他啊?
「我不是在開玩笑。」海天蔚蹙起那雙極性格的濃眉,瞧她那不情願的模樣,好像做了多大的犧牲般。
湛若水側著頭,有些煩惱地問:「海先生,你為什麼不自己……保護自己呢?我很忙的耶!」她不想「工作量」平白的增加。
海天蔚不滿地橫睨她一眼。「那些女人是我母親中意的人選,我不想跟她們接觸,以免掉進婚姻的陷阱。」哼!他可想不出來一個書獃子能忙些什麼!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湛若水沒注意到他的臉色愈來愈難看,繼續侃侃而談。「何況,你的年紀也不小了,為什麼還那麼排斥婚姻呢?」
「年紀不小?!」海天蔚冷哼一聲,很難相信一個年紀一大把的老處女竟然有臉諷刺他。「你以為我幾歲啊?」
湛若水認真地瞇起眼瞳打量他臉上的紋路。「嗯……大概四十來歲吧!」
聞言,海天蔚真想一頭撞死算了。「我比你大五歲而已。」
「喚!看不太出來耶!」湛若水詫異地直搖頭,然後惋惜地道:「你真可憐,竟然看起來那麼老氣。」
「你不懂就不要亂說,我這叫男性魅力!」海天蔚那忿忿不平的眼眸一瞪。
「好吧!隨你高興怎麼說。」湛若水無所謂地淺淺一笑,不曉得他為什麼對年齡那麼斤斤計較。
「你——」海天蔚生平第一次惱火得說不出話來,這女人總是能勾起他內心底層最浮躁的怒氣。
可惡!
海天蔚怒容滿面地走離涼亭。
他又在發什麼奇怪的脾氣啦?湛若水鬱悶地暗歎了口氣,不過,在她將目光調回藍藍的海洋,並且嗅進鹹鹹的海風後,一抹愉悅的甜笑迅速躍上她的唇邊,她的心情幾乎是在同一刻開朗了起來。
算了!能在這麼美麗的海島上研讀她的書本,順便目睹偉大的古文物被挖掘出來,稍微忍耐一下他那陰晴不定的怪脾氣又有什麼關係呢?
湛若水迎著海風笑得像孩子一樣天真……
※※※
當湛若水回到別墅時,黃昏的斜陽已經在前院的草地上投下狹長的陰影。
她的長裙下擺濕了一半,涼鞋拎在右手上,而雪白的腳丫子沾滿了沙粒,原來她發現了一條通往沙灘的小路,所以好奇地走下去看看。
至於她的裙擺為何會濕掉,就只能怪這裡的海水太清澈了,害她忍不住想親近一點,才會被海浪給打濕了。
湛若水停在前院中央的噴水池邊,打量自己在水中狼狽的倒影,才後知後覺地發覺到自己好像玩得太過火了。
她東張西望了一下子,見四下無人,才敢用雙手捧水清洗自己的腳丫子,然後偷偷的穿上涼鞋。
誰知她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舉動全落在海天蔚眼中,他正倚靠在窗邊注視著她,她那純真的笑顏讓他的眉頭一展,沸騰了整個下午的怒氣忽然被蒸發得無影無蹤了。
湛若水稍做整理後,便拉拉裙子走進別墅的大門。
「真不曉得天蔚是看上你哪一點?」
一個嬌滴滴的冷嘲聲在門邊突然響起,讓原本就有點「做賊心虛」的湛若水嚇了一大跳。
原來發出聲音的是徐大小姐,她穿著一件低胸的緊身洋裝站在門後,雙手抱胸的高傲姿勢刻意地展露出她那雄厚的「本錢」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湛若水傻愣愣地蹙起眉來,老實地回答她。
「天蔚怎麼會那麼沒眼光的收你這種土包子當情婦呢?」徐妍一邊不甘心地嘲笑,一邊輕蔑地繞著她打量,愈看愈覺得海天蔚的品味低俗。
瞧她那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沒臉蛋的髒兮兮模樣,徐妍不自覺的皺起鼻子來,開始納悶自己怎麼會輸給這種土女人呢?
「你去問海先生好嗎?」湛若水真心地建議她。她這樣繞著自己打轉有什麼用呢?還不如直接去問海天蔚快一點。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啊?不過是說你兩句,竟敢對我翻臉!」徐妍不悅的揚起那修飾完美的柳眉,誤以為湛若水是在搬出「靠山」。
「徐小姐,你誤會了,我沒翻臉,只是在建議你而已。」湛若水自認倒霉地解釋。
唉!怎麼自從來到地獄島後,每個人都在生她的氣啊?海天蔚是這樣,徐妍也是,難道她特別惹人嫌嗎?
「哼!你不用得意,天蔚有了我以後,馬上就會甩掉你了,我勸你還是識相一點快離開吧!」徐妍自信滿滿地斜睨著像小老鼠一樣不起眼的湛若水。
「喚!我……明白了。」湛若水聲若蚊,壓根兒不知道該如何應付她的敵意,只好將無辜的頭顱壓得低低的。
這女人好……咄咄逼人喔!
幸好,這時——
周浩從別的房間走出來,及時解救了湛若水。
「湛小姐,你怎麼現在才回來?海先生正在找你喔!」見到湛若水像小學生一樣低著頭聽訓,周浩忍不住感到啼笑皆非。
她怎麼那麼好欺負啊?
「我知道了,謝謝你的……通知。」湛若水感激地望了他一眼,然後飛快地「逃離」玄關。
等她衝上二樓,在樓梯口喘氣的時候,她才想到自己忘了問周浩,海天蔚人究竟在何方﹖
幾分鐘後,周浩悠哉地走上二樓。「湛小姐,我先帶你到你的房間好了。」
「海先生不是在找我嗎?」如果不馬上遵從他的心意,恐怕他的怒火會繼續燃燒到明天晚上。
周浩的嘴角翹起自鳴得意的賊笑。「我是故意騙她的,不過海先生……」他突然賊兮兮地停下來吊她的胃口。
「不過什麼?」湛若水光臨地獄島不到半天,就已經使向來「驚鈍」的她開始充滿危機意識了。
「不過,你中午沒回來吃午飯,海先生有點不高興就是了。」
「不高興」恐怕還不足以形容他的憤怒,周浩從末見過海天蔚對一個女人那麼在乎,整個下午,他就像只焦躁不安的猛虎般在房裡踱步,似乎拿不定主意該如何對待湛若水一樣。
「難怪我的肚子那麼餓,原來我錯過午餐了。」湛若水朝他露出靦腆的微笑。
周浩像大哥哥一樣同情地揉揉她的腦袋。「你真可憐,空著肚子還要面對海先生的怒氣。」
雖然他的年紀比湛若水小幾歲,不過,她的不懂世事,卻讓他覺得自己比她成熟許多。
湛若水沮喪地垮下嘴角。「海先生的脾氣總是那麼壞嗎?」周浩跟在海天蔚身邊那麼久,應該比較瞭解他的個性才對。
「不會啊!」周浩拚命忍住即將從胸腔冒出來的虐笑。「他只有對你比較凶而已。」
海天蔚對工作的要求雖然嚴格,但並不會亂發脾氣,而且他的性格露骨坦率,一做錯事,他會立即不留情面地糾正他,從不會憋在心裡讓自己得內傷,所以,他的脾氣來得快、去得地快,周浩從來就沒有為他的脾氣擔心過。
喚!怎麼那麼倒霉啊!湛若水在心裡哀歎一聲。
「是不是因為我看起來很好欺負,所以海先生特別喜歡凶我啊?」湛若水嚴肅地睜園美眸。
「不是。」
周浩與她邊走邊聊,並帶她走到一扇白色的銅門前。
「那是為什麼?」湛若水發揮她那追根究底的好學精神。
周浩瞄了瞄隔壁那扇緊閉的房門,以一種「戀愛專家」的口吻分析道:「因為他對你感到困惑,才會變得那麼暴躁。」
「困惑什麼?」海天蔚有什麼好困惑的?他又不是那個被凶的人,應該是她感覺到困惑才對吧!
況且,她自認為比普通人還要普通,像凌雁冰就常說她無趣得可以悶死人了,她怎麼可能會引起他的困惑呢?
「這應該由你自己去發掘吧!」周浩朝她神秘地眨眨右眸,然後扭開房門。
「這間就是你的臥房了。」
湛若水一走進漂亮的臥房,她的眼眸就急切地搜尋著書桌,所以,當她瞧見窗前那張精緻的書桌時,她的眼瞳立即發亮了起來。
「好美的書桌!」湛若水讚歎她奔到書桌旁,興奮地東摸摸、西瞧瞧,壓根兒沒有注意到臥室內其他更美麗的傢俱。
周浩在一旁看了只能搖搖頭。
看來,他的老闆已經摸清湛若水的個性了,所以才會特別囑咐他老爸一定要在她的臥房內添置一張書桌。
「湛小姐,晚餐在六點半開始。」周浩提醒她。
湛若水心不在焉地點點頭,迫不及待地打開沉重的行李,把她帶來的書全搬到書桌上。
周浩含笑的關上房門,決定把她交給他的老闆去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