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釋民受重傷了?」蓮兒被嚇得心驚肉跳。怎麼相公才打他一拳而已,釋民就受了那麼嚴重的傷?一個時辰前,釋民明明是好端端的,還可以自已走路回家哩!怎麼一轉眼間就突然傷勢變重了?
「是呀!釋民哥一直吐血。」阿梅誇大其辭,按照喬倩教她的說法欺騙水蓮兒,但她雙眸掩不住罪惡感,心虛地不敢直視蓮兒。
她此回又是拜託兒時玩伴憶雲掩護她進來的。
蓮兒忐忑不安地站起來了。「那有沒有請大夫去治療他啊?」
可惜她的經歷不足,看不出阿梅的神色怪異及她所露出的破綻。
「沒有。」阿梅垂首看著地面。「釋民哥說要再見你一面,才肯叫大夫來。」
「哎呀!我以為他已經想通了,怎麼還執迷不悟啊?」蓮兒心急得直踱步。「這該怎麼辦?」
糟了!慘了!如果釋民有什麼萬一,別人一定會懷疑相公是不是對他動了什麼手腳,甚至指責相公的不是,那麼相公的名聲豈不毀於一旦。
關外的人已經對相公有諸多的誤解,而且相當畏懼相公,她不能再讓相公受委屈了,她得趕緊想個法子才行!
「不如你跟我去見釋民哥一面吧!也好讓他安心看玻」阿梅小心翼翼地提議。
「這樣也好,我去跟相公講一下。」蓮兒沒料到釋民那麼死心眼,今天勸他的話竟然完全沒聽進去,她決定見他最後一次,把拒絕的話說得更清楚明白,免得相公老是吃他的飛醋。
「不行!」阿梅嚇得直打哆嗦,連聲音都尖銳了許多。「千萬不拿喘…告訴邢大爺。」
要是邢大爺知道了,她和釋民哥的小命就不保了,不是被邢大爺生吞活剝,就是被喬家大小姐凌遲致死。
「為什麼?」蓮兒蹙起納悶的細柳眉,不跟相公報備一下她的行蹤,相公一定會擔心死的。
「呃……那個……我怕邢大爺會生氣。」阿梅急中生智,隨便胡謅一個理由。「呃……邢大爺要是知道我帶你去見另一個男人……一定會朝我發脾氣的,聽說……邢大爺生起氣來好可怕喔!」
「嘻!那只是外界的謠傳,其實相公一點都不嚇人,而且還很明理,一定不會向你發火的。」蓮兒一邊甜蜜地竊笑,一邊糾正阿梅那不實的觀念。
阿梅死命地搖頭。「不!我不想冒這個險,我們還是快走吧!我怕釋民哥會……熬不下去。」她衝過去拉起蓮兒的手。
這麼嚴重啊!
「好!那我們快走。」反正她會快去快回,搞不好相公還來不及擔心,她已經回來了。
兩人在跑出「晴園」的時候,都沒有瞧見芙兒正揉著惺忪的睡眼,從姊姊的床上爬下來,露出一副有聽沒有懂的模樣。
姊姊不陪她睡睡沒關係,她去找她最喜歡的大哥哥陪她。
※※※
蓮兒與阿梅慌慌張張地進入釋民的家。
「大姊——」蓮兒又驚又怕地緊急停下腳步。「你……怎麼會在這裡?」
喬倩那微薄的嘴唇扯出一抹獰笑,以眼神示意手下把門關上。
「咿藹—」
突如其來的關門聲使蓮兒花容失色,她疑懼地來回看著木門與喬倩,下意識地小碎步挨向阿梅。「她為什麼要把我們關在屋內啊?」
阿梅摟住蓮兒那纖瘦的肩膀,狀似要保護她。「喬大小姐,蓮兒我已經帶來了,希望你遵守承諾,不要傷害蓮兒,同時饒了我跟釋民哥。」
阿梅是關外土生土長的姑娘,個性不善於拐彎抹角,有話她就直說了。
「阿梅!」蓮兒震驚地看著她,不敢相信阿梅竟然騙她出來。
「對不起,蓮兒。」阿梅愧疚地啟口。「釋民哥被她派人打得命都快沒了,為了救他,我不得不這麼做,求你原諒我。」
阿梅愈講愈難過,眼淚跟著掉下來。
「好吧!你不要哭,我原諒你了。」蓮兒生性雖然愛哭,但是卻很怕別人哭給她看,所以她把相公安慰她的那一套拿出來用。「哭太多,很傷身體的。」
「謝謝。」阿梅感激地笑了笑。
「你們說夠了沒有?」喬倩噙著冷笑旁觀她們那虛偽的對話,直到她忍受夠了。「我不耐煩了。」
蓮兒與阿梅不約而同地對望一眼。
「你想怎麼樣?」蓮兒覺得有一點毛骨悚然,尤其是她的眼神看起來好邪惡喔!
「來,我要你把瓷瓶的藥粉撒在邢汝霖的食物上,如果成功了,我或許可以考慮放你一馬。」喬倩把一隻小瓷瓶硬塞在水蓮兒的手心。
她派的人無法接近邢家的廚房,向邢汝霖他們那對狗男女下毒,叫水蓮兒去一樣可以達到目的,屆時她再隨便叫個人把水蓮兒宰了,她的計畫就成功了。
「這是什麼藥粉?」她覺得這瓷瓶好像燙手山芋,留也不是,丟也不是。
「哈哈哈……當然是毒藥羅!難不成你以為是補品啊?」喬倩那狂笑聲似乎在取笑蓮兒的天真。
蓮兒臉色全白,難以置信地單手摀住嘴。「你要我向相公下毒?」好惡毒的毒計喔!
「你總算聽明白了。」喬倩停止她的笑聲,雙眸明亮得嚇人。
「限你在一天之內完成任務,否則你就等著替你的朋友收屍吧!」
「可惡!你不是答應放我和釋民哥走嗎?怎麼可以反悔?」阿梅氣急敗壞地嘶叫著。
喬倩不屑地睥睨她一眼。「騙三歲小孩子的話,你也相信!蠢蛋一個!」
「你這狠毒的壞女人,難怪邢大爺會休掉你,將來你一定不得好死!呸!」
阿梅氣炸了,口無遮攔地破口大罵,她恨不得衝上去用力咬她幾口,看看壞人的血是不是比較腥?
「住嘴!」喬倩被說中心裡永遠的痛,老羞成怒地甩了阿梅一巴掌,她不准任何人再提這件事。「是姓邢的有眼無珠,被這妖精蠱惑了,才會做出這種荒謬的事來,日後他一定會後悔的。」
阿梅揉揉臉頰上的疼痛,走過去再接再厲地吐她一口口水。「呸!你這惡婦永遠比不上蓮兒的。」
反正她遲早都是死,不如豁出去把她罵得過癮一點,順便多吐她幾口口水。
「你……你這臭女人……」喬倩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地怒吼一聲。
「你們四個杵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打死這臭女人!」從來沒有人敢當面侮辱她,她要這臭女人死得很難看,才能稍洩她的心頭之恨。
「慢著……有話慢慢說,求你們不要打阿梅。」蓮兒眼見阿梅就要遭殃了,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盡量拖延時間,冀望相公早一點發現她的失蹤,趕來這裡解救她。
「喔?」喬倩挑起右眉,一臉的餘怒未平。「那你是答應羅?」
「呃……我要時間……考慮,事關重大。」她寧願自己去死,也不願做傷害相公的事,更別說是下毒了。
「好!」喬倩仗著身側的四名大漢,不怕她耍花樣。「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考慮,如果到時候你還沒考慮清楚,別怪我心狠手辣,我要你們三人死無全屍!」
這麼殘忍啊!
蓮兒與阿梅交換一個「我們慘了」的眼神。
※※※
邢家大宅——
「蓮兒不在『晴園』,能到哪裡去?」邢汝霖一邊翻牧場的收支報告,這是他每個月必做的審核,一邊從芙兒口中搶回他的發尾、衣袖、扣子,及他身上任何可以啃咬的小東西。
唉!這丫頭每回在她姊姊那裡睡午覺睡飽了,就會走來「書齋」,自動坐在他腿上自得其樂地玩耍,硬把她抱下去或是板著臉趕她走,她還以為是另一種遊戲,笑得更開心。
他簡直不敢相信會發生這種事,芙兒這小丫頭壓根兒就不怕他,反而黏他黏得更緊。天啊!他是招誰惹誰了啊!
耿大娘他們雖然沒有表現出任何表情來,甚至當作視而不見,但是他知道那些下人在背地裡笑得比誰都猖狂。可恨啊!
「我四處都派人找過了,就是沒見到夫人。」雖然每次看到少爺跟芙兒的「拉鋸戰」都會令她偷笑,可是這次她擔心得笑不出來。
「沒道理啊!我走的時候,她明明正要跟芙兒上床睡午覺,她能跑到什麼地方啊?」他與蓮兒的親熱就是被芙兒打斷的。害他氣得牙癢癢的,無怪乎他記那麼清楚。
耿大娘沒有任何答案。
「蓮兒她娘那邊有沒有找過?」邢汝霖一直告訴自己不要擔心、不要擔心,蓮兒只是在宅子的某一個地方散步,很快就會被下人找到的,但是他黑黝黝的濃眉還是不受控制地擠在眉間。
「有啊!那是第一處去找的地方,可惜夫人沒在那裡。」耿大娘心急地直搓手。「少爺,您看怎麼辦才好?」
「可惡!蓮兒不可能消失在宅子裡。」邢汝霖的巨拳重重捶在書案上。「你去叫牧場上的工人全停下工作,到宅子裡幫忙找人,順便問看看下人除了游釋民,還有什麼陌生人來過?」
耿大娘點頭。「我立刻去辦。」
她移動著肥胖的身軀,以她自認為最快的速度離開書齋。
「該死!」他焦急地低咒一聲,猛爬自己的頭髮。「找到她,我非得打爛她的屁股不可。」
「咯咯咯……好玩。」芙兒很明顯沒有被邢汝霖剛才所製造的巨響嚇到,她笑嘻嘻地拉著他的手打在桌上。「大哥哥,再打一次。」
「別鬧了。」他現在沒心情應付這小丫頭了——咦?慢著,跟蓮兒最後一次相處的人不就是芙兒嗎?芙兒或許知道些什麼。
這件事使他精神大振,邢汝霖擺出最和藹可親的面孔,朝她輕聲細語地問道:「芙兒,你睡醒的時候有沒有看見姊姊!快告訴大哥哥。」
芙兒睜圓困惑的大眼睛瞅著他,不懂大哥哥在問她什麼?好長一串喔!
邢汝霖沒有洩氣,以另一種問法鍥而不捨地再問一次。「芙兒,姊姊去哪裡了?」
啊!這個她懂!
芙兒雙眼一亮,露出最可愛的笑容。「跟阿梅姊姊出去了。」她等著大哥哥說芙兒聰明。
「阿梅?不就是蓮兒的鄰居嗎?她偷偷摸摸地來找蓮兒做什麼?」可疑極了!
邢汝霖突然不安地站起來,一把將芙兒放在椅子上,塞了一枝她覬覦巳久的毛筆給她。「芙兒,你慢慢咬沒關係。」
語畢,他像旋風一樣跑出書房,留下滿臉疑惑的小芙兒。
大哥哥怎麼沒有稱讚芙兒呢?她的小臉開始發皺。「哇……」
※※※
「時間已到,你考慮的結果如何?」喬倩的嗓音冰冷強硬。
「呃……再讓我考慮一下……」蓮兒的雙眼刺痛,隱忍的淚水幾乎要掉下來,但她堅強地把它們眨回去。
相公現在不在她身邊,她要學著自己照顧自己,甚至救自己。
喬倩厭煩地瞪她一眼。「這有什麼好考慮的?不是邢汝霖死,就是你和你的朋友亡,你趕快決定。」
喬倩拿出一隻一模一樣的瓷瓶,倒了將近半瓶的毒粉到茶杯中,混著清水搖勻,只要水蓮兒一搖頭,她就要她死。
蓮兒恐懼地盯著那杯濁黃的水,嚇得腦袋瓜裡一片空白,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快決定!」不耐煩的神色呈現在她的臉上。「不然我就先殺死你的朋友。」
這笨女人怎麼拖拖拉拉的,這麼簡單的事也要想那麼久?給這笨女人有選擇的機會,是因為她知道每個人都怕死,她要她依照她的計畫行事。誰會為了一個蠢男人而自願犧牲?
蓮兒玉牙一咬,接過那杯致命的藥水。「好,我喝,我是絕對不會毒害我家相公的。」
對不起,孩子,娘沒能平安地把你生下來,養育你長大成人。
喬倩翻了一個大白眼,像這種笨到沒話講的女人早一點死算了,省得她看了不舒服。
「你瘋啦?」阿梅將蓮兒拉到一邊,嘰哩呱啦地壓低聲音罵她。
「你不會先假裝答應那女人,等你脫困了,再找邢大爺來救我們,你幹嘛傻里傻氣就聽她的話自殺了。」
「可是萬一我家相公失敗了,你跟釋民就活不了了。」蓮兒細聲地解釋。「我不能這麼沒義氣,丟下你跟釋民。」
此時,蓮兒全忘了秦展揚對她曾說過的話,她現在已經是百毒不侵之身。
「反正橫豎都是死.我倒情願你先脫離那女人的魔掌,死兩個人總比死三個人好。」
蓮兒感動地雙眼一紅,雙手緊緊抱住她。「阿梅,你人真好。」
阿梅不像蓮兒那麼感性,所以忙著掙脫她的擁抱。「喂!你別抱我抱那麼緊。」
喬倩惱怒地以手分開她們兩人。「別浪費我的時間,快點喝下毒藥。」
「再見了,阿梅。」蓮兒訣別地看她一眼,捧著茶杯就要喝下藥水——
倏地,門外一聲巨大的聲響,木門被撞開來了。
「蓮兒。」邢汝霖率二十幾名壯漢,將以喬倩為首的人全部包圍祝「你沒事吧?」
喬倩見頭不對,立即抓住蓮兒的頭髮,拿出懷中的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她一點也不好。」
而阿梅趁剛才混亂之№趕緊跑向邢大爺,由於她的身份不重要,喬倩根本沒有分神注意她。
「相公。」蓮兒沒想到在死前還能見相公最後一面,她心滿意足了。「蓮兒沒有福分伺候你了,你快離開吧!」
邢汝霖一看到蓮兒有生命危險,一陣撕肝裂腸的劇痛迅速席捲他全身。「喬倩,立刻放開蓮兒,我什麼都可以不追究。」天!他不能失去蓮兒。
「哼!你以為我喬倩還怕你嗎?」她忍不住的嘲諷他。太痛快了!她非要整死姓邢的不可。
邢汝霖克制地緊瞇雙眼,沉聲道:「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不敢再望向他心愛的蓮兒,深怕自己情緒一失控,就救不了蓮兒了。
他一定要冷靜下來,仔細思考各種方法,蓮兒才有機會生存下來。
「很簡單。」喬倩示意手下再製造一杯毒水給邢汝霖,原本那杯早已被弄翻了。「只要你喝光這杯水,我就放她走。」
她陰險地扯出一抹冷笑,從雙眸激射出來的殺意顯露無遺。
「不要——」蓮兒尖叫一聲,不顧一切地掙扎,刀口在她雪白的玉頸上劃出幾道觸目驚心的紅痕,鮮血直流。「相公,你千萬不要喝,那水有毒——」
「笨女人,別動。」喬倩費了好大的勁才制止住她,她可不想在姓邢的未死之前,不小心弄死這笨女人。
「蓮兒。」邢汝霖低喃的嗓音充滿無限的傷痛與心疼,隨即他雙眼盡赤,星目怒地瞪向喬倩。「我喝,你別傷害蓮兒。」
「當然。」
邢汝霖接過毒藥,仰首喝下它。「還不放了蓮兒。」
「不——」蓮兒淚流滿面,拚命地哭喊,更加激動地要掙脫喬倩,根本不在乎脖子上又多了幾道傷痕。
相公死了,她活著有什麼意義?
喬倩揪緊水蓮兒的長髮。「別急,等你藥效發作,我自然會放人。」
哈!哈!哈!她現在不但報了遭休妻之仇,還進一步奪取了邢家那龐大的家產。
「你——」邢汝霖臉色大變,捂著心口跪在地上,一陣陣的疼痛啃噬他的五臟六腑。
「相公……」蓮兒心痛地放聲吶喊。嗚……都是她沒用,才會害死相公。
喬倩揚起一聲聲教人發寒的狂笑。「哈哈哈……死得好,哈……」
趁她放鬆之№,蓮兒打掉她的匕首,痛徹心扉地跑向邢汝霖,跪在他身邊痛哭。「相公,你真是傻,嗚……」
邢汝霖帶來的手下不待他命令,立刻將喬倩一行五人全捉起來。
「你不要哭,咳……」邢汝霖嗆咳一聲,實在痛得受不了,於是躺平在地上,把頭枕在蓮兒的腿上。
他有好多話要對蓮兒說,但是他怕時間不夠。天啊!蓮兒這麼柔弱可人,以後誰來照顧她啊?他怎麼捨得先她一步離開人世呢?
蓮兒聽話地以手背拭去淚水,但眼淚一直源源不絕地淌下來。
「我好愛你。」邢汝霖勉強抬起無力的右手,依依不捨地撫摸她柔婉的小臉蛋。「我……我捨不得離開你。」
「相公,嗚……我也愛你。」蓮兒哀傷地抓住他的右手,以臉頰摩挲他粗糙的掌心。
不知道是這句話的效用,還是死前的迴光返照,邢汝霖覺得身體不再那麼硬,連劇痛都緩和許多。
「我死後,邢家全交給你了……有耿大娘幫你,我放心多了——」
「胡說,邢家以後是我喬倩的,那笨女人沒資格得到。」喬倩即使被綁住,依然不知死活,囂張地大吼大叫。「還有,你們幾個快放了我,否則以後讓你們全混不下去。」
阿梅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她紅著眼眶用力打了她一巴掌。「再吵,我就劃花你的臉,讓你生不如死。」都是這邪惡的女人害的,她恨不得付諸行動。
喬倩怨恨地瞪著她,不敢再出聲。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我在……黃泉底下擔心。」他不受喬倩的叫囂所影響,也沒有時間為那賤女人分神了,他還有許多遺言要交代,但是一時千頭萬緒,不知該從何說起。
「不會的,你那麼強壯,一定不會隨便就死掉的。」蓮兒慌亂悲慟地搖頭,淚水混著脖子流出的鮮血沾滿她的上衣。「展揚!我們快把展揚叫回來,他一定有辦法救你的。」
「來不及了。」邢汝霖深情眷戀地盯著蓮兒,壓根兒不曉得依他所中的劇毒,他應該立即毒發身亡了,怎麼可能講那麼多話?
這只能感謝以前秦展揚讓他吃下不少靈丹妙藥,他才能苟延殘喘至今。
「我不會讓相公死的。」她執拗地哽咽著,腦袋瓜卻拚命運轉。
奇怪了!為什麼一想到秦展揚,她就覺得自己好像遺忘了某項重要的事……
啊!秦展揚說過她的血可以解毒,相公有救了!
蓮兒欣喜若狂地拿下髮簪,忍痛在手腕上劃下一個大口子。
「你在幹什麼?你已經流夠多血了!」邢汝霖震驚地斥責她,用力按住她手上的傷口,要替她止血。「你這樣叫我怎麼安心地走?」
「相公不會死的。」蓮兒撥開他的手,硬把鮮血直冒的手腕抵在相公的嘴上。「快吸,展揚說我的血有解毒功能,你吸了就會沒事了。」
其他人全被蓮兒那瘋狂的舉動給嚇到。可憐啊!丈夫還沒斷氣,人就先瘋了!
邢汝霖措手不及的被灌了幾口血後,馬上心疼地按住她的傷口。
「好了,有沒有效喝兩口就知道答案,你別浪費血了。」
唉!真是傻丫頭,就算喂血也用不著割那麼大的傷口,深及見骨,以後會留下疤痕的。
「相公現在有沒有好一點?」她眼中漾出希望的光芒。
「好像好多了。」一團暖呼呼的熱流從丹田湧出,流經他的全身,不久他已經可以活動四肢、站起來了,原本的疼痛也消失了。
「真的耶!」蓮兒比誰都高興。
所有的人全感到詫異和喜悅,只有喬倩是憤恨地大叫。「不可拿喘…這不是真的……」
邢汝霖起身後的第一件事是替蓮兒把傷口包紮好。「血已經稍微止住了,回牧場後,再找盧大夫替你檢查一下傷口,希望你的脖子跟手腕不會留下疤痕。」
他要用最好的藥物來治癒蓮兒。
「疤痕?」蓮兒突然感到口乾舌燥,低頭看見自己身上的衣服全是血跡,嚇得暈倒在相公懷裡。
「蓮兒!你怎麼暈了?」他心急地輕拍她的臉頰,見她毫無反應,一顆心立刻揪痛起來。
「怎麼辦?」阿梅在一旁乾著急。
「阿四,馬上去請盧大夫到牧場來。」他轉向其餘手下命令道。
「剩下的人全回牧常」
「那他們五個人怎麼辦?」阿四飛奔離去後,另一名大漢問道。
喬倩放話威脅。「姓邢的,你敢對我怎麼樣?我爹是不會放過你的。」
邢汝霖厭憎地瞥她一眼。「把他們送去官府嚴辦。」敢傷害蓮兒,他要他們一輩子吃牢飯!小小的喬家竟敢惹上他!
「你敢?」喬倩面露猙獰之色。「快放了我——」
邢汝霖抱著蓮兒走出屋子,飛身上馬,穩穩地往邢家牧場的方向馳去。
回家了!蓮兒。
在暮色中,夕陽的餘暉灑落在他們身上,似乎象徵著他們光明繽紛的未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