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風流 第十章
    午夜剛過──

    雷宇揚從他的套房門進入水宓的房間,他垂下裸露的雙肩,企圖減輕它們的疼痛,同時輕揉著他緊繃、隱隱抽痛的額頭。

    他累壞了,過去七天他不停地在自用的小噴射機、或租來的車上奔波,為了獲得一個短期的蜜月,及查出水宓婚姻的秘密,他不得不拖著陸磊台灣和美國兩地奔波,所幸他所有的工作都已完成。

    可是缺乏睡眠和食物使他足足瘦了一圈,兩個黑眼圈讓他看起來像只貓熊。

    雷宇揚迫不及待想和水宓長談,甚至,他需要再一次重新肯定她是屬於他的,為了這個原因,他必須摟著水宓睡,以確定剩下的下半夜她就在他身邊,他從來不曾如此想念過一個人。

    在這七天裡,他的腦海裡無時無刻不浮現水宓的倩影,他想死她了。

    再過七十二小時他們就要結婚了,而他的耐性也剛好被磨到最後關頭,她堅持不吐露實情的態度使他又佩服又憤怒──特別是現在他已經知道她婚姻的真相了。

    老天!她那麼纖弱嬌小的身子是如何承受那股沉重的壓力啊?雷宇揚不禁心疼地俯身親吻水宓的雪額。

    今後他一定會好好的照顧愛惜她,絕不讓她再受到任何委屈。

    雷宇揚來到床的另一側,掀開被單靜靜地滑進去,他的下半身穿著棉質睡褲,因此他格外覺得不舒服。

    以前他習慣裸睡,他今晚之所以破例穿上睡褲,是因為裸睡會抑制不住他對水宓的需求,而他今晚最重要的是睡眠,他太累了。

    他希望明天早上他們把事情講開之前,他能夠好好養精蓄銳一番,畢竟那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半夜裡,他聽到了一聲飲泣,於是伸手攬住她微微輕顫的嬌軀,低聲道:「靠過來,水宓親親。」他不意外自己的手指會沾到她濕潤的眼淚。

    水宓一躺在他的懷裡,她清雅的馨香立即刺激他的感官,使得他為強大的欲求而產生痛苦。

    天啊!他有多麼愛她!他的夢中經常出現她的一顰一笑,還有她裸身在他身下的性感景象,她的肌膚是如此的光滑柔嫩,連絲綢也要相形見絀。

    他從來不知道那麼嬌羞的小女人是如何散發強烈的熱情來,每一回做愛,她都激烈得如同最好的一次,想到這裡,他的心跳幾乎為之停止。

    他輕柔地吻了吻她的發頂,不想把她整個喚醒。「不要哭了,水宓親親。」

    水宓感覺到他的吻,在半意識狀態下,她把臉蛋埋進他結實的胸部,細聲泣著。

    「別哭了。」

    他把水宓拉得更近,不幸的是他發現穿上睡褲根本無法阻止自己的欲望,她的睡衣卷了上來,裸露出她修長的雙腿,她的身體既柔軟又溫暖──而且,老天爺啊!她充滿了誘惑力。

    水宓縮在他懷中不停地輕泣,淚水未曾歇止。

    「告訴我你在哭什麼?水宓親親,是因為我們的婚事嗎?」雷宇揚捧起她的臉頰,舔著她帶鹹味的淚水。

    「不……求你不要把耿偉的……事告訴養父。」水宓雙眼緊閉,半睡半醒地吐出夢囈。「他會受不了打擊的。」

    顯然水宓正受噩夢所擾,雷宇揚忖道。

    「我可憐的小水宓,這麼年輕就受了那麼多罪。」他的心田盈滿愛意地吻了吻她。「睡吧,我保證不說出去。」

    水宓偎在他裸露的胸上,像是安心地睡著了。

    ※※※

    第二天,水宓在清晨轉醒過來,她的背貼在雷宇揚溫暖的胸膛上,他均勻的呼吸令她滿足得又睡了過去。

    等到她再度醒來時,照滿陽光的屋內只剩下她一人,枕上殘留的刮胡水和香皂的味道提醒她昨晚並不是一場夢,雷宇揚確實回來了。

    當雷宇揚穿過相鄰的門走進來,水宓不禁露出燦爛的笑容歡迎他,但隨即想到他出門的目的,是為了調查她婚姻的真相,她的笑容立刻垮了下來。

    雷宇揚捧著餐盤誇張地將它放在她腿上。「睡美人終於睡醒了,我等很久了。」他替她掀開銀蓋。

    盤上放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瓷盤裡撲鼻而來的是煎蛋、醃肉和英式煎餅的香味,而冰涼的柳橙汁也靜待她的品嘗。

    「呃……早餐看起來很棒,你要一起用嗎?」

    水宓忐忑不安地偷瞄他幾眼,心中忍不住揣測他在搞什麼鬼?他這種跋扈的男人是藏不住話的,他為什麼沒有馬上找她「攤牌」,或是誇耀他已經發現耿偉的秘密了?反而做出此等浪漫的舉動。

    實在是教人心裡毛毛的!她還是靜觀其變好了,能拖就盡量拖。

    「我已經跟我未來的岳父一起吃過了,而他也衷心地祝福我了。」他眼裡閃耀著歡欣的光彩,模樣看起來滿意極了。「我沒料到你會那麼快就跟你養父講了,我原本以為你會拖到最後一天。」

    「如果最後一天才告訴爸,他一定會覺得不受到尊重,所以我就提早告訴他了。」水宓靜靜陳述事實,同時啜了口柳橙汁。

    「你多吃一點早餐,孕婦不可以太瘦。」雷宇揚看到她只吃了幾口煎餅和柳橙汁,其它食物原封不動,不禁關心地蹙了蹙眉頭。

    水宓輕輕地把餐盤端還給他。「我吃不下了,我可不可以去刷牙洗臉了?」水宓快受不了現在這種緊繃的氣氛,既然雷宇揚還不趕快問「那件事」,那麼她找個借口躲開他總可以了吧?

    唉!雷宇揚今天這種古怪的狀態,對她來講,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去吧!等會兒我有事情告訴你。」趁這段時間他得好好想一下,該如何開口才不會造成水宓的二度傷害。

    水宓的臉色頓時蒼白起來,她倉皇地沖進浴室內,用力扭開水龍頭,失控地掉下眼淚。

    天啊!她本來還抱著也許雷宇揚沒查到真相的希望,可是……看到他小心翼翼的表情,他一定知曉所有的秘密了。

    雷宇揚耐心地等了約半個小時,才走到浴室門口敲門。「水宓,開門啊!你不能躲在浴室裡一輩子。」

    幾分鍾後,水宓紅腫著雙眼,從浴室走了出來。

    雷宇揚見狀,伸手要安慰她,但被水宓冰冷地躲開了,她找了一張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

    「水宓親親,我知道所有的事了。」雷宇揚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執意要挖掘出真相,過去的事就應該讓它過去,如果把傷心的往事再赤裸裸地攤開來講,那麼水宓絕對是被傷害最重的人,這根本不符合他的本意。

    他原本只是好奇心與嫉妒心作祟,嫉妒水宓一直維護她死去的丈夫,根本沒料到事實是那麼的傷人。

    「『所有』的事?」兩只紅通通的眼睛在她慘白的臉蛋上,顯得格外地令人同情與憐惜。

    「是的。」雷宇揚聽得懂她言下的另一個問題。「我跟陸磊飛到台北,與你的好友小藍談過了,起初她不透露出半句,還是在我發誓我愛你,即將跟你結婚後,她才把她知道的告訴我,那時我大概已知道事情的始末了,但需要進一步的證明。」

    雷宇揚看到她把手指扭得發白,低垂著眼瞼不願看向他。

    「後來我與陸磊直接飛往日本東京,終於找到兩年前耿姓夫婦收養一個初生男嬰的紀錄,在『預產期』前五個月,耿偉以出差到日本打一場國際官司為由,把你一同帶去日本東京,在『生下』男嬰後一個月,你們才回台灣,因此耿老先生根本不會懷疑那不是你們的孩子,過程就是這樣子,對不對?」

    水宓沉默了一下子,才遲緩地點頭。「這是耿偉的要求,我與耿偉結婚以後,爸就一直要我們趕緊生個孫子,給他享受含飴弄孫的樂趣,再加上耿偉知道他這輩子不可能有孩子,所以請求我跟他演一場騙局,讓爸開心一下。」

    水宓顫抖地綻出一抹絕美的笑容。「不過,我一點都不後悔收養了強強,他是那麼的天真可愛、討人歡心,強強是我這輩子所擁有最美好的事物,他使我們一家人的生活充滿歡樂。」

    「是的,水宓,我明白強強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此刻,雷宇揚才了解沒有任何孩子能夠取代強強,因為有他,水宓才能在那三年的婚姻中得到一點安慰與寄托。

    水宓不確定地望向雷宇揚,喉嚨突然干渴得厲害,她的手落到脖子上,猛咽口水,使自己平靜下來。「你……你也知道其它事了?」她的臉孔又退縮回面無表情的淡漠,但雙眼卻因回憶過去而露出絕大的傷痛。

    「嗯,我發現所有關於耿偉的事情,我跟他的事業合伙人察洛夫談過,他坦白承認他與耿偉是對愛人,是他建議耿偉向你求婚,以便掩飾他們不正常的親密關系。」

    雷宇揚快速走動,在水宓面前單膝跪下,大手溫柔地撫摸她的臉頰。「耿偉是同性戀,對嗎?」

    「是的。」由於雷宇揚殘酷直接的問題,使水宓原本痛苦的清眸變得冰冷起來,似乎這樣才能保護她那不堪一擊的心靈。

    「告訴我一切,水宓,你不需要再對我隱瞞什麼。」她冰寒漠然的目光使雷宇揚倍感挫折,不知該如何打開她的心結。

    寒霜依舊布在水宓嬌柔娟美的俏顏上。「你不是已經知道一切了嗎?你還要我說什麼?」

    他怎麼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刺傷她?難道他不知道被一個人硬生生地揭開舊瘡疤有多痛嗎?

    「噢,水宓。」雷宇揚沙啞地低喚她一聲,將她嬌纖的身軀憐惜地擁入懷中。「我只是心疼你的遭遇,沒有傷害你的意思,如果能讓你感覺好受一點的話,你盡情打我、罵我都沒關系,我會永遠的陪伴在你身邊。」

    最後一句話讓水宓冰峭的臉孔瓦解了,像孩子一樣崩潰在雷宇揚寬闊的懷裡,三年來的犧牲與心酸全化為淚珠,沾在雷宇揚的衣領上。

    「嗚……我無法對別人談起……這件事,嗚……多年來,它就像魔鬼一樣……折磨著我的身心,嗚……」水宓一邊悲傷地痛哭,一邊對他吐露多年來的郁悶,它足足隱藏在她心裡三年了。

    雷宇揚憐愛地拍撫她的背部,水宓是如此的年輕,根本還沒准備好應付復雜的人生,就遭受這種不幸了。

    他詛咒那該死的耿偉。

    「當時,我養父一直催促耿偉結婚,事實上根本是不耐煩的命令,而耿偉年紀愈大,養父就愈不肯妥協,雖然耿偉從不顯露心意,但其實他是深愛他的父親,可是他從高中開始就知道自己不愛女人,只喜歡男人,他沒有辦法為了討好父親,強迫自己去娶一個女人,他們父子愈吵愈擴大他們之間的隔閡。」講到這裡,水宓的淚水漸漸止住,轉為滿臉的苦楚。

    「後來他的愛人察洛夫,也就是他律師事務所的合伙人給他一個建議,他認為既然耿偉從未關愛任何女人如同關愛我一樣,那麼耿偉何不娶我,至少我跟他同樣深愛著養父,絕不可能拆穿他是個同性戀的事實。」

    雷宇揚親密地吻著她的秀發,完全了解水宓三年前的經歷。「水宓,在結婚前你知道耿偉的……特殊傾向嗎?」

    水宓搖搖頭,眼眶中淒楚的淚水閃動,晶瑩的水珠早已染濕了她的玉頰。「我不知道,那時候我是眼中帶著夢幻走入禮堂。從小我對耿偉就有著盲目似的崇拜,整天像是小狗一樣粘膩在他身邊,而耿偉也一向待我很好,絲毫不覺得我這個小鬼頭很煩人,所以當耿偉開始熱烈追求我,並向我求婚時,我感到欣喜若狂,以為自己得到了他的心。

    「但沒想到耿偉第一晚就對我坦誠,他和察洛夫維持愛人關系已有多年,我在一夜之間,從年輕天真的小新娘淪為棄婦,耿偉從未──嘗試跟我接吻或做愛。」水宓的口吻含著一絲對年輕時幼稚幻想的苦澀。

    為此要感謝老天爺,他曉得自己無法忍受他們有親密關系。

    「你為什麼不告訴你養父呢?我相信他不會讓你受到任何的委屈。」雷宇揚痛恨死了耿偉那可惡的小人。

    任何願意走進婚姻的女人,一定是對愛情抱有憧憬──想到水宓曾經愛過耿偉那臭小子,他的心就不禁擰痛起來。而那臭小子竟然只是為了利用水宓才娶她為妻,這種手法實在是卑劣無比,只要是頂天立地的男人都會唾棄他。

    「因為那時養父心髒病發作過一次,才剛從死亡邊緣逃回來,健康狀況極為惡劣,知道自己的獨子是同性戀會要了他的老命,他是個固執傳統,不會妥協的舊式老人,於是我只好跟著耿偉一起隱瞞養父,這卻也使得我的婚姻一片悲慘。」

    「噢,我可憐的水宓,你真是善良孝順過了頭了,不過你的這項特質只有讓我更愛你而已。」雷宇揚的黑眸隱含濃濃的愛意。

    這也難怪了!水宓為了激起她養父的求生意志,都可以到龍蛇雜處的酒吧裡「獵男人」──幸虧被「獵」的男人是他。她還有什麼是不能為她養父做的呢?更別說是替耿偉隱瞞同性戀身分的這等「小事」了。

    水宓望著雷宇揚,他說的話使她的內心獲得極大的平靜。

    「其實婚姻不幸福有一半是我的錯,我應該更懂得安排自己的生活,不應該沉溺在自己的沮喪中,可惜剛與耿偉結婚的時候,我還不懂世事,根本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件事,我覺得自己被拋棄,也被欺騙了,最糟糕的是竟然沒有人讓我傾吐,連小藍也不知道耿偉的秘密,她以為是耿偉不能生育,所以我們才會領養小孩。經過了好幾個月,我內心才重新獲得平衡。」

    「你為什麼不跟小藍講?這樣會讓你好過一點。」雷宇揚愛憐地親吻一下她優雅的眉毛。

    水宓的雙手勾在他的脖子上,朝他皺了皺眉頭。「耿偉雖然是同性戀,但是跟你一樣相當的大男人主義,他不喜歡他的隱私被別人知曉,再加上當時社會並沒有現在開放,所以他要求我不可以洩漏他的秘密,除了察洛夫,沒有任何人知道我們的婚姻不正常,因為我們在所有人面前都假裝出恩恩愛愛的模樣,尤其在我養父面前,我覺得自己變得好虛偽喔!」

    「水宓,我哪一點大男人主義了?你把話說清楚一點,我雖然『偶爾』霸道了點,但也全是為你好啊!」這下子雷宇揚忍不住開口抗議了。

    他才沒有衰到跟耿偉一樣大男人主義呢!再說,耿偉那種卑鄙小人怎麼能跟他這種高貴的男人相提並論。哼!

    水宓噗哧失笑,這種不要臉的話雷宇揚竟然說得出口。嗟!

    不知怎麼回事,被雷宇揚這麼一鬧,水宓的心情放松了許多,不像以前,她只要想起這件事,心裡頭總是沉甸甸的,現在她覺得開朗多了。

    「後來領養強強的事你已經知道了,我因為寂寞及渴望愛某種東西,所以當耿偉提議領養孩子的時候,我很快就答應了,兒子使我的生命有了意義,耿偉更是個好父親,強強拉近了我們的關系,但那種關系像是兄妹友愛一樣。」

    「耿偉這樣自私地利用你,你難道不曾恨過他嗎?」雷宇揚的黑眸凌厲地瞇成一條別扭的細縫,他的內心全是酸溜溜的醋意,他嫉妒過去三年水宓一直跟耿偉那小子住在一起──雖然他們從未有過夫妻之實。

    水宓老實的承認了。「嗯,剛開始很恨他,但想到他也是為了養父好,不久我就釋懷了。」

    「你應該繼續恨那臭小子才對。」雷宇揚的俊臉不高興地臭了起來,那小子認識水宓十幾年了,如果那臭小子在水宓心目中的份量比他還高怎麼辦?該死!他永遠也贏不過一個死人。

    「為什麼?」水宓側著螓首,一邊好奇地看向雷宇揚的臉,一邊以發尾搔著自己的面頰。

    他為什麼一副看起來咬牙切齒的模樣?!

    雷宇揚清了清喉嚨,煩躁中帶了點認真。「雖然我很尊重耿老先生,但是我不得不老實說,他兒子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不准你這樣罵耿偉。」水宓忍不住插嘴幫耿偉說話。

    雷宇揚目露凶光地瞪她一眼,繼續說下去。「我這樣罵他,自然有我的理由,你想想看,他為了一己之私,竟然騙你進入結婚禮堂,強迫你跟他一起向眾人撒謊,整整耽誤你三年美好的青春歲月,這樣他不夠自私嗎?」

    「可是我這個『當事人』已經原諒他啦!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生氣?」水宓好笑地抿起雙唇,當然知道雷宇揚是在替她打抱不平,她感到十分窩心。

    其實,水宓曾在心裡想過,如果耿偉不是用這種欺騙的手法騙她結婚,而是先坦誠他的「為難」之處,再請她幫忙,水宓相信自己會感覺舒服一點,而且一定義不容辭地幫他的忙。

    雷宇揚把她的話當作耳邊風,卯起勁來拚命詆毀耿偉。

    「該死!水宓,如果前一陣子那臭小子沒有意外身亡,他是不是要耽擱你一生後,才肯放手?是不是用你一生的幸福來向外人證明他是『正常男人』,姓耿的才會心滿意足?」

    水宓綻放信心十足的粲笑。「不會的,我很了解耿偉的個性與為人,他不是那種自私自利的男人,我相信等到爸百年以後,他就會跟我離婚,放我自由了。」

    這女人居然笑得出來,還一副深具信心的天真模樣!

    雷宇揚氣得火冒三丈,窮凶惡極地連水宓也教訓進去。

    「別傻了,水宓,姑且不論你養父可以活多少年,等你離婚了以後,你已經不是年輕純潔的小姑娘了,而是人老珠黃的中年婦女,不但離過婚,還『生』過小孩,你想有幾個正常男人會看上你,娶你做老婆?你想自己獲得真愛的機率有多高?」雷宇揚愈講愈覺得水宓遇到他是她最大的福氣。「所以我說姓耿的不安好心眼,如果日後他是真心想放你自由,並且衷心祝福你找到幸福的依靠,就不會建議領養小孩子,因為一個生過小孩的女人,她的行情就會大大跌落到乏人問津的地步。」

    「噢,聽你這麼說好象滿嚴重的。」水宓笑容可掬地發出贊同聲,心裡頭暗暗猜測雷宇揚到底是怎麼了?一提到耿偉就氣呼呼的,拚命在她面前說耿偉的壞話,好象恨不得耿偉是個大壞蛋,他才會稱心如意似的。

    他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雷宇揚不悅地擰起濃眉,從牙縫中迸出指控來。「水宓,你能不能不要笑得那麼開心?那臭小子這樣欺負你,我是在幫你出口氣耶!」

    嗯,沒錯!臉有一點發黑,態度也夠沒風度,雷宇揚是在吃耿偉的醋沒錯。

    水宓仔細端詳雷宇揚的俊臉後,啼笑皆非地得到以上的結論。「宇揚,耿偉是死去的人了,你沒必要再去在意他做過什麼事。」

    雷宇揚看見她臉上那抹忍俊不住的偷笑,惱怒地攫住她小巧的下巴。「你愛我勝過那臭小子嗎?」

    水宓將俏臉蛋湊近他,又好氣又好笑地在他鼻梁上印下輕吻。「這種莫名其妙的醋你也吃得出來?宇揚,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在我把身體交給你的同時,也把我的心給了你,我只愛你一個人。」

    「我也愛你,水宓。」雷宇揚咧出性感的滿意笑容,一掃剛才的壞臉色。「以後我不會亂吃醋了。」

    才怪!水宓黑晶晶的雙瞳裡閃著促狹的笑意。

    她相信結婚以後,每隔一段時間她就要有化解雷宇揚亂吃飛醋的心理准備──如果他的霸道自負一如婚前的話。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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