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該離去的時候了。
水宓在清晨五點左右醒來,也靜靜聆聽雷宇揚那平穩的呼吸聲,他似乎已沉入夢鄉了,這是她離開的最好時機。
她輕輕掙脫他在熟睡中依然攬著她的手臂,盡量小心地不吵醒他。她在他的雙唇輕印一個吻。
「謝謝你,雷宇揚。感謝你今晚教導我情欲之美,心靈與rou體的滿足,足以讓我熬過接下來的日子。」她含淚地低語,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希望你能原諒我利用了你。」
水宓柔情萬分地拉起床單,替他蓋好赤裸的身軀,然後全身僵硬地下床,手指顫抖地匆匆穿上衣服。她手提著高跟鞋,無法克制地走到床邊,希望再看雷宇揚那俊美陽剛的臉龐最後一眼。
她眷戀的目光凝視著他挺直的鼻梁、堅毅的下顎及溫柔的嘴唇,情難自禁地流下淚水,她知道以後再也沒機會見到他了,他們之間的激情就這麼一夜,她無法追尋他的愛,以及那令她永生難忘的做愛技巧。
「唔……」
雷宇揚的唇間突然逸出一聲低吟,他的手臂慢慢往外移動,像是在尋找她的身體一樣。
由於擔心他會發現她不在床上,水宓立即抓起皮包,快速離開套房,直到她安全進入電梯,她才輕輕吐了一口氣。
趁著電梯下降,水宓趕緊穿上高跟鞋,抹掉粉頰上的淚痕,驕傲地抬著下巴,裝出一副堅強的模樣。
當電梯抵達一樓,水宓深吸一口氣,穿過富麗堂皇的飯店大廳。當她踏出大門時,凜冽的寒風拂過她的臉龐,東方的夜空已泛著紫光,看來天快亮了。
她搖頭甩甩凌亂的長發,才想到自己的假發忘了帶走,算了,就留給雷宇揚做紀念好了,她才不會「冒險」走回去拿呢!
水宓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到她朋友位於市區的公寓。
「成功了嗎?」一進門,她的好友小藍就沖到她眼前,一臉既興奮又擔心的模樣。
「嗯。」水宓羞赧地點點頭,連忙岔開話題。「你整晚沒睡啊?」
「小姐,你出門去『獵男人』,我怎麼安心睡得著覺?!」小藍嘰哩呱啦地怪叫出聲。「怎麼樣?你獵到的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子?厲不厲害?」
小藍等了大半夜,就是想知道所有的細節,因為這個犀利的計畫就是她想出來的,同時也是她鼓勵水宓這樣做的。
水宓的俏臉忽然轟地艷紅一片,憶起雷宇揚以高超的技巧與耐力,帶領她沖到極樂的巔峰。噢!她這輩子大概永遠忘不掉雷宇揚。
「哇!你臉紅成這樣,那男人一定很棒。快說嘛!」小藍拉她坐在沙發上,心急地催促她。
「呃……他很不錯。」用「不錯」不足以形容她內心的震撼。「可是……那只是一夜情而已,我不會再去找他了。」
小藍無法苟同她的說法。「拜托!都什麼年代了,誰規定寡婦不能發展第二春?遇到『呷意』的男人,就勇敢地倒追他啊!」
「不行啦!」水宓朝她翻個白眼。「我是不懷好意去偷他的精子,怎麼可以再跟他見面?萬一被他發現我大肚子了怎麼辦?」
「也對,一切等你生下孩子再說,不過萬一你這次沒有成功懷孕,你還可以再回頭找他,相信那男人一定會樂於『幫忙』的。」小藍有些困倦地打個呵欠,終於露出疲態了。
「不會的,我感覺自己好象已經懷孕了。」水宓樂觀地摸了摸腹部,抬頭卻看見小藍猛打呵欠的模樣,不禁覺得莞爾。「小藍,你快去睡吧!不然待會兒上班會沒有精神。」
「好,我先去睡了,至於你引誘男人上床的經過,我晚上再打電話拷問你好了。」小藍說完話,就走回閨房睡覺了。
「我離開的時候會把你的門鎖好,你放心睡吧!」
不過小藍的臥房裡靜悄悄的沒有傳來聲響,依水宓對小藍的了解,大概可以猜出小藍已經睡得像死豬一樣。
她好笑地搖搖頭,走入小藍的浴室。打算沖個澡,順便洗去雷宇揚留在她身上的痕跡與味道,但是當她看到雷宇揚烙印在她身上的點點吻痕時,她的血液不禁沸騰起來。她臉孔脹紅地快速沖完澡,擦干身子,穿上泛白的藍色牛仔褲、套頭毛衣和牛仔夾克。
將那件黑色連身裙、珠花皮包和高跟鞋全整齊地收進大提袋中,她悄悄離開小藍的寓所。
除了雷宇揚和小藍以外,世上沒有第三人和知道她數小時前曾做下什麼荒唐事。
※※※
雷宇揚被耀眼的陽光擾醒,一陣不熟悉的感覺流遍他全身,是希望也是喜悅,他終於找尋到他愛的女人了。
他睡眼惺忪地翻過身,大手摸尋著水宓昨晚所睡的位子,但摸到的卻是冰涼的床單──她不見了!
雷宇揚驚恐地坐起身來,僅存的睡蟲也被嚇走了,他難以置信地瞪著身畔空無一人的床鋪,及……床單上的血跡。
水宓竟然不留只字詞組地消失了,在經過昨晚熱烈的繾綣後。
「不──」雷宇揚憤怒地嘶喊一聲,從床上躍起,急急抓起西裝褲穿上,沖到套房的每個角落尋找水宓,但佳人已杳然無蹤了。
一股莫名的疼痛排山倒海而來,啃噬著他的五髒六腑,雷宇揚分辨不出自己是在生氣,還是恐懼自己永遠找不到水宓。
該死!他不會放過她的,即使翻遍整個台灣,他也要把這個小女巫揪出來,好好打她一頓屁股,然後跟她做愛到她腿軟,讓她一輩子不敢產生離開他的「歪念」。
這沒心沒肝的小女巫!在蠱惑他的心後,居然毫不遲疑地拍拍屁股走人,難道昨晚對她一點特殊意義都沒有嗎?
「可惡!」雷宇揚悒憤地低咒一句,打通電話到美國找陸磊,他是他的大學同學,同時也是全美最優秀的華裔偵探,他相信憑著「顏水宓」這個名字,和一頂她遺留下來的假發,陸磊一定會找到那個小妖女的。
※※※
陽明山──
水宓把車停在她養父──同時也是她公公──那幢巨宅的水泥車道上,拿起提袋走向前門。
「早,徐太太。」她和管家打個招呼。她是新來雇員,幾個月的工作情形顯現出也優越的管理能力。
「早,水宓。你事情都辦妥了嗎?」
「是的,賣掉公寓的確比我想象中簡單。」賣房子是她要在小藍那裡過夜所用的借口,其實她與耿偉共住的公寓早在前天就過戶給察洛夫了。
「這是一定的,把住屋賣給你先生的法律合伙人,一定會比和外人打交道輕松多了,而且你搬來這裡陪伴耿老先生,遠離那個觸景生情的地方,對你會有好處的。」徐太太難過地歎口氣。「唉!我真不敢相信三個禮拜前發生的事,一場車禍就這樣奪走耿先生和強強的生命,你一定很難接受這個打擊,我──」
水宓的眼神黯淡下來,突地改變話題。「何叔在哪裡?」
她不喜歡和別人談論耿偉的事,尤其他們同情的眼光和安慰的話語只會使她更加難過,她很感激他們的關心,但是她寧願單獨躲在房裡傷心。
「他去醫院接耿老先生回來。醫院打電話來說他的身體檢查完成了,他們說他最好回家休養,耿老先生的血壓又升高了,唉!失去獨子與孫子令他的身體狀況變差了。」
徐太太注意到水宓的臉色突然變得非常蒼白,她十分後悔自己的失言。「水宓,對不起,我不應該再提耿先生和強強的事,你一直表現得很鎮定,我幾乎忘了你跟耿老先生一樣痛苦。」
「沒有關系,徐太太。」水宓低聲回答,努力遏止住懸在眼眶的淚水。「我只希望爸的心髒不會再發病,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先回房。」
她避開徐太太憐憫的目光,穿過寬敞的客廳,匆匆爬樓梯到二樓,走進她的房間內。
水宓一關上房門,就崩潰地哭倒在雙人床上,她再也無法承受內心的苦痛了,這是她二十一天以來,第一次任性地讓淚水流下來。
「怎麼可能只過了……三個禮拜?」水宓哀傷地哽咽著。「而我卻感覺好象……過了一輩子這麼漫長……」
那天,公路警察沉重的表情、猶豫的聲音以及同情的態度,使他在說出這件悲劇前,她便警覺到不祥的預兆。
即使帶著心理准備,當水宓乍聽到耿偉及孩子喪生的消息時,她仍感到痛不欲生,那種悲痛至今還深深刻在她心頭。對不相干的人對說,它只不過是另一件車禍慘劇──當時耿偉正開車載著強強到這裡來見爺爺;但對她跟養父而言,它卻是一道永遠無法磨滅的傷痕。
之後,水宓躲在自己的家中療傷,她無法抱起強強向他道別,更無法看耿偉最後一眼,她內心哭喊著老天不公平,竟然如此殘忍地帶走耿偉和強強。驀地,她發現自己只剩下一個家人了,如果她放任自己傷心下去,那麼老邁、虛弱的養父極有可能不久人世。
於是,她把悲傷藏在內心最底層,靠嚴苛的自我控制,勉強裝出鎮定的樣子,處理丈夫及強強的後事,並且幫忙照顧悲慟的老人家。
養父不佳的健康情況及狐獨感,使水宓決定賣掉那間臨海的公寓,搬回這裡陪伴他老人家,而耿偉的合伙人察洛夫給她一個合理的價錢,她知道他有理由去住那間公寓。
水宓離家時是個天真的姑娘,然而她現在卻變成哀傷的寡婦,就因為一名超速駕駛的人突然變換車道,她因此痛失耿偉和親愛的兒子,在三年的婚姻生活裡,可愛的強強一直是她的精神寄托,也是她養父最心愛的孫兒。
所以她祈禱上天讓她這次順利懷孕,她想用這個寶寶代替強強,看能不能喚起她養父求生意志,她不能再失去他了。
水宓相信雷宇揚一定可以讓她擁有孩子,一個擁有耿偉少許特征的孩子,因為這幾次正是她最容易受孕的時間。
這個念頭稍稍提振她的精神,幾分鍾後,她恢復原來的鎮定,走入自己的浴室,內部綠色的擺設和臥室裡的淺色家具同樣優雅。
※※※
水宓舒舒服服地在浴缸泡了個澡,溫熱的清水安撫了她的情緒。
她覺得比這幾個月來輕松多了,當她明白這是雷宇揚所賜之後,臉上不禁燥熱起來,他那美妙的做愛帶她進入狂喜的境地,消弭了她這三年來的緊張。
認識雷宇揚的幾個小時,使她首度感到在男人的溫柔下有著輕松的感覺,他對她所展現的性感魅力,令她的挫敗轉變成欣喜與滿足,她永遠感激雷宇揚對所她做的,當然更感謝他給她一個孩子──如果她的計畫成功的話。
水宓穿著褐色的格子花紋長褲,以及柔和的金色毛衣,坐在臥室裡等待她的養父回來。
說來好笑,她至今還無法習慣,這個自她七歲時就領養她的仁慈老人,竟然在她嫁給耿偉後,成了她的公公。
「汪!汪!」
聽到鄰居那只大狼狗的吠叫聲,水宓立即跑到窗戶旁觀看,從二樓的窗子她可以看見何叔開著龐大的凱迪拉克進入停車道,而車子的黑色玻璃和烤漆一樣閃閃發光。
何叔把那部舒適的老車保養得有如新車,那是因為她的養父拒絕坐其它種類的車輛,他也從不讓水宓替他開車,更別說坐她那輛小巧可愛的車了,他不喜歡它的小空間和座位。
身為退休的海軍上校,他具有威嚴而固執的領袖氣質,一旦做了決定即永不改變,這一點便使他成為獨子的嚴父,他在四十五歲才結婚,然而太太卻在生耿偉時難產過世,導致他對耿偉的管教特別嚴格。
由於遺傳父親頑固的脾氣,耿偉一直不肯向父親妥協加入軍職,當完兵後,他以成績優秀的法律系學生資歷,與他的大學室友察洛夫成立一家律師事務所。
因為兩人都精於法律,他們的事務所成長到有七名專職律師,在耿偉的合伙人察洛夫得知耿偉去世後,他簡直崩潰了,他甚至比水宓還難過。
父母雙亡而由養父養大的水宓,從小就十分崇拜耿偉,愛跟在他後頭打轉,她和她的朋友一直把耿偉當作心目中的英雄,而耿偉對她比親妹妹還要好,如今他卻……
水宓搖搖頭,不願再難過下去了,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沖去廚房找徐太太。「麻煩你送一些中式早餐到我爸的房間好嗎?我想陪爸一起吃早餐。」
「好,我一下就准備好了。」徐太太忙碌地揉著面粉。
「謝謝你。」水宓轉身走向養父的房間,正好看見何叔從養父的房間走出來。
六十歲左右的何平擔任養父的司機和僕從已有二十幾年了,對水宓而言,他一直就像個和譪的叔父,與其說兩個老人是主僕的關系,倒不如說兩人是多年好友。
水宓從何叔臉上看出擔心之色,不禁有點緊張。「我爸怎麼了?何叔?」
這名身材矮小的男人,垂下禿光的頭搖著,眼中盡是憂愁。「不好,水宓,耿偉的死訊似乎嚴重地影響到他的健康,上校的體力一向不好,這你是知道的,我……我希望他能渡過難關。唉!」
「醫院有沒有給你檢查報告?」水宓擔憂地皺起柳眉。
「醫師告訴我,上校和任何七十五歲、患有心髒病的人情況差不多。」
「我們必須多照顧他,何叔。」水宓難過地道:「有我兩人的照顧和徐太太的一手好菜,他一定會在幾個禮拜內好起來。」
「希望事情有你說的那麼樂觀。」何平望著水宓年輕燦美的面孔,不覺歎了口氣。她那張漂亮的臉蛋上,有著揮不去的悒郁和深深的哀愁,事實上多年來他一直注意到這點,只是礙於身分,他沒有多言。
「還有別的事嗎?何叔。」水宓知道他是唯一能和她談養父的人。
「我想上校一定很後悔以前沒多愛兒子一點,現在他深深地心痛與自責,他很少對耿偉表示關愛,或稱贊他事務所的成功。」何平微紅著眼睛。「而且他很想念強強,他再也無法享受含飴弄孫的樂趣了。」
水宓悄悄屏住氣息,如果她確定她懷孕了,那這好消息一定能治好她養父的沮喪,世上只有她與小藍知道這個孩子不是耿偉的,而她會盡一切力量保守住這個秘密,相信小藍也會守口如瓶的。
她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激動地在何叔的臉頰親吻一下。「一切都會好轉的,何叔,等著瞧吧,幾周後爸就會恢復正常了。」
何平不忍澆她冷水。「希望如你所願。」
「我進去陪爸了,你忙了一個早上,快回房休息吧!」
※※※
水宓敲了下門,然後打開房門,養父的房間充滿男性的簡單色彩,絲毫沒有女性化的東西,這大概是軍旅生涯的影響吧!甚至在整楝屋子裡的每個角落都是這樣的布置──當然她的臥室與廚房是例外。
她望見養父虛弱的身影躺在巨大的古老床上,濃密的灰發亂成一團,淚水突然失去控制,沒想到她才一天沒看見他,養父就憔悴成這樣。
她快步走到他旁邊,在床蹲下來,然後關心地覆住他布滿皺紋的手。「爸,你餓了嗎?我讓徐太太給我們弄點吃的,你不應該不吃東西的。」
「我沒有胃口。」耿堂清瘦的臉上沒有任何生氣。「我覺得生活好象毫無意義,我……沒有什麼好期待的,我原本是要看……孫子上幼兒園、讀小學、讀國中……但是為什麼……」
「爸,如果耿偉和強強知道你那麼傷心,他們不會安心的。」聽到她養父的語氣,一股憂慮的寒意倏地攫住水宓的心。「爸,你還有水宓啊!你千萬要想開一點,我們擁有強強兩年,你擁有耿偉三十年,這些都是我們最好的回憶啊!」
敲門聲打斷他們沉痛的談話,徐太太站在門口等待召喚。
「進來,徐太太。」水宓悄悄拭去臉上的淚水。「爸,我希望你多吃一點,否則我就要一個人吃光了。
這麼久以來,耿堂第一次露出笑容,他望著管家托盤上的美食。
「水宓,你真是一個好孩子,肯花那麼多時間陪伴我這個老頭子。」為了不讓水宓擔心,耿堂勉強自己坐起來。「我喝一點粥好了。」
水宓一臉燦爛的笑容,替他放上餐架,端了一碗熱騰騰的稀飯,和幾碟營養的醬菜,放在他身前餐架上。
聞到早餐的香味,水宓突然發現她餓壞了,她昨天一整天都沒有進餐,因為太過緊張而吃不下任何東西。
現在想起來實在有一點不可思議,她與雷宇揚共享最親密接觸,然而兩人卻從未一道吃過飯──只有兩份飲料、五個小時的相處。
她怎麼可能有膽做出這種事?怎麼可能有勇氣在酒吧「釣」男人呢?這些思緒令她困惑,不過最令她難過的,倒不是她後悔自己的行為,而是她再也看不到雷宇揚了,現在她腦海中經常出現雷宇揚的臉孔,不再是耿偉,而她不敢去想它的原因。
看見養父開始喝粥,令水宓很高興,於是她拿起徐太太為她准備的燒餅夾蛋。「唔,徐太太親手做燒餅夾蛋最好吃了,我是百吃不膩。」
她故作開朗的模樣,想要讓氣氛輕松一點。
「孩子,你公寓的事辦好了嗎?」耿堂慈祥地問道。
「嗯!辦好了,那筆錢存入銀行,我現在已經無事一身輕了,耿偉的合伙人也買下了家具,我只要搬走自己的私人物品就好了。」
「好極了,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耿偉堅持要住在那裡,這幢房子又不是住不下。」耿堂的臉上有些落寞和不解。
水宓怕他老人家誤會,忙不迭地解釋。「爸,你是知道的,新婚夫婦不適合和……和別人住在一起,耿偉跟我想要有一點……獨處的空間。」天啊!我真是虛偽,謊話愈說愈多了,水宓忖道。
耿堂疲 憊地歎了一口氣,然後示意水宓移去餐架。
水宓輕吻一下他的臉頰,收拾好早餐的碗盤,輕聲走出房間,把托盤和大多沒有碰過的食物放在流理台上。
謝過徐太太後,她走回自己的臥房,鎖上房門,疲累和缺少睡眠讓她十分不舒服,她向來不習慣在白天睡覺,不過她還是更衣上床。
當她又想起昨晚在雷宇揚床上發生的事時,她忍不住一陣燥熱,她翻過身子蜷縮雙腿,雙手緊緊抱在腹前。
「天啊!我究竟做了什麼?我竟然忘不了雷宇揚。」她緊閉眼眸流下了淚水。
她忘不了兩人做愛的情景,他的溫柔令她感動,把她從一個生澀的女孩變成女人,他讓她明白男人與女人之間的rou體快感,她渴望再與他共游仙境。
她開始覺得這張床太大、太空虛了,她希望再次被他擁入溫暖的懷中。
一邊想著雷宇揚,水宓恍恍惚惚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