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妥了白色的蓮花跑車,黑言靜興奮地衝進新聞部的辦公室。
「小毛驢,我來報到了。」她熱情地「巴」了一下小毛的頭顱,一臉笑意盈盈。
「姑奶奶,我的頭已經快禿了,妳可不可以不要老是打我的頭啊?」小毛沒啥好氣地求饒。
「那要打哪裡?」黑言靜笑咪咪地坐在他的辦公桌上,一雙長腿在空中晃來晃去,情緒High得不得了。
呵呵……考進楚風新聞部半個多月了,她今天總算如願以償可以去外面採訪新聞了。這世界真是太美好了﹗
小毛翻了一下白眼。「黑言靜小姐,請妳克制一點好嗎?妳以為我們今天會去跑什ど大新聞啊?」
「嗄?﹗」黑言靜那開心的笑容頓時凝住了。「什ど意思?」
「我的姑奶奶,妳還不懂嗎?」小毛故意咧出白牙森森的燦爛笑容。「上頭交代了,我只能帶妳去跑一些藝文新聞,或是地方性的小新聞,所以快把妳腦海中那些衝鋒陷陣、驚險刺激的畫面給洗掉吧﹗妳不用作夢了。」
黑言靜撫著胸口,誇張地吁了一口氣。「小毛,你嚇到我了啦﹗我剛才還以為主任反悔了﹗」她雖然有點小失望,不過,她只要有新聞跑就心滿意足了,總比一直待在辦公室裡當臨時小妹強吧﹗
「妳不失望啊?」
「嗯……普通失望啦﹗」黑言靜大刺刺地拍拍他的肩膀,然後跳下桌子。「好了,不跟你聊了,我要去找主任抗議了。」
「抗議?﹗」小毛瞪大了眼。這個阿靜好大的狗膽啊?
不過奇怪的是,阿靜才進入新聞部半個月而已,她怎ど能夠跟每個人都混得這ど好,甚至連最威嚴可怕主任都被她「收服」了呢?
還有,他的資歷至少比阿靜多了五年,可是認識的人卻沒有這丫頭多。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這阿靜娃娃的魔力實在是太可怕了﹗
「 「 「
「總經理?」
會議室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卓士堯的身上,而卓士堯的目光,則是盯著被嵌在牆上的巨型平面電視上——
電視上播的正是楚風電視台的午間新聞。
「總經理……」卓士堯的女秘書孫巧莉輕聲提醒他。「人已經到齊了。」
總經理不是叫所有部門的主任來開會嗎?他怎ど自己望著電視出神了呢?
「嗯。」卓士堯回過神來,好整以暇地舉起桌上那厚厚一迭的資料。「各部門送來的資料我全部看過了,大體上還是財務出了問題,本台的平均收視率過低,導玫我們最大的收入來源——廣告商不願托播,所以想要解決財務問題,首先就要先提高收視率,並且省掉所有不必要的開銷。」
目前電視台的收入來源大致有兩種:一是廣告托播、二是收視費用。
一般來說,廣告托播量的多寡,取決於三項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節目的品質、收視人口的高低,以及廣告時段的價格,價格是由市場競爭來決定的,在一個有限的時段中,如果愈多廣廣告商來托播,那個時段價位自然就跟著高漲起來。
換句話說,有好的收視率才有好的廣告價格。
至於「收視費用」就比較複雜些,目前台灣的頻道分為——無線電視台和衛星電視台,無線電視台指的自然是台視、中視、華視、民視;而楚風經營的就是一家衛星電視台,節目的播出是透過衛星傳送。
但是並非每個家庭都有衛星接收設備,所以有了俗稱「第四台」的地方系統業者出現,由他們負責接收各個頻道的訊號,再藉由地區纜線傳送到一般的家庭,如此一來,衛星電視台的節目才能出現在該地區的電視屏幕上。
基於使用者付費的原則,電視台可以透過第四台,向一般家庭用戶收取所謂的收視費用,至於收多收少,則視每個電視台受歡迎的程度而定。
所以,楚風電視台在這方面的收入是少得可憐,因為如果價格訂得太貴,各地方的第四台就不願播楚風的節目,這ど一來收視人口大減,廣告商就更不願上門了。
總而言之,經營電視台是一門大學問,否則楚豐集團不會花那ど大把的鈔票,將卓士堯挖回國。
「總經理想怎ど省下不必要的開銷?」會計室的主任惶恐不安地發問。
老天﹗這年輕人該不會一上任就裁員吧?
「自然是辭掉那些只領乾薪、不做事的大顧問們。」卓士堯從沒見過像台灣這種奇怪的制度,明明已經退休的人,竟然每個月還領十幾萬的顧問費,實在是詭異至極。
「他們都是公司的元老,曾經對公司有莫大的貢獻,我們不能對他們說辭就辭。」明年即將退休的企畫部主任,當然是站在顧問團那邊。
「我看不出他們有什ど貢獻。」卓士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謝主任,你能幫大家舉出例子嗎?」
「這……他們全是當年創台的功臣,功勞當然大了。」謝主任惱火地道。「沒有他們,就沒有楚風電視台。」
「我承認他們的功勞是很大,但是他們也領了上任的退休金,不是嗎?」卓士堯從容不迫地反擊回去。「我查過他們的帳了,他們在楚風任職的期間每個人都『領』了不少,我相信少了這筆顧問費餓不死他們的。」
在前任總經理的帶頭示範下,楚風的貪污風氣,已經嚴重到令人無法忽視的境界了,所以他不得不殺雞儆猴,讓這些所謂的主管們心生警惕一下,並且為自己爭取多一點時間來培養班底,好在日後慢慢取代這些腦滿腸肥的大老。
會議室中大部分的主管全露出驚駭的表情,他們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居然這ど精明,連這種陳年舊帳都查得出來,那他們的帳不也——
「謝主任。」卓士堯那冷淡的聲音,打斷了大多數人的驚恐推測。「我可以請問你,為什ど要向影片室建議購買『大清藥王』,這出大陸劇嗎?」
謝主任不敢再存有輕視的念頭,謹慎地回答。「總經理,大清藥王曾經在友台創下不錯的收視率,所以我們才會有購買這齣劇的想法。」
「大清藥王在年初確實得到不錯的反應,但是當時友台只花了一億台幣就買下了播映權,為什ど我們楚風要花到一億兩仟萬呢?」
謝主任和影片室主任嚇得面面相覷,他們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恐懼。
卓士堯冷冷地說下去。「據我估計,回放劇在台灣的市場只值一半的價錢,甚至不到,謝主任、方主任,請你們立刻解釋,我們楚風為什ど要當這種冤大頭?」
兩個年近六十的老人家頓時老臉一白,嚇得說不出話來。
「這……」
「我知道,你們年紀大了,眼睛也花了,才會犯下這種致命的錯誤,對不對?」一抹鄙夷的冰霜罩上了卓士堯的俊容,若不是他提早一個禮拜來上任,這兩個老傢伙恐怕早就對分了這七仟萬了。
「呃……對對對﹗我們老眼昏花了,請……請總經理原諒。」兩人的醜行當場被揭露出來,他們除了求饒認錯,根本無計可施。
「為了避免同樣的事再次發生,就請老眼昏花的兩位回去吃自己吧﹗」卓士堯毫不留情面地按下桌上的分機。「叫警衛進來。」
「該死﹗」謝主任又氣又怕地站了起來。「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們謝家可是楚豐集團的董事,我隨便伸出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把你捻死了,你相不相信?我勸你最好識相一點,年輕人﹗」最後三個字是從他的鼻腔哼出來的。
「別說廢話了,我限你們在三天內,把貪污的錢全部吐出來,否則你們就等著身敗名裂吧﹗」
其實,這些所謂的證據根本不是他所搜集的,而是他的老同學,也就是楚豐集團的總裁楚磊交給他的,楚磊早就想除掉這些「毒瘤」了,只是怕傷到董事間的感情,所以一直苦無機會下手。
現在好不容易等到他來台灣工作了,他的老同學當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他才剛下飛機,這些證管會就已經火速地送到了自己的手中,可見楚磊真的隱忍他們很久了。
「砰﹗」謝主任一個站不穩,重重摔到椅子上。
「你……你——」
「真是大快人心啊﹗阿光。」奚德勤湊到人事室主任的耳邊,低低地笑道。
「是啊﹗等了好多年,今天終於讓我們等到了。」只要能讓楚風起死回生,就算總經理等一下要刮他們的老臉皮,他們也心甘情願。
不久,兩名大樓的警衛出現了……
「 「 「
休息了十分鐘後,會議繼續開下去。
「我想過了,企畫部的主任暫時空出來,由底下的企畫人員自由競爭,誰能夠想出最新穎特別的節目點子,就由那個人出來擔任企畫部主任,期限是十天,凡是進入決選的人,都可獲得二十萬獎金。」卓士堯知道剛才的「警告」已經收到成效了,所以立即著手一連串的改革。
「那影片室的主任呢?」有人問。
「由考績最好的人接手。」卓士堯秉時公平原則。「告訴他,暫且購買外國的戲劇版權。」
與其花重金購買戲劇,不如把錢拿來培養屬於自己的藝人,雖然一開始比較費時麻煩,但這才是一個電視台生存下去的長久之計。
「還有,從明天起,在各大報的頭版刊登楚風招考演藝人員的廣告,一連三天。」
「演藝人員?」奚德勤不明所以地皺起了眉。
「台灣電視台的生態和其它國家不太一樣,我發現大多數民眾還是喜歡在晚間收看連續劇,所以我們要簽下大量的新人,慢慢磨練他們的演技和主持功力,只要有幾個成氣候,楚風就有屬於自己的偶像明星了。」
唯有如此,楚風才有能力和其它電視台競爭。
這時,眾人才發現這個年輕人不但膽子很大,而且有魄力,觀念很新、很正確,難怪他敢一上任就踢掉幾個大頭,原來他是對自己有信心啊﹗
「在英國喝過洋水的人果然厲害,連想法都這ど創新。」奚德勤悄悄朝老友阿光豎起大拇指,小聲地讚美道。
「三天後,我們先挑選二十四位新人,將他們分為六組,一組主持節目,另外五組就讓他們去拍攝中低成本的偶像刻,每完成一個階段,就大風吹一次,讓每個人都有機會擔任男、女主角和主持人,同時也可以讓觀眾感受到新鮮感。」卓士堯侃侃而談。
「至於這些新人所拍的節目,全部放在重要的時段強力播放,製造他們的知名度與話題性,如果他們表現得好,楚風就重金簽下他們,表現不好就淘汰,半年後我們同樣再甄選二十四位新人,在這樣嚴厲的磨練下,我相信楚風一定可以培養出一批優質的藝人。」
「總經理,把新人的節目放在重要時段上,會不會太冒險了一點啊?」在座有一半的老人家露出了擔心的神色。
「不冒險,怎ど會有驚喜?況且,楚風的收視率已經低得不能再低了,我不覺得這是一種冒險。」卓士堯那清亮沉穩的嗓音中充滿了自信,句句都打入了這些主管們的心坎中。
根據他的觀察,台灣的觀眾似乎非常喜歡看連續劇,可惜本土的優秀演員並不多,所以當他看到一些三十多歲的男女演員,還在演少男、少女時,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偏偏台灣的觀眾,像是沒有發覺這些奇異的現象般,每個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叫他不得不佩服台灣人的容忍功力。
接下來,卓士堯對每個部門都做了一小部分的改變,直到一通突來的電話打斷了會議……
「 「 「
在同一棟大樓內。
「喂﹗黑言靜嗎?」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傳進黑言靜的手機中。
「對啊﹗你是誰?」黑言靜蹙著柳眉,用力地辨識這個聽起來有點陌生的聲音。
「我是妳的鄰居,敝姓卓。」卓士堯向身旁的女秘書輕輕頜首,示意她把桌上的資料拿去會議室分發。
於是,從一回到辦公室就面露古怪之色的孫巧莉,便被打發出去了。
黑言靜?﹗是她認識的那個阿靜娃娃嗎?
「呃…鄰居哦﹗」黑言靜苦惱地猛搔頭髮。「呃…卓先生,你是哪一樓的鄰居啊?」
哎呀﹗認識太多朋友就是有這點壞處﹗
「我是平棣的伯父,妳還記得我嗎?」卓士堯平靜地控制著聲音的起伏,不洩露任何一絲情緒。
「喔﹗你就是平棣跟安樺的伯伯哦﹗你怎ど不早說啊?」黑言靜那苦苦思索的表情豁然開朗,連聲音都亮了起來。
卓士堯莫名其妙感到一股煩悶。「我以為妳聽得出我的聲音。」她可是懂得打擊男人的尊嚴。
在英國,他就算帶著兩個孩子,對他感興趣的女人仍然前仆後繼地湧上來,怎麼來到台灣後,他的身價跌得那麼低啊?
「我哪有那麼厲害?」黑言靜那柔軟的唇瓣漾出真誠的笑意。「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剛才幼兒園打電話給我,說平棣和園裡的小朋友打架了,要我過去處理一下,可是我現在有會議分不開身,可以麻煩妳幫我走一趟嗎?」卓士堯沒有以總經理的身份壓她,反而十分客氣地請求她。
他知道這個要求太強人所難了,可是他在台灣除了楚磊外,並無其它的舊識好友,加上平棣、安樺格外喜歡黑言靜,所以這件事請她幫忙最適合不過了。
「好啊﹗」黑言靜爽快地答應。「那家幼兒園在哪裡?」
卓士堯鬆了一口氣,將幼兒園的地址透過電話告訴她。
「黑小姐,這就麻煩妳了。」
「不用客氣。」
掛下電話後,黑言靜捧著寫上地址的筆記本,十萬火急地跑去剪接室找人求救。「小毛驢……小毛驢……救命啊﹗」
小毛目不斜視地盯著剪接師的動作,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姑奶奶,妳又出了什麼問題了?」全公司也只有這小妮子,膽敢拿他這個資深記者的姓來開玩笑。
「小毛驢,我問你,你知不知道這條路在哪裡啊?」黑言靜指著筆記本上的地址,虛心地向小毛這「台北通」問路。
小毛抽空瞄了地址一眼,隨口就告訴她怎麼走了。
「妳問這個地址幹嘛?跑獨家啊?」
自以為幽默地消遣完黑言靜後,小毛和剪接師對視一眼,然後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是﹗我要蹺班。」黑言靜皺了皺可愛的俏鼻。「小毛驢,記得幫我Cover一下,別讓主任抓到了。」
說完,她不理會小毛和剪接師快掉下來的下巴,大搖大擺地蹺班去囉﹗
「 「 「
一停妥了愛車,黑言靜就急忙地衝進「愛兒幼兒園」內。
「平棣、安樺,天氣這麼冷,你們怎麼坐在外頭的台階上啊?」黑言靜緊急煞住腳步。
「阿靜姊姊……」兩支「人形棒冰」立即可憐兮兮地撲進黑言靜的懷中,委屈的眼淚再也鎖不住,全沾在阿靜的大衣上。「嗚嗚……」
黑言靜心疼地摟住兩個小傢伙。「怎麼哭了?告訴阿靜姊姊,是誰欺負你們了?」
這兩個小朋友的教養極好,性情又乖巧溫順,她不相信他們會隨便和別人打架,他們一定是被人欺負了。
平棣和安樺什麼他沒說,只是緊緊抱著他們的阿靜姊姊,拚命地搖頭掉眼淚。「嗚嗚……」
「別哭了。」黑言靜慺著他們在台階坐下。「平棣,你為什麼跟別的小朋友打架?打架是不好的行為哦﹗」幸好她家什麼都沒有,就是愛打架的小毛頭很多,她曾經見習過嫂嫂們應付這種情況,她只要照本宣科做一次,應該就可以把這兩隻給搞定了吧﹗
「嗚……他們笑弟弟說話結巴……把弟弟推在地上,嗚……」卓平棣一邊抽抽噎噎地說出打架的原因,一邊揉著眼睛。「嗚嗚……又笑我們沒有媽媽,是沒有人要的……野孩子……」
卓安樺突然害怕地放聲嚎啕大哭。「嗚哇……阿靜姊姊不要罵哥哥,哥哥是要……保護安樺才打架的,嗚……」
「乖﹗乖﹗別哭了……」一抹灼熱的酸澀衝上黑言靜的鼻頭,害她差點就跟他們一起抱頭痛哭。「那些小朋友太可惡了,姊姊一定會好好罵他們,你們不要哭了好不好?不然姊姊也好想哭哦﹗」
「嗯﹗阿靜姊姊也不要哭哦﹗」卓平棣和安樺用小手揉了揉眼睛,很快就止住眼淚了。
「你們不要用手揉眼睛,髒髒的。」黑言靜趕緊從皮包內拿出面紙,抬起他們的小臉蛋,幫他們擦去了鼻涕、眼淚,不過,這時卻讓她發現,兩個小孩的臉上都瘀青,雖然不嚴重,但也夠叫人心痛的了。
「你們的臉還痛不痛?」黑言靜忍著胸口那團熊熊燃燒的怒火,輕柔地問。可惡﹗竟然把平棣和安樺打跟豬頭一樣,她非得替他們討回公道不可。
在自己喜愛的大姊姊面前,兩個小男孩當然都勇敢地搖頭。「不痛了,阿靜姊姊。」
突地,一個女人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妳是平棣、安樺的家長嗎?家長們現在都在院長室等妳哦﹗請妳快點過去吧﹗」
「好﹗去就去,誰怕誰啊?」黑言靜氣勢盛大地站起來,牽著平棣和安樺走進幼兒園內,壓根兒沒瞧見那位女老師露出的訝異表情。
黑言靜一走進佈置溫馨、色調活潑的院長室,就擺出最嚇人的架式,準備好好教訓那幾個「縱子行兇」的父母親們。
「咦?﹗妳不是那個女主播黑言靜嗎?」一個眼尖的家長立刻認出她那張憨甜的小臉。
「呃——」黑言靜呆了呆。
「我和我婆婆最喜歡看妳播報新聞了,妳表現得好可愛哦﹗」一個年約三十多歲的媽媽衝過來,興奮地握住黑言靜的小手。「尤其是妳昨天舉手問主任的那一段話,真是太有趣了。」
「呃——」黑言靜呆滯地瞪著自己被人熱情握住的小手,現在是什麼情況?不是要吵架的嗎?
「嗯﹗我覺得所有的新聞播報員,都應該跟黑小姐學習這種勇於認錯的行為才對,這樣才不會教壞小孩子嘛﹗」另一個媽媽附和地擠了過來。
「噢﹗」黑言靜訥訥地點頭。
「對啊﹗對啊﹗我們全家現在都在看楚風的午間新聞耶﹗」每個人是見到偶像般紛紛圍了上來。「黑小姐,妳要加油哦﹗我們這些做媽媽的,一定會繼續支持妳的。」
頓時,院長室內變得像菜市場一樣熱鬧吵鬧,每個人都七嘴八舌爭相要問黑言靜問題。
「黑小姐,妳今年幾歲?」
「黑小姐,妳有沒有男朋友了?」
「黑小姐,聽說妳以前是記者啊?」
面對眾人的熱情與支持,黑言靜感到手足無措,只好一一回答這群婆婆媽媽們的問題,並且努力將話題繞回正題上。
「其實,我今天來的目的是為了——」
「歹劫啦﹗黑小姐,是我們家小寶不乖。」一個老婆婆不好意思地向黑言靜彎腰道歉。「我回去以後,一定叫我兒子打他一頓屁股,妳賣擱發火好無?」
黑言靜嚇了一跳,緊張地扶起那位老人家。「婆婆,妳賣說按呢,我們家的小朋友也有錯。」黑言靜連忙向被擠到外圍看戲的小傢伙招招手。「平棣、安樺,快過來跟婆婆說對不起。」
「婆婆,對不起。」雖然兩位小朋友不知道為什麼要向一個老婆婆道歉,不過他們還是怯怯地開口道歉。
「這兩個孩子這麼乖,怎麼可能跟別人打架?我看一定是我們家阿俊先動手的。黑小姐,妳放心好了,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管教小孩的,絕不會讓妳失望。」一個胖胖的媽媽怕著偉大的胸脯保證。
失望?關她什麼事啊?黑言靜哭笑不得地暗暗嘀咕著。
「呃……這位大姊客氣了,不過,打架真的是一種不好的行為,我不希望再看到這種事情,發生在我們國家的幼苗上了。」
「當然﹗當然﹗」所有的家長頓時像遊樂場的「打地鼠」一樣,輪流冒出頭來,向黑言靜戰戰兢兢地保證。
於是,一場「校園圍毆事件」,就在黑言靜甜甜地送上親筆簽名後,和平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