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喜喬一看到杜雅言離開,她連忙眺下床衝向門口,把上頭兩道內鎖全都閂上之後,她整個人癱坐在床邊,緊緊地抱著雙臂,用力深呼吸了好久,才有法子讓自己鎮定一些。
好恐怖,如果她沒能及時拿到手機,如果杜雅言沒有及時出現……葉喜喬驀地打了個冷顫,覺得應該要建議杜雅言帶她丈夫去看醫生的,戴雲揚的情緒怪怪的。
鈴鈴鈴……
手機鈴聲嚇得葉喜喬驚跳起身,她搗著狂眺的胸口,衝向床上抓起手機。
她有預感是衛正東打來的。
「喂——」她接起手機,說話語氣仍然顫抖著。
「聲音怎麼這麼喘?發生什麼事了?」衛正東粗聲逼問道。
葉喜喬咬住唇,因為答應了杜雅言,所以便沈默了。
「我剛才以為有人敲門,衝去開門,結果是我在作夢……」
「只有這樣?」
葉喜喬聽出他聲音裡的懷疑,她馬上接口說道:「當然不只這樣!我一看到你居然沒鎖門,我嚇得要命,萬一有壞人或小偷跑進來怎麼辦?」最後一句話的驚恐可不是裝出來的。
「我如果鎖了門,保全便會啟動,你要離開時,不知道如何解除設定,一定會被警報器嚇到的,所以我才沒鎖門。況且,我們家門禁森嚴,應該沒什麼好擔心的。」衛正東聲音突然低沈下來,不快地說道:「除非是戴雲揚跑進來!」
「他跑進來做什麼?」葉喜喬決定裝傻到底。
「天曉得一個每天喝酒暍到早上的人會做出什麼事。不過,我今天出門前,他還沒回到家。按照慣例,他通常要到中午過後才回來。」衛正東迅速地說完後,轉了個話題。「你今天有課嗎?」
「下午要教一堂文選課,現在幾點了?」她小聲地問道。
「十一點。」
「十一點!」葉喜喬大叫出聲,因為她這輩子還沒睡到早上十一點過。
「昨晚累壞你了。」
衛正東低聲笑著,葉喜喬則在手機這頭蓋紅了臉。
「六點在你們學校門口等我,我們去吃飯。或者,你想再回來我家裡?」
「不要!」葉喜喬馬上驚呼出聲,一想到戴雲揚突然闖進來的舉動,頭皮整個發麻了起來。
「為什麼這麼緊張?」他懷疑地問道,精明地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
「我當然會緊張,誰叫你……你昨天吃著吃著就吃到……床上……」最後兩句,比呼吸大聲不到哪裡去。
衛正東哈哈大笑出聲,顯然是相信了她的說法。
「你會習慣的,我要去開會了。半個小時後,我讓古叔送你去上學。」
他掛斷電話後,葉喜喬發愣地看著衛正東的房間,想起戴雲揚的惡意亂闖及他對於衛正東的不懷好意,她驀地打了冷顫。
怎麼會有這種兄弟關係?她想,衛正東的童年一定不好過。雖然衛正東的個性不可能任由人踩在他的頭頂上,可是一想到他自小就要忍受戴雲揚的冷嘲熱諷……葉喜喬咬住唇,不由自主地心疼起衛正東。唉,誰要她在乎他呢?
慢著……她在乎他?
她睜大眼,全身無力地貼著牆而立。這事不妙、非常不妙。
她從沒認真想過兩人之問的關係,反正合約簽了,他高興擁有她多久,也不是她所能決定的事情。她或者也習慣了有衛正東在身邊的感覺,但她還是沒想到她居然會開始關心起他的點滴。
一定是因為她已經把他當成朋友了吧!
不,不只是朋友。朋友應該不會讓她容易臉紅心跳又牽腸掛肚!葉喜喬額頭叩地一聲貼上了牆壁,突然覺得很需要一場冷水澡。
她拖著腳步走進浴室,在黑色大理石洗手台上看到一套新衣及一張紙條——
上星期在雜誌上看到,覺得適合,就讓人送來了。穿著!
最後的驚歎號,就像他習慣的命令口氣。
葉喜喬雙膝一軟在馬桶上坐下,馬桶前方那一大面穿衣鏡,映出了她的愁眉苦臉。
老實說,她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喜歡一個人,原不該有這種感覺的。可是當她喜歡的是一個女人垂涎、男人要嫉妒的對象時,情況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而且,女人要忘記衛正東這樣的男人,真的很難。也許,他對她是不一樣的,她直覺地知道他是絕對不會用對待她的方式,對待其女人的。葉喜喬心裡的善良天使這樣安慰著她。
哪有什麼不一樣?他不過是對她感到新鮮罷了,而新鮮感是會過去的,愛情需要的更是深刻一點的情愫啊。
她或許沒談過戀愛,可她就是知道那些情感。就像她想陪伴在他身邊,想聽他說話、現在就想見到他一樣……
可他從沒談過任何關於承諾的事情,她怎能傻得讓自己投入呢?葉喜喬呻吟了一聲,覺得她這場初戀未免也談得太轟轟烈烈了些。
更慘的是,她現在知道了自己的心情,她該怎麼樣才能在這段關係中維持著不在乎、不投入的漠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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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正東的秘書王智玲相當肯定她的老闆今天非常不對勁。
因為他居然史無前例地在他最認真工作的午前時刻,打了一通私人電話,而且還偎在牆邊,面帶寵愛笑意。
衛正東私下或者性感迷人,但他在處理公事時的形象,向來是出了名的不苟言笑。員工都知道,在他底下做事,絕對別想攀關係或嘻皮笑臉,只有當他換下西裝,穿上白襯衫、牛仔褲時,大夥才知道那是可以聊天、玩笑的時候。
因此,這也就能解釋,為何衛正東的助理秘書一早送咖啡進去,卻發現他在吹口哨時,臉上來不及掩飾的震驚表情了。
奇哉、怪哉之事太多,以至於秘書和助理秘書兩人忍不住趁著空檔時交換了一下心得。
「我下班了。」衛正東走出辦公室時,嚇了兩個秘書一大跳。
「啊?」兩個秘書睜大眼,看了時鐘一眼。
四點下班?
秘書一時之間不知道是時鐘壞掉,還是自己眼睛壞掉。
「你要下班了?今晚有約會?」王秘書看他已換上了白襯衫、牛仔褲,便脫口說道。
「我要去接我女朋友了。」衛正東朝她眨了下眼,將白襯衫衣領拉得更挺了一些,低腰牛仔褲完美襯出他結實臀部,模樣恰似雜誌拉頁模特兒。
女朋友!秘書們眼睛瞪得更大了,幾時聽過這位韻事不斷的副總裁承認過有「女朋友」?
「我們需要先知道她的名字嗎?」王秘書問道。
「葉喜喬。」
衛正東朝他目瞪口呆的秘書們眨眨眼,他唇角往上揚,腳步輕快地走到電梯前,按下等待鈕。
他沒想過被一個人依偎的感覺會那麼好,只要看著她那雙無辜的水晶眼眸,聽她用著那種單純的好心眼去看世界,他就會覺得世界很美好。
因此,他願意承認她是他的女友,因為他發現了自己在她身上找到了溫暖與長久的感覺。他發現自己一點都下排斥將兩人的合約延伸到一生一世的想法。
他決定今晚要撥給電話給媽媽,告訴她關於葉喜喬的一切。
當!
電梯門打開,好心情的衛正東走了進去,卻在看到電梯內的女人時,臉色一沈。
「嗨。」杜雅言站直身子,目光緊盯著他。
「難得看到你到公司來,查丈夫的勤?」衛正東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我在附近吃飯,順便過來看看他。」杜雅言將細直長髮撥到耳後,粉色香奈兒套裝襯出她的白皮膚,顯得極為貴氣。「我從古叔那裡聽說你現在和『天下』葉家小姐在交往?」
衛正東雙臂交握在胸前,看著前方的電梯門,冷冷說道:「那與你有關嗎?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吧?」
「我需要擔心什麼?」
「你以為你為什麼還能守著戴雲揚夫人這個位置?不過就是因為他把你當成一個勝過我的勳章嗎?若他知道我不在乎你了,你以為你還能穩坐寶座嗎?」衛正東說得雲淡風輕,唇邊卻帶著一抹冷笑。
杜雅言激動地上前一步。「你……還關心我?」
「你對你自己的評價太高了。」他眼眸頓時冷若寒冰,厭惡地後退一大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正東,其實我……」杜雅言情不自禁地碰觸他的手臂。
「放手!」衛正東甩開她的手,眸裡閃過一陣煩怒。
「你不會知道我有多後悔。」她小聲說道。
「是嗎?我沒後悔當初帶你回家和家人見面。」衛正東說道。
杜雅言垂下眼,看著地板,不敢再接話。
「感謝你的見風轉舵,讓我更清楚了人性。」
當!
電梯門在一樓打開。
衛正東拿起夾在衣領間的墨鏡,架上臉龐,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大樓。
五年前,他在一次公司音樂會中認識杜雅言,當時她是個初出社會的鋼琴老師。他喜歡杜雅言的單純,沒想到那份單純只是她涉世未深的經驗,而非心性。
當時,他將她當成水晶人兒般地呵護,而她回應給他的,卻是最大的背叛。
在他外派倫敦那一年期間,戴雲揚砸下重金,帶著杜雅言出入各大時尚派對,領著她到歐洲各國做最豪華的遊歷,讓一個小家碧玉從此晉身名媛淑女。
衛正東永遠不會忘記,當他結束倫敦外派工作回到家時,洗塵宴上迎接他的卻是戴雲揚宣佈與杜雅言訂婚的那一刻。
戴雲揚得意洋洋的笑容,沒有傷害到他,真正讓他心痛的,是杜雅言眼裡的心虛與懦弱。
人性,原來是這麼禁不起考驗的東西啊。
衛正東從停車場裡開出紅色跑車,車子轉彎時,正好看到杜雅言正以一種名媛姿態坐入賓士車後座。
他冷笑一聲,踩下油門往前疾衝。
好好享受她的人生吧!他預測她的榮華富貴絕對不會走得太長遠。戴雲揚處處好強的個性,他還會不清楚嗎?
而他現在時常帶著葉喜喬回家,是打算要測試戴雲揚或葉喜喬嗎?
衛正東墨鏡下的眼眸一瞇,神色一凜。
不,喜喬和杜雅言不同,他相信她的剔透本性,相信自己不會看走眼。
如果那個傻丫頭能夠更加意識到他的存在,對他的反應可以再熱烈一些,而不是傻傻地被他牽著走,這段感情將更有意思。
衛正東唇角一勾,踩下油門,突然迫不及待地想快點見到葉喜喬,而這種心情已經他許久不曾擁有過了。
也許是從來不曾擁有過,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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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正東到葉喜喬學校接送的行為,持續了約莫一個月的時間。
他自然不是每天都去,不過每次一出場,總要鬧得萬眾矚目,葉喜喬自然也就得隨之承受許多側目。
於是,葉喜喬開始抗議他的親自接送,一下課便乖乖地搭著他派來的車,到他辦公室等待他下班。
只是,她一到辦公室後,他倒是不急著走了。有時候,在公司裡一待就到八、九點,橫豎葉喜喬也很能自得其樂地看書看上大半個夜。好幾回,甚至都是他強迫地合上她的厚書,她才傻傻地發現時間已經很晚了。
他會在辦公室裡跟她說說「天下」近來又改變了什麼,又接了什麼訂單,也硬是強迫她多少瞭解一些基本的公司概念。天知道他有多喜歡她閱讀完畢後,那種雙眼放空的傻樣;他更喜歡她被迫放下書後,被他抱在懷裡時,揉著疲憊眼睛的憨樣。
他喜歡得愈多,卻也發現她對他的喜歡,似乎不像他那麼瘋狂。
無庸置疑地,她關心他,但她從不談未來。他想不透原因,只好更常把她留在身邊,而且非常下客氣地讓她的宿舍每晚都鬧空城計。
雖然這個小保守對於留在他那裡過夜,顯然很排斥,但他是何許人也,他總是有法子不讓她回去。
不過,他們兩人昨晚沒在一起,因為身體復原的羅繼文與其雙親一塊到葉喜喬阿姨、姨丈家作客。
此時,衛正東正親自駕駛著車子,前往葉喜喬的學校。因為他知道經過了昨晚,她的心情必然不好,於是決定親自接送她放學,好載她到山上散散心。
根據葉喜喬昨晚在電話裡的轉述,羅繼文一到她家裡,開口就說他們沒想到葉喜喬竟是那種趁人不備、貪權篡位之人。
她說,她萬萬沒想到羅伯伯一家人過去的關懷,原來全都是取決於她的毫無威脅性。更讓她難以接受的是,羅家人尖酸刻薄的嘴臉,竟在知道她領進「天下」的團隊,是由「衛正東」在背後撐腰時,瞬間又轉化為阿諛諂媚的變臉功力。
「利字當前,能夠真心為別人著想的人還有幾個?只有你這個傻子,昨晚說到後來,居然還笨到想幫羅繼文找工作!」
衛正東搖著頭,自言自語地說完話之後,車子也緩緩地接近她的學校門口。
葉喜喬綁著馬尾,穿著他為她挑選的粉紫色無袖麂皮洋裝及白色針織外套,正坐在學校門口看書,等待著他的司機。
那白皙的頸線、纖細的身形及無邊鏡框下的清秀水眸,在在都充滿了吸引人的特質。男人經過她身邊,很少不多看她一眼的。
清雅美貌易得,可她的氣質卻是比美麗更加讓人移不開視線的特色。或者,她總沒把男人放在眼裡,也是男人們擠破頭想引她注目的原因吧。
衛正東看著葉喜喬用嚴肅神態打發了兩個搭訕者後,他微笑著將車子停在路邊。才走出車子,便看到另一名從前葉喜喬的男性翻版,背著一個大書袋,站到了葉喜喬身邊。
葉喜喬抬頭,但她這回卻對來者露出了一個水蓮般的微笑。
書獃子愣在原地,顯然是被她的笑容震懾得說不出話來。
衛正東墨鏡下的黑眸不悅地瞇緊,他一向不介意自己女伴被其他人欣賞,但他非常地介意她對別的男人笑得那麼燦爛!
他在吃醋。當這個念頭進到衛正東腦子裡時,他如遭雷殛一樣地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見鬼了,這種不理性的行為,怎麼可能發生在他身上?
他對自己超有自信,甚至知道葉喜喬和對方毫無干係,也確實看到她與對方保持著一段距離,可當他一看見她對那個書獃子微笑,那種好像他們兩人才是同一國的笑法,就讓他管不了自己的護意,讓他只想衝上前宣示主權一番,然後再把她放到口袋裡。
「學長,有事嗎?」馬路另一端的葉喜喬,沒注意到衛正東狂風過街的身影,只專心地看著程儀。
「我……我……」程儀看著她,好不容易才找回心神。「我下學期可能要接手一堂大學部的寫作課,我記得你上學期也開過,所以想找你討論一下。」
「好啊,那我們約……」
「傻丫頭。」
葉喜喬的身子被擁入一個寬厚的胸膛,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因為只有衛正東會這麼肆無忌憚地當街擁人。
葉喜喬抬頭看他,衛正東則乘機低頭在她唇間印下一個吻。
「這裡是學校啦。」葉喜喬雙手推擋在他結實胸前,卻又忙不迭地放下。
天!衛正東害她變成了一個色情狂了。當雙手壓在他胸膛時,她的腦中儘是她前晚坐在他身上,雙手撐著他胸膛的刺激畫面。
葉喜喬頭垂得更低,雪白耳頸邊的艷紅模樣卻騙不了人。
「我很開心原來會想些有的沒有的人,不只是我。」衛正東多少猜測到她的心思,笑著低頭在她耳邊說道,大掌亦隨之扣在她的腰間,愛撫著她腰臀接縫處那個敏感的凹處。
葉喜喬猛掐住衛正東的手臂,忍住一個輕顫。
「學妹,他是……」程儀問道,雖然早已猜到這男人便是葉喜喬傳聞中那個明星一樣的男友。
「我是她的男朋友。」衛正東將墨鏡往襯衫衣襟問一夾,低頭在她發間落下一吻。
又來了,他又在對其他人說他是她的男朋友了。
可她從來不知道,這只是一句玩笑話,還是他認真的表白。天知道,她最近要有多努力,才能強迫自己不要對他的宣言抱以幻想。
誰讓古總管、他的秘書們,都一再地告訴她,她對他有多特別。她聽得多了,不可能毫不動搖啊……
葉喜喬仰望著他發亮的黑眸,她掐住手背,強迫自己要冷靜。他們之間的感情,真的已經從合約走到男女朋友階段了嗎?
「我們不是男女……」葉喜喬決定開口反駁。
衛正東眼色一沈,低頭重重吻住她的唇。
該死的她,居然敢在其他男人面前,反駁他不是她的男朋友。這個書獃子對她究竟有多重要?
他的唇吮得既凶又重,葉喜喬睜大眼,用力地打捶了下衛正東。
「我生氣了……這是學校……」她含糊不清地在他唇上說道,氣得跺腳。
衛正東臉龐微抬,皮笑肉不笑地瞪著她:「那又如何?學校有規定男女朋友不能親吻嗎?」
葉喜喬看著他陰陽怪氣的表情,突然心生防備了起來。她毫不懷疑這個男人有本事在大庭廣眾之下把她吻到昏天暗地,所以她決定——
上車再和他討論「他是她的男朋友」這回事。
「學校沒規定,但是我想去吃飯了。」葉喜喬拉著他的手臂就要往前走。
「何必急著走人?你剛才不是還和同學相談甚歡嗎?」衛正東扣住她的腰,擋住她腳步,望向她的黑眸裡卻毫無笑意。
「我現在餓了,不行嗎?」葉喜喬不明白他幹麼突然發火,可她也因此不高興了起來。她不是他的受氣包,他如果不高興來接她,可以下用來啊。
「可以。」衛正東大跨步地往前走。
「學長再見,我們再約時間討論課程。」葉喜喬朝程儀揮揮手,又是一抹溫柔笑容。
衛正東見狀,臉色頓時又是一沈,連瞧都沒瞧學長一眼,攬著她大步走過對街,留下傷心的愛慕者癡癡地看著他們的背影,進入車子,消失在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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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遠離了學校範圍之後,衛正東仍然鐵青著臉,連瞧都沒瞧她一眼,他表情專注地看著前方路面,像在進行F1賽事一般。
葉喜喬看著他的側臉,混合著委屈的怒氣在胸腔裡灼熱地滾動著。
她幹麼要看他的臉色?他這場脾氣發得莫名其妙。
「如果閣下堅持要以這種臭臉相對的話,請在路邊停車,好讓我下車。本人現在心情亦不太佳,不想平白受氣……」葉喜喬握著拳頭,盡可能地以最不動怒的方式說道。
葉喜喬聲未落地,紅色跑車已在路邊停住。
她一愣,鼻尖一酸,覺得自己被狠狠甩了一巴掌。
她緩緩側身,衛正東則在同時抓住她的肩膀,轉過她的身子,與她面對面。
衛正東握住她的下顎,熠亮黑眸緊盯著她的眼。
葉喜喬感覺到他指尖的輕顫,也看到他眼裡的激動,注意到他緊皺的眉,也發現了他欲言又止的雙唇,但她卻瞧不出他此時的心情。
於是,她靜靜地回望著他,等待著他的開口。
「你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嗎?」衛正東嗄聲問道。
「我如果知道,還需要生氣嗎?」她反問道。
「難得看到你反應這麼快。」他乾笑了兩聲,喉結緊張地上下移動著。
「你為什麼生氣?」
「因為我吃醋,我不喜歡你對別的男人微笑。」他苦笑地說道。
葉喜喬怔愣地看著他,足足一分鐘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衛正東不自在地扯動了下唇角,被她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他覺得自己簡直是像石器時代的原始人。
她身子往前傾,卻又往後退,她用力地閉上眼,使勁地一甩頭。
不可能!這一定只是他的某種心血來潮,她不能當真、不能當真……
「你瘋了。」葉喜喬力持鎮定地說道。
「正常女人聽到這件事,都應該要欣喜若狂才對。」衛正東看著她絕對稱不上快樂的表情,他雙臂交握在胸前,覺得不對勁了起來。
「那是她們不知輕重,沒有把問題點分析清楚。」葉喜喬咬著唇,眉宇間染上了一點小悲傷。
「什麼意思?」他抬起她的下顎,低聲問道。
「以你的條件,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不過是大魚大肉吃膩了,所以改換道清爽小菜罷了。」葉喜喬癟著嘴,惱怒地瞪他一眼。「所以,你也不要老是說些什麼我是你的女朋友之類的話,萬一我真的對你難分難捨了,你要分手,而我不想放手的話,我看你到時候怎麼解決。」
她說完一聳肩,想裝出無事人的樣子,偏偏眼眶開始泛紅,逼得她只好急忙垂下臉龐,不讓他看見她的脆弱。
衛正東瞪著她泫然欲泣的模樣,他的眼色變深,頰邊肌肉一緊。
「你不要我把你當成女朋友?那你要我當你是什麼?」他握起她的下顎,咄咄逼人的語氣直撲上她的臉頰。
「我們簽了合約的。因為你會拯救『天下』,所以我就應該要雙手捧上我自己,難道不是嗎?」她睜大眼看他,很努力地不讓淚水滑下臉龐。
「笨女人!」衛正東低吼出聲,雙手緊抓住她的肩膀。「那只是我當初想接近你的一種手段——我想在最快的時間內擁有你,而你正好又希望我能代為解決天下的難題。我要是不那麼做,才是傻子。」
「對,反正女人都不值得你花心思追求,我也不過是一種遊戲罷了。」她賭氣地說道,不爭氣的眼淚終於啪地滑下眼眶。
葉喜喬拿下眼鏡,用手掌拂去淚水,偏偏淚水成形的速度太快,她哽咽了一聲之後,趕緊將臉龐埋入雙掌之間。
「該死的!你真的以為我只是把你當成遊戲?」衛正東火冒三丈地瞪著她哭得慘兮兮的小臉。
該哭的人是他吧!他這些時間以來對待她的專注與付出,竟然全都被這個沒有感受力的傻女人當成遊戲?
「難道不是嗎?」她悶聲說道。
「當然不是!」他大吼一聲,氣得臉紅脖子粗。
「那你……你究竟想怎麼樣!」她被他吼得莫名其妙,也用生乎最大音量吼了回去。
衛正東看著她水紅的臉龐及心酸黑眸,他咬了下牙關,粗聲說道:「你很快就會知道。」
他把她推回副駕駛座上,油門一踩,用一種擺明了要拿罰單的速度將車駛入市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