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揚州有一位擅長經商的女子,手腕高明、長袖善舞、不讓鬚眉,其雄心直追男兒,又有一張絕美無雙的容顏;既是天下首富,又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兒,真是集天下眷顧於一身。
但是最令大家津津樂道的傳聞,就是她是皇帝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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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有位女商人,她的名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有人說她貌美如仙,有若凌波仙子下凡塵;也有人說她的容貌奇醜無比,根本見不得人,所以才會蒙著面紗,怕把人嚇著。
不管她的容顏美醜,惟一沒有人能否認的就是她的經商天分,在短短的四年間,她將金家的祖業經營擴大百倍以上,原本只有一家小小的織造廠,如今橫跨的行業多得數不清,但惟一可以確定的,就是她賺入的錢則足以讓後世子孫揮霍好幾輩了。
這位奇女子尚未成親,許多王公子弟慇勤追求,甚至登門求親,她都不為所動,根本不將他們放在眼裡。
人們把金映蝶說成了傳奇人物,她卻不曾為此歡喜過,她從不覺得自己與別人有什麼不同。
她不過是將金家莊重新整修,規模 比原先大了幾倍,並且廣結善緣,多任用了些奇人異士,其中有些人以世俗的眼光看來完全沒有謀生能力,甚至有些人被認為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事實證明金映蝶眼光獨具,這些人為金氏家業帶來的利益不計其數,這都是金映蝶發掘善用了他們不為人知的本領。
金映蝶之所以受到眾人矚目,原因不外乎她是個女人,才會讓人如此驚奇,並將她的神奇事跡當作茶餘飯後閒聊的話題,加油添醋之餘,竟將她神化了。
偶爾聽聞世人的傳說,身為當事人的金映蝶只能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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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人聲鼎沸,每個人為了討口飯吃,莫不使出渾身解數,好讓手上的商品賺得白花花的銀兩。
來來往往的旅人商賈,聚集在這個靠近碼頭的市集中,希望能補些上等的好貨,到下個城鎮賣好價錢。
倏地,人聲靜止了,眾人眼光隨著一道纖細的人影移動。
金映蝶緩步下轎,她膚白若雪,一襲桃紅衣衫將她如凝脂般的肌膚襯托得更是粉嫩透明,她的步履輕盈,不疾不徐,嫵媚生姿。惟一的缺憾就是她的臉蛋被織得細密的薄紗給掩住了,任旁人眼睛睜得再大,都無法瞧清那薄紗下的容顏。
金映蝶一雙水眸緩緩掃過眾人驚艷的臉,不禁搖頭笑歎,但大家都看傻了,所以沒人瞧清她眼底的詭光。
只見她瞳眸含笑,清中帶媚,艷而不妖,在兩彎細緻黛黑的柳眉下,閃亮如黑夜中的明星。
「小姐!」從金家的貨倉中奔出一名身著藏青衣袍的男子,抱著一本帳薄朝金映蝶而來。「請留步。」
「有事嗎?」金映蝶回眸,認出了他是織造廠的總管,已經在金家待了十多年,很是忠心。
「若沒有要緊的事,烏修也不敢擋住小姐的去路,實在是宮裡來了消息,要咱們織造廠趕出千匹生絲,可是咱們的生絲庫存不足,要是讓宮廷全調走了,短時間內恐怕趕不出給人家的貨。」
「千匹生絲?這可真是奇了。」金映蝶眸底波瀾不興,只是淡淡點頭。「給他們吧!吩咐下去,這個月每名工人薪俸加五十文,若能趕上供貨的進度,再加五十文。」
一兩銀子在平常百姓眼中可是大數目,有些人拚命個把月都嫌不到,足見金映蝶的大手筆。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信用,交不出貨等於是砸自個兒的招牌,織造廠是金家的祖業,無論如何都要撐著。
金映蝶拾步上船,卻又在此時被人硬生生地擋了下來,要不是她閃得夠快,只怕已經被眼前這莽撞的人給撞下船了。
「大膽!竟敢驚擾小姐,來人,將他拿下!」金家的護衛大聲怒喝,拚命人衝上前圍住那蜷縮了一團的人。
「慢著。」金映蝶揚起纖纖素手,制止部下的行動。
乍聞金映蝶好聽的聲音,來人抬起頭,無畏地盯著她清靈的眼眸,「你就是金映蝶?」
「小女子正是,不知壯士對映蝶有何指教?」金映蝶閃亮的水瞳盯著來人,看著他髒黑的臉龐。
「我可以信任你嗎?」男子的眼光透著危疑。
金映蝶眸光一沉,久久無語,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如果映蝶的記憶力不差,閣下應該是孫瑾吧?」
對於江湖上所流傳的消息,金映蝶略知一二。
眾人聞言,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息。
孫瑾,人稱三笑斷命手,武功深不可測,日前被名捕楊英逮獲,現下應該是在天牢中候斬才對。
難道他私逃出天牢了?
「沒錯。」孫瑾昂起首,續道:「如果金小姐能夠救我一命,我孫瑾將誓死為金小姐效命。」
金映蝶輕笑出聲,如銀鈴般悅耳動聽,她慢慢搖頭,只是揚了下纖細的手,看了孫瑾一眼,轉身進了艙房。
孫瑾隨即被眾人捉了起來,並無多加抵抗,炯炯烏目直盯著金映蝶離去的背影。
這件事就此落幕,時間飛快流逝,很快就過了半年,金映蝶身旁出現了一名新護衛宮朽,他掌理金家鏢局,從未失手過。
有人猜測那人便是孫瑾,他被送回天牢之後,又被金映蝶巧妙救了回來,從此易名換姓,成了金映蝶身邊的死士之一。
金映蝶的名聲自此沸沸揚揚傳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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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映蝶?」
「沒錯,金家莊現在是江南首富,全拜這名奇女子所賜。傳說她長袖善舞、運籌帷幄,是個厲害角色,可惜是個女兒身。」中年男子說著、說著,不禁逸出一聲歎息,並惋惜地搖頭。
倚坐在虎皮交椅上的男子饒富興味地挑眉,深邃的黑眸閃過一絲詭光,大殿中笙歌熱舞,卻半點兒都吸引不了他。
「丹恪,要是金映蝶是名男子,豈不是能與本王一較高低了?」男子邪俊的眼眸危險瞇起。
丹恪在胤烈身邊多年,深知主人的愛才之心。胤烈身為攝政王,滿腹奇謀奸計,在朝野陰惡環伺之下,猶是如魚得水。
「屬下不敢妄言,但聽說金映蝶三歲能文,六歲能詩,還是個黃毛丫頭時就已經智敗群雄,在她麾下有許多效忠於她的死士,為她粉身碎骨、肝腦塗地都在所不惜。」
「喔?」胤烈的眸色更深沉了。
「四爺要不要聽聽民間怎麼說?」丹恪似乎想到了什麼,中年滄桑的臉龐扯開了一抹笑容。
胤烈在胤字輩的皇子排行第四,是以人們都喚他四爺。
「說來聽聽。」胤烈漫不經心地說著,他把玩著手中的九龍杯,一派神閒氣定,眼底掠過莫測高深的光芒。
丹恪緩緩吟道:「理天下,治江湖,胤王稱雄。論擔當,比厲害,遇上金家女,英雄當折腰。」
胤烈聞言,表情平靜如昔,笑痕勾得更深了,但下一瞬,他眼一瞇,手中的九龍杯頓時粉碎成灰。
九龍懷碎裂的聲響在大殿中迴響不絕,震駭了在場的人,樂師、歌妓紛紛停了動作,惶恐地盯著胤烈山雨欲來的陰霾神色。
丹恪見狀趕緊離座,下擺一撩,在胤烈的面前跪了下來,「丹恪該死!請四爺息怒。」
胤烈冷中帶笑,淡語道:「起來吧,本王沒有不悅,只不過想瞧瞧這金家女如何教本王折腰。」
「四爺是想……」
「丹恪聽令。」胤烈低沉的嗓音中隱藏著一絲笑意,卻是不容置疑的果斷決絕,黑眸中暗潮洶湧,閃爍一絲狩獵的快意。
「是。」丹恪低首接令,半點兒都不敢馬虎。
「去把金映蝶帶來見本王。」這傳奇的金家女徹徹底底勾起了他的興趣,他迫不及待想見她的廬山真面目。
胤烈身畔的侍妾為他端上另一杯酒,他勾起魅惑的邪笑,一口飲盡玉杯中的烈酒。
丹恪接令,立刻轉身而去,不敢有所耽擱。
金映蝶或許厲害能幹,但不過是個商人,天下萬民還是要看胤烈的臉色過活,因為他雖為攝政王,卻與真皇帝無異。
大片江山,已經讓胤烈玩弄於股掌之間;天下之大,沒有他做不到的事;世間萬物,也沒有他要不到的東西。
一時之間,丹恪真恨自己嘴碎,希望不要因為他的一番話而將金映蝶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中。
胤烈深沉地笑了,注意到大殿中一片死寂,沒有人敢出半點聲音,他挑起劍眉,淡聲道:「怎麼不跳了?繼續。」
命令一下,樂聲再起,歌妓們舞著曼妙的身段,眼兒媚然,動靜之間莫不透著勾引的意味。
胤烈面對舞妓們的公然挑逗,僅回以冷笑,因他能穩坐今日的地位,全仰仗了冷酷無情的心腸。
他嗜色,卻不貪,要他心動,比登天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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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家中坐,禍從天降。金映蝶萬萬想不到自己會與胤烈扯上關係,人人都知道胤烈權掌天下,對她汲營於利的女子而言,更是如天神般遙不可及的人物,兩者之間絲毫扯不上關係。
他是天、是主,而她不過是個弱女子罷了。
「丹將軍,映蝶不懂規矩,有失遠迎。」她淡裝素裹,雪顏上掩著同色的薄紗,體態裊娜,款步出大堂。
「不敢。」丹恪忍不住多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人們對她的容顏總是輕描淡寫,不知薄紗下的樣貌究竟如何?
「來人,準備上好的酒菜款待貴客。」金映蝶眼兒輕染笑意,纖手揚起,做出恭迎客人的手勢。
「不用麻煩了,金姑娘,攝政王想見金姑娘一面,請與丹恪啟程前往天策府!」丹恪也同樣對金映蝶做出恭請的手勢。
金映蝶微愣了一下,隨即淡淡地漾起笑容,收回纖白玉手,緩而有禮道:「敢問攝政王有何要事?」
「四爺的心思,為人臣子的猜不出,也不便猜。」丹恪跟隨胤烈多年,懂得拿捏分寸。
「喔?倘若映蝶不願前往呢?」沒來由的,金映蝶的心跳比平常紊亂了些,似乎預感到胤烈對她的威脅。
「請不要動金姑娘,丹恪只好冒犯了。」丹恪雙手抱拳,語氣中略帶歉意,大手一揮。門外的兵將湧入大堂。
「大膽!竟敢在小姐面前撒野!」
隨著一聲冷喝,金映蝶的身後瞬間立了十名漢子,無不滿臉敵意地瞪視丹恪與他旗下的兵將。
緊繃的情勢似乎一觸即發,就等著金映蝶一聲令下,但過了許久,她仍是不發一語,眸光仍舊溫和。
「金姑娘,請。」丹恪昂藏的身子微向前彎,神情漠然,似乎決定了在必要的時候與金映蝶的死士們一較生死。
「小姐……」宮朽的眼中充滿戒意。
倏地,金映蝶逸出一串清鈴般的笑聲,揚起玉手按下了宮朽,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金姑娘笑從何來?」丹恪不禁有些訝異。天下女子何其多,但金映蝶只怕是唯一能在這種時候暢笑的女子了。
「映蝶為自己的榮幸而竊喜,沒想到能引起攝政王的興趣。丹將軍,請允許映蝶打點一下金家莊的瑣事,再與你一同前去覲見攝政王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金映蝶已經悟認出這一點。
「既然金姑娘願意前往,過了晌午,丹恪會再登門拜訪,希望到時間金姑娘已經準備好了。」
「不送。」金映蝶笑容可掬地說道。
丹恪領著兵士們退出金家莊大門,留下兩名武功高強的將領守衛,以免金映蝶反悔開溜。
金映蝶的眸光直盯著丹恪退出大堂,過了許久,她幽幽地歎了口氣,愁眉不展,低語道:「真不知那個攝政王是吃錯了什麼藥,竟然想要見我……費叔、宮朽、烏修。」
三個男人同時來到她的面前,俯首作揖,「小姐。」
「金家莊交代給你們了。」
「小姐。」費叟是三人中年紀最長,也是最聰明詭詐的人,他從小看著金映蝶長大,把她當女兒一樣疼愛。
「費叔,有話不妨直說。」她從小就是費叟帶大的,除了天賦聰明,她能有今日的擔當,少不了費叟的教導。
「傳聞胤烈這個男人詭計多端,費叟知道小姐的顧慮,金家莊縱使再富有,也惹不起這事情人物,但請小姐留意安危,你已經為金家莊犧牲太多了,若有必要,請小姐見機行事,不要顧及我們了。」
金映蝶淡淡地笑了,「費叔,蝶兒半點兒都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犧牲,胤烈要見我,那就讓他瞧瞧吧!我又少不了半塊肉。」
「小姐,宮朽在此,有事請儘管吩咐。」宮朽乖戾的臉龐掠過一絲陰狠,但對於金映蝶又是十分的忠心愛戴。
金映蝶聞言,俏皮地笑彎了雙眸,淨是雙十年華的淘氣精靈,彷彿不再是江湖上名聞遐邇的金映蝶。
「好啊!若我不高興的話,就教你去把胤烈給殺了,你可千萬不能辜負我的期望唷!」
「是,請給宮朽一個期限,讓我知道何時該殺了那個男人。」宮朽煞有其事地接下命令。
金映蝶與費叟相視一笑,從金家夫婦相繼去世後,這世界上就沒有人比他們兩人更親近了,他們的感情就像父女一般。
「不急,先讓我去會一會他吧!」金映蝶背著手走入偏廳,清妙悅耳的聲音隨著遠去的腳步而變小聲,語氣輕淡且緩慢。「其實去會會攝政王也無妨,待我去看看他是否三頭六臂,或是個嬌魔鬼怪。」
在民間,金映蝶的故事是傳奇,胤烈則成了神話,人人都說他玩權弄勢,卻將朝野內外治理得很好,當年先皇就是看中他的智謀無雙,才將輔佐幼主的任務交代給他。
金映蝶心中惴惴不安,心中泛起一絲好奇、戒慎,她直覺胤烈將會顛覆她的世界,她的一切也會因他而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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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日夜趕路,進京時已經是入夜時分,在入城門時遭到了守衛的刁難,丹恪拿出胤烈賜予的令牌,不消片刻就順利通關。
金映蝶坐在馬車中,聽見了隊伍中低低地交談,她傾耳細聲,得知他們就要進入天策府。
她悄悄地撩起了竹簾,偷窺坐落在不遠處的府邸,比起她心中的想像,眼前所見讓她微微失望了。
天策府並不如她想像中富麗堂皇,但是它磅礡的氣勢不難教人想像它的主人是如何氣焰凌人。
只是磅礡的氣勢中似乎又透著內斂、沉穩,它靜默地立在天地間,睥睨群倫。
車隊靜靜地停了下來,金映蝶被請下了馬車,隨即又被幾名婢女請上了轎,這對江湖出身、不拘小節的她,只覺得麻煩。
天策府中燈火通明,彷彿正在等待它的嬌客。
未久,金映蝶獨立在偌大的殿堂之中,她微微地昂起小臉,湖綠色的薄紗因亮晃晃的燭光映出了詭異的暈黃。
她水亮的明眸平靜無瀾,腳步在原地轉移,梭巡著四面八方,入目淨是空蕩幽寂,就連殿門邊的侍衛都像是失了生命地靜立著。
剎那間,落針可聞,耳邊彷彿只聽到她的呼吸聲。
她徐徐地笑歎了口氣,斂下濃密的長睫,浮泛在小臉上的是一如以往的神閒氣定、不驚不懼。
她是金映蝶,今生今世她沒有害怕的權利,縱然雙肩柔弱纖細,她仍舊要挑起金家莊上萬名兒郎的生計。
人人都道她生錯女兒身,她又何嘗不恨呢?
微涼的風兒吹進了大殿,光影搖曳了下,突地,沉靜的氣氛被男人的掌聲震得粉碎碎,那掌聲緩慢而低沉,有如佛寺中的古鐘聲,幽幽地大殿中迴響不絕。
金映蝶聞聲,抬起黑亮翦眸,在殿階上,看到男人欣長的身影步入她的視線,再抬眼,對上了他詭魅的暗眸。
她心一顫,卻不允許自己移開視線。
「好勇氣,好魄力,金映蝶果然名不虛傳。」胤烈筆直地朝她走去,唇邊的笑痕很淺。
一般女子斷無如此膽量,她見了他竟是半點表情都沒有,更別說有一絲絲的驚駭懼怕了。
「參見攝政王。」金映蝶福身拜見,將小臉壓得低低的,掩飾閃爍在她瞳眸中的光芒。
「平身。把頭抬起來。」胤烈冷眼看著她柔順的卑微姿態。
金映蝶的動作頓了一下,緩緩地抬起頭,兩泓如水如星的明眸直勾勾地盯住胤烈,只有她清楚此刻自己的心頭正是小鹿亂撞。
「將面紗取下。」他冷冷地下令,那薄紗教他看了就覺得礙眼。
「恕難從命。」
她輕淡的語氣微微地惹惱了他。
「取下來。」他挑眉道。
「映蝶絕不能取下面紗,請攝政王不要強人所難。」她隱忍住怒意,匆匆地別開小臉。
「我強人所難?」自喉嚨逸出的哼聲又輕又冷,他一步步向她逼近,昂藏偉岸的身軀壓迫著她,快要教她不能呼吸了。
「對。」她不能認輸,萬萬不能教他瞧輕了。
「這天底下沒有人敢指責我半句。」就連皇帝也不敢對他有意見,惟有眼前的女子依舊倔傲。
「是他們膽小,敢怒不敢言。」金映蝶吞了口唾沫,感覺他身上炙人的熱力就要侵略她了。
「說得好。」胤烈性感的薄唇揚起不帶笑意的勾痕。「金映蝶,光是你的出言不遜,我就可以治你死罪,你可知道?」
金映蝶抬起水瞳,對上他幽冷的眸子,「民女出身草莽,不懂這些規矩,還請攝政王見諒。」
胤烈聞言,仰天大笑,久久不歇,突地笑聲停住,他冷不防地擒住她纖細的皓腕,俯下邪俊的臉龐,與她的鼻尖只有一指之隔。
「你懂,你一定懂。」
「我就是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放開我,好疼啊!」她先聲奪人,在他的鉗制之下不停掙扎。
大殿上的光影不安地搖動,就如她此刻的心情。
突然間,胤烈抬手一扯,又倏地放開她的手腕,教她一時之間失去依靠,踉蹌地跌倒在地上。
湖綠色的薄紗緩緩墜地,金映蝶瞪大雙眸,只覺得小臉襲上一陣涼意,她探手一撫,不禁倒抽了口冷息。
「抬起你的小臉,再躲也沒用了。」
聽聞他含著冷笑的低沉嗓音,金映蝶咬著紅嫩的唇瓣,緩緩抬起雪白的容顏,在他高大的陰影下,她黑亮的瞳眸仍然熠熠動人。
乍見她容顏的那一瞬間,胤烈為之愕愣,久久不能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