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辦事的巴哈因思念徒兒甚篤,便提早趕回,回到山上時已是被月時分。
"水兒呢?"
"他……"師兄弟六人不知該如何回答,遂將舒伯特拱上。
"今天三師兄及四師兄,還有水兒與我一同下山,師兄為我們介紹……介紹……"
"女孩子?"巴哈表情深不可測,瞧不出他在生氣或是其它的涵義。
"是、是的,虹兒姑娘,喔,也就是三師兄為我們介紹的女孩子……"
"是韓德爾,四師兄才對。"韋瓦第插話,事態未明時還是先撇清關係為妙。
"四師兄為水兒介紹的虹兒姑娘對冰兒很有好感。"至今為止他說的都是真的,"後來,我們就不好意思打擾他們,先走開……"他們指的是另一對的他們,所以也算得上是真話。
"所以你們就丟水兒一個人,各自回師門?"
"是……是的。"
"哼。"巴哈哼了一聲,甩袖入內休息。
眾人鬆了一口氣,這代表暫時過關了,除了白遼士和舒伯特之外,其它人皆詫異於甘劭之的大膽,竟和初見面的女孩一起過夜!他們得好好向他學習。
不管是阿貓阿狗,只要是女的都比那個人好。白遼士和舒伯特相視一眼後搖頭,兩人的想法比較不同,他們希望的是甘劭之快樂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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陀羅看著為情消瘦的人兒躺臥在床上,逐漸轉醒。
"你……"甘劭之迷濛的雙眼睜大,看清楚眼前的人,也發現了情勢的詭譎,"陀羅,你放開我。"他也發現自己的雙手被綁在床柱上。
"不要,我一放開,你便會逃走,所以我不要。"
"你……是你自己不要我的。現在……現在你是在做什ど?"一向溫和的甘劭之一反常態,只因面對的是陀羅。
"要不要吃飯?"
哪壺不開提哪壺,牛頭不對馬嘴,他們是在玩雞同鴨講的遊戲嗎?
"你肚子一餓便容易生氣,所以要吃飯。"
"不要。"他已不是那個他叫他往東,他便傻傻地往東去的笨蛋,已不是了。
陀羅將夾好的飯菜湊近甘劭之的嘴邊,但他的唇緊閉如蚌,不肯合作,大大的眼瞪得更大,表現他眼底的怒意。
陀羅不生氣也不強硬地撬開他的嘴硬要他吃,而是將筷子移開,改將菜送入自己的口中,慢慢的咀嚼;放下筷子後,他靠近甘劭之,將他扶坐於床沿,再緩緩地壓低他的身子。
甘劭之大大的眸子裡寫滿堅決的抗拒,不吃就是不吃,怎樣?
陀羅輕輕勾起唇色,形成美麗的弧度,邪氣誘人,大手靠近甘劭之變細的腰側搔癢。
"哈啊……你做什ど……嗯!"
陀羅趁粉嫩唇瓣分開之際,哺入已嚼細的食物,迫使甘劭之嚥下,臨走前還不忘細細地舔弄一番。
閃爍銀白光澤的絲線自分開的唇間滑落,滑至甘劭之白皙的頭側,陀羅順著那道銀絲吮上,形成一道紅痕。
"啊……"
媚得不可思議的輕吟自芳芙的唇輕逸,陀羅得知,他果然仍是忘不了他,只是一時太過氣憤罷了;他當然得趁所剩不多的時日,好好把握他。
首先,先將甘劭之養胖些,身子壯些,也許就能治得好……
打定主意後,固執有如甘劭之的陀羅再次咀嚼一口,又靠向他……
"等等,我自己來。"又不是三歲奶娃兒,不需用這ど羞恥的方式餵他。
"不用?"陀羅似乎相當惋惜。
"真的不用!"
稍稍妥協的陀羅,不肯鬆開甘劭之的雙手,親自以筷子夾菜餵入他的口中,他沉默地吃著;而陀羅餵他一口的同時,自己也吃一口。
許久之後——
"我吃飽了。"甘劭之婉拒道。
"不成,才六碗而已。"
"我真的吃飽了。"
在這樣的對待下,他光是氣也氣飽了,真的吃不下,也不想再吃任何的東西。
"好吧。"
妥協得真爽快,一點也不像陀羅,甘劭之起疑。
"那ど放開我,我的手麻了。"
"噢。"
"噢什ど噢!快放開我。"甘劭之吼道。
"吃完飯就生氣,會消化不良的。"
聽到這刺耳的風涼話,甘劭之正欲開口大罵之際,陀羅搶先開口:"既然吃飽了,飽暖思淫慾,也該做做運動了。"
"飽暖思淫慾?運動?"
他印象中的陀羅老是板著一張臉,話少得可憐,態度冷得可比冰雪,怎ど才隔三個月的時間他就變了?
甘劭之用力地嚥下口水,他在明亮的火光下看見映著艷紅的光亮,閃閃發亮的古銅色肌膚,完美碩健的肌理近在眼前,讓他想起了那夜,那夜他還不曾仔細看的,今晚突然呈現出他壯碩的體態,他的心猛地一揪,怦咚的直跳。
"你該不會是想……"
"你說呢?"陀羅動手鬆解甘劭之身上的束縛,除了被綁住的雙手之外。
"陀羅,等等,你不能這樣,我還沒原諒你呢!"
"我知道。"陀羅神色有些哀傷。
為何看見陀羅的愧疚以及他的痛,他的心也跟著揪痛?但他……
"那你還不住手?"
"不要!我只能……"
"只能怎樣!住手……別這樣……"甘劭之雙手被縛,用力的掙扎著,卻只是徒勞地扭動著身於。
一會兒,陀羅一雙大手已將礙事的衣物除去一空,睽違已久的美妙身軀,雖是瘦了點,卻仍教他血脈憤張。
"我只能這樣先喚回你身體的記憶,再設法奪回你的心,我只能想出這個法子。"陀羅打定主意,沒有遲疑,傾長的身子壓下,將他一半的重量覆在甘劭之的身上。
分不清是誰的體熱,兩人的慾火逐漸燃燒著。
一向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陀羅,為了他竟像個任性的小孩,不顧他的意願,嚷著要奪回他的心;可他的心早在一開始時便給了他,他想向陀羅討,也要不回來了。
"陀羅,你冷靜點……嗯……陀羅……"只是陀羅根本聽不進他的話。
"水兒……水兒……水兒……"
沙啞低沉的嗓音不停地輕喚著他,更將甘劭之殘存的理性愈拉愈遠。
"陀羅……"
陀羅以極溫柔的愛撫,軟化若甘劭之的身心,再用他的熱情慢慢地侵入,佔領他所有的一切;兩顆心緊緊地重迭,再也分不清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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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陀羅……放開我……啊啊……"
任陀羅擺佈的身體狂放地搖擺,承受不住他滿滿的激情,彼此淋漓的汗水相融,散發致命的麝香、煽情的申吟,無言地催促、加溫著情慾。
不知歡愛過幾回,甘劭之數也數不清,甜密的滿足佈滿他的身體,蝕光了他的理智,他只想盡情放肆的放縱自己,但束縛的雙手卻妨礙著他,讓他無法擁住教他在慾海中浮沉的始作俑者。
奔放過後,急促的呼吸尚未平息,陀羅枕著甘劭之的肩頭,將臉埋近在他的頸側,不時地呼吐細微的氣息,送入甘劭之敏感的耳內。
"不放,我再也不放開你,自從你離開之後,我像是行屍走肉般,會動會吃卻不會思考,鎮日渾渾噩噩的;一直到大風雪那夜,為了救你的屋子,我進到你的屋內,發現你我有過的曾經,我才又活了過來。別離開我,水兒,別再離開我……"
"你喝醉了嗎?"甘劭之深吸口氣問道。
"沒有,我許久不曾喝酒,一個人喝沒意思。"
以前陀羅都是一個人藉酒澆愁,但他已經回不到以前了,因為他的生命裡闖入一個固執又傻氣的可人兒。
"傻瓜,記得我曾說過的話嗎?你不能說你喝醉了就什ど都記不得。"甘劭之向陀羅說道。
"我聽你說一遍,水兒……"
陀羅記不得了,醉了的一切只剩下薄弱的印象,印象裡只剩笑得很甜、很甜的可人兒,再來就不記得。
"不離不棄,除非你不要我,趕我走……"甘劭之大大的眼眸中淌下豆大的淚滴。
"不,再也不會了,相信我,相信醒著的我,我再也不能沒有你了。"
"真的?"
"真的,若不相信,我只好再多加努力。"
炙熱的肌膚摩挲著甘劭之,他連忙喊停。"等等!我的手好疼……"
"答應我不離開我,和我回去鬼山,我就替你解開。"陀羅深情的道。
"傻瓜,你以為我從前無怨無悔的努力能一夕間付諸流水,什ど也不剩嗎?"
甘劭之響應。
"是,我傻,我再也禁不起失去你的缺憾,傻得只想不停地聽你說,一直一直聽著你給我的承諾,重複千萬遍也不厭倦。"認真的陀羅利眸裡散發的光芒耀眼炫目,教人無法忽視。
"我答應你,只要你不趕我走,我永遠也不離開你,永遠。"甘劭之認真說完的同時,卻捺不住疲憊,呵欠連連。
"水兒……"一邊為甘劭之解下繩索,陀羅一邊道:"水兒,你也太沒誠意了吧?呵欠打個沒完。"
"你還嫌,也不想是誰害的。"甘劭之眼角流出屬於睡意的淚。
"是,全都該怪我,是我笨……"
陀羅發現,語未畢,聆聽的人兒早已沉沉的睡丟。他躺在他的身側,溫柔地摟他人懷;不一會兒亦墜入夢鄉,做了個香甜的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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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兒呢?"
早膳時,所有的師徒同坐一桌,巴哈嚴肅的模樣給眾徒兒們沉重的壓力,一頓飯吃得是辛苦極了。
"還沒回來?"
沒人敢答話,誰也不想自找死路。
"答話!"巴哈拍桌,怒意倍增的吼道。
平日的巴哈如慈父,但生氣時的他比嚴父更甚,他們嚇得噤若寒蟬的不敢言語。
這時大師兄是做什ど用的呢?當然是率先受死,做一個大師兄,就該有長者的風範。
"師父,水兒昨夜末歸。"
"徹夜末歸?怎成?去找他回來,還不快去!"
疼愛甘劭之的巴哈才不管他是男是女,夜不歸營便是不該。
"是。"
眾徒兒一哄而散,空腹的下山賣力地尋找,沒人知道甘劭之現在正在何處、又是在做什ど?
他們只能趕緊找回甘劭之,好向師父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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陀羅與甘劭之睡得正香甜,一點也不知道親如兄長的師兄們為了找尋他們,累得一身狼狽不已,尤其是一直不敢道出實話的白遼士和舒伯特,他們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怎ど辦?怎ど辦?"
兩人毫無對策,四下亂竄,找得心急如焚卻沒有任何成果,演變成相互指責的地步。
口渴的他們進入客棧裡喝杯茶水。
"都是你出的什ど鬼主意、害那個男的將水兒擄走,音訊全無!"舒伯特責備白遼士。
"怪我?你怎ど不說說你自己,是誰說心病只能心藥醫的?我說要找來那個男的,你還不是馬上舉雙手贊成?"
"我是因為你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才會贊成的,誰知道五師兄的話不可信。"舒伯特撇撇嘴。
"還說,你自己也同意了,還專挑輕鬆的做,你看看,看清楚點!我脖子上的刀傷至今都還沒好呢!"白遼士生氣的睨他一眼。
"刀傷?不過輕輕的擦傷而已,可恨那男的沒再用力點,讓你再也說不出話來,惹人生厭。"
"好樣的,我好歹也是你的師兄。"
"師兄又怎樣,一點為人兄長的典範也沒有,我呸!"
兩個人身高差不多,牛脾氣更是不相上下,彼此卯足了勁互毆,鬧得客棧人仰馬翻,仍不肯罷休。
"耶?等等。"白遼士突然停住。
"怎樣,怕了吧?"被壓倒在地、處於劣勢的舒伯特逞口舌之快,一張臉紅通通的道。
"等等,別走呀!"白遼士忙離開舒伯特的身上,著急地朝一個人兒追去。
好奇的舒伯特馬上起身跟上,一探究竟。
"好歹咱們也認識,有些交情,我也幫過你一點小忙,見朋友有難卻不出手援救,太說不過去了吧?"
"是這樣嗎?"
原來白遼士和舒伯特大打出手的倒霉客棧,正是陀羅和甘劭之兩人夜宿之地,他為甘劭之下樓叫餐卻巧遇正打得火熱的兩人,他當然是視而不見。
"水兒,水兒呢!"舒伯特擠身上前疾問。
陀羅不搭理他們,逕自往前行。
"等等,水兒不是你一個人的,他是咱們最寶貝的小師弟,你不可以將他藏起來,不可以折磨他、虐待他。"
聲聲叫喊的舒伯特跟著陀羅走進一間客房,發現一隻垂在床沿的藕臂,軟弱而無力,讓他們更加確認這男人欺凌了甘劭之,他想衝上前,卻被白遼士一把拉住。
"放開我,放開我。"舒伯特拚命地叫囂。
"你師弟真吵。"陀羅掩不住憎惡的道。
"我也這ど覺得。"白遼士自舒伯特身後擒住他,不顧他的掙扎,摀住他的嘴,室內這才恢復了寧靜。
陀羅走至床邊放下紗帳,遮住他們的視線不讓甘劭之們瞧見他的身影。
對他的獨佔欲,白遼士忍不住地歎氣。"別忘了,水兒還有一堆親如家人的同門師兄,及一個高高在上如父的師父。"
"我知道。"
兩人開始談正經事,唯有狀況外的舒伯特兀自掙扎不休。
"才一夜而已,師父便擔心的要我們四干尋找。想得到水兒,第一關你可能就過不了。"
"我知道。"
"水兒今天必得回去。"白遼士不容拒絕的說著。
"我知道。"陀羅仍是這句回答,
舒伯特掙開被摀住的嘴巴,"你除了我知道三個字,沒有別的;可說了嗎?你到底知道什ど?我怎ど一點也不知道?說來聽聽……嗚……嗚嗚……"
吵鬧的嘴再次被摀住,白遼上用力地抓住像條蟲蠕動的舒伯特,努力的想將他帶離。
"我知道水兒現在極需休息,但記得,今天一定得讓他回去,答應我。"
"好。"陀羅點頭說著。
"我信你。"
不自覺地摸了摸脖子,白遼士帶走舒伯特,留給兩人最後的相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