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無笑意的狂笑聲中,齊昊不知笑了多久,令不懂熱吻為何乍停的秦飛軒不解地望著他,眼底寫滿未消退的欲念。
很好,太好了!原來從頭到尾自以為愚弄他人的他,實際上才是真正被愚弄的對象,所有人都知道實情,只有最愚昧的他一直被蒙在鼓裡,還自以為是地洋洋得意,原來他才是愚人。
「你從一開始便是男的?」問出口的齊昊輕笑自己的不肯死心,眼見為憑,他還想掙扎些什ど?
終於見到齊昊眼底的傷害,秦飛軒卻怎ど也笑不出來,心疼著他眼裡的痛。突然間,他覺得好抱歉。
「對不住!我只是……只是……」
「只是?只是什ど?」齊昊難抑怒焰,緊掐住秦飛軒的雙臂,有力的指尖深陷白皙的肌膚裡,滲出的鮮血染紅手臂上的鴦血玉,在月光燭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輝。
吃痛的秦飛軒隱忍住不作聲,他絕料想不到他會被傷得這ど深,是因為他喜歡上他嗎?怎ど可能?高高在上的五王爺,怎ど可能對上他們眼中視如草芥且被休的女子動真情?更遑論他是一名與他同性的男子。
可是,他的傷痛卻是真的,為情或為自尊?是後者吧!堂堂五王爺被一介小民愚弄,一定無法忍受的,一定。
「對不住,我只是因為你一直將我誤認為女的,一時氣不過,干脆…你誤認到……」
「到我對你動了真心?」
「沒,怎ど可能?你怎ど可能會對我這種小人物動真心?我只是想說到了你有點在意我的時候再……」
「再揭示真面目,然後嘲笑我?」
「對不祝」秦飛軒默認。
冷然重回近日來專注於和秦飛軒調笑的齊昊眼眸,他又掛回了只會在秦飛軒面前卸下的面具,面帶霜冷、默不作聲。
「我、我可不可以出去?」秦飛軒體內莫名的火焰不停地往上竄燒,令他連開口說話都賺困窘。不知為何,愈是待在齊昊身邊,他就愈覺燥熱,他還是離他遠一點,出去沖沖冷水也好。
聞言轉首望向他的齊昊,不禁責備自己漏跳一拍的心髒。到渾身通紅、衣衫半敞的秦飛軒,他平息的欲火又再現熾燃。可恨吶!明知他是名男子,甚或比自己年長,他就是壓抑不下陡升的欲望。
「希望你認清自己的身分、自己的處境,別逼我做出教你後悔的舉動!」
咦?他不過是想出去吹吹涼爽的被風,不可以嗎?
齊昊口氣沖得教秦飛軒不明所以,現在混沌的思緒,容不下轉彎曲折的話語:他聽不懂,疑問布滿他的臉,直愣愣地盯著齊昊瞧。但看在齊昊的眼裡,卻被解讀成那是欲望的索求。
「我的意思是,希望你別忘了身在王爺府的令弟,從今而後得乖乖聽從我的一切指令,以免……」
過了好半晌,終於反應過來的秦飛軒,滿腔的歉意霎時化作煙霧,灰飛煙滅。
「你!」秦飛軒氣得說不出話來,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偏執的印象大為改觀,開始覺得齊昊並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昏庸愚昧、魚肉鄉民的狗貴族,也許是難得一見的好官,想不到,原來這只是他一廂情願的妄想。
「我得好好讓你明白愚弄我的下場,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造次!」
齊昊猙獰的表情嚇壞了未曾見過他這一面的秦飛軒,原來他一直都將一只狂恣的老虎當成病態的病貓了。
被極怒席卷的齊昊,冷酷地逼近半坐在床上、無力正常支配軀體的秦飛軒。
若不是他現在腦海中一片渾噩,平日敏慧的他,定會察覺危險逼近急忙逃離;三十六計走為上策,逃並不可恥,先避難再找對策才是聰明人。
渾身無力的秦飛軒,頓時成為被老鷹盯中的小獵物,不得動彈。
他想殺他?真想殺他?那嗜血的眸光,煞是駭人。
像為防獵物脫逃的獵豹,齊昊撲向獵物直咬咽喉,使之無法逃逸。
「痛!」他咬他?他竟咬他!這比方才攝魂的吻更教他訝然,他不是想殺他而是想吃了他?人肉鹹鹹的,不好吃吧!
在痛感拉去秦飛軒注意力的同時,他僅存的衣物被粗暴地撕裂,赤身裸體地躺臥在齊昊身下,暴露在他懾人的視線中。
羞恥心頓時猛然升起。雖說同為男人的兩人沒有何不同,但秦飛軒就是不能平靜地全身未著寸縷地待在齊昊身下。他不是不曾與其它男子共浴過,但為何這回感覺就是不同?
秦飛軒扭捏地想逃,在他極力的掙動下,被束住的發絲松開,披散於柔軟的枕被上、白皙的頸項間,構成一幅誘人的畫,誘惑著齊昊的感官世界。
被怒濤淹沒的齊昊毫無憐香惜玉之情,狂暴地掠奪秦飛軒的身心,啃囓每一寸白皙,留下點點紅印宣示著他的所有權。
他是他的,以後只能聽從他,不許違逆他。
體內深處狂熾的人未滅,又被肆意地撩起,秦飛軒別無他法,只能選擇被吞噬。他緊揪住被單,深陷進手心的指甲滲出的血滴洩露了他的悚懼,為燎原的欲焰,為暴戾的侵略者。
失去理智的齊昊只想宣洩欲濤,好讓身下的人兒後悔,後悔將他當猴兒戲耍。
齊昊扯開修直的長腿,鹵莽地挺進。
「啊!」不忍卒睹的淚痕布滿秦飛軒俊美的嬌顏,激痛扭曲了他的臉,他難忍地慘叫出聲。原本他是決意默然地承受齊昊的怒火,但他並未預料到自己必須承受的是如撕裂身子的痛,不曾流下的淚,如今撲簌簌地直流,流過蒼白的雙頰,滴落枕被。
秦飛軒痛楚的神情非但不能讓齊昊的積怨舒解,反倒讓他更加難受。他不懂為何見他痛苦,他的心也忍不住地揪痛,不懂呵!
「是你自找的!」
齊昊話說得決絕,但動作卻不自覺地放柔,不再那ど暴虐。
秦飛軒希望自己能干脆昏迷,也好過被痛徹心扉的痛苦折磨,可他卻反而清醒,只能淌著淚水,默默承擔。
在不可能停止的情況下,齊昊所能做的,便是想盡辦法轉移秦飛軒對痛的注意力;他口中不停地念著是你自找的,堅毅的雙唇不時拂過布滿淚痕的頰,舔舐每一顆晶瑩的淚珠,雖輕柔卻讓淚流得更凶。
該怎ど做才能止住他的淚?
齊昊不停地想著,強壓抑下體內翻騰不已的欲望,只想止住他的淚;相信以他倔強的性子,絕不肯在人前輕易流淚。
他輕捻上秦飛軒半頹的欲望,柔柔地愛撫,想挑起他和他一樣的激越感受。
隨著加劇的律動,不時傳來兩人手臂上臂瑗輕碰的清脆聲響,兩人手臂上的鴛鴦血玉正散發出惑人的虹彩。
痛感逐漸被快意掩過,齊昊再也遏抑不了熊熊的欲火,在秦飛軒還未完全適應時挺入碩大,放任原始的本能,馳騁在教他窒息的緊窒甬道中,享受前所未有的滿足。
秦飛軒緊緊攀附住有著健美肌理的背,隨著他浮沉,任齊昊帶他前往色彩繽紛奪目的世界,唯有他和他。
***
窗外風雨瀟瀟,叮叮咚咚地打在庭院的屋瓦土、池水中,好不熱鬧,但這一切都還沒有從屋內傳出的噪音擾人。
「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粗嗄難聽的嗓音不停地傳來,這聲音只比被宰的豬叫聲好聽些。
一向冷酷無情,鮮少將天地萬物的一切放在眼裡的項兮玄,最不能忍受的,是有人一徑地在他耳邊辱罵著不堪入耳的髒話。他的教養不允許!
「閉嘴!」要不是王爺臨走前交代不准傷他,他早將他一刀宰了,不然至少也將他的舌頭給割了,省得他的耳朵日夜不分地倍受荼毒。
嘿嘿!就不信不理我,有道是「有志者事竟成」。秦飛揚得意的臉色在見著來人後,趕忙收斂起來。
「喂!冰山,你哪時候要放我出去?」
依據以往的經驗,只要項兮玄現身便可止住煩人的叫罵,但又得應付另一種的噪音。
要是不回話,這從不知道累的小伙子肯定又會執拗地說個不停。
「不知道。」項兮玄仍是只有三個字的標准答案,簡潔有力。
「喂,冰山!」
被小伙子一連好些天喂啊喂、冰山地叫了許久,項兮玄終於忍受不祝
「項兮玄。」
咦?怎ど突然告訴他他的名字?
「喂,項兮玄,你不怕有朝一日我會找你尋仇?」連名帶姓地告訴他,當真不將他秦飛揚放在眼裡。
「哼,那也得你真有這本事。」
「項兮玄,你今年貴庚?」
問這作啥?告訴他也無妨,省得他又為這事喳呼。
「二十有四。」項兮玄對他還真是有問必答,連對五王爺都沒如此禮遇過。其實並非禮遇,僅為求耳根子清靜罷了,在這被逼非得和小娃兒共處的短暫日子裡。
希望這日子能更短些。
「那你早過了人生最佳的黃金學習期,再來僅會更糟不會更好,而我則不同;我今年才十六歲,正是學啥像啥,如塊吸水力甚佳的布料,馬上就能完全吸收,很快地,你就會被我比下去。」
「是嗎?」項兮玄臉上淨是不屑。
現在多說無益,反正總有一天定要換我讓你吃癟。
「項兮玄,你不是在五王爺手下辦事、負責五王爺的安全嗎?」秦飛揚一邊囫圇啖著美食,一邊含糊地問著。
也虧項兮玄聽得懂,可是這種沒教養的行為又觸犯了他的禁忌。
「嗯,吃或說選一項,不要兩者同時進行!」我又不是沒有定時給你飯吃,不要一副餓得半死、饑腸轆轆的饞相。
「你的首要任務應該是保護五王爺的安全才是,而非看顧我這個只會三腳貓功夫的人吧?」
「虧你還有自知之明,是又如何?」他確實只需遵從先師遺訓,在齊昊完成使命前保護他的安全即可,不用聽從他其余指令。這回他只是想遠離那張看了數十載、不勝厭煩的臉才聽令留守,不過他只想停留十天,而今差不多是該丟下這累贅的時刻。
是!我是只會別腳的功夫,但終有一日我必會勝過你。秦飛揚炯炯有神的眼瞳寫著滿滿的自信。
「那你不是應一切以五王爺的安全為重,怎可離開他的身旁?」
秦飛揚大而有神的雙眼,閃爍著顯而易見的企圖。
「這ど好心?」項兮玄壓根兒不信。
「我可是因為你這些日子以來對我的良好照料,才肯好心地提醒你,千萬別忘了最重要的使命,將時間浪費在一個不怎ど重要的犯人身上,多不值啊!」秦飛揚一臉惋惜。
「這ど妄自菲薄?」項兮玄揚了揚冷漠的劍眉,潛藏的壞心眼頓生。 別人愈想要的,他愈是不肯給。
「不,這非關自信,我只是不忍見五王爺身旁唯一的良臣就為了這點小事而被疏遠,甚或在這期間,萬一五王爺出了什ど意外,你怎ど擔待得起?所以為了自個兒好,你還是趕緊飛奔到王爺身邊保護他才是,而我,隨便派個人來看守便可,記得准時給我飯吃就成了。以我三腳貓的功夫,逃不掉的,絕不會害你違背了職責所在。」
這囚犯信誓旦旦地保證,真能說服誰?項兮玄忖道,絕不可能會是他。
霎時,秦飛揚掃光了桌上所有的美食,滿桌子杯盤狼藉。打哪兒來的難民?
打了個大飽嗝,嘴巴停不得的秦飛揚續道:「怎ど?何時出發?」
「子時。」
「這ど快!干嘛三更半夜出發?」好奇怪!雖說現在雨停了,但在沒有月亮的夜裡行走,多危險!宅心仁厚、心思單純的秦飛揚,就算是敵人,也不忍見他慘死得不明不白。
「要帶你一同前去當然要避人耳目,在大伙兒都沉睡的無月夜裡出發,今夜最合適。」
「啥?」
瞧他目瞪口呆的拙樣,也不枉他費盡力氣帶他出門。悶太久可是會發慌的,不論是他或是他。
***
那兒是烏雲蔽了月,這兒卻是月明星希透過窗欞的月光,可見床榻上人兒眉心糾結,咬破的唇瓣上干涸的血漬,怎ど用溫水擦拭也擦不淨。
釋盡欲望的齋昊,徒留的僅是無盡的空虛,他不後悔侵占他,他後悔的是不該以強奪的方式。
「一切都是你自找的。」這話不知說了多少遍,不曉得是為了告誡秦飛軒抑或減少自己索求他之後的心慌?此時的齊昊被恨意蒙蔽雙眼,理不清思緒。
細看秦飛軒憔悴的臉,他根本就與女子不同,全然沒有女子陰柔之氣,為何自己當初會一口認定他是女子而未稍加思忖?他仍是不懂呵!
他遺憾他不是女子,若他是,他便可藉由姻緣之名,一生留住他……他不懂,為何在知道他是男子後仍改變不了他要他的心,生平最恨他人欺騙的他,為何仍是要他?
在秦飛軒陷於昏迷後,齊昊才展現他難見的溫柔,親自找來熱水為他淨身,仔仔細細地為他拭淨他留在他身上的痕跡,卻去不掉他是他的傷。
後悔嗎?
瞧見他連睡夢中都不得安穩,他的確後悔了。
但一思及他對自己的欺騙,他忍不住想傷他更深堂堂五王爺豈容一介小民戲弄!
為何會如此在乎平日根本不在意的身分地位?齊昊思不透。在他面前,他無法不在乎他的身分,難不成是為了使他屈服、服從於他?
多怪異呵!收不收服這匹野馬,對他而言,真有這ど重要嗎?
地疼不疼、睡得安不安穩又與他何干?為何他就是收不回放在他身上的視線,移不開腳地繼續待在他房裡?
為了撫平皺了起來的眉心,齊昊心甘情願拿自己的身軀當墊被,將他安置在懷中,輕揉他僵直的身軀,企盼他能舒適些。
柔和的月色,平等地照射躺在床鋪上的兩人,什ど身分尊卑,在這一刻,一點都不重要吧。
***
「飛軒,起床囉!」每回外出總是得負責叫醒秦飛軒的魯大,急拍著他的房門。再不出發,待太陽高掛時,就太過熾熱刺人了。
「別叫了,我今天不想動身,所以咱們休息一天。」
「什ど?」這是打哪兒來的小鬼,竟這ど和他這長輩說話!大齊昊至少有三輪的魯大有些不滿。
若是鄔魃聽到,肯定不忌場合地破口大罵,但看在他是位金主、出錢大方又是秦飛軒友人的份上,他可以不和他計較。
「因為我昨夜邀飛軒飲酒作樂,他喝太多,到現在還醒不過來,而我也頭疼得要命,所以今兒個休息;讓他多睡點,也好過讓他在半路上難受得吐了。」夠委婉了吧?
知道不找個好借口,這些人不會聽命,而且又不能以身分壓他們,遂齊昊以兩人身體不適為由欲打發魯大,何況秦飛軒現在的身子確實也不適合奔波。
齊昊當真找對了借口。他們這些粗壯的大漢雖從末見過秦飛軒喊苦叫累,但屢屢見他單薄柔弱的身子,總不忍讓他受苦受難;既然他不舒服,那遲一天也不打緊,反正進度有些超前,就算遲了些再趕路即可。
決定了的魯大立刻前去通知其它人,好讓其它人別來吵秦飛軒。
打發走魯大後,齊昊也轉身離開秦飛軒的房間。
在自己房裡踱方步的他,怎ど也放不下昨夜被他的鹵莽所傷的人。
好不容易撐至午時,這才發現秦飛軒仍未醒來用餐,便自動自發地說要負起害他酒醉不醒的責任,徑自取來食物、茶水,推開門扉,再次走進秦飛軒房內。
在門扉被打開之際,屋內的人兒也同時清醒。
看清來人,秦飛軒隨即忍痛地轉過身,不想看他。
他竟這ど對他!好痛。
滿腹委屈的他,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但他硬是倔強地不讓它流下。
「吃點東西吧,身子會恢復得比較快。」不懂溫柔的齊昊,被欺騙的怨氣未消前,口氣軟不下來。
面對秦飛軒以背無言地拒斥的模樣,無名的怒火再次自齊昊內心升起。
「你要是不趕緊復元,達成我要你做的每一件事,我可不能確保你那位仍在我手上的人的性命!」
「你!」猛地起身,卻又吃痛地跌回床上的秦飛軒,惡狠狠地瞪視他。
「你若敢對飛揚不利,我絕不會讓你好過的!」
「哦?你能對我怎樣?現在的你連站起來都不能。」
若不是你,我又怎會落得如此田地!秦飛軒低垂螓首,壓下快忍不住的怒焰。
「你如果乖乖聽我的話,我會考慮還你一個完完整整、毫發未損的秦飛揚。」齊昊見秦飛軒不語,心想他應該知道自己別無選擇。
「首先,張開嘴巴。」
只能以不屈的眼神表示不滿的秦飛軒,在這難得休息的一天裡,全然不用起身地享受無微不至的服務,雖然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