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不久前才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綁架,接著突然莫名其妙的嫁了人,武婉婷這些天來根本就無心做任何事。
她直覺認為戀佟會嫁給東方皓澤,絕不是出於自願,其中必定大有文章……因為依戀佟的個性,她絕不可能太早把自己嫁出去,而最離譜的是,連張喜帖都沒有發給她這個「死忠兼換帖」的好友。
總而言之,這件事她多少該負點責任,因為是她把戀佟弄丟的,是她害得姜媽媽受盡了相思之苦,終日以淚洗臉,姜媽媽傷心欲絕的樣子,看得武婉婷總是歉疚得不敢去面對她。
武婉婷有鑒於此,冒著隨時都可能餓死於街頭的危險,留書離家出走了。
她是真的下定決心,去尋找戀佟的行蹤。
找到戀佟之後,她非將此事的來龍去脈問個清楚。
可是,天涯茫茫,在姜爸爸不願透露太多內幕的情況下,她上哪兒才找得到戀佟呢?
東方皓澤是巴黎商界的名人,她相信只要有心,找他並不難,所以,武婉婷決定先打聽東方皓澤的下落。
武婉婷是慧黠的,從小到大她的領悟性就極高,記憶力超強,膽子更大,在仔細閱覽幾本商業週刊後,她用筆抄下了日本東方商業集團的分公司地址,來到了一棟大廈門口。
她正欲步人大樓,兩道熟悉的英挺身影正巧從電梯中邁步出來,身後還跟著幾名高頭大馬的黑人保鏢。
啊!糟了!是戀佟的父親和烏叔叔!
若被他們發現了還得了?她準會被揪回家,接受大伙的興師問罪。
趁他們還沒注意到她,武婉婷趕緊避開,她三步並作兩步,躲在一株大樹後面喘著氣,心中納悶著姜爸爸怎麼在這兒出現?
莫非他們也是為戀佟而來?
瞧見姜爸爸和烏萊茲兩人的臉色凝重,想必是哪兒不對勁了。而他倆更是好死不死的,在她躲的這株樹前停下腳步!
武婉婷屏住呼吸,為免被發現,她緩緩的繞著樹幹移動。
「他們怎麼會在開羅?東方家的企業有拓展到開羅嗎?」
武婉婷聽見姜爸爸用狐疑的語氣問道。
怎麼回事?出狀況了嗎?她豎起耳朵,專注的聽著。
「東方的企業遍及世界各地,但據我所知,東方皓澤不曾去過開羅。」烏萊茲慢條斯理的說。
姜子宸從喉間發出一聲挫敗的低咒,「好吧!你試著再深入的調查,如果能找個值得信任的人去開羅一趟,那是最好不過了。」
「你不覺得事有蹊蹺嗎?」烏萊茲思索著,「這有可能是一椿騙局。」
姜子宸點頭表示認同了他的猜疑,「你的顧慮是對的,所以,我也要你找個人去跟蹤東方皓澤,我要知道他每一天的行蹤,以及他過往的所有資料,不過,千萬記住,別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
「不過,東方皓澤的行蹤向來成謎,除非是他想見的人,否則大伙很難找到他。」問題的癥結就出現在這兒,他們在明,東方皓澤在暗,否則,他們就用不著如此傷腦筋了。
「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總之,三天之後,我要得到東方皓澤所有的資料。」姜子宸皺眉說道。
「既然如此,當初為何你還把戀佟許配給他?你明知道東方皓澤不是為錢財,他只是想金屋藏嬌。」烏萊茲是看著戀佟長大的,所以他的關心並不比姜子宸少。
「目前他佔上風,為了戀佟的安危,我只能出此下策,沒有其他的選擇。」
「該死!」烏萊茲詛咒著。
「照我的話去做吧!」
武婉婷咬著下唇思忖著:不知由我親自到開羅一探究竟吧!
嗯就這麼決定了!
武婉婷暗自算了—下金融卡裡剩餘的金額,飛快的攔下一輛計程車,直奔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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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莎琪興奮的朝一位身著和服,拄著枴杖的日本老女人撲上去。
東方桂子是一個精明的老太婆,她的外表雍容華貴,可從她單薄的嘴唇,以及過分冷漠的眼神可清楚感受自她全身散發出—股不怒而威的肅氣。
可是,莎琪卻一點都不畏懼她,相反的,她還十分惹東方桂子的歡心呢!
「奶奶,莎琪總算盼到您來了,您可知人家有多麼想念您老人家啊?」莎琪撒嬌的挽住她的手肘,帶領她一同走出機場大門。
東方桂子難得和藹的笑丁,拍拍她的掌背,道:「奶奶何嘗不是啊?」
緊接著,她關心的詢問孫兒的近況,「對了!你和皓澤的感情進行的怎樣了?怎麼不見他來接奶奶?難道你沒告訴他,奶奶來巴黎了嗎?」
莎琪的雙眼倏地佈滿淚水,無助的嗚咽的哭了起來,「他把他所有的時間全拿來陪他的嬌妻都不夠用了,哪挪得出空閒來接奶奶呢?」
「皓澤結婚了?!」東方桂子驚疑不已。
「他都親口承認了。」
「嗟!這小子愈來愈不像話了!」乍聞之下,東方桂子驚疑不已,不悅之色馬上溢於言表,將枴杖用力地朝地面蹬了下去,「我倒要問問他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老太婆!」
莎琪心頭一樂,立即加油添醋的極盡抹黑的功夫,「奶奶,您都不知道那個狐狸精有多壞哪!她已把皓澤迷得不知今夕是何年了。奶奶,您可要替人家做主啊!人家這陣子受了不少委屈呢!」
「哼!」東方桂子不是滋味的從鼻孔裡哼了一聲出來。
「奶奶,我看您還是別到皓澤那兒去,免得打擾人家夫妻的恩愛時光,您不如到我那兒,我招呼您——」
「我偏要去見識那女人有什麼狐媚功夫,有本事把我們家的皓澤迷得顛三倒四!不但忘了給我這老太婆接機!就連婚姻這麼重大的事情都不與我商量!」怒氣沖沖的拄著枴杖,東方桂子任由莎琪將她帶往停車場。
一抹隱含著些許得意、些許勝利、等著看好戲的笑容飛上莎琪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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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紡紗的白色洋裝將戀佟襯托得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她迷人風采困住了那雙擁有深情眼眸的男人的心,竹井龍靛正透過窗口靜靜的凝視著她,戀佟毫無所覺的邊咀嚼著食物,邊漫不經心的用叉子攪動餐盤裡的肉丸。
「食物不合你的胃口嗎?」
竹井龍靛已繞過玄關,步進餐廳,站在她身旁。
她抬頭凝視他一會兒,才垂下頭去,嘴裡停止了咀嚼。「不是。」
「這給你。」竹井龍靛掏出一小盒藥物,擱置在她面前。
戀佟撥開面前的餐盤,拿起藥盒質問他,「這是什麼東西?」
「避孕藥。」
「你瘋啦!」戀佟的臉色乍然通紅,她驚訝得臉些兒暈倒,心中的怒火更是燃燒得旺盛,近乎喊叫出來。
「我確定自己沒瘋。」竹井龍靛雙手抱胸,一副平靜的樣子。
「那麼是我聽錯了嗎?」戀佟眼中盛著怒火,她的情緒非常激動,甚至想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
「你不要對一個思想周密的男人發脾氣。」竹井龍靛好脾氣的道。
「思想周密?」她諷刺的大笑起來,「是呀!你思想周密得過火!」
竹井龍靛不滿的打斷她的笑聲,「別哭,正經的回答我,難道你想懷他的孩子嗎?」
她又沒有「起肖」!戀佟氣結的表白。「當然不想,可是我……」
「未雨綢繆有何不可?現在服下兩顆或許還來得及。從明天起,一天吃一顆,按時服用,就算你忘了也沒關係,我會提醒你的。」
他深愛著眼前這個女孩,然而他只能眼睜睜的看她踏入沼澤,自己卻因貪生怕死而自私的袖手旁觀、見死不救。可他真的是無以為力,他唯一能做的是給她一根樹枝,讓她自行自沼澤爬起,並灌輸給她一個自求多福的觀念。
他不敢妄想戀佟會施捨愛給他,事實上,這是不可能的,未來的景象幾乎已經非常明朗的呈現在他的眼前她將會漸漸認命的留在這裡落地生根,由一個原本被寵壞的嬌嬌女,慢慢蛻變成看似成熟世故的女人。
而他,他是如此的珍愛著她,如此的想得到她,可是他不能,他雖有機會接觸她,然而他的感情過於理智,以致不會輕舉妄動,往後他也只有繼續放任情感,讓自己愈陷愈深。
「可是我……」這天殺的男人真會自作聰明,難道他不曉得他的行為是在羞辱她?他這麼做教她情何以堪?
「我幫你倒水。」他以為唯有如此,才逃脫得掉隱藏在他內心u深處那份濃密的情愫。
「你該死的給我站住!聽我說幾句行不行?」戀佟忍無可忍的咆哮出來。
竹井龍靛默然的停下步伐,為這個早已佔據他心靈的小女人。
「你以為我還會再受辱一次,任由他擺佈嗎?」她說這話時,其實是非常心虛的,因為……她確實喜愛東方皓澤的侵犯……她喜歡上他了。
「我不以為你會再受辱一次,但我可以確定你將任由東方先生為所欲為一輩子。」
「你——」戀佟滿臉通紅的跳起來,她實在不敢相信她會被竹井龍靛輕視。
「你應該相當清楚你目前的處境才對,你是他的妻子,二十四小時都被人監視著,你根本沒有自由,沒有逃脫的機會。」
戀佟的表情看起來好像隨時都做好了殺他的準備,她一語不發的望著竹井龍靛,由他眼中她看出了某些訊息來。
竹井龍靛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他的灑脫此刻彷彿英雄無用武之地。
「你一定會放我走的,這是遲早的事。」錯不了的,她曾經以為他是個盡職的保鏢,看來是她看走眼了,他一直在暗處保護她,否則,他不會要她做好避孕措施。
竹井龍靛愣了愣,隨即暗自調整了氣息,嗤鼻一笑,「你的想法太天真了。」
「如果不是,你不會給我這種東西的。」戀佟篤定的很。
「你錯了,那不代表什麼。」竹井龍靛以堅定的語氣矢口否認。
「那代表你想救我。」戀佟是十分有把握的說。
「我只是同情你罷了。」他仍嘴硬著。
「不!你想救我。」戀佟仍堅持已見。
竹井龍靛將先前她吃剩餘的東西推到她面前,「我不想跟你繼續爭辨下去,快把食物吃完,我送你回房,你該上床休息了。」
「我不要!」戀佟故作辣的叫出來,「我整天在房裡,都快悶瘋了,你知不知道啊?混球!」
「你實在是死性不改,脾氣還是和以前一樣,總愛惹人發火——」當他意識到自己因太動情而不小心說溜了嘴,他立刻停止了怨言。為了避免戀佟起疑心,他二話不說的轉身就走。
果然,戀佟追了上去,她抓住他的手臂,一臉精明的質問道:「你剛剛說什麼?難道你認識過去的我?」
戀佟完全不知道她咄咄逼人的氣勢會觸動竹井龍靛胸前急促的怦動,他逃避似的甩開她的糾纏,邁開大步往客廳走去。
戀佟亦趨跟在他身後,「你一定認識我,否則你不會說出剛才的那一番話。」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竹井龍靛抿緊剛毅的嘴唇,暗地思索該如何才能欺瞞過耳目。
「你懂,你只是在裝傻。」戀佟從他身後繞了過來,面對面的直視著他。
「是你多疑。」竹井龍靛溫柔的凝視著她的玉容,憂愁更加籠罩住他的心。
「不是。」她緊瞅著他。
「你到底想怎樣?」竹井龍的語氣又不知不覺的放柔了下來,他提不起勇氣招供一切,哪怕她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招供,他依然無法說出真相。
「我要你老實回答我,你究竟是誰?」
「我是竹井龍靛。」他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以戲弄的口吻回答她。
「廢話!別再愚弄我了!」
「我沒有必要愚弄你了!如果你累了的話,我現在就送你回房。」竹井龍靛不給她抗議的機會,大手一把圈住她的手腕,氣勢凜然的卻將她帶回她的臥室外。
突然,他煞住了腳,愣在樓梯口。
原來東方皓澤早已站在門口不知有多久了,但由他眼中所散發出來的那股芒中,竹井龍靛知道他聽見了剛才他與戀佟之間的談話。
東方皓澤冷厲的目光停留在他倆身上打轉,見竹井龍靛仍握著戀佟的手腕,他的心頓時沉人醋海中翻,嫉妒難忍的邁開步伐,蹬上了階梯。
「皓澤!」竹井龍靛不安的喊道,馬上鬆開了握住戀佟腕手。
怒瞪了竹井龍靛一眼後,東方皓澤將視線落在一臉不知所措的戀佟身上。
「把那玩意兒拿出來。」東方皓澤咬牙的命令道。
「拿什麼?」戀佟囁嚅著聲音不答反問,她瑟著身子退了一步,躲到竹井龍靛身後。
「你敢跟我裝傻!」東方皓澤凝視著戀佟怒斥道:「快,把避孕藥拿出來!」
「皓澤,不關她的事,是我擅作主張……」竹井龍靛才要出聲袒護戀佟,東方皓澤臉上那兩道熾烈的怒光已朝他臉上射了過來。
「用不著解釋,你一心一意的想袒護她,是不是?」東方皓澤的口吻中蘊含了大多的憤怒與強硬,他拚命的控制自己想殺人的衝動。
竹井龍靛暗自做了個深吸,看來這次若不是他劫數難逃,就是戀佟要慘遭池魚之殃,不過他會保護她,他絕不會讓東方皓澤有機會傷她一根寒毛。
「你的膽子愈來愈大了!」東方皓澤的眼中進裂出兩道駭人的怒光來,「竟敢教她避孕!怎麼?為東方皓澤生孩子是一種恥辱嗎?」
「是你沒有資格——」竹井龍靛一時失近控的脫口而出。
東方皓澤額上的青筋立時浮現,他萬萬想不到竹井龍靛會當面宣示他不怕死的意念,「我是她的丈夫,我不夠格誰夠格?難不成是你!」
戀佟蒼白著臉看著東方皓澤,他怎麼羞辱她!
「皓澤!」竹井龍靛受辱似的吆喝了回去,「你太不可理喻了!」
「你最好住口!也安分點。我警告你,你若敢再犯第二次,我保證要你吃不完兜著走!」東方皓澤一把將戀佟扯進懷中,毫無憐香惜玉的直接拖著她便往二樓走去,完全無視於戀佟的感受,即使原本打轉在她眼眶中的淚水已滾落腮邊,也打動不了他鐵石般的心。
「皓澤,你不要為難她!」竹井靛不放心的追了上去。
「放手!」戀佟扭動身子,在他箝制不掙扎著。
「你這殺千刀的女人!」東方皓澤忍不住出聲咒罵,憤怒的神情溢滿他英俊的臉龐,「記住你的身份!你是我的!是我東方皓澤一個人的!你這輩子都別妄想從我手中逃脫!」
「放手!放手!我叫你放手——啪!」一聲巨響,戀佟一掌朝他臉上摑了過去!
「你——」出於一種反射本能,東方皓澤狂怒的舉起手要打她——「不要啊!皓澤!」竹井龍靛驚吼著衝上前去,他企圖用身體擠開他倆,沒想到卻一把朝東方皓澤的胸膛猛然推去!
東方皓澤的後腳跟霍地踩空,在沒有任何防備地狀況下,身體搖晃了一下,倏地整個人往後傾——戀佟在瞬間慘白了臉,她兩眼發直的瞪視著東方皓澤從二樓滾,直到他的身體重重的撞擊在地面,才震醒錯愕中的戀佟。
「不……」戀佟忍不住放聲大喊,腦袋轟隆作響。
她的心……她的心為什麼會有如撕裂般的疼痛?
她視線模糊、面無血色的往下望著躺在地面上一動也不動的東方皓澤,頓時,她的心揪成一團,不知自己該笑還是該哭、該喜還是該悲?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沒法思索、沒法有任何反應,她只知道自己的眼眶發熱,心被恐懼戳刺得好疼好疼,猶如萬箭穿心……
她的喉間發出一串哭號聲,悲愴而淒楚得宣洩出來,聲聲令人欲斷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