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玩嗎?」無奈又像在壓抑著什麼的聲音從安淇背後響起,那可嚇了水裡的小人兒一大跳,噗通地一聲跌坐在河水裡,整個人只露出了鎖骨以上的部位,不過因為河水仍十分清澈,基本上露出哪個部位都沒差,凱恩全部都看得很清楚,包括身下最隱私的幾個部位。
他直接的眼神令安淇立刻意識到自己目前的狀況,原本被河水沖得白晰透明的臉頰,一下子暈起粉色,兩手忙亂亂地往身下遮,可是卻遮不了心頭的心慌意亂,頓時覺得身體缺了什麼,喉間也幹得難受。
「凱恩……」他連眼睛都不曉得該放哪裡了,眼睜睜地瞧著高大的影子往自己身上籠罩。
「小妖精!」整個人罩在安淇的身上,越來越靠近的身體,教安淇不自主地往後仰,直到腰再也稱不住傾斜的身子,又不願意放開遮掩的雙手,一瞬間整個人往河水裡頭掉。
鼻子幾乎要吸進河水的同時,溫熱的觸感自唇間傳來,他在水裡睜開大眼,那雙翠綠色的眸子正溫柔地看著他,身體被那雙熟悉的臂彎緊鎖,黑色的金色的發,在水裡纏繞飄蕩在目光相對之間。
遮掩的手,鬆了。
緊擁的臂膀從背滑到腰際,在凹陷的脊椎處輕輕地,柔柔地滑過,若非此刻雙唇被深吻著,安淇深信自己早已經申吟出聲。
喜歡手底下的觸感,那麼的光滑,那麼的有彈性,他可以猜想到隨著他手指一路滑下時,無暇的肌膚是怎麼恢復原有的模樣。
當他撿好木材回來發現小天使不在屋子裡時,心裡急了一下,然後聽見一邊的河水邊有奇怪的嘩啦聲響,心裡略有所悟。
可就算有了再大的心理準備,也無法應付那一瞬間美景帶來的衝擊。
河水中有一個背對著他的人兒正在沐浴,無暇白晰近乎透明般的後背,一顆一顆從天上落下的的雨滴打在纖細的身上,在髮絲之間,經過肩膀沿著背脊,像小河一般順著凹陷的柔美紋理一路下滑,流入河水之中,單單是這樣的景色便已看得人心跳加速、口乾舌燥。沒想到那小天使竟然起身彎下腰,把最誘人的景色暴露在他的眼前,渾圓的白丘,隱隱若現的花蕾,還有前頭的小傢伙,他直到這時,才知道自己其實跟堡裡的馬伕相差無幾,也是個色胚。
河水中的人並沒發覺他的到來,很專心地趴在河裡數魚寶寶,散落的頭髮攏到前面,完整的背脊、腰線及下身毫無半點隱藏地展現在他眼前。彷彿水中的精靈一般,充滿著純潔無垢的氣息。
可人類向來不是什麼聖潔的生物,除了有道行的神父之外,面對這般景象,並不會因為那聖潔的氣息而敬而遠之,相反的,腦子裡自動
可人類向來不是什麼聖潔的生物,除了有道行的神父之外,面對這般景象,並不會因為那聖潔的氣息而敬而遠之,相反的,腦子裡自動歸納為動人心魄的誘惑,誘惑人去侵犯,去佔有。
於是,便發生了此刻正在做的事情,兩個人像熱戀中的情人一樣在水裡親熱。
「嘩啦!」
兩個濕淋淋的身子從河面竄起,彼此的胸膛劇烈起伏,雙唇都紅得誘人,即使是經驗老道的凱恩,古銅色的臉龐也升起因缺氧而蔓延的紅暈……
*****
衛德很不爽,非常的不爽。
照理說他瞧見凱恩平安歸來應該是充滿喜悅的才是,可是當他瞧見凱恩騎馬抱著還在熟睡的小子出現在他眼前,還小心溫柔地不驚醒他下馬,只給自己一個眼神,安靜地送那小子回房休息時,兩人之間的奇怪氣氛,讓他心裡的怒火漲到最高點。
他又不是笨蛋,怎麼可能會察覺不出來那奇怪的氣氛代表什麼,兩個人只差沒在臉上寫了情色兩個字而已。
「我們在隱藏地裡為你焦急,你竟然忘了和我們集合與那小子在野地裡快活?」一出房門,衛德立刻低聲吼了起來。
「要說話我們到另外一個房間再討論,還有,我們忘了要跟你們集合,遇到伏擊的人不只你們,而且要不是有安淇,你現在不可能看到我安然無恙在這裡。」關上房門,走在前頭和衛德一起走到不遠的沙龍,裡面幾個『海神號』的夥伴,跟雷瑟都已經在場。
「什麼意思?」
凱恩選了一張看起來很舒適的沙發坐落,將之前發生的事情簡單描述一下,其中驚險處今每一個人都露出嚴肅的表情。
「就算他救了你又如何?你該記得他仍身份未明,況且以前我們每次集合都不曾發生過這種事,自從他來了之後,就發生這樣的鳥事,你敢說他不可疑?」他幾乎可以肯定是那小子搞的鬼,否則怎麼會這麼巧合?
「我敢肯定。」凱恩毫不猶豫地說。
「我也這麼覺得。」一邊的湯姆跟戴爾也異口同聲點頭。
「你們……」
凱恩抬手阻止了衛德的發言。「衛德,放下你的偏見,你自己也有看到,從海神號下錨後,有什麼時候安淇是自己一個人的,況且他行動不便,無時無刻都有我們在一邊照顧,若是這樣他還能跟敵人有牽扯,那我甘心受到伏擊。」真能如此神通的話,根本就不用混入他們之間當奸細。
「我也這麼認為。」說這話的是從來沒見過安淇的雷瑟。
「怎麼連你都這麼說,你連那小子是什麼模樣都沒看到。」為什麼連雷瑟也要替他講話?他沒見過那小子不是嗎?應該沒被美色給迷惑才是。
「衛德,我早覺得我們的人裡有奸細,不過,你放心,不是我們現在在場的這幾個,凱恩你說是不是?」雷瑟平常可不是坐在基地裡發呆而已,他除了彙集各地送來的數據之外,也順便做分析的工作,分析的結果之準確,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上也是他能有此地位至今無法動搖的原因。
「沒錯,我以前就懷疑過,所以你沒發現,我們的內部成員近來始終不曾多半個人數?況且我也得到證實。」他把安淇聽到的對話跟眾人說了一次。
「為什麼不揪出來?」衛德的怒火稍減。
「要是這麼容易就好了,正因為我們不曾增加過內部人員,所以重要的數據不曾外洩,可正因為數據不曾外洩,所以始終沒辦法抓到他的尾巴,想要抓人,除非我們願意犯險將數據公開給某幾個人知道。」這次的路線,說實在的不算秘密,只要是『海神號』的船員,都大概清楚每個人的動向,從這裡又更可以證實安淇不是奸細的事實,因為『海神號』裡,就只有他一個人不知道大家的動向。
衛德顯然也藉此想起了這個事實,臉上的怒火不再,整個人平靜了下來。「那現在我們該怎麼做?」
「我不想冒險將數據外洩,只要我們稍微注意一點,那個奸細得不到什麼好處,這次算我們大意,明知道他們跟加納森有合作,還如此明目張膽行動。」說著看了雷瑟一眼。「這事不能再發生,我對被一群人追殺可沒有再度冒險的興趣。」
「是!雷瑟必定不再犯這種錯誤!」
要是安淇這時醒來,瞧見凱恩這模樣,必然會覺得陌生不已,此刻的凱恩不但冷漠理智,沒有半點柔軟的線條,還充滿著王者的霸氣。
衛德就是敬服這樣的凱恩,因此始終無法接受安淇的存在,他不容許任何一個可能改變凱恩的人存在。
「你還有什麼問題嗎?」將每個人表情全收入眼裡,沒忽略掉衛德臉上的變化。
「我還是覺得不該把那小子給帶來,就算現在他沒有嫌疑也一樣,這裡畢竟是我們的另外一個秘密集合點……況且……」
「況且你也不喜歡我跟安淇有關係是吧?衛德,什麼時候你連我的性生活都想管了?」
「那小子不一樣,因為他的關係,你難道不覺得自己變溫和了?」他沒無聊到去管別人的性生活,就算是凱恩也一樣,他不喜歡的是那小子影響到了凱恩,尤其在兩人有了rou體上的關係之後,那感覺更深刻。
「是嗎?」
「沒錯,凱恩,我們現在還在什麼樣的時期?你不能因為那小子而變得太過溫和。」
溫柔是一個王者的弱點,在事情沒成功之前,凱恩不可以有任何的弱點。
「我並不覺得自己變得溫和了,衛德。」
「怎麼沒有,你剛剛的……」
打斷他要接下去的話,凱恩的眼神極冷。「還是那句話,我並不覺得自己哪裡變得溫和,該做的事情我依然會做,至於面對安淇時的態度,我想跟我處事的態度並沒有多大的關係,我喜歡他,我想信任他,所以我自然會想好好保護疼愛他,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一件事,就像對你們,我給予信任及互相幫助一樣,朋友間有朋友間的情感,愛人自然有愛人之間的表達方式,和我的處事,沒有關連。」
「那是現在,每一個人都聽過一句俗語,最可怕的敵人不是戰場上的敵手,而是枕邊人,現在不會,不代表以後也不會。」身為一個朋友,一個夥伴,他不能允許任何可能傷害到凱恩的機會存在。
「那又如何?那是我的人生,沒有人可以命今我,衛德,即使是你,也不能干預我的一生,我們今天之所以站在這裡,就是相信每個人活著就該有自己的生存自由,而你現在所說所做的正在違反我們的意志。」
「……」不愧是凱恩,反駁得他沒話可說,少了安淇在身邊的凱恩,犀利地叫人敬歎。
「還有什麼要討論的事情嗎?如果是想回攻他們的老巢,每個人先仔細想過,休息一天後再談,我不想要除了一顆復仇的心之外,滿是漏洞的計劃。」語畢,拎起桌上的紅酒及兩個杯子,離開眾人的視線,踏出的每一個腳步毫無一絲猶豫,即使無聲,每一步都教人心跟著震動。
這是他們為什麼願意服從的原因,能震撼人心的人,有權力帶領一切。
「衛德,你該看開點,我以為我說得夠多了。」老好人戴爾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
「你知道那會多危險。」若是讓敵人知道了凱恩的弱點,必然會不計一切的攻擊。
「那又如何?自古那個英雄旁邊沒有美人,哪一個傳奇裡沒有愛情點綴?小子,人生若是少了愛情這東西,便少了不少樂趣呵!」
「沒錯沒錯!而且安淇那孩子多好,我活了大半輩子,沒見過比他更善良、單純又堅強的孩子了。」湯姆坐在沙發上笑道,打從安淇突然的出現,他便真心地相信他是個天使,尤其每次瞧見那個燦爛美麗的笑容時,心裡的所有不快也會跟著消散,只有天使,才能如此給人安慰。
「堅強?老是把眼淚掛在眼裡的人會有多堅強?」
「是嗎?那如果有機會,你完全失去記憶無依無靠,然後又愛上一個連身份也不告訴自己的人時,看你能不能像安淇一樣帶著笑容去適應,全心全意不顧一切地去保護,愛那個不信任自己的人?」
如果那不是堅強,那他想不出來什麼樣才算是堅強,安淇對情感的執著,他們這裡的人都該歎服。
衛德撇開視線,看著窗外烏雲仍未散去的天空,久久,才低聲說道。「那又如何?他是個男孩子,連個繼承人都生不出來,有資格當公爵夫人嗎?」
一針見血的點出事實,頓時整個廳裡一片安靜,雷瑟的目光閃動,為了這句話心裡有了一些考量。
有時候一句話可以改變許許多多的事,改變的是什麼,許多人都意料不到。
*****
聞到了香味,安淇睜開雙眼,感覺自己肚子餓得厲害,轉頭一看,湯姆雙手提了個大碗,小心翼翼擺在桌子上,還放了精緻的餐具在上頭。
「湯姆。」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也是這樣的景象,害他印象裡的湯姆總是端著一碗粥的模樣。
「醒來了,小天使?我想你一定餓了,幫你準備一些簡單的食物,有沒有好一點了?」
高大的身體走過來,探手摸摸他的額頭,昨天夜裡有點發燒,船長照顧了一夜,現在燒似乎是退了。
「嗯!好多了,麻煩你們了。」因為這燒很明顯是他跟凱恩兩人縱慾過度所引起,因此自己對大家帶來麻煩很不好意思。
「別這麼說,你又不是故意的。」
「湯姆!」即使已經經過這一遭,可對這種話題他還是沒有免疫力,臉蛋通紅。
「喔!好吧!我不說就是了,沒什麼好害羞的,你在『海神號』再待個半年的話,到時候連什麼姿勢都可以說得出口。」海上的男人最是百無禁忌。
「湯姆!」
「呵呵!我不說就是了,來!你趕快吃,別讓食物冷了。」把食物端過來,怕安淇燙著了手,自己端著,讓安淇拿湯匙食用。
「放桌上就好了,我起來吃,凱呢?」湯姆老是這樣照顧他,害他覺得自己像個孩子,可,是很幸福的孩子。
「船長去補眠了,他昨天照顧了你一整晚,累了。」
「是我不好……」
「不是跟你說不關你的事嗎?要是真的是你不好,船長才不管你,他心虛所以心甘情願照顧你不睡。」
「可是……」
「快吃,別可是不可是了,安淇,我們『海神號』的夥伴,最大的特點就是從來不委屈自己做不願意做的事情,這點你一定要記住,不要無時無刻都只會責怪自己。」昨晚衛德的話提醒了他,不過他還是願意支持小天使,很多事情都可以用其它的辦法取代,唯有情感這東西不可抹滅。
安淇怔然,而後點點頭微笑。
摸摸他的頭,湯姆想了想,覺得還不夠,可是他向來只會對那些粗魯的小伙子說話,對天使,有點拙於言詞,總不能要他一樣三句離不開問候他媽的話吧?
「來說一些故事吧!也許你已經從其它人口中聽過也不一定。我不是船長麾下的人,『海神號』諾頓國的人裡,就只有我一個人不是。我是從諾頓的另外一個郡過來的,那個郡的人民都很窮,我也是,聽過嗎?」
安淇很快搖搖頭,他不知道原來湯姆不是凱恩領地的人民,他們一直看起來就像家人一樣。「那後來呢?是不是搬到了凱恩的領地了?」
「不是搬,是逃……為了我的妻子,為了我的孩子……我殺了那些該死的畜生。」
「……」他不想問是什麼事,那會令湯姆難過。
「那時候我完全失去希望,一個人渾渾噩噩地逃到不知名的地方,然後發現一個城堡,城堡附近正好在舉行什麼慶祝活動,活動場上有人民,竟然還有貴族一起參與。」
「是凱恩他們嗎?」
「沒錯,那時候他才七、八歲大,和一個平民的孩子玩在一起,也就是衛德。」
「呵呵!他們玩什麼?」
「就一般七、八歲大的男孩子會玩的無聊事,和我那去世的孩子一樣,那時候看著他們我就想起自己的孩子,然後很丟臉的在那裡哭。」
「不丟臉!一點都不丟臉!」
「呵呵!是啊!想自己的孩子怎麼會丟臉……那時候船長也是這麼對我說,才七、八歲的孩子,說話有夠老成,然後還拉著我和村民一起活動,跟我說,以後就和他們一起住在這裡,以後可以當他們的家人……」
「……湯姆。」
「啊?」
「我可不可以抱抱你?」天使的微笑,連烏雲也掩蓋不住,湯姆憨厚的臉也跟著笑了起來。
「當然可以……不過,我得先放下這該死的盤子再說……」
「呵呵!」纖細的手臂,擁住那龐大的身體,強壯的手臂也圍繞在小小身子周圍。「湯姆,我喜歡你的故事,然後……我覺得自己開始有了家。」
「是嗎?那我肯定是叔叔了!」
「為什麼?為什麼不是伯伯?」
「小傢伙,我有那麼老嗎?」
「哈哈!沒有,湯姆叔叔最年輕了!」他的第一個家人,是從一個喜歡煮粥餵他的叔叔開始。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