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幕上的山水畫面沒有保持太久的時間,只足以讓主人喝口茶,擦擦眼睛,接下來又是一堆密密麻麻的專有名詞與數據。
「根據美國那邊來的消息,臘鉅豏韘莆窆宋視Ω沒嵩諦瞧諶嚃呾l醬錚t秞蘤璽zH暮M餛蠡Л糧Q嵩諦瞧諏敉呾l醬楉臐C紹豆瑰[怯腥樾膃貍b淥搗 ̄器d豏韘莆窆宋矢L頤俏q殖サ諍獻鞴叵擔s諞環菰菽餛踉莢諫細魴瞧謁氖幣丫譓蘛_剿講侜t檬種校褸晥i從κ淺瑂■埬{醺羃ⅤL醣匭脛匭律桃櫓戽t耳棟垮曊V郵埽v魑豢梢鑰錘嶄彰厥樗t⑾氯Д淖柿希具e抸[強梢栽詿鐨亂┌H醬鎦おJ砲腓疰劓z┐└叵檔幕埃s絞焙虼鐨亂┌H惱均Ct暈頤鞘竅嗟庇欣釧`淦鰲?br>
站在會議室的正前方,沈衛南把最近最重要的一項合作計劃仔細向會議室裡的上級與相關工作人員報告。
和博亞秀相同,在公司裡他們都是出色的菁英份子,不同的是博亞秀屬於溫和卻不容人質疑、什麼樣的工作他都會徹底實行,毫無錯誤,而沈衛南卻是鋒芒畢露,展現激進而勇於創新不怕失敗的精明手段。兩個人的公司正好是以博亞秀住的地方為中心,完全相反,沒有看過他們在一起的人,肯定不會相信這樣南轅北轍的兩人會是情人關係。
「很好,關於衛南的報告我已經在昨天看過了,今天要大家來是要看大家能不能提出更好的意見或是找出不合宜的地方。」主位上的總裁讚許地對沈衛南點點頭,向在場所有人提出結論。
寂靜了大概十分鐘的時間,其間只能聽聞翻閱資料的聲音。
「有任何意見嗎?」
眾人搖了搖頭。
看見大家的反應,同是業務部的同仁偷偷跟沈衛南比了一下大拇指,他令人難以察覺地笑了一下。
「那太好了,連同資料,剛剛王秘書已經把各部門該配合的工作發給大家看過,會議解散後,就馬上執行,看大家的了。」總裁站起身,說完比了一個會議解散的姿勢,眾人一起帶著笑容紛紛離座。
「做得好,小伙子!」拍拍沈衛南的肩膀,總裁感到十分欣慰,有這麼一個大將,他不用太擔心企業未來的經營問題。
「是總裁不嫌棄。」適度的謙虛是商場上必要的利器。
「別這麼說,我可是真心稱讚你,本來想說剛過完年大家應該都還沒辦法收心,沒想到你一開年就來了個這麼大的企劃。」
「過年是咱們中國人的風俗,外國人可不吃這套,趁其他公司還在閒散的時刻趁機出擊,成功機會才大。」冠冕堂皇的回應,其實是因為從博亞秀那裡回來之後,心情莫名持續在不爽快中,只好用工作來發洩,讓他一干同事是又恨又喜。
「很好很好!沈總他在過年前就已經跟人事部提出讓你接他職位的函件,我也已經答應了,不過要等八月沈總做滿二十五年退休後你才能接,以後要繼續好好像現在這樣努力。」
「我會的,您放心。」
「你今年三十二吧!三十二就做到總經理,小心公司裡的女同事巴著你不放啊!」拍拍他的肩,總裁笑著進入總裁專用的電梯。
沈衛南笑著等電梯闔上後,才轉身回自己辦公室。
「嘿!我全聽到了喔!咱們公司未來的總經理你好。」剛過會議室與會客室相鄰的轉角,一個身影突然冒了出來,在他胸前拍了一下,仔細一看,是同是業務部的同事鄭開文。
「會痛耶!鄭先生。」拍開他魯莽的大手,回敬他一拳。
「喔!你這才叫痛好不好!」搗著被打得很痛的胸口,鄭開文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也不想想兩個人的體格是完全不同類型的。
「禮尚往來罷了!找我幹嘛!不會只是恭賀我陞遷而已吧?」鄭開文同他都是愛男人不愛女人的人,事實上兩個人還曾經上過床,只是上床的那時候並不曉得後來會成為同事,因此在公司碰到的時候兩個人心裡都嚇了一跳,表面倒是沒讓人懷疑過什麼,彼此心照不宣罷了。
「當然不是,是問你要不要去『深水』看看,最近來了幾個不錯的對象,其中有一個長得很漂亮,身材又好,幾乎每天晚上都會過去喝酒,每次都是一個人,只有兩次有人成功邀請出去過,聽說還是學生。」「深水」就是博亞秀跟沈衛南第一次見面的那個酒吧,鄭開文也是那裡的常客,可由於他到得比較晚,並不曉得博亞秀跟沈衛南之間的關係。
學生?
他跟阿秀認識的時候,阿秀也還是學生……
他XX的!他又想起他做什麼!
「不了,最近對像比較固定,而且這個企劃還沒結束之前,我不想讓自己心神太鬆弛。」
「你?你什麼時候開始決定固定對象的?有了喜歡的人了?真可惜,再過一陣子老么說要玩多人遊戲的,你真的不到?」
「別亂說,只是不想成為A字帶原者而已,你自己小心點,都三十多了,再玩下去哪天精盡人亡小心被那些年輕人笑死。」他會開始固定伴侶,是從發現博亞秀會固定上醫院檢查開始,阿秀他會想要做檢查,一定不會是他自己的關係,因為沈衛南是他唯一的性伴侶。所以答案已清楚擺在自己眼前,肯定是亞秀怕他亂搞,搞出什麼病來傳染給他,所以才會固定上醫院做檢查,害他心虛起來。要是真的害阿秀得了病,他會恨死他自己。
怎麼又想起他了?
好像不管做什麼事,說什麼話,最後繞來繞去,思緒總會回到亞秀身上。
是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毛病的?
「放心,我自己會克制的,不過我真好奇,玩了這麼多年,你身邊的伴一個換過一個,難道都沒有讓你心動的對象?」
「問這個幹嘛?」
「就說是好奇啊!不只我,很多認識你的人都有這個疑問。」
「怎麼,難道你有嗎?」
「有啊,怎麼沒有,可是最後沒什麼結果……你記得有一陣子我老是在工作上出差錯吧?」
「記得。」怎麼不記得,誰叫他就是幫他補漏洞的那個倒霉鬼。
「其實,那時候我甚至想死了算了。」鄭開文笑的很苦。
沈衛南停下腳步。「開文,你……」
他沒想到一向開朗的他竟然會有這種念頭,而且還能瞞過所有人,他當時也只是認為他一時迷糊才會不停出錯。
「沒事了,我現在還很好不是嗎?」
「那……」他該怎麼問?平時不是個喜歡聽八卦的人,所以現在要他問反而不知從何問起,該不該問。
「想聽故事?」
「如果你願意說的話。」他不勉強。
「下班請我去喝杯咖啡。」
「自然好,去深水喝吧?還是找其他地方。」
「去其他地方吧!那裡有他,我不想在他面前說故事。」
「他在深水?那你怎麼還時常去……」跟一個不再是愛人的人相處在同一個地方,不用想他也明白那是多麼痛苦,要時時假裝自己不在乎。
鄭開文看了他一眼。「你大概真的沒愛過人吧!這叫自作孽。」明知道痛苦,偏偏還是要往裡頭陷,怪不得有人說談戀愛的人都是一群笨蛋。
只有笨蛋才會明知道痛還去碰。
故事其實很簡單,就是一個男人愛上了另外一個男人,可惜他愛的那個男人並不想要定下來,而且也怕如果真的在一起,要是讓家裡的人知道,讓朋友知道的話,自己的一輩子就玩了,於是把這個想要在一起的男人給拋棄掉。
真是夠簡單的故事。
複雜的部分在於鄭開文難以放下,卻又要逼自己遺忘,可是又身不由己地常常去「深水」自找痛苦。
這種不敢擔當的男人有什麼好愛的?
坐在自己房間外頭的陽台上,沈衛南深深吸了一口剛點燃的煙,帶回家的企劃看不進心裡去,腦子裡想的是不久前跟鄭開文兩人的對話。
「因為他讓我覺得很快樂,跟他在一起相處的日子很平靜,我不曉得什麼轟轟烈烈的愛情,跟他一起的日子,是我心裡以為愛情的方式。」
愛情,害死人的東西。
「就為了相處在一起的平靜,然後弄得自己死去活來,平靜這東西值得生命跟心力換取嗎?要平靜還不簡單,一個人什麼事情都沒有做的時候,不就很平靜?」他還是不懂他口中的愛情哪裡重要。
「衛南別跟我說你真的以為一個人獨自時的感受真的就叫做平靜,那叫寂寞。」
「你當我不曉得什麼叫寂寞?以前我也曾經會寂寞到一個人半夜起床什麼都不想,可是那是以前,現在我一個人的時候就不會有這種感覺,而且就像你所說的平靜。」
結果他的解釋卻換來鄭開文狐疑的眼神。
「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其實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你別亂說,我現在一個人自在得很。」
「是嗎?那麼就一定有一個人愛你愛得很深,而且那種愛還讓你無從察覺,使你下意識裡知道自己有人等你,而可以無所顧忌、無憂無慮得四處花心,原來天底下有比我還笨的人……」
「你別亂說,沒這個人,我怎麼不曉得有人像你說的那樣愛我。」
「所以才說讓你無從察覺啊!你自己好好想想,老實說,我覺得那個人愛上你是一種不幸。」
說那什麼話,什麼有人愛著他,什麼愛上他會是一種不幸!他就不記得有誰跟他說過愛你愛我這種肉麻兮兮的詞,也沒看到自己讓誰不幸過。從認識亞秀之後,他自己一個人獨處時就沒再感到寂寞過,跟有沒有人愛自己毫無關係。
認識亞秀之後……
亞秀就是因為寂寞所以才會和自己一起,那表示亞秀也沒有愛他等他的人嗎?
不喜歡這個想法,那讓他覺得心疼。
亞秀覺得寂寞是八年前的事情了,說不定現在亞秀一點都不感到寂寞。
那就是有愛他等他的人了?
同樣不喜歡這個想法,自己真是莫名奇妙,那明明是開文沒有證明的心理剖析,都沒證據了,自己還拿來證明什麼?
……說起來跟亞秀在一起這麼久,他也從來沒表示過愛自己,他總是那樣淡淡然的,生活孤僻得像是沒有任何興趣跟活動,每次他想要人陪時,過去就一定找得到他,永遠都在那裡。
所以那天突然跑出個同事他才會向小孩子鬧脾氣一樣那麼在意,記憶裡亞秀一直都是他一個人的,想要的時候就一定會在身邊,結果做愛做到一半卻被一通電話請走。害他雖然是發洩過了,在亞秀走之後,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屋子還是覺得慾求不滿。只好一個人跑出去吃飯,順便找了跟自己還不錯的床伴又上一次床,然後累死自己,夢裡還是亞秀那修長沒有半點贅肉的身體。
還是亞秀的身體好,最喜歡的就是他窄窄的腰跟性感的臀,不大的桃色雙唇吻起來可以目眩神遙
出神地亂七八糟胡思亂想,沒吸幾口的煙在晚風吹送之下很快地就燃燒到指節夾著的地方,燙得沈衛南猛回過神來,一邊咒罵一邊把煙扔到地上像看到什麼髒東西一樣用力踩熄,弄得整個陽台地板都是灰燼。
這幾天晚上他幾乎都會在陽台上抽煙,也不曉得多久沒清掃了,一堆灰燼東一抹西一坨的看起來特別惹眼,要是以亞秀的性子,肯定即使忙得要死也會去把這些灰燼給清掃乾淨。
去他XX的!
怎麼他腦子裡除了亞秀之外還是亞秀……
星期門的早晨,博亞秀才開門打算拿報紙,就看見門前一個高大的人影抬著手準備按電鈴的模樣,嚇了他一跳,仔細一看才發覺原來是瘦了一點的沈衛南。
才不過一兩個禮拜的時間而已,怎麼好好的一個人會突然瘦了?
「你生病人嗎?」這是唯一的可能,以沈衛南天塌下來也有高樓大廈頂著的個性,不太可能出現因為心情大起大落吃不下飯的事情,憔悴這一種表情不該出現在他的臉上。
「沒有,我健康得很。」抓起博亞秀的雙肩,低頭狠狠吻了一記之後才拉著人脫鞋進門。
「沒生病怎麼會突然瘦了?衛南,你要幹什麼,我現在不想做……」看他拉著他就往臥室裡走,很直接聯想到他每一次來必然會發生的事情,問題是他才剛起床洗完澡,不想再上床做愛又洗澡。
「放心,我沒有要做。」一邊說一邊打開衣櫃,熟悉地挑了幾件衣服拿給博亞秀。
「換上。」
「做什麼?」被他弄得一頭霧水。
「我們去看電影。」
「看電影?」一大早跑來找他為的就是要看電影?
「你是不是真的生病了?」有點擔心地伸手摸向他光潔的額頭,溫度很正常,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找你去看電影很奇怪嗎?」幹嘛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
「可是你以前不會做這種事,還是你又跟誰上了床,然後那個人給了你兩張電影優待券?」不禁想到他們第一次看電影的模式。
「喂!我是這麼吝嗇的人喔?快換那衣服不用想太多,我只是想找個陪我看電影而已。」自己說得有點心虛。
都是鄭開文那傢伙的錯,跟他說了那一番話之後,害他本來就有點亂的腦袋更是難以理清,天曉得他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能維持理智狀態把企劃弄好,討好客戶簽約。
滿腦子都是亞秀為什麼不在乎自己跟別人上床?
亞秀為什麼願意繼續待在自己身邊?
亞秀為什麼從來沒表示過愛自己?
亞秀現在在幹什麼?起床了沒?是不是又做一樣的早餐、看一樣的頻道,又去書店買了書在家裡看?
越想越多,越想越亂,心底似乎有個答案呼之欲出,讓人有種惶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