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戀情最濃烈之際被人拆散,其實並不好受。
因此佈雷德雖然聽從了上司的調遣,離開雷家、回到原本的工作崗位上,但是,他腦子裡惦的、想的、牽掛著的,依然都是秋靜凌的身影。
笑容也好、困窘而羞澀的模樣也好,秋靜凌的表情填滿著佈雷德的心情,讓他無時不刻掛念著這個曾有著殺身之禍的情人。
即使他們一有空就會互通電話,依然聽得到對方的聲音,藉此排遣寂寞的心緒,但是,少了擁抱在手裡的溫暖感覺,卻讓佈雷德更想念秋靜凌了。
不知小凌現在過得怎麼樣?雷老頭的計劃是不是真的保護了小凌?殺手是否真的放棄了……
「佈雷德!」
驀地,一聲大吼竄入了佈雷德的耳裡,驚人的聲音讓佈雷德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正站在辦公室裡,而且面前還是氣得橫眉倒豎、青筋暴跳的上司。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佈雷德?」看見這個特務菁英居然在辦公室裡神遊太虛,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裡,讓上司忍不住發火炮轟起佈雷德來。
「聽見了。」佈雷德有些不耐煩地應聲。
他才正想起秋靜凌的笑容,卻硬生生地被人從美景裡拉回來。
真是,說來說去都是雷老頭不好,沒事趕他離開做什麼?以為那計劃真的百分之百安全無慮嗎?再怎麼樣也該讓他再待在雷家一陣子觀察看看。
「聽見了?」上司質疑地打量著佈雷德,光看他一臉沒精神的樣子也知道他是嘴上虛應,所以心裡更加光火了。
「我剛才是叫你回雷家當保鏢!你到底弄懂狀況沒有?你把工作當兒戲嗎?」
「雷家?」佈雷德剛才完全陷入發呆的情緒中,自然是沒聽進去,可現下一聽,他可樂了!
「怎麼回事?突然要我回雷家?」
回雷家的意思就是他可以再度與秋靜凌相見吧!雖然這消息對他來說是好事,但事出必有因,會調派他回去肯定是有事發生了,但由於方纔他根本沒把上司的話聽進耳裡,所以對於現在的情況認知自然是一片空白。
想了想,佈雷德只得坦白應聲:「這個……我剛才沒聽清楚,再解釋一下吧。」
「佈雷德!我真會讓你氣死!」上司爆出足以震破玻璃窗的怒吼聲,甚至用力地往桌面連拍了幾下以示他的火氣勃發。
但是,工作歸工作,該說的還是得說,所以他對佈雷德再有不滿,也只能暫時壓住脾氣。
「今日凌晨雷家又發生爆炸案,所以雷商穎又回頭找政府幫忙,要你回去當保鏢。」
要不是為了這事,他才懶得跟這個從雷家回來後就鎮日發呆的佈雷德講話。
「什麼?」佈雷德一聽見雷家發生爆炸案,心裡忍不住緊張起來。
「那秋靜凌呢?我是說……雷家的繼承人出事了嗎?」
果然雷老頭的計劃還是失敗了?那麼……秋靜凌呢?他是陷入危險,還是安全無事?
他就知道雷家目前還不安全,不能沒有他在秋靜凌身邊保護,偏偏那死老頭……要是這回秋靜凌有個什麼損傷,不用等到雷家內鬥爭財產,他第一個就先衝過去拆了雷商穎那傢伙全身的骨頭!
「這回被炸的是雷商穎的房間。」上司見佈雷德總算回神、恢復正常,對於雷家的情況似乎也頗能把握,脾氣總算收斂了點。
「因此,就雷商穎和情報單位的推測,結論是確實有人針對雷商穎下手,先前所說的企業暗殺也可能是真有其事,不過因為之前你住在雷家,雖然保護的對象並非雷商穎,但由於你的身份是特務,因此殺手也不敢妄動,直到雷家繼承的問題解決,你離開雷家,才繼續下手暗殺。」
就眼前情況而言,只能說是大家都太過大意,沒看見藏在雷家自家人內鬥下的另一樁陰謀,更輕匆了企業互鬥互爭的危險性。
佈雷德聽得皺眉,因為由上司的話推測起來,他雖然可以回去雷家找秋靜凌,不過任務卻明顯地有所不同。
「那我這趟回雷家,不就是保護那個……」
「對,你這次要保護的人是雷商穎。」上司揉揉發疼的眉心,真希望這件案子快點落幕,免得他被問題多多的佈雷德給氣死。
「啐!結果又要保護那老頭?」佈雷德露出一副頗有微詞的表情,雖然他不是很想答應,不過想想可以藉機入住雷家、與秋靜凌見面,其實還算不壞,否則他們不知道還要分隔兩地多久。
「這是工作!你到底去不去?」上司咬牙切齒地吼道。
身為特務還討價還價!真不知道他與佈雷德究竟誰才是發號施令的上司?
「去,怎麼不去?你不也說了,這是工作啊!」佈雷德詭笑了兩聲,在上司爆出更大的脾氣前把任務接了下來。
雖然他其實一點也不關心雷老頭的生死,不過至少他可以見到秋靜凌了!
所以……他就勉為其難、暫時充當一下雷老頭的保鏢吧!
雖然這回是雷商穎主動要求法國政府的保護,將佈雷德調回雷家當保鏢,但是依雷商穎的個性,自然不會因此而改變對待佈雷德的態度,或是禮遇佈雷德這個頂尖特務。
所以儘管佈雷德又成了雷商穎的隨身保鏢,但待遇依舊——
二十四小時站崗在門口。
這就是雷商穎對佈雷德的安排。
在搬出被炸毀的寢室,移往豪宅的另一個舒適房間後,雷商穎除了讓佈雷德顧守房門外,依然對他不理不睬,甚至毫無信任,彷彿在擔心佈雷德會是殺手偽裝來暗殺他的一樣。
對於這樣的情況,佈雷德雖然感到不悅,不過因為雷老頭的脾氣他老早就見識過,所以像這樣無理取鬧、要他保護又不信任他的矛盾行徑,他已是見怪不怪,而且乾脆把雷老頭三不五時就開罵的大嗓門拒之耳外、懶得聽,但是……
為什麼雷老頭對待秋靜凌的態度居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甚至疏遠、懷疑起秋靜凌來?對於這點他實在無法容忍!
根據一直跟隨著雷老頭的秘書所說,雷老頭在爆炸案之後,就對秋靜凌有了心結,而且還疑神疑鬼的,生怕遺囑裡的龐大家產阻止了之前的殺手,卻引來秋靜凌的貪念,為了想讓自己早些繼承所以打算殺了他。
因此,雖然秋靜凌目前依然是雷家繼承人,可是所得到的待遇,卻與佈雷德一樣。
「舅舅還是不肯見我嗎?」秋靜凌一臉擔憂地站在雷商穎房門外,秀氣的臉龐一如以往,只是看來似乎因為近日麻煩纏身而消瘦了些。
「這個……我想雷先生是為了先前的爆炸案,因此心有餘悸吧,因為其他親戚都把爆炸案的矛頭指向秋先生……」秘書面露難色地跟著站在房門外,不時地歎著氣。
因為雷商穎已公開表明,說財產要全留給秋靜凌,因此遺囑一發佈、爆炸案一來,大家立刻把事情推到秋靜凌頭上,一口咬定他等不及雷商穎去世再繼承財產,索性找殺手來暗殺雷商穎。
這樣的謠言動搖了雷商穎的心情,為此,他除了要律師改遺囑之外,甚至將秋靜凌排拒在外,不讓他靠近身邊。
所以儘管秋靜凌想探望雷商穎,卻只能站在房門前乾瞪眼。
「真是見鬼的瘋話,小凌才不會做這種事。」守在門前的佈雷德聽著秋靜凌與秘書的對話,忍不住出聲插嘴。
在他看來,連只螞蟻都捨不得踩死的秋靜凌根本不可能找殺手想殺掉雷商穎,再說,如果秋靜凌在這種敏感的時刻找來殺手,那麼扛著繼承人身份的他絕對會是警察調查兇手時的頭號嫌疑犯,試問有哪個笨蛋會設計一個必定會露出馬腳的暗殺計劃?
「那些說小凌是兇手的人是不是都沒在用腦子想?如果小凌要頂著這個繼承人的身份去找人暗殺那老頭,做這種罪行明顯到不可能查不出來的蠢案子,那不如直接走進房裡給雷商穎一刀算了,何必大費周章?」搖搖頭,佈雷德啐了一聲,對於大家同聲指責秋靜凌的心態感到可笑。
「那麼,依你看來,這事情會是誰做的?」秘書認真傾聽著佈雷德的意見,畢竟他是為雷家工作的,所以不管大事小事,只要與雷家有關的消息或看法,他都會費心去注意。
「我想,對方八成是算準雷老頭半夜會摸下床喝酒,所以根本炸不死人,索性來個假爆炸,讓雷老頭認定小凌不可信,另立繼承人,這麼一來說不定好處就會落到自己頭上,既不用殺人、錢又拿得名正言順。」佈雷德邊說,邊挑了下眉,語氣不悅地續道:「在我看來,昨天那個抱著三歲娃兒進去看雷老頭的女人還比較像兇手,瞧她一直慫恿雷老頭改遺囑、讓他兒子繼承財產的樣子,成為嫌疑犯的可能性比小凌還大。」
「這……佈雷德……」秋靜凌苦笑著望向情人,勸道:「我很高興你願意相信我、又幫我說話,但是隨便懷疑人終究不好……」
他這個保鏢情人什麼都好、能力也強,就是性情急了點,不然還真是百分之百毫無缺點了。
可佈雷德也是為了他才如此衝動,算來罪魁禍首似乎是他自己哪!
但是,說不感動,那就是在自欺欺人了。
只是在這種稍有風吹草動都很容易引起紛爭的時刻,說話做事還小心點好,畢竟,就像佈雷德不想他沾上麻煩一樣,他也不希望佈雷德惹來一身腥啊!
「不,我也覺得殺手絕不是秋先生你雇來的,因此佈雷德先生分析得並沒錯,沒有人會故意做這種容易惹來懷疑的暗殺,所以有人打算嫁禍給你的可能性真的很高。」秘書跟著點頭,一臉嚴肅地附和著佈雷德的話。
仔細想了想,他轉向秋靜凌允諾道:「秋先生,我會盡量替你說服雷先生,讓他別一時氣昏頭,把遺產真的轉到兇手名下去,那就不好了。」
說罷,秘書向秋靜凌行了個禮,便開門進了雷商穎的房裡,而依然被擋在門外的秋靜凌則是長歎了一聲。
「為什麼大家要成天提起遺囑的事呢?就算舅舅沒事,都被說到真的出事了。比起這些,我倒寧可舅舅健健康康的,大伙也不用為遺產搶成這樣。」秋靜凌露出有些疲憊的表情,此刻他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好還靜一靜,什麼錢不錢的,他實在是不想再沾了。
「放心吧,不是有句話叫禍害遺千年嗎?依雷老頭那脾氣,他不可能早死的,我看……你擔心他倒不如擔心自己。」佈雷德左右看了看,確定附近沒別人在,連忙伸手一攬,把秋靜凌摟進懷裡,用力地抱緊,彷彿是要將自己沉積多日的愛意全數傾倒進他的心裡。
「我有什麼還擔心的?」秋靜凌依偎在佈雷德的懷裡,聽著那怦咚心跳聲,心頭的不安霎時一掃而空。
是啊!還有佈雷德在關心他哪,有了這個頂尖特務的情人,他還有什麼還擔心的?
「其實,如果舅舅真的讓其他親戚繼承財產的話,那倒也好,因為這麼一來,我就一點危險也沒有了。」秋靜凌吐露著多日掙扎的心聲,用雙臂環住佈雷德的結實腰身,將整張臉埋進他的胸膛中,輕聲歎道:「只是……這樣一來,我就沒錢了……」
「沒錢也沒什麼關係吧?」佈雷德納悶地聽著秋靜凌的歎息,因為秋靜凌向來不將遺產放在心上,怎麼現在卻突然在意起來了?
「嗯……雖然沒關係,可是我原本打算,如果哪天我真的繼承了財產,那就可以請你當我的保鏢了。」秋靜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出自己的計劃,只是後半的心裡話卻遲遲說不出口。
他確實不圖財產,但若有了一大筆錢,他便能讓佈雷德不用再當特務、一輩子待在他身邊,他們可以不必再受到分離的煎熬。單就這件事而言,錢確實是很必要的。
只不過,佈雷德大概會笑他的這份單純想法吧?
「小凌……你這傢伙!」這一解釋,佈雷德立刻就明白秋靜凌在打算什麼了,雖然這念頭是簡單得過分了點,但卻不失秋靜凌的真心,讓他忍不住又將秋靜凌勒得更緊了些。
「你別擔心這種事!我當特務是個性和興趣使然,但如果我找到了更想保護的對象,工作我可是說換就換!」
「你是說……不管我有沒有繼承雷家的財產,是不是成為有錢的企業家第二代秋靜凌,你也會保護我,為我放棄喜歡冒險犯難生活的興趣,甚至、甚至是……」秋靜凌有些顫抖地揪緊佈雷德的襯衫,不是因為害怕,卻是因為內心躍動不止的心跳。
細微的輕音浮出,那是秋靜凌的心願,也是他最擔心的問題。
「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
「那不是當然的嗎?我都愛上你了,不陪著你我陪誰?難不成還鎮日埋頭工作嗎?」佈雷德拍拍秋靜凌的背,往他額上輕吻了下。
「再說,錢根本不是問題,就算你不工作,我都養活得了你!」
特務的工作是很危險,但是拿命換來的報酬也相當可觀,再加上他平日又沒什麼特殊偏好,錢除了放著生利息,幾乎用不到半點,所以要養活秋靜凌根本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佈雷德……」近似求婚的保證,讓秋靜凌感動得無以復加。
「早知道你會擔心我的特務工作,我就該跟你講清楚才對。」佈雷德拍拍秋靜凌的肩,湊近他的髮絲間汲取著淡淡清香,一邊低聲應道:「我到現在都還沒辭去工作,是因為我知道你會擔心那個討人厭的雷老頭,畢竟再怎麼樣,他都是你舅舅。」
若不是考慮到這層原因,他才不想頂著特務身份回雷家大宅當保鏢,還要成天忍受那臭老頭的脾氣。
對於特務這份工作,雖然符合他喜愛刺激的生活要求,但是在前一陣子,兩個人兩地分離的那段日子裡,他卻深深地感覺到,喜歡的事情不一定是畢生所求的。
他喜歡冒險犯難,但卻更想與秋靜凌在一起,因此在前些日子裡,他完全無心工作,一心只惦記著秋靜凌。
原本,他還以為自己這個愛刺激的個性一輩子都改不了了,沒想到,秋靜凌的出現,卻令他尋到另一個幸福,而且,還為他帶來了輕鬆、優閒的新生活。
他不想在秋靜凌與特務工作之間抉擇,因為他的心情早已為他做了最好的決定。
「小凌,其實我已經盤算還了,在雷老頭的事情解決後,我就要辭掉特務的工作,這麼一來,你也不用再擔心我了。」這就是近日來佈雷德的新想法,他要去過另一個以往從未體驗過的人生,而且,還要帶著秋靜凌這個伴。
有喜歡的工作為伴、不一定是幸福,但若是有喜愛的人在身旁,那麼小小的平凡都足以令人感受到美滿。
而他,決定與秋靜凌一起、重新累積新的幸福。
「佈雷德……」秋靜凌沒想到佈雷德早已為他作了許多計劃,甚至決意辭去特務工作,讓他忍不住抱緊佈雷德,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護那糟老頭子,然後盡快抓到兇手的。」佈雷德笑應道。
「瞧你說得這麼有自信,還像你早就知道兇手是誰了。」秋靜凌還笑地抬頭望著佈雷德。
「怎麼不知道?昨天那個雷老頭的年輕小老婆呀!」佈雷德故意將語氣說得輕鬆,玩笑的意味濃厚至極。
「看你,又在亂猜了,成天胡說,當心你被罵。」秋靜凌知道,佈雷德是好心想哄他,不想他一直亂操心,所以他也順著佈雷德的心意往他腰間摟緊,唇邊也跟著露出了笑意。
佈雷德瞧秋靜凌緊緊依偎在自己懷中、笑容重現的模樣,總算是安心了點。
因為自從爆炸案以來,雷老頭便刻意疏遠秋靜凌,讓秋靜凌陷入憂慮之中,鎮日愁眉不展的,他看了可是心疼無比。
要知道,就算雷老頭不想疼愛秋靜凌,但他可是疼得很!
所以為了守住秋靜凌的笑容,他說什麼也要找出殺手與幕後主使者!
「我說小凌,這回派來的殺手可是行家,跟之前想殺你的人完全不同,所以你最好小心一點,在我抓到兇手前,最好也別跟雷老頭走太近,免得被波及到。」
佈雷德輕撫著秋靜凌的髮絲,在思索著犯人究竟如何下手的同時,也不忘叮嚀著情人。
「那個殺手……這麼厲害嗎?」秋靜凌對這些並不瞭解,但是能夠讓能力頂尖的佈雷德誇為行家的人,想必也不是簡單的角色吧!
「嗯,是高手。」佈雷德簡單地一語帶過,只是心裡的念頭卻轉了千百次。
他剛回來雷家時,頭一個查的便是雷老頭被炸掉的舊寢室,發現這回炸藥藏得極好,不易被發現,而且爆炸的威力與範圍也控制得很完美,如果不是雷老頭命大,在炸藥爆炸時離開床邊,腦袋早給人炸成碎片了。
若是當初受雇殺秋靜凌的人是這回的殺手,他還真沒把握可以百分之百保住伙靜凌。
算來,他的特務身份真是幫了大忙。
先前他待在雷家時,這殺手屏息靜氣沒動手,八成是顧忌他的存在吧!
畢竟誰也不想做白工,如果苦心藏了炸藥,卻讓他這特務逮個正著,那豈不白搭!所以即使之前他保護的人是秋靜凌,想殺雷老頭的這個殺手,卻還是遲遲沒下手。
所以這麼推算起來,這名殺手八成就是先前傳聞中的企業暗殺,並不是因為遺囑確立後的起意殺人。
因此秋靜凌真是被白白誤會了。一想到這件事,佈雷德便忍不住心疼起秋靜凌來。
「佈雷德?」秋靜凌感覺到身子似乎被環抱得更緊了些,忍不住抬頭望向佈雷德。
「嗯?」佈雷德回過神來,發現是自己施了太大的力道,連忙鬆了手、佯裝輕鬆地敷衍過去。
「沒什麼,只是我看見你的臉頰軟嫩嫩的,還像挺美味的,實在很想一口就把你吞下去。」
「佈雷德!」大膽又帶些曖昧的示好,讓秋靜凌立刻沒了疑慮,倒是雙頰飛紅。
「開玩笑的,我只是想事情想出神、想得太認真而已。」佈雷德往秋靜凌頰上吻了吻,笑應道。
「你在想什麼啊?」秋靜凌不解地瞧著佈雷德,他還以為佈雷德對目前的情況都把握住了,怎麼還會想事情想到神遊去了?
「我只是突然想到,如果殺手因為我在雷老頭身邊就不動手,那我豈不是要一輩子當他的門房、還保住他的命?」佈雷德應得輕鬆,可心裡頭多少對此有些發毛。
「咦?對,還有這個問題!」秋靜凌忍不住瞪大了眼。
「那不行,你是我的保鏢,不是舅舅的門房啊!所以,你要快一點抓到殺手……」
「不是保鏢,是情人。」佈雷德往秋靜凌唇上一點,糾正了兩人的關係。
只不過,他嘴上說得輕鬆自在,彷彿兇手已是他的囊中物,但事實上,他心裡可是暗喑叫苦。
唉!他何嘗不想早點抓到人?他可不想把大好人生都耗在雷老頭的房門前啊!
可偏偏只要殺手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他就少了線索,連查都無從查起。
而且更詭異的是,如果這個殺手如此高明、神通廣大,理論上是不會在乎他這個特務的。
再怎麼樣,殺手也應該會為了維護自尊或炫耀才能,而故意犯案示威才是。
這殺手和他以前遇過的炸彈怪客相差真多,簡直是完全不同的典型,其行為模式更是難以理解,因為不管他怎麼想,都找不出這個殺手因為「有特務在、所以不能下手」的理由來。
還是說,問題跟他所猜測的根本是完全相反?
如果殺手不是因為有特務在而不能下手,卻是為了其它問題所以無法行動呢?而且,這個問題的存在時間,還與他人住雷家的時間不謀而合。
如果是這樣的話……
冷不防地,一個詭異的念頭突然竄入了佈雷德的腦海。
一閃即逝的重要線索在他的思緒裡浮浮沉沉,那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感覺,令他不自覺地繃緊了身軀。
倘若原因真如他所猜……
那他就可以明白了。
對於殺手在他這個特務出現時,無法下手殺雷老頭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