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官商勾結,大概就是對佈雷德這回的任務所下的最佳批注。
由於運輸大亨雷商穎想在法國投資,所以他這次特地前往法國考察的動作,便引起了政府關注,為了讓貴客的行程安全無慮、並鼓勵外商投資,政府索性派出特務當雷商穎的隨行保鏢,保護這個活動鈔票的安全。
至於為什麼一個普普通通的商業考察,竟會扯上危及人命的問題?
這是因為如果雷商穎真的在法國設立了運輸公司,馬上就會影響本地的運輸業發展,所以已有謠傳說當地業者將不擇手段,阻撓雷商穎來法國發展,甚至有可靠消息指出,已經有人雇了殺手,想取這個商業鉅子的性命。
為了確保雷商穎的法國之行平安,所以佈雷德這個特務,只好乖乖站在裝潢華麗的宴會廳裡,聽著優美的音樂,看侍者端著精緻的點心和美酒從眼前晃過來又晃過去,卻只能乾瞪眼,傻愣愣地像尊石膏像一樣站在門邊,執行注意是否有可疑人物混在客人之中的任務。
對於這點,佈雷德感到相當的不滿,怎麼說他都是法國「頂尖」特務!頂尖的意思就代表他是第一!可現在居然被派來做保母這種雜事?
再者,叫他當保母已經夠委屈的了,沒想到雷商穎這個財大氣粗的商人,居然完全不把他看在眼裡,還叫他這個保鏢當看門狗!
不滿的心情再加上鬱悶的感覺,教佈雷德越想越氣,甚至覺得青筋都要自頭頂上爆出來,只差沒立刻招車回去找上司,跟上司說不幹了!
只不過,就在他正想舉步往外走的同時,一名踏入宴會廳大門的年輕男子,卻在瞬間吸引了佈雷德的目光。
過肩黑髮、恍似黑夜的幽亮瞳眸,以及瘦長的身軀和白皙的肌膚,還有一雙看來宛若玫瑰色澤的柔嫩唇瓣。
若非男子身著西裝,既看不出胸部又有明顯的喉結,不然佈雷德真會把他看成女人。
尤其這男人不只長相漂亮,嗓音也出奇的悅耳,就連舉手投足之間,都優雅無比、帶著高貴的氣質,幾乎把在場的所有女性都比了下去。
佈雷德就這麼傻住了,連這名年輕男子把邀請卡遞上之後,他應該仔細核對訪客名單的工作,他都給忘記了,他僅是拿了邀請卡盯著男子望得出神,露出他以往從未有過的發愣神情。
「秋靜凌,應該在訪客名簿的第一頁,麻煩你確定一下。」見佈雷德傻愣的站著,來訪的美麗男子只好自報姓名,並提醒眼前的大個子,快點把心思放回工作上。
至於佈雷德盯著他瞧的舉動,他倒是沒有斥責的意思,原因在於他很清楚自己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不管是男、是女都很容易受他吸引,所以與其去介意這些瑣事,不如大方享受眾人欣羨、欣賞的目光,否則他乾脆拿個紙袋套在頭上再出門好了!
「秋……靜凌……」佈雷德拉回心神,動手翻開名簿,沒想到第一頁、第一行、第一個,就是這個名字,讓他第二次愣住。
通常名字排前頭的都是貴客,但他沒想到秋靜凌會「貴」到這種地步。
「有什麼問題嗎?」看佈雷德驚訝的模樣,秋靜凌忍不住出聲詢問,難不成他的名字不在名單上?
「不、沒有問題,剛才失禮了。」佈雷德搖搖頭,收下了秋靜凌的邀請卡,順道打量了秋靜凌全身上下一眼,在確定秋靜凌身上應該沒藏著武器,也不像是持有槍械的人之後,他才朝秋靜凌點了點頭,「您的名字確實在名單之列,請進。」
雖然他有著滿腹的不解,不懂秋靜凌與老頭的關係,但工作就是工作,總不能因為自己的好奇心,就把客人攔下來問個一清二楚吧!畢竟他現在的身份叫保鏢,而不是密探。
只不過,魂被勾走就是這麼回事。
佈雷德的雙眼隨著秋靜凌的身影往宴會廳裡移動而轉移了視線,瞧見他在宴會廳裡引來不少客人的注目,讓他忘了自己應該盯住的人是雷商穎,而不是秋靜凌的安危。
甚至一看到那個老是仗著自己有錢就狗眼看人低的雷商穎見到秋靜凌之後,馬上一反常態,堆起了滿臉的笑容和秋靜凌說笑,還熱情地招呼秋靜凌,佈雷德就忍不住火從心起。
那個死老頭,有錢有勢了不起啊!要不是他站在這邊當保鏢,雷商穎能平安走出宴會廳才有鬼!
正當佈雷德氣到血液都快要逆流的時候,秋靜凌的視線恰巧往他這邊轉過來,而後,彷彿他很清楚佈雷德心裡在想些什麼似地,秋靜凌突然對他投以溫柔、又帶了些安慰感覺的溫暖笑容。
就只有這麼一個微笑,便讓佈雷德的心情由憤怒不平沉澱下來,變得平靜許多。
「啐,那老頭到底是他的什麼人……」佈雷德吞下了怒意,只是嘴邊仍免不了抱怨幾聲。
「他是老闆的外甥。」另一名和佈雷德一起站在門口的工作人員聽到了佈雷德的自言自語,所以順口回答了問題。
「外甥?他們?是親外甥還是?」佈雷德瞪大了眼,因為這兩人長的一點也不像!要說他們有那麼點血緣關係,他是打死都不敢相信的!
「當然不是親外甥。」工作人員笑出聲來。
「老闆有個繼母,嫁到雷家時帶過來一個漂亮的女兒,她便是秋先生的母親、老闆的妹妹,所以秋先生和老闆只是名義上的甥舅,卻沒血緣關係,但前陣子秋先生的父母車禍雙亡,因此秋先生才來投親。」
工作人員說著說著,興致越發高昂,末了甚至把佈雷德拉到門邊,神秘地壓低音量續道:「對了,我還聽說老闆年輕時追求過他的美人小妹,所以也有人謠傳,秋先生可能是老闆硬吞了自家妹子後才有的孩子。」
「什麼!那死老頭!」果然是個不安好心眼的男人!
佈雷德沒來由地血氣上衝,只差沒進去找雷商穎,然後痛打他一頓。
只不過……冷靜下來仔細想想,他們雷家的私事,實在是不干他的事,而且他還身兼雷商穎的保鏢,若真做出這種舉動,不被上司狠削一頓才怪。
但是每當他瞧見雷商穎對秋靜凌熱情招呼的舉動,他就想把他們分開,然後一腳把老頭踢到角落去,叫他少對秋靜凌毛手毛腳的。
也許是因為秋靜凌長的太漂亮了吧!再加上雷商穎又追求過自家妹子,所以不管秋靜凌是不是雷商穎的親生孩子,要說雷商穎因移情作用而對秋靜凌起了異樣興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多樣的猜測與思緒充斥著佈雷德的腦海,讓他的腦袋連停都停不下來,只不過……
雖然佈雷德自己沒發現,但是單就眼前的情況而言,被秋靜凌這個帶點神秘氣質的長髮美人勾走心神的人……應該是他才對!
音樂溢滿大廳,舞步輕旋,紗質的裙擺隨之飄揚。
佈雷德看著秋靜凌以優雅的舞姿與其它女性跳著舞,視線幾乎無法自他身上脫離。
不論是與其它賓客談笑,或是自侍者手中取走酒杯淺嘗的模樣,秋靜凌的儀態都是會場裡最亮眼的一個。
儘管他不知道秋靜凌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光是把他當成漂亮的美術品或古董欣賞,就已經夠讓人覺得賞心悅目了。
即使他不懂什麼是藝術,但是美麗的東西就是容易吸引人,對佈雷德來說,秋靜凌這個人本身就是藝術這兩個字的代表了。
雖說他是奉命來保護雷商穎的,但是看看雷商穎身邊……
一群魁梧又高頭大馬的保鏢將他身邊圍成一個環,除了雷商穎熟悉的賓客幾乎都無法靠近他,有了這種緊密迫人的保護法,就算他想執行任務、貼身保護雷商穎,也不可能擠進去,所以倒不如別去湊熱鬧,留在外圍一邊欣賞秋靜凌、一邊注意有無可疑人物還比較實際!
不過,這當然只是佈雷德一廂情願的打算。
雖然他想好好欣賞秋靜凌的優雅姿態,偏偏由於秋靜凌相貌清雅漂亮,舉手投足間又散發著溫柔紳士的氣息,所以有不少富家千金的眼光與他一樣,自秋靜凌進了會場後,便直往秋靜凌身上打量,甚至托人幫忙引見,一有機會便纏上秋靜凌共舞。
也因此,打從秋靜凌進了宴會廳開始,他就有說不完的客套話,以及跳不完的舞,漸漸地,漂亮的臉龐也染上了一抹疲憊的神情。
「那群人到底在幹什麼……」佈雷德看著秋靜凌疲累的表情,忍不住蹙了蹙眉頭,感到有絲不悅,甚至脫口而出略帶抱怨意味的自言自語。
對他來說,秋靜凌應該好好地坐在一旁聽音樂、看風景,而不是給人拉著晃來晃去,這樣才符合古董跟藝術品的價值!
但是,就在佈雷德正為那夥人纏著秋靜凌而感到不滿的時候,秋靜凌或許真的太累了吧!他隨意地找了個借口,便躲過人群,逕自往外邊的庭院走去,似乎是打算透個氣、休息一下。
見到秋靜凌離開,佈雷德不自覺地提起腳步跟上,只是,就在他踏進庭院裡,想看看秋靜凌到底在哪邊的時候……
「砰」的一聲,槍響傳出,讓佈雷德反射性地警戒起來。
那是槍聲沒錯!莫非想暗殺雷商穎的殺手已經混進來了?
可是他確定雷商穎還在宴會裡,那這槍聲是針對誰的?該不會是殺手夜裡眼拙,再加上識人不清,錯把秋靜凌當成雷商穎,想下手殺害吧?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佈雷德立即拔腿飛奔,往聲源處尋去。
在庭院的林蔭造景之下,一個他注視許久的身影倒在地上,讓佈雷德不由得心驚!
「秋靜凌!」佈雷德一時之間也忘了要先注意四周是否還有危險,見到秋靜凌倒地,他忍不住衝上前去。
該死的!到底是哪個睜眼瞎子,放著雷商穎不殺,卻動手到秋靜凌身上來?
單腳跪下,佈雷德正想查探秋靜凌的情況,沒想到劈頭便是一股血 腥味飄出,讓佈雷德擰起了眉心。
他先是四下望了一回,確定殺手早已逃逸無蹤後,才俯下身檢查起秋靜凌的傷勢。
「秋靜凌?」佈雷德試著喊了聲,就著朦朧的庭院燈光與月光,他發現秋靜凌被打中左臂,血不停地流出,濕透了他的手臂與西裝。
原本佈雷德以為,在這種四下無人的情況,秋靜凌的傷勢應該會很嚴重,可仔細確認過後,他發現這個殺手並未傷及秋靜凌的要害,甚至可以說……這個殺手有夠差勁,居然只射傷了手臂,這種一點也不可能致命的地方,根本沒必要當成槍口真要殺人的話,該瞄準的應該是心臟或額頭之類的要害吧?
不過,話說回來,沒傷得太重真是不幸中的大幸,畢竟像秋靜凌這種外貌媲美古董或藝術品的美人,如果就這麼死了,真的挺可惜的。
「秋靜凌,你沒事吧?能說話嗎?」佈雷德再度輕喚,只是這回,他的語氣之中已少了幾分過度的擔憂。
倒在地上的秋靜凌或許是聽見了佈雷德的叫喚吧,他輕蹙了下眉心,試著想睜開眼,可雙眸才微張,他唇邊便吐出了輕微呻吟。
「好、痛……」
「你的手臂受傷了,我先替你包紮,再送你去看醫生。」佈雷德迅速地拆下領帶替秋靜凌止血,在熟練地包紮的同時,他忍不住本能地推測起秋靜凌受傷的原因。
照理來說,被派出來的殺手,應該不會連目標都認不清楚吧?
還是說,除了原本的敵人,他們還有沒發覺到的危險得面對?
所以在原本預計的殺手之外,也許還有另一批敵人,而這個人的目標,並非雷商穎,而是秋靜凌。
「你們這群飯桶,我養你們是做什麼的!」
突如其來的怒吼聲打斷了佈雷德的思考。
由於剛才的槍響聲也傳入了宴會廳,因此雷商穎已帶著大隊保鏢直奔庭院。
原本雷商穎是想瞧瞧,究竟是誰這麼大膽,居然敢在他家開槍,才帶了保鏢出來抓人,卻沒想到竟看到自己的外甥被人打傷了,所以他氣得不管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見著人就開罵。
「幾十個保鏢居然抓不到一個殺手,還放他在我的院子裡亂開槍!」雷商穎看見秋靜凌一手臂的鮮紅,氣得怒火直衝,最後不只是自己的保鏢,就連佈雷德這個法國政府派來的好意,他都一塊兒罵進去。
「你這個笨蛋!還有臉自稱法國頂尖特務!說什麼要來保護我?我看你根本就是來逛大街的!」
佈雷德忍不住眉頭一擰。
這個中年混老頭是想找他碴嗎?
他可不是任雷商穎支使的私人保鏢,而是法國當局的公務人員!再說他的工作原就是保護雷商穎而非秋靜凌、或是維持四周安全,所以秋靜凌會受傷根本就與他這個特務無關,這老頭是腦袋壞了,還是刻意與他作對?
若非上司命令,他可沒義務要保護雷商穎!若是雷商穎覺得不滿,他倒痛快,可以一走了之!
雙眼瞪著雷商穎,佈雷德的腦袋思緒轉得飛快,只不過就在他剛想發火的同時,靠在他身上、虛軟無力的秋靜凌卻迸出了輕聲疑惑。
「特務?殺手?」秋靜凌隱忍著手臂傳來的痛楚,一邊蹙著秀眉,一邊以困惑的聲調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已夜深,但秋靜凌的房間燈光仍是亮起的。
半躺在床上,秋靜凌略顯蒼白、失去血色的臉龐依然有著一抹脫不去的秀雅,只是如今卻多了分脆弱。
「所以……法國政府才派佈雷德先生來保護舅舅?」秋靜凌吐出淺淺的柔音,包紮妥當的手臂雖不再流血,但卻依舊有絲刺痛,讓他連說話都有點難過。
「是的,因為擔心這邊的運輸業者會找殺手對雷先生不利,所以才做這個決定,而跟著雷先生的保鏢也是為了這個原因才請來的。」雷商穎的秘書仔細說明著事情的經過,並一邊向醫生確認秋靜凌的傷勢,好向已經先行離去的老闆雷商穎交代。
雖然雷商穎疼愛外甥,但這個生性急躁又愛發脾氣的大老闆,根本沒耐性待在秋靜凌的房裡等醫治,或是向秋靜凌解釋事情的起因,因此在得知外甥的傷勢並不嚴重後,他便將說明的工作丟給秘書,自己回房休息去了。
「原來是這樣……」秋靜凌總算明白槍擊事件的起因,他轉向等在一旁的佈雷德,蒼白的面龐上露出了些許不好意思的笑容。
「剛才真是謝謝你,還有……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你是新來的門房……」
怎麼說對方可都是法國的頂尖特務,他卻把佈雷德當成核對訪客邀請卡的門房,實在是有些失禮了。
「那沒什麼關係,隱藏身份和救人都是我分內的工作。」佈雷德望著秋靜凌的笑容,原本對於雷商穎所抱存的怨氣霎時消去大半。
原本他是很想一走了之,然後回去找上司大喊一聲他不幹了,即使這樣的魯莽舉動會換來上司斥責,或遭法國政府開除,他也要把保護雷老頭的責任丟開,但是卻沒想到自己會意外救到秋靜凌。
瞧著那張清麗的面容,佈雷德暫時丟開了私人的情緒,卻忍不住慶幸起自己的特務身份,不然他也無緣欣賞到這等極品美人吧!
「雖說是分內工作……」秋靜凌想想雷商穎的個性,忍不住苦笑應道:「可是舅舅的個性應該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
關於這點他自然不是隨便亂猜的,只要看雷商穎把法國政府的好意派去當門房就可以看得出來了,其它的……後來在院子裡對佈雷德大呼小叫的行為,當然也是讓他如此推測的原因之一。
「不好意思,我代舅舅向你道歉。」雖然不是他本人對佈雷德失了禮數,但怎麼說他都與雷商穎是一家人,所以多少有些連帶責任。
「沒關係,反正特務……偶爾都會受點氣。」上司啦、政府壓力啦,還有就是像這回遇上爛任務時的情況,所以佈雷德其實早就練就對某些責備聽而不聞的本事,只不過他實在是瞧雷商穎那臭老頭相當不順眼。
所以相較之下,秋靜凌不論是氣度和個性,實在是比雷商穎好得太多了!
秋靜凌不只是臉蛋漂亮,性情也不會因此而高傲,態度又禮貌,如果他保護的人是秋靜凌,那他才不會想發火走人,反倒會想跟他多相處、多說話,因為光是聽秋靜凌那細緻的嗓音,就會讓他的心情好上百倍不止。
「這麼聽起來,舅舅果然讓你受了不少氣吧?」見佈雷德沒否認,也就證明了自己的猜測沒錯,所以秋靜凌只能面露歉疚。
「不過,還是要麻煩你多關照舅舅了。」
佈雷德先是眉心一蹙,才幹笑了兩聲,應道:「那是當然的,我是特務啊!你放心吧!」
再說,他除了保護雷商穎還能怎麼辦?
反正心裡頭火歸火,但那不過是一時之氣罷了,難不成真為了這點小事蹺掉工作,然後等著被革職嗎?反正他這工作就只能聽令行事,早該認了。
「但是……話說回來……」佈雷德想了想,總覺得今晚的槍擊事件好像有點詭異,他瞧瞧秋靜凌,納悶道:「既然有殺手混進來,那運輸業者找人暗殺雷老頭的傳言就不是空穴來風吧?不過既然是受雇於人的殺手,又怎麼會弄錯對象,把你當成雷商穎下手?」
「關於這事……」剛把醫生送出門的秘書在關上房門後,才轉向佈雷德應道:「其實雷先生找來保鏢只是預防萬一,因為大家都認定有法國運輸業要找殺手殺雷先生的事情是胡扯的,這個謠言根本沒人相信,再加上在庭院裡被槍擊的人是秋先生,因此我們更確定那消息是八卦小報胡亂編寫的,只不過……」
「怎麼樣?」聽出秘書似乎語帶保留,讓佈雷德忍不住擰了下眉心。
「其實……」秘書看看秋靜凌,平靜地應道:「真正有生命危險的,是秋先生,而不是雷先生。」
「我?」秋靜凌露出錯愕的表情,黑瞳倏地瞪大。
「為什麼會是我?」
他平時既未與人結怨結仇,又未曾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怎麼會有人特地請殺手來殺他?
「喂,你這麼說不對吧?對方明明是放話想殺雷老頭啊!而且他們根本就沒有殺秋靜凌的理由吧?」佈雷德為秘書的解釋感到不解,因為這其中完全是毫無邏輯可言!
「這事方才雷先生和我提過了。」秘書將公文包打開,拿出了文件,遞給秋靜凌確認著,「就眼前的狀況看來,企業暗殺的傳言是有人造謠,已經不必理會,但秋先生受人狙擊的原因,應該跟這份文件有關。」
「這是……」秋靜凌看了文件一眼,立刻露出驚訝的神情來。
「什麼文件?」佈雷德見秋靜凌在看到文件後,整個人傻住了,所以就走到秋靜凌身邊跟著探看,想知道究竟是什麼大消息,可以讓秋靜凌半天說不出話?
只是他沒想到,那一迭白紙上頭居然是雷老頭的遺囑草稿,而且寫的還是日後遺產將由外甥秋靜凌繼承!
雖然佈雷德並不清楚雷商穎的財產到底有多少,但是由法國政府對他的重視程度看來,財力應該不可小覷,如果說這筆天文數字以後都會落入秋靜凌的口袋,那確實會引來旁人的嫉妒,進而下手殺害。
「原來是這樣,如果是為了這個,那倒容易理解。」佈雷德頗能理解地點點頭,只不過這麼一來,秋靜凌豈不就危險了?而他奉命保護的人根本就用不到保鏢!
這種蹩腳的誤會還真是可笑極了!
「既然佈雷德先生也能理解,那麼我就不用再多作說明了,雷先生希望從現在開始,讓佈雷德先生來保護秋先生。」秘書收起遺囑,將雷商穎的交代說了出來。
「什麼?」佈雷德忍不住瞇了起眼,心裡可說是五味雜陳。
讓他不用管雷老頭的生死安危,反而要跟在秋靜凌身邊,他自然是樂意的,但是這雷老頭到底把他當成什麼了!他可是特務!要他說幾次啊!他是法國政府的人,可不是領著雷家薪水,可以隨雷老頭呼來喝去、隨便使喚的保鏢!
「若佈雷德先生有所疑慮,可以向法國當局詢問,因為雷先生已經和法國政府談好了,明天一早佈雷德先生的上司便會以電話正式通知新命令,所以還請佈雷德先生不用擔心。」秘書盡責地將事情解釋清楚,說得詳詳細細,幾乎讓佈雷德沒什麼可以反駁的餘地。
反正雷商穎有的是錢,既然法國政府如此希望他到法國投資,甚至不惜派出頂尖特務保護,那他開口賣法國一個人情,對方自然樂得買單。
因此在這樣的官商交易下,佈雷德這個特務也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棋子,怎麼派遣都無所謂。
所以,與其讓佈雷德在自個兒身邊礙眼,倒不如叫他去保護將來的繼承人還比較實際好用。
正因為如此,佈雷德的任務就在不知不覺間被替換了。
「那些人還真沒把我當回事,命令說改就改。」佈雷德雖然覺得事情來得莫名其妙,但是當他望向秋靜凌,瞧見秋靜凌在得知自己身陷遺產爭奪的醜惡人心當中,所以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亂模樣,心裡頭的疑問霎時拋個精光。
再怎麼說,他都是靠這工作吃飯的,現在既然對像換了人,還是容易相處的秋靜凌,那他當然樂意!
「放心吧!」笑聲自佈雷德唇邊進露,原本他還覺得,自從來到雷老頭身邊後,實在是半點好事都沒有,但現在可不同了,有這個賞心悅目的秋靜凌可以保護的話,他必定會全力以赴!
衝著秋靜凌露齒一笑,佈雷德朗聲承諾道:「我一定會保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