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要定居的地方?」
項伯偉詫異地看著水寒天帶他穿過山洞後來到的地方,四處可見茂盛的綠樹、草叢,甚至有著看都沒看過的花朵在冬日裡爭奇斗艷,把此處點綴得宛如春日,後方飄來一陣陣的淡淡煙霧,出自一個小溫泉池,附近還有幢木屋可供居住,看起來就像是早有人定居於此一般。
倘若此刻突然有個白胡子老仙人自屋內走出,他大概也不會感到太訝異。
在四下打量一圈後,項伯偉卻忍不住起了疑心。
「我說寒天,怎麼這樣美麗的世外桃源會在這種地方?是你特別尋找的嗎?否則仙境怎麼多得像是隨處可得一般?」
他記得初見水寒天時,水寒天也是拉著他經過離陽山的瀑布,然後便一腳踏入美麗的桃花源;那樣的美景至今依然令他難忘,可眼前卻又出現一個?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哪有這麼簡單!」聽著項伯偉的疑問,水寒天忍不住笑出聲來。「你不知道我為了這個地方,費了多少心思?」他笑著往木屋走去,卻因為方才在山洞裡和項伯偉鬧得太過火而使不上力,走沒兩步便跌坐在地上。
「當心!」項伯偉連忙扶起水寒天,然後把掉落的披風重新覆到水寒天身上。
由於水寒天的衣服都讓他給扯破了,所以此刻水寒天只披著他脫下的披風,雖能擋擋風吹,卻沒什麼御寒作用,這點讓項伯偉有點歉疚。他索性在扶起水寒天之後將他抱了起來,令水寒天依偎在自己懷中。
「你想走哪邊就說吧。」項伯偉往水寒天的額上吻了吻,對於自己屢次的索求過度感到有些心虛。
「到屋裡去吧,進去後往右轉,穿過長廊直走到底。」水寒天將頭靠在項伯偉肩上,愉快的享受著情人的體貼,當然也毫不客氣的支使他。
項伯偉依言進屋,照著水寒天所說的方向往前走去,看著屋裡的擺飾,他才知道水寒天連家具都准備好了,簡直像是已經居住在這裡一般。
「你該不是早就偷偷在這裡蓋起這片小桃花源吧?」項伯偉驚訝地打量四周環境,越看越是訝異。
「花了兩年左右的時間。」水寒天也不否認。雖然這地方與敵營距離極近,但他的確老早就打算在此地居住。
「什麼?都是你自己來?」項伯偉忍不住皺起眉頭,對於水寒天的過人成果,他沒有顯還露出驚喜的模樣,倒是不怎麼高興地迸出一聲難得的威嚴命令:「把手給我看看!」
像水寒天這般柔弱的模樣,要蓋房子和種花種草的,一定會傷到他那雙嫩白的玉手!雖然之前他摸著水寒天的手時,沒什麼太奇怪的感覺,但或許只是他粗心忽略了,還是檢查一下比較心安。
瞧項伯偉緊張的模樣,水寒天只好把手伸出來,不過他沒將手掌攤開讓項伯偉檢查,卻直接貼上他的臉頰。
「如何?很舒服吧?」他動動手指,輕輕拍著項伯偉的臉笑道。
「嗯,好柔嫩。」項伯偉發覺水寒天的手依舊細致,這就表示水寒天根本沒傷到手,說不定連動都沒動到……
可是不對啊!沒動手的話,水寒天哪來的仙境可住?
項伯偉怎麼想都想不透這點。
「我替你介紹一下幕後功臣好了。」水寒天知道項伯偉心裡的疑問,便自情人的懷抱中離開,然後走到窗邊,對著外頭喊了個名字:「雪峰,你在嗎?是我寒天啊!」
「誰?」雪峰?項伯偉一頭霧水地走到水寒天身邊,對於這個陌生的名字有了點戒心。
離開水寒天五年原就非他所願,雖說水寒天在這段時間內沒接受任何人的追求,但是又有誰能保證不會有人死纏爛打,甚至以退為進博得水寒天的好感?
「他是一個對我很好的朋友,這些年他幫了我很多,說是他在照顧我也不為過。」提起雪峰,水寒天是說盡好話,臉上的表情也很滿足似的。「不過……或許是因為他也喜歡我的關系吧,如果看我和別人太好,他還會吃醋哪!」
「什麼?」項伯偉忍不住擰起眉心。
想吃醋的人是他!這個雪峰果然喜歡水寒天!
不成,他一定得小心一點,不能讓雪峰有機可乘!
「就是他會因為我和別人太親近而不高興啊。」這意思有這麼難懂嗎?
「我是你的情人。」項伯偉像是在提醒水寒天一般,雙臂往他肩上摟去。「我們親近是應該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這些年他真的幫了我很多。」
水寒天難得露出了為難的臉色,卻是為了項伯偉以外的人。
「雪峰他為我辟了這塊地方,蓋木屋、植花草、挖溫泉,連夜裡也是他陪著我的,所以……」他雙手合掌,第一次對項伯偉祈求。「如果他為了我對你生氣,你別介意或跟他吵起來好不好?」
「什麼?你不是說你一心惦著我嗎?那個雪峰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什麼你為了他的事向我求情?」就連營裡的士兵小將領們,水寒天都僅是表露和善卻不貼近,可這個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雪峰,居然可以讓水寒天為了他而提出要求,這不等於說明了雪峰在水寒天心裡的地位嗎?
甚至……就連夜裡他都陪著水寒天,這種事教他怎麼忍受?
「我是一心惦著你啊,不過雪峰是例外!」沒有雪峰,他就無法擁有這一切,所以他對雪峰除了感謝以外,還多了些情分。
「什麼樣的例外?」項伯偉最在意的是,到底雪峰在水寒天心裡占了多重的分量,居然可以令水寒天為了他而與自己起爭執。
看著項伯偉皺眉的表情,水寒天知道情人為了雪峰的事情不高興,不過隱瞞事實非他所好,所以在考慮了一會兒後,他還是決定將雪峰的事全盤說出。
「起初我的確因為他和你有點神似而對他有好感,不過沒想到後來他也喜歡上我,甚至為了我不娶,還承諾要為我辟仙境,所以……」水寒天說著,微微低下頭,有些無奈的苦笑。「我接受了他的好意,讓他伴在身邊;加上我真的挺想你的,就和他睡在一起了。」
「什麼!」這段回答聽得項伯偉腦海裡宛如有雷聲打落,震得他心口發暈疼痛。
「你……」雖說離開水寒天是自己不對,他們倆之間也互無承諾,水寒天又寂寞許久,想跟其它人在一起也無可厚非,但是對他來說依然是個打擊!
「我跟他提過你的事,他說他不會介意,如果你回來,他會試著接受你。」水寒天心虛的瞄了項伯偉一眼,似乎很怕他為了雪峰發脾氣。「他都這樣退讓了,你也就別對他發火嘛!」他拉了下項伯偉的衣袖,低聲下氣的懇求著。
「什麼叫作退讓?明知道你屬意於我,他還死纏爛打,難道我不該發火嗎?」
還說什麼試著接受?他才是水寒天的情人,雪峰憑什麼來糾纏水寒天?
就為了這片仙境?他又不是無法給水寒天一個仙境!
說來說去,就是為了那五年空缺!該死的!果然他還是失去了水寒天的一部分愛意!
「伯偉,我不能沒有雪峰啊!」伴著項伯偉的怒吼,水寒天也大聲的嚷了起來。
雖然他是項伯偉的情人,也明白他為何生氣,可是這段時間的相處已讓他不願失去雪峰,甚至對這個闖入者有了感情;倘若項伯偉怎麼都無法接受雪峰,或許他也只能選擇離開。
「他在你心裡已經比我還重要了嗎?」項伯偉沒想到水寒天會對他吼叫,一時之間心緒復雜,連氣也生不起來了。
怎麼說他都虧欠水寒天在先,所以面對此刻的情況,他縱使再愛水寒天都無法為自己大聲說話。
「我……我只是……」水寒天咬著下唇,頭一次他的好口才沒了作用,支支吾吾半天,話說不出口,眼淚卻掉了下來。
「我真的好寂寞……沒有你在身邊,我覺得心好痛,只能靠雪峰身上傳來的體溫,讓我幻想身邊的人是你……所以……我少不了你,也不能沒有雪峰……」百年未落的淚水,一旦潰堤就難以阻止,這樣的悲傷感情,讓他不禁哭倒在地。
「我只是寂寞啊!」像是對情人的控訴,水寒天喃喃重復著這句話。
項伯偉沒想到自己不在的這段日子裡,竟帶給水寒天如此多的寂寞情緒;看著水寒天哭泣,他覺得自己的心仿佛也在泣血。
「寒天,先起來吧!」項伯偉把水寒天拉起身,然後抱著他輕拍他的背安撫道:「我知道、我懂,是我對不起你。剛才我被嫉妒沖昏頭了,我不該這麼不體諒你的,對不起,可是我實在是因為太愛你了,才會生氣。」
歎氣歎了好半晌,項伯偉甚至吻去水寒天的眼淚,最後才輕聲道:「我看先介紹雪峰給我認識,好嗎?」
也許與雪峰當面談談,會是比較好的主意,畢竟他氣歸氣,還是得謝謝雪峰一聲;因為沒了他在身邊,再度失去愛人的痛苦或許會壓垮水寒天吧!
一頭全身雪白的大熊頂著凶狠的表情,站在項伯偉面前。它的個頭與項伯偉相差不多,甚至還比項伯偉高上一些,讓項伯偉看傻了眼。
雖然他不清楚熊是否也有人類般的喜怒哀樂,但是此時此刻出現於眼前的白熊,總帶給項伯偉一種它正在對他發火的感覺。
眼下的尷尬氣氛,活脫脫像是白熊與水寒天是夫妻,而他則是被捉奸在床的情郎。
至於縮在項伯偉身後的水寒天,不但停下啜泣聲,還露出一副看好戲似的表情,這模樣讓人忍不住懷疑他方才是不是在假哭,用意是整項伯偉。
「寒天,這頭熊……」它不會就是水寒天口中的雪峰吧?
項伯偉啞口無言,只能愣愣地瞧著白熊瞪向自己。
「它就是雪峰。」
簡單一句說明,證實了項伯偉的猜測,這頭白熊就是他的情敵。
「雪峰,他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項伯偉。」水寒天轉頭,對著白熊介紹外來的訪客。
雪峰聽著水寒天的話,發出了悶哼,接下來又瞪著項伯偉猛瞧。
「你……你好。」雖然聽來有些可笑,但是項伯偉還是下意識的打了招呼。
即使明白與水寒天能夠溝通的生物應該都不是平凡的動物,能人語或通靈性大概也在意料之中,但是項伯偉萬萬沒料到……
他像熊嗎?水寒天剛才確實說過這樣的話吧?說他與雪峰相似,所以才會眷戀雪峰……可是他是人,雪峰是熊啊!水寒天的意思是他長得像這頭白熊?
混亂的思緒交雜在項伯偉的腦海裡,讓他久久無法開口。
最後,是雪峰先有了動作。它湊近項伯偉嗅了嗅,然後突然就給了他一掌,力道之大甚至讓項伯偉跌倒在地。
「咳、咳咳咳!」項伯偉忍不住咳了幾聲,被白熊這麼突如其來一打,讓他差點連氣都喘不過來。
見項伯偉跌倒,雪峰開口吼了幾聲,接著又用力撞上項伯偉,讓他剛要爬起來又跌了回去。
至於水寒天,從頭到尾都沒出聲,只是放任白熊玩弄獵物。
「等等!你等一下!」項伯偉被吼叫聲和白熊的大掌弄得頭昏腦脹,只能勉強發出阻止的叫嚷聲。
雪峰雖聽得懂人言,對項伯偉的話語卻聽而不聞,繼續朝項伯偉吼叫,還舉起大掌就要往項伯偉揮去。
直到此時,在後面看戲的水寒天才開口替項伯偉說話。
「好了,雪峰,伯偉只是個人,受不了你這一掌的。」水寒天拉開身上的披風將項伯偉包進懷裡,然後才對著雪峰續道:「他也是身不由己的,你就原諒他吧!」
「什麼?」項伯偉完全弄不清楚白熊為何打他,只能仰臉望向水寒天苦笑。「你到底跟雪峰說了些什麼樣的壞話?我瞧它似乎對我很不滿。」
項伯偉沒想到雪峰是頭大白熊,所以老實說,他真的很想歎氣,因為這無疑是在說他又被水寒天給耍弄了。
先是說得他嫉妒心起,再來又以淚眼攻擊,等到他六神無主才告訴他這驚人的消息;說來說去,水寒天的整人功力可說是比五年前更上一層樓了。
不過……他真是松了口氣!
因為水寒天依舊守著他,沒將心分給別人。
「我只是把我們相遇又分離的事情告訴它,之後它就嚷著說要教訓你這個丟下我,自己回京成親的負心漢。」水寒天聳聳肩。他可不覺得自己有說錯什麼,也沒對這段往事加油添醋,但雪峰就是堅持為他抱不平,認定一切錯誤都是項伯偉造成的。
「看來它很護著你啊!」項伯偉感到哭笑不得,沒想到自己居然跟一頭熊吃醋。
「它啊,只是把我當媽,都成年了還黏著我不出門。」水寒天苦笑著搖頭,對於雪峰的介紹,與方才故意引起項伯偉嫉妒時完全不同。
「所以它才為你造了這片仙境?」項伯偉再度回頭望了眼身後的美景,不由得佩服起雪峰來。畢竟它是頭熊,有許多地方應該挺不方便的,至少他就無法想象雪峰為水寒天種花的模樣。
摸摸自己的手臂,剛才被雪峰打到的地方都還帶著些許疼痛哪,所以他實在很難想象雪峰用大爪子挖洞種樹、種花的樣子。
「它是為了我們兩個造這片仙境。」水寒天替項伯偉輕輕揉著傷處,一邊糾正道。
這桃花源可不光是為了自己,而是希望有朝一日他與項伯偉能長相廝守,才特地大興土木建造的。
雖然他沒將這個願望說出口,但雪峰卻明白他的希冀,努力替他打造一片心目中的樂園。
「咦?」項伯偉愣愣地瞧著不吭半聲的白熊,心裡有著短暫的迷惑。「為了我們?我以為……」雪峰不是挺討厭他的嗎?怎麼還會為他們倆蓋仙境?
「它是不喜歡你啊,因為它認為你辜負我,只是我戀著你,它才努力說服自己接受你。」水寒天笑得輕松,仿佛這事與他無關似的,替雪峰轉述它的想法。
「唉,看來我成了十足十的負心漢了!」項伯偉重重歎了一聲,然後再度向白熊點頭示意。「不過,我是愛寒天的,這些日子多謝你照顧他了。」
無論如何,雪峰給了水寒天安慰是真的,所以他這個沒盡到半點責任的情郎,還是該感謝雪峰的。
這一番道謝,讓雪峰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又發出沉沉的悶聲,還用鼻子頂著項伯偉,要他站起身來。
「雪峰要你去看看它替你蓋的房間。」水寒天跟著幫忙將項伯偉從地上拉起來,然後才領著他往房間走去。
「為我蓋的?」項伯偉感到有些受寵若驚,不過他還是跟著踏入了屋裡。
在雪峰為他蓋好的房間中,干淨的空間內有床亦有桌,從結實的床柱和石桌,看得出雪峰的力氣與花下去的心思,房內甚至還有個衣櫃,只是稍稍大了點。
「這房間……似乎大了些。」項伯偉瞧著宛若雙人新房的空間,忍不住笑了笑。
敢情雪峰是以它那副壯碩的身材去量的?
「它是蓋給我們兩個一起住的,雖然它是好意,只是……這房間恐怕沒機會用到。」水寒天往床邊一坐,有些無奈的苦笑。
怎麼說項伯偉都有妻有女,更麻煩的是百年壽限,想和水寒天在這仙境裡相守,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寒天……」項伯偉當然明白水寒天在說什麼,對於這點,他亦感無奈,但現在要他拋下妻女,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轉向了雪峰,項伯偉小心翼翼地靠近它,然後朝雪峰伸出手,謝道:「不管怎麼說,多謝你,雪峰,我……會試著找出方法,希望能陪寒天到天長地久。」
這是項伯偉藏在心裡的希望,即使現在不行,至少在他盡完了對家族的責任後,他希望能夠與水寒天相守,才不枉水寒天為他等待的一番苦心,更不會讓水寒天孤單一生。
聽得了項伯偉的真心,雪峰總算放下心中的敵意,溫馴地讓項伯偉撫摸它的頭,沒再對他大吼,甚至體貼的回院子忙自己的事去,免得留在屋內礙事。
「我可以等。」見雪峰離開後,水寒天才拉住項伯偉的手,抬頭凝望著情人。「雖然這種說法有些自私,但我希望如果你的妻子先你一步離開人世,你就回我身邊來吧!」
「寒天,對不起,我……」項伯偉終於明白,夾在戀人與妻子中間遠比身陷敵營來得辛苦而費神;因為那樣的苦楚不是讓敵軍砍傷手腳那般可以自行上藥愈合,而是個永遠都無法康復的傷疤。
「不是你自私,而是我負你在先!」項伯偉緊緊握住水寒天的手,讓他的手背輕觸自己的前額,柔細的感覺令他懷念而心酸,只因為這樣的溫暖有可能隨時被抽離。
「我會努力讓自己多活些年的,寒天。」想來想去,項伯偉發覺自己似乎也只有這件事可以為水寒天做到了。
水寒天吻著項伯偉的手,「如果你不幸早逝,就別掛心我了。」
其實對水寒天來說,凡人根本沒有長壽可言,所以對於這點,他早有覺悟。
「如果我承受不了分離,一開始就不會找上你,所以哪天你真的非離開這世上不可,那就安心離去吧,我不會傻到追你而去,免得你又為我心痛。」
聽起來無情卻是有情,因為水寒天明白項伯偉既然愛他,就會希望他好好活下去,所以他也給了這樣的允諾。
「這樣,你放心了嗎?」
「我知道你夠灑脫,但是……寒天,留下的人比先走的人要承擔更多的痛苦啊!」項伯偉不希望自己那樣短命,為的就是想多給水寒天一些歡笑。因為他知道水寒天寂寞,所以想盡可能在自己尚在人世的時候,多填補水寒天心裡的空曠之處。
「你啊,就別為我瞎操心了,與其煩惱這些,不如把握機會多疼我一點。」水寒天靠著床柱,慵懶的朝項伯偉伸出雙臂。
「不試試這張床嗎?難得雪峰的好意,可別浪費了。」
「偶爾我會很慶幸自己遇上的人,是如此灑脫的你。」項伯偉接受了水寒天的邀請,跟著坐上床,勾住水寒天的腰際。「雖然我很自私,但是寒天……我會回來與你重續前緣的。」
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所以他一定要辦到!
與水寒天相守、保護水寒天,那是他給水寒天一輩子的諾言。
「我感謝雪峰也感謝你。」往水寒天唇上一吻,項伯偉突然吐出感言。「是你給了我刻骨銘心的愛,而雪峰……支持你的它,或許就是我們的恩人吧!」
莫名的,水寒天說他像雪峰的話再度跳入腦海裡,讓項伯偉的唇邊忍不住漾開了笑意。
是的,他是與雪峰頗像的,因為他們倆都肯替水寒天盡一切的努力,為的則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理由——
博君一笑、盼水寒天一生笑容常駐!
「我愛你,一輩子、今生今世,我的寒天!」
熾烈的吻再度烙上水寒天的粉嫩唇瓣,這回項伯偉吻得溫柔,也吻得濃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