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雪……」
千蛇輪看著從天空飄下的白色雪花,忍不住皺起眉頭。
烙影焰正在旁邊忙著生火燒炭,卻沒想到老天爺硬是要找他麻煩,火都還沒旺,雪已經先飄下了。
「真糟。」
烙影焰連忙護住剛生起的炭火,希望至少能讓炭熱起來,好足夠千蛇輪取暖。
千蛇輪看著烙影焰的動作,本想上前幫忙,但凍僵的手腳卻不太聽話,讓他只能坐在原地。
周圍吹著寒風,天上還飄著細雪,冰冷的空氣讓千蛇輪縮起身子,只是原本就沒什麼體溫的身軀,禁不住趕路的疲累,他不知不覺把眼睛合上,雖然在這種情況下人眠恐怕會一睡不醒,但他已經被凍得快失去意識,根本不知道自己睡著了。
「小千!」
烙影焰剛讓炭火旺了起來,回過頭正想喚千蛇輪來取暖,卻沒料到他竟然已經閉上眼睡了過去。
他慌忙上前,一把將千蛇輪抱起,然後回到火堆旁,將千蛇輪緊緊地抱在懷裡,用自己的體溫為他取暖。
「小千,醒醒,火生起來了,小千。」
烙影焰一邊輕拍千蛇輪的臉頰,一邊輕喚著。
他知道要吵醒千蛇輪有點殘忍,但他不希望失去他啊!
還末睡熟的千蛇輪迷迷糊糊地張開眼睛,看到烙影焰一臉擔心的模樣,自然曉得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對不起。」
他有些歉疚的低下頭。
「你醒了就好,來,快到火堆旁,這樣會暖一些,我替你把炭燒熱,等會兒就可以取暖了。」
烙影焰沒有責怪他,他擔心的只有他的性命安危。
「真是多此一舉,替千蛇輪取暖,只是在浪費炭火罷了。」
突兀的聲音響起,既非千蛇輪、更非烙影焰,而是在不知不覺中包圍了兩人的陌生人群。從他們個個面露凶光的樣子看來,烙影焰不用想也知道來人的身份。
刺客、索命的追兵、殺手……不管叫什麼名字、用什麼稱呼,他們一路上遇上不少、也殺了不少,只不過這次來的殺手,卻讓兩人嚇了一跳。
「你……雷震天!」
烙影焰瞪大眼瞧著帶頭的男人,他正是在烏沙堡將千蛇輪賣給他的堡主。
「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真是讓我倍感榮幸啊!」
雷震天皮笑肉不笑的和烙影焰打了招呼。
「堡主的聲名威震八方,我怎麼可能輕易忘記?」
烙影焰瞧著雷震天的詭異表情,臉上早已恢復了原本的淡摸,雖然唇邊尚掛著笑容,但是散發出來的氣勢,卻絕對稱不上是和善,那是一種假象、一副面具,為的是不讓雷震天等人看出他心裡的想法。
「要說聲名威震八方,我恐怕不及烙公子,至少還沒有人四處散財,就為了找殺手取你的性命。」
烙影焰的名字,雷震天是從另一個匿名客人口中得知的。
由於他將千蛇輪賣給烙影焰,所以襲擊烙影焰的殺手,全被毒蛇給吞了,多次刺殺皆以失敗收場,讓幕後主使人最後只能找上以殺手聞名的烏沙堡,請人殺了烙影焰。
雷震天抬頭看看天空,又瞄了眼靠在烙影焰身上的千蛇輪,心裡慶幸著兩人是往北方走,而且蛇有怕冷這個弱點,否則他還真找不到機會,替客人除去有千蛇輪跟在身邊的烙影焰。
「那麼……不知道堡主千里迢迢到北方來是為了什麼事?總不是特地來打招呼的吧?」
烙影焰揚起一抹淡笑,「還是說,堡主當初沒先告訴我,說千蛇輪有這樣的弱點,現在良心不安了,特地趕來給我忠告。」
烙影焰邊說邊望了下四周包圍他們的殺手,一臉平靜地補上一句。
「堡主該不是擔心我,所以順道為我帶另一批保鏢來吧?」
「事情正好相反,我是在等你們進了雪地,到千蛇輪動不了時,才好輕輕鬆鬆的殺了你。」
雷震天的嘴角勾起殘忍的笑容,他揮了揮手讓手下往兩人所在的位置圍了上去,一邊對著已經不受他管轄的千蛇輪命令道:「千蛇輪,你給我乖乖別動,等這傢伙死了,你就跟我回去!」
雖然千蛇輪早賣給了烙影焰,但烙影焰馬上就會變成死人,所以千蛇輪這個除了怕冷以外,幾近所向無敵的殺手,他當然要帶回烏沙堡去。
只是千蛇輪已經認定了烙影焰是主子,所以雷震天這個前主人的話,他根本沒聽進去。
千蛇輪撐起身子,擋在烙影焰面前。
「休想,你們想要殺他,就得先通過我這關。」
「小千,別逞強,你現在還很虛弱。」
烙影焰一把拉回千蛇輪,想用自己的身子護住他。
他知道烏沙堡向來不講情義,殺手們個個心狠手辣,所以根本不會管什麼情誼,即使千蛇輪曾是同袍,他們也會痛下殺手。
「千蛇輪!你竟敢不聽我的話!」
雷震天沒想到千蛇輪會反抗自己,站到烙影焰那一邊,氣得直跳腳。
「好!你們幾個聽著,如果千蛇輪與咱們作對,那也別客氣,就連他一起殺了。」
最不重視情誼的,首屬雷震天,既然千蛇輪不聽命令,也就沒有留著的必要。殺手們得了命令,拿著手裡的兵器就往兩人衝去。千蛇輪本想拔劍應戰,但因為手腳冰冷,使得他的動作不若平時利落,反而是烙影焰先他一步,和殺手們打了起來。
「小千,你把身體弄暖就好!」
烙影焰的劍法雖然沒有千蛇輪好,但起碼還可以抵擋一陣子。
為了千蛇輪,他至少得想辦法撐過去!看著眼前的刀光劍影,千蛇輪緊張起來,因為他看得出來,讓烙影焰面對這麼一大群精銳殺手,最後落敗的……必定是烙影焰。
千蛇輪依在火堆旁邊,抱著身子喃喃自語。
「起來……快一點……起來……」
他偎近火堆,希望那散出來的熱度,能讓體內的蛇群從冬眠之中甦醒。
「全都給我起來!」
千蛇輪大聲地嚷著,然後拔出匕首,拉高衣袖,在手臂上開了一道長長血河。
由於傷口頗深,大量的鮮血瞬間染紅了地面。而陷入深眠的蛇群,總算是回應了千蛇輪的命令,慢慢地自沉睡中清醒。
從貼近火堆的血水開始,一條條色彩鮮艷的毒蛇,從血泊中爬了出來,然後朝殺手們前進。
隨著猩紅鮮血自千蛇輪的手臂湧出,地面上的毒蛇也就越來越多。
「堡主,蛇還醒著……」
殺手們知道千蛇輪的可怕之處,所以一見到毒蛇,便急忙報告給雷震天知道。
「笨蛋!難道我不會看嗎?」
雷震天白了手下一眼,才接著命令道:
「蛇又怎麼樣,來一條砍一條便是,總之今天非取下烙影焰的首級不可!」
「小千!」
烙影焰看見這麼一大批的毒蛇,不用想也明白千蛇輪流出了多少血。
他邊擋著敵人的攻勢,一邊想回頭看看千蛇輪,無奈眼前根本不是問候的好時機。
眼見毒蛇越來越多,烙影焰心裡益發焦急,他知道烏沙堡的殺手有多厲害,萬一蛇群被大量殺害,就等於千蛇輪遭到攻擊,到時候滿身是傷的,就變成千蛇輪了!他該怎麼辦?除了趕往北方尋求保護,他什麼也不能替千蛇輪做啊!
他真是……太沒用了,竟然連自己的情人都保護不了!
「像這樣的我……究竟有什麼用……」
烙影焰恨自己的無能,他低聲嘶吼,使出全身力氣擋住殺手,以往柔和的眼神已不復見。
「啊!」
千蛇輪的叫聲自烙影焰身後傳來。
就如同烙影焰所擔心的,雖然有殺手喪命在蛇口之下,卻也有人反過頭來斬殺毒蛇,這些疼痛千蛇輪自是感受得到。
一見到蛇群少了,千蛇輪只得放出更多的蛇,以阻止烏殺堡的追兵對烙影焰不利。
「哼,你們幾個先把千蛇輪給殺了,再回頭料理這傢伙!」
雷震天乾脆下令,命人先把最大的麻煩除去。
幾個殺手得到命令,便轉而向千蛇輪砍去。
這種情況對千蛇輪來說相當不利,因為控制蛇群就得耗掉他不少心力,因寒冷而動彈不了的手腳,更使他連逃走都辦不到,只能讓蛇群當擋箭牌,替他阻攔著敵人,只是毒蛇受到的傷害他也得分攤。
「小千!」
烙影焰瞧見殺手轉而攻擊毒蛇和千蛇輪,連忙回身朝千蛇輪奔去。
「小千!走!你快點逃!別管我!」
烙影焰看著千蛇輪搖搖欲墜的身子,心裡的疼痛已非言語所能形容。老天啊!只要能夠保住千蛇輪一命,他什麼都肯做!
「我是保鏢……我會守著主子……我不會讓您死的……」
千蛇輪咬著下唇,又放出更多毒蛇,好護住烙影焰,直到他耗盡力氣,跪跌在地上。
殺手們一見到千蛇輪倒下,自然想乘機殺了他這礙事的傢伙,在殺了千蛇輪身邊的毒蛇後,每個人的刀鋒都爭先恐後地對準千蛇輪的頸子,毫不留情的砍了下去!
「小千!」
烙影焰覺得自己的心跳在那一瞬間好像停止了。
他聽得見聲音,而且是異常的清晰,從狂風的呼嘯、人聲的嘈雜,到細微的呼吸……他聽得一清二楚。在這當中,烙影焰感覺最清楚的,是自己從未注意過的心跳聲。
宛如落雷般響真,而且一次比一次大聲……
那就像是自己的心臟要脫離身體、躍出胸口般,震得他全身的血液跟著開始瘋狂波動,甚至是不停地往手臂集中,莫名湧出的力氣讓他覺得手臂不像是自己的,手臂非但泛出了淡淡金芒,甚至進出一股看不見的氣,讓他的衣袖在瞬間散成碎片。
只見有若鮮血般的紅色細線自淺而深,浮現在他的手臂上,逐漸形成一條清晰可辨的龍形刺青。
而後龍身竟自他的手臂上浮了出來,鑲著金眸的龍首跟著自掌心竄出,如珊瑚玉枝般的龍角在空氣當中現出實體,甚至是在瞬間分化為九條金龍,毫不留情地對準殺手們衝去。
一剎那間,殺手們的腦袋跟身體頓時分家,那股強大的衝擊力令千蛇輪瘦削的身軀被彈開來,臥躺在雪地上,而僵直在原地的殺手則已化為血水和屍首,散落一地、染紅了四周。
看見這個景象,任誰也明白,即使是再怎麼武功高強的殺手,在九條金龍的面前只怕也難保全屍。瞬間逆轉的情勢令其他殺手和雷震天都傻了眼,不知道剛才所見究竟是夢、是幻,還是現實……
「小千!」
烙影焰拖著沉重的手臂,步履跳珊地來到千蛇輪身旁,他扶起千蛇輪,一邊查看傷勢,一邊不捨地摟住他,心裡則是鬆了口氣。
「皇龍牙……」
千蛇輪看了看圍繞在烙影焰身邊,守護著主子的九條金龍。
和千蛇輪一樣,皇龍牙也是有名的究術兵器,而且只在帝王之家代代相傳,能夠擁有皇龍牙,就表示烙影焰的出身高貴。
不過對千蛇輪來說,為何烙影焰持有皇龍牙,還有他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麼人,這些個問題一點都不重要。
只要皇龍牙能保烙影焰平安就好!
「既然……有皇龍牙……您一定會沒事的……」
千蛇輪虛弱的扯出一抹淡笑,然後便放心的合上眼。
「小千!」
烙影焰連連拍著千蛇輪的臉頰。因為有了九條金龍護身,所以烙影焰再也不用擔心殺手的攻擊,他只是不停地搓揉著千蛇輪的臉蛋和手腳,希望能夠帶給他一些溫暖。
「小千,你醒醒,我們說好了,要一起去北方的啊!小千!」
烙影焰急得連聲喊叫。
金龍繞在兩人身邊打轉,偶爾還對雷震天一行人張開大嘴威嚇,尖銳的爪和牙讓人見了便膽戰心驚。
看到傳說中的皇龍牙,讓雷震天這種見多識廣的殺手,目也不禁傻眼,因為比起千蛇輪,皇龍牙可說是毫無弱點的武器。
傳聞,皇龍牙僅有帝王擁有,其由來和過去都是個謎,只知道昔日曾有皇帝御駕親征,靠著皇龍牙殲滅數萬大軍的傳說。
看著在天上飛舞的金龍,雷震天這才曉得自己惹上了什麼樣的大人物。
「皇、皇上饒命……草民不知道您就是皇上……否則……」
否則他說什麼也不會這樣大膽的接下這筆買賣,追殺烙影焰啊!
「就是你在千蛇輪身上下咒的?」
烙影焰見千蛇輪虛弱得無法張口應話,情急之下只得回訓雷震天。
「你可知自己犯下多少罪?按律法來判,你早該死在皇龍牙之下,但若是你願意將功贖罪,說出如何救治千蛇輪、讓他恢復普通人的辦法,甚至保我至東嶺關、供出追殺之人的身份,日後我可以念在這情分上饒你不死!」
也許他是可以讓烏沙堡就此消滅,但是這並不能為千蛇輪帶來生機。
所謂解鈴還需繫鈴人,想要解除毒蛇之咒,自然要讓雷震天這個下咒之人來辦。
「草民一定會保護皇上到東嶺關,至於追殺皇上的人,草民也不曉得他是誰,那個人極為神秘的,他說皇上一定會到東嶺開,所以要草民在那之前殺了您,可他連您是皇上的事都沒說……」雷震天向來不多問客人的來歷,怎麼可能知道是誰,請他對烙影焰下毒手。至於千蛇輪……」
雷震天看著雪地上的血跡,他知道方纔的毒蛇,是在千蛇輪強烈的意志下醒過來的,現在千蛇輪失去了意識,毒蛇們自然陷入沉眠,所以雪地上的毒蛇,又恢復成一攤攤看來頗為駭人的血水,而蛇群的主人,早已在烙影焰懷中昏迷。
「若是千蛇輪已死,蛇群便會反噬主人的屍身,然後互相吞食,直到剩下最後一隻蛇王,才會變成一顆血紅色的珠子。」
意思就是……除非千蛇輪死去,這蛇是無法從宿主體內取出來的。
「我要的是千蛇輪活著的辦法!」
烙影焰抱起千蛇輪,沉聲低喝的模樣看起來與平日的好好先生完全不同,倒像只發怒的猛虎。
所謂威儀天生,指的或許就是現在的烙影焰。
「會讓他死去的辦法我一概不接受!你最好早些想出應對的法子,不然的話,不只是烏沙堡或你的腦袋,就算當個人人唾棄的暴君,我也要連誅你們九族!」
烙影焰惱怒地瞪視著雷震天,他好恨,恨雷震天在千蛇輪身上下了殘酷的咒法,並經營不人道的殺手行業,也為了無力的自己。
金龍彷彿是在反應著烙影焰的情緒,吸取他的怒意之後,淡淡的金芒變得更加耀眼,咆哮的聲調撼動著週遭的大地,足以令人站不穩腳步。
「小千……」
烙影焰用略帶悲傷的眸光注視著懷中的情人,為了保護他這個沒用的主子,千蛇輪耗盡生命,可他明明有著強大的力量,卻無法隨心所欲的運用。皇龍牙又如何呢?深明大義的仁君又如何?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忠心的人為他死,卻無法令這些人活著……
這樣的他與一個殘暴不仁的暴君有何不同?
「這……」
烙影焰的要求令雷震天為難,瞥了躺在烙影焰懷中的千蛇輪一眼,那一動也不動的模樣,八成早就斷氣了吧。
若不是現在地處寒冷的北方,蛇群已經冬眠,恐怕他們就要目睹上千條毒蛇咬破千蛇輪的身軀、破體而出的駭人畫面。
「皇上……草民……真的沒辦法啊!千蛇輪的傷不輕,看他這個樣子,不因失血過多至死,也差不多凍死了……」
雷震天可沒讓死人復生的本領。
「凍死?」
烙影焰望著懷裡的千蛇輪,那蒼白駭人的臉龐讓他心酸,也讓他心痛。
「不……你不會死的,小千,我們說好的……我們約好的啊!」
烙影焰難得地進出嘶啞的吼叫聲,卻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懷裡的愛人。
九條金龍在主子的身旁來回盤旋,卻也止不住烙影焰的傷痛,失去摯愛與戰友的悲哀,讓烙影焰只能緊樓著千蛇輪,發出深沉的哭喊。
「小千……我知道、我明白,你只是少了血、沒了溫暖……你人還活著的,小千……」
烙影焰鬆開手,讓千蛇輪靠在胸前,然後掏出短劍,毫不猶豫地往自己的手臂上劃下。
霎時,鮮紅的血自烙影焰的手臂上流下,滴落在千蛇輪的身上,滑入他手臂上的傷口,染紅了千蛇輪。
「我的血給你,小千……你活過來好不好?我知道你聽得見的,小千……」
烙影焰抱住千蛇輪,淡淡的聲調像失去了靈魂,映在九條金龍的眸裡……
只是千蛇輪未有任何回應,那毫無溫度的身軀,彷彿在向烙影焰證明,一切正如雷震天所說,現在躺在他懷中的,只是一具不幸凍死在寒風中的少年屍體。
「小千……」
「小千!你醒醒!我們約好要一起去北方的啊!我們還沒到東嶺關啊!小千!」
烙影焰心碎地伏在千蛇輪的身上,雖然胸口悶塞而痛楚,可他竟流不出半滴淚來。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要當我的保鏢,還要陪我走到北方嗎?我們約好相守相伴,絕不留下任何一個人單獨過活的啊……小千!」
雷震天一行人看烙影焰抱著千蛇輪嘶吼,眼裡根本沒有他們這群殺手的存在,於是連忙互相使眼色,一個個偷偷摸摸地開溜,打算回烏沙堡收拾行李,順道將多年積蓄帶走,免得烙影焰回京後,第一個就是拿烏沙堡開刀算帳!
北風蕭蕭,雪白的大地上映出金芒與鮮紅,強烈的對比彷彿是烙影焰心裡的悲痛,在雪中無止境地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