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 第九章
    「我不嫁。」花弄影不顧身邊長輩的遊說,只是閒適、愜意的坐著品茶。

    「不行不嫁!我們已經替你安排好了,鄭記商號的么子願意入贅……」

    她眉一揚不屑的說,「那個一隻腳已經踏進棺材的病鬼?」

    「還是你要城西李家的大爺?」

    「他的年紀夠做我爺爺了。」她不耐煩的冷嗤。

    「不行不嫁,女人家身邊沒丈夫卻懷了孩子,這……像話嗎?不管了,就鄭記商號的么子吧!這樣將來生意也好談。弄影,從今天起你不許擅自離府,聽清楚了沒?」一群長輩七嘴八舌的叮囑她。

    「如果我不想嫁呢?」她懶懶地掀眼,掃視了眼前這些長輩一圈。她知道他們疼她、忍她,但還不是看在她將花記經營得有聲有色的份上?若她只是個無用的笨女人,「未婚懷孕」恐怕早被打死了吧?

    「那就打掉肚裡的孩子!」

    「誰敢!」她霍地起身,怒吼聲嚇壞了這些老頭子。

    她咬牙忍住淚水,不顧禮數的轉身離開,衝回自己房裡,撲在床上聲嘶力竭的痛哭。

    她真的好嘔!

    那天去找白淨謙,就是希望能夠化解彼此的誤會,留住他,誰知道他竟是那樣對待她的。不但用那種惡劣的方式再次強暴了她,還趁她昏睡時走掉,等她醒來時,整個山寨的人都不見了……

    她的心殘破不堪,現在又被迫要嫁人,而且還是嫁給一個病得下不了床的傢伙,難不成她還要再當一次寡婦嗎?難道她就是擺脫不了被男人掌控的命運?

    「秀?」青兒來到床邊,小臉也和她一樣傷心。

    「我不想嫁人,也不想打掉孩子,我……到底該怎麼辦?」她六神無主的拉著青兒痛哭。

    「不如……逃吧!」青兒咬著唇出主意。她也不願秀被那種男人白白糟蹋!

    「逃?」花弄影抬起淚臉,「能逃哪去?」

    「哪裡都比這兒好吧?」青兒知道自己不該亂出主意,若被外頭那些老頭子們知道,她準會被活活打死的。但是她從小就跟著秀,除了秀被送到京城那段日子之外,她和秀的感情自然是不淺了。

    「我……」花弄影茫然的思緒掠過一個人名。「白淨謙……」

    不知他們之間情仇糾纏的青兒連連點頭。「好哇!去找他,他總會看在孩子的份上娶秀吧?」

    花弄影苦笑。他會認才怪……「說什麼我都不會讓那些老頭子得逞的,不過青兒你得幫我。」

    「沒問題。」青兒義不容辭的點頭。

    用晚膳時,花府因為貴兒的叫聲而慌亂起來——花弄影失蹤了,沒人看見她何時離開花府的。

    而穿了一身素衣的花弄影則在離開花府後便直奔馭風堂,向林掌櫃逼問白淨謙的下落,而她得到的消息證實了白淨謙當初對她說的,他真的回京城了。

    雖然他在京城,她就去京城。去做什麼?

    她的唇角微微揚起……她要去刺他一刀,如她先前說過的——殺了他。

    到了,總算到京城了。花弄影坐在酒樓裡休息,不禁為自己的毅力自豪。

    原本以為自己懷著孩子可能會撐不到京城,但現在。縱使小腹已經微凸,精神仍好得很,一路上沒生過病,頂多就是容易疲倦……她猜想或許是對白淨謙的恨意支撐著她到現在吧!

    如果見得到白淨謙、殺了他一刀後又如何?她抬眼茫然的望著外頭,看不見自己的將來。

    叔伯們一定很氣惱她的逃跑,花家她肯定是回不去了。一個女人家帶著孩子,又能做什麼?不!她怎會變得這麼脆弱?她苦笑地對自己搖頭。

    雖然她可以撐起花家,就不信無法再重頭來過。她身邊攜帶的首飾足夠她過一段好日子,她要先見到白淨謙,再隱姓埋名,然後把孩子生下……

    她微笑的步出酒樓,卻立即被一群男人團團圍住。

    「你們是誰?擋我的路做什麼?」她打量眼前的這些男人,個個眼神不善。

    「我說花掌櫃,你居然有膽子一個人從洛陽來到京城?難道你真的忘了我?」一個男人隔開圍著她的人牆朝她行來。

    花弄影看情此人後倒抽一口氣。「蔣……銘天?」看來不是冤家不聚頭,她今天是在劫難逃了。

    「我說你啊!的確有辦法,在京城的生意做得是有聲有色,把我的生意都搶走了。而你居然還能出現在這裡?不是被殺了嗎?」蔣銘天冷笑說道。

    他想殺了她,一是為了想要討回五年前的債,二則是花家搶生意搶得太過火了,讓蔣家幾乎無法生存,所以他才會大老遠的從京城派人追殺她。

    「是你,是你買殺手要殺我的?」她嚇得渾身打顫,想逃走卻被這些魁梧的男人包圍住,根本沒有機會逃跑。

    「沒錯!」蔣銘天得意一笑,然後視線往下打量,「唷,你這肚子懷的是誰的野種?」由洛陽手下所傳來的消息,他得知花弄影未婚懷孕,家人安排男人入贅以便堵住好事之人的長舌,她卻趁機逃婚,原來是逃到京城來了。

    正中他的下懷。「來人,把她帶回去。五年前沒碰到她,現在試試她懷有身孕的滋味,或許也不差呢!」

    「別碰我!救命啊!救命!」她驚恐的大叫,但蔣銘天在朝廷裡也是有靠山的,依恃著這點,他在京城裡作威作福的,一般小老百姓哪敢說話,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被人架走。

    「喂,你們做什麼!」一個粗率的聲音切進來,擋住了蔣銘天一行人的去路。

    「陸……陸啟?」倉皇中花弄影發現了熟悉的身影——他原本是白淨謙的手下,或許他能救她……

    「咦!這不是花姑娘嗎?喂!給我放人!」陸啟指著蔣銘天一行人吼道。

    「你這小鬼算哪根蔥?想活命就給我滾!」蔣銘天也吼了回去。

    「老爺,他是白家的人。」蔣銘天的手下小聲的提醒他。

    「白……白家的?」蔣銘天臉色微變,想想他可惹不起在京城可以呼風喚雨的白家。「放人、放人!」然後悻悻然地走了。

    花弄影跌坐在地上,還是陸啟把她扶起來的。

    「花姑娘,你……」

    「我的包袱……我的包袱……」想起自己的家當,她推開撐著自己的手,回頭去找,但是哪裡還有呢?恐怕這回她真的走投無路了。「錢都沒了……」

    陸啟跟在她身邊。「花姑娘,你怎麼到京城來了?只有你一人嗎?」他瞪著花弄影的大肚子,心中猜想是不是主子聞的禍。

    「陸啟,你還跟著白淨謙嗎?」她收回迷離的心智低聲問他。「是啊!」

    「他在嗎?」她的美眸中儘是恨意。這一切還不都是他惹的?不捅他一刀她怎麼甘心?

    陸啟猶疑地點了頭。

    「那好,帶我去見他。」

    見花弄影如此堅決,他也記得她與主子之同的一段情。他不敢再耽擱,立刻帶她回白府。

    「我說淨謙,你回來也好幾個月了,休息夠了吧?幫哥哥處理點生意如何?」白淨遠試探的問著率性地跨坐在欄杆上的弟弟。

    他一向拿這弟弟沒轍,四年前他的出走更最傷透他的心,現在淨謙回來了,性子卻更加孤僻冷然,連他這做哥哥的都有些怕他。

    「我有自己的事業,白家的事業是哥哥的,你還是自己解決吧!」白淨謙毫無隱瞞自己是馭風堂老闆。

    「你的氣還沒消?還在恨我和你嫂子?」

    明顯瘦了一圈的自淨謙嘲弄的抬起一邊嘴角。「不用太看得起自己,你們傷害了我四年已經夠了,現在,是另外一個女人在摧殘我的心……」

    「她是誰?如果你這麼喜歡她,何蠍她娶回家?」白淨遠壯著膽子提議。

    「我偏不娶她,因為她水性楊花……上回聽說她家正準備替她招贅,大概是她肚子大起來了,不得不這麼做吧……」白淨謙的眼神越說越冷。他也不明白自己,明明不願意娶她,卻又恨死了那個即將娶她的男人……

    他在忌妒。

    「既然她人盡可夫,那就忘了她。」

    白淨謙怒吼的跳下欄杆。「如果感情可以說忘就忘,我又何必遠走他鄉四年?」

    白掙遠歎息接受他的怒氣。「算我多嘴。」

    雖然無法從他嘴裡挖出一點事,只得請皇上哪天閒暇時,讓他來逗逗這只瘋狗吧!

    「老大!」陸啟直到現在還是改不了口。山寨裡的兄弟都被老大安插到各地,脫離了做壞事的生活,而他則是幸運的跟在老大身邊。

    「什麼事?」白淨謙淡睨著因為跑得太急以至喘不過氣的陸啟。

    「花……花姑娘來了……」

    白淨謙眼神一合,雙臂將差點喘不過氣的他拉近。「你說誰來了?」

    「就是洛陽花記商號的花弄影啊!我在街上碰見她,她差點被蔣家人帶走……」話沒說完,陸啟已經被用力拋下,而白淨謙早奔得老遠。

    白掙遠深思地望著那道急如星火的身影,然後回望著陸啟,「小伙子,怎麼回事?」

    陸啟則是拉著他回頭走,順道將他們兩人之間的事一一道盡……

    白淨謙站在一旁瞪著她挺起的肚子,許久後才開口——「該死的,你真的懷孕了?是誰的?」

    他無心又冷情的言語再度打擊她的心。她閉上眼,逼退哀傷,再睜眼時已滿是怒意,「野漢子的,你應該很清楚,我只是個無恥的女人,誰都可以要我。」她的嘴角冷冷地揚著,對他,至此已沒有愛了……

    他仍舊膛著眼,點點頭。「來做什麼?」他打量她一身的狼狽,「誰陪你來?」

    她垂眸。「我是來做一件事。」她舉步靠近他,下垂的視線中藏著恨意。

    「什麼事?」他漠然地望著她。

    她飛快抽刀往他胸口刺去——但她終究無法下手殺人,刀鋒一轉,刺向他的手臂。

    白淨謙感覺到刀子劃過皮膚的刺痛,雙手緊緊扣住她的肩,「你做什麼!」

    「沒忘了上回你蹂躪我時,我說過的話吧!我說過你若是敢碰我,我就殺了你,今天我來就是為了這一刀。」她拋下刀子。掙脫他的手,然後轉身離開。

    「等等!」白淨遠擋在門口不讓她離開。他聽了陸啟所言,瞭解事情的大概,也終於明白弟弟暴躁的情緒為誰而來。

    花弄影抬眼看著身前的男子,發現他有著和白淨謙相似的面孔,立即猜出了他的身份。「你就是自淨謙的大哥吧?奉勸你一句話,看好你的妻子,他若想要搶她,是易如反掌,而你的妻子肯定會被狠狠的蹂躪——看我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了。」

    說完,她掠過他靜靜地離去,彷彿剛才她不曾動刀殺人。

    白淨遠怒瞪著弟弟,「你——」

    白淨謙抬手制止他開口。「我會回來,就表示我不在意你們了。」話一出口,他才猛然覺醒,他早對他們釋懷,卻拿這個借口來拒絕花弄影,她不恨死他才怪!

    「那麼她……」

    白淨謙猛地皺眉。「陸啟,你剛才說她差點被蔣家人帶走?誰陪她來的?」

    「沒有,我只看到她一人,剛才問了她,她說她已身無分文了……」陸啟期待地瞅著主子會有所行動。因為他明白一個懷了身孕又身無分文的女人很難生存的,再者,花姑娘對他們兄弟都不差,沒有給他們臉色看過……

    白淨謙的臉上淨是不可思議,「該死!她自己來的?大老遠獨自挺個肚子來就是為了殺我一刀?這個瘋女人!」吼完,他立刻心急的追了出去。

    白淨遠看著他的模樣先是一愣.然後笑開了。「陸啟!我要寫封信,你待會替我送進宮。」

    「是。」陸啟堂著另一個主子,實在有點摸不透他們兄弟倆的作風。不過老大願意去追花姑娘,他的擔心應該不是問題了吧?

    白淨謙在白府門口拉住她。「你給我說清楚,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她疲憊的靠在牆邊。「一個負心漢的。」

    他皺眉問著。「誰?」

    她抬眼對他冷笑,不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語帶控訴的說:「從你打死不肯娶我開始、從你凌虐我開始,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一點情分,有的只不過是肉體情慾罷了。」

    「孩子到底是誰的?」他固執的追問。

    「那個殺手的。」她木然的回應他。

    「騙人!」他看出她的敷衍。

    「不然……是我店裡的夥計。」

    知道問不出所以然來,他只好換另外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到京城來?就為了殺我一刀?」

    「算是吧!」猜想大概要跟他耗上了,她閉上眼,趁機補充體力,她得留點力氣為自己找後路。

    「什麼叫算是?不准閉眼,看著我!說!」他揚聲逼問地。

    「在洛陽,我可是個寡婦,我的肚子這麼大,能不找個男人嗎?可是誰會要我?除了病得快死的、年紀可以做我爺爺的,沒人要我,而我不願意……」她仍舊閉著眼不讓他看見她眼中的淚。

    「所以你逃跑了?你這樣又能去哪?」剛才陸啟說了,她身無分文……

    她扯回手步開。「與你無關。」

    他跟在她身後,「你要去哪?」忍不住的,還是對她殷殷詢問,如果他肯靜下來細想,他會明白自己從頭到尾就沒有忘記過她。

    「別再跟著我,否則我就死在你面前。」她揚揚慘白的唇,「人命很脆弱的,要死容易,隨便一刀、或是撞牆、或是讓馬蹄踢死……你離我遠一點,你已經帶給我太多苦痛,我不想再嘗了。」

    她淡然的話語駭著了他。從未見她如此絕望而冰冷的模樣,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離開……不,他不放心,還是跟著吧!

    他一路跟著她在京城裡亂繞,發現她根本毫無目的,像是遊魂似的,他怕她走到最後會累死自己,正當他要上前喚她時,兩名壯漢攔住她的去路,三人交談幾句後,花弄影便乖乖跟著他們走。

    白淨謙皺眉,也跟上去,最後看見花弄影被帶進蔣府。

    他想起了蔣銘天正是花弄影原本要嫁的人,後來是因她失手傷了他才逃離京城的,而花家這些年也非常努力的攻擊蔣家的生意,或許這就是引來花弄影被迫殺的原因……那她還進蔣府?蠢!

    心繫花弄影的安危,他直闖蔣府,在大廳見到了花弄影和蔣銘天。當他看見她依舊好端端活著時,他鬆了好大一口氣。

    「原來是二爺,請坐。」蔣銘天見他出現,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想趕人也不成,只得招呼他坐下了。「不知二爺有何貴幹?」白家人惹不得,現在又得知聞名全國的馭風堂老闆就是白淨謙,蔣銘天更是對白淨謙敬畏不已。

    「剛才這女人殺了我一刀,我原本想教訓她的,沒想到被你捷足先登了……敢問,蔣大爺打算如何處置她?」白淨謙含笑睨著蔣銘天,真正的感覺已經被壓抑。

    這個欺負弄影的男人,他不會輕饒他的。

    「聽說這女人是你的姘頭,是真的嗎?」蔣銘天見他並未護著花弄影,越顯得意,口無遮攔的說道。

    「曾經是,不過我已經玩膩了。」白淨謙冷笑,當他看見花弄影射來的含恨眼神,他心裡著急萬分,就怕她會恨他更深。

    「唉,二爺真是太狠心了,這樣的美嬌娘怎麼可以隨手拋棄呢?」蔣銘天嘴角一扭,「不過她肚子這廣大,玩起來好像也沒什麼意思了,就算是塞塞牙縫吧……啊……」

    白淨謙將僕人才送上的茶狠狠甩向他的臉,使得蔣銘天的話以哀嚎為結尾。

    「你……」蔣銘天捂著被燙傷的臉,指著白猙謙卻說不出話。

    「派人追殺她的,也是你吧?」白淨謙緩步移至他面前,嘴角冷冷揚著。

    「我沒有……有,是我做的。」原本想否認,但在看見白淨謙捲起袖子時,他什麼都認了。誰都知道自家兄弟的功夫高強,他那些沒用的家僕大半在他闖進來時就被打倒了,他可不想白挨拳頭。

    「為何?她只是個弱女子!」白淨謙強忍著怒意,免得自己失手殺人。

    「誰叫她當年給我難看……後來又拚命搶我的生意,我……氣不過才……」蔣銘天縮著脖子囁嚅。

    「你要怎麼懲罰他……」白淨謙轉頭問花弄影,卻發現她的身影已經飄到門外,「下回再看該怎麼修理你。」對蔣銘天撂下狠話,他急著去追花弄影。

    「弄影……」他在蔣家門外小心翼翼拉住她,怕傷著了她。

    經過時間的沉澱。他總算承認了自己是……愛她的,當初的逃避恐怕僅是他無法面對自己,他太膽小、不願承受愛人和被愛的責任,才會一再一再的傷害她。

    他將與她相遇至今的過程想了一遍,發現自己欠她太多了,他無法再欺騙自己,他是愛著她的,然而卻因自己的膽小拋棄了她,現在想喚回她的愛是否來得及?

    「多謝你救了我。」花弄影淡聲道謝。

    「你會圓花家吧?」她一個人生活太辛苦了,而花家也缺少不了她來掌控大局。

    「她搖頭。「回去做什麼?我怎麼還能回去?」「」

    「那麼……」她的絕望令他無所適從,「你要怎麼過日子?」他想問的是她願不願意跟他回去,但他的話總說不出口。

    她默然以對。

    「跟我回去吧!」見她已處在絕境,他不得不開口了。

    她瞟他一眼,「我可不想自取其辱。」

    深知她性子,明白她不會馬上就不氣他、恨他,他不能逼得太急。「好吧!那我不攔你,」他脫下手上的戒指塞給她,「陸啟說你的包袱丟掉了,你總得要過日子,留著吧!」

    她握緊手中的戒指,心中掙扎著。她多想杷這東西狠狠甩回他的臉,但是他說的沒錯,她得過生活、她得養大肚裡的孩子,所以她不得不拿。

    原來到最後她仍要欠了他。

    「多謝。」哽咽的說出兩字,她轉身離開。

    他盯著她嬌弱的身子,遠遠的跟著她,看她想去哪裡,但突然有人撞向他,他分神望了那冒失鬼一眼,再回頭尋她時,已不見她的蹤影。

    她不見了!他心一一縮緊,連忙衝過去找人,他不知道自己臉上寫著驚恐,眼神慌張的四處搜尋,終於在路旁的階梯上找到她,才鬆了口氣朝她走去。

    他差點被她嚇死。

    「弄影?」他蹲在她面前,輕拍她蒼白的臉頰。

    「嗯?」她昏昏然地睜開眼,一看見是他便呻吟出聲。「怎麼又是你?別煩我了,我很累……」

    「累也不能在這裡休息啊!」他將她抱在懷裡,她則癱軟的靠著他,看來她經過這一番折騰已經累壞了。

    「弄影?」輕聲喚她,發現她已經睡著,抱起她,心中不斷替懷中的人兒想著最好的安排。

    最後他仍舊抱著她回白府,因為這樣他才能確確實實的看緊她,因為他不想再重覆剛才以為失去她蹤影時那一瞬間的害怕。

    她是他的女人,就算他曾經愚蠢的推開她,現在他怎麼也不許她離開他。

    她曾經說過愛他的,她是否還會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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