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動身,兩個人的動作倒是相當快速。這次的地點是英國倫敦郊外的一個別墅,先找一家飯店安頓下來,再加上兩個人都很久沒有休息了,當作度假似乎也挺不錯。
「我知道一家比較不錯的中國餐館,有沒有興趣吃吃看?」把行李收拾好,梅瞬臣拍開季清棠的房門。
「好!」季清棠笑著答應,一直以來他沒有太多的娛樂活動,英國是來過幾次,但大部分都是來動手術的。而這次跟著梅瞬臣出門,當然由他全程安排。
說起來和梅瞬臣認識也有兩、三年了,一開始的時候他只是偶爾光臨「天使之都」的客人。沒想到「天使之都」的紅牌突然來搭話,當時還真有受寵若驚的感覺。幾次聊天之後,季清棠才明白梅瞬臣不是對他這個人有興趣,只是對季家有興趣。傳說中的世家公子來GAY吧,多少讓他吃驚。而對於這點季清棠覺得有點好笑,出身是他無法選擇,性向也是他無法選擇的。
「就是這裡了。」梅瞬臣說著。
季清棠看了一眼,不管東西是不是好吃,能找到這種店就是一種本事,至少他做不到。非常小的招牌,也不是在繁華地帶,面積也不大,即使是吃飯時間客人也不是太多。
梅瞬臣笑道:「不要看店小,菜倒是非常精緻,價錢雖然有那麼一點點貴,但絕對物超所值。」
「我絕對相信梅老闆的推薦。」季清棠笑著。
找了個臨窗的位子坐了下來,點菜的是梅瞬臣,對於吃喝玩樂季清棠是絕對不如梅瞬臣在行的。
「我去一下洗手間。」梅瞬臣說畢起身離開。
季清棠喝著服務生送上來的清水,看看窗外走動著的人群。不知道戴唯現在在做什麼?要離開,他就放他離開,只希望離開之後他能找到自己想要的……
「真是好巧啊!」有點驚訝的溫和男聲,只是略顯低沉。
但是這個聲音卻讓季清棠怔了一下,這個聲音他當然認識,即使再溫和,在聽到的那一瞬間季清棠還是打了個冷顫。
藍.C.哈利斯,他一點都不想再見面的男人。
「是挺巧的。」即使再不想見面,但是已經撞上了,季清棠也只能起身迎人。
「在這裡遇到您真是有點意外。」哈利斯仍然笑著,溫和萬分但卻氣勢十足。而且一點都沒有要走的意思,甚至在季清棠對面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說起來我還沒有好好地謝謝季大夫的救命之恩。」哈利斯笑著。
「太客氣了,您給的費用已經代表了您的心意。」季清棠淡淡地說著。正常價碼的五十倍,不過,錢對於哈利斯和季清棠來說,多一個零少一個零意義都不太大。一個是錢太多,一個是用不到。
哈利斯灰色的眸子卻直盯著季清棠,淡笑道:「您是在怪我?」
「怎麼會。」季清棠道:「醫生的職責就是看好病人,而您只需要付酬勞就好了。要是都說成救命之恩的話,那醫生們豈不是背負太多了?」
「您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您救的是我的命,我從不曾看輕過自己,我也從來不認為自己的命可以用錢換到。」哈利斯神色認真地說著。
「是嗎?但是對於我來說,無論誰的命都沒有多大區別。」季清棠淡淡地說著。
哈利斯沉靜地看著他,一時間氣氛沉重了起來。
「噫?遇到朋友了嗎?」梅瞬臣笑著的聲音傳了過來。
梅瞬臣一臉笑容,只是手心卻出了汗,他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哈利斯的背影。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但是看他和季清棠說話的架式,就知道也許會有麻煩。果然……
「你朋友?」哈利斯看到梅瞬臣的時候卻愣了一下。不自覺地打量這個風情萬種的男人,以哈利斯的眼力當然看得出梅瞬臣是做哪一行的,只不過有點意外季清棠這種骨子裡清高的男人會和這種人在一起。
「當然。」季清棠回答。
「這位是……」梅瞬臣茫然地詢問。
「我以前的一個病人。」季清棠一副不願多說的表情。
哈利斯挑眉,梅瞬臣滿頭大汗。他一直覺得季清棠雖然清高了些但是夠聰明,沒想到今天……而且這可是在英國,人家的地盤上,不誇張地說一句,哈利斯要他們三更死,他們絕對活不過五更。
「那我就不打擾兩位了。」哈利斯仍然溫和萬分地說著,「若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話,我很樂意效勞。」
「謝謝。」季清棠十分客氣地說著,但拒絕之意卻十分明顯。跟這個人再扯上關係,那才真是自己找死。
哈利斯很快地離開,司機打開車門,只見哈利斯卻沒有立即坐進車裡。反而站在車門前看向餐廳裡面,正好可以看到季清棠的側臉,哈利斯稍稍一怔,隨即召喚自己的侍從問:「老克勞德是不是有個外孫?」
「是的,名字叫亞當?克勞德。」雖然不知道先生為什麼會問起這個,但瑞恩的反應相當迅速,又道:「是老克勞德的女兒安妮?克勞德在外面的私生子,安妮死後老克勞德就把他帶在身邊。今年十七歲,對於槍械非常在行。」
哈利斯回想了一下,果然是那個少年,還真是有趣呢!哈利斯再次笑了起來對瑞恩道:「對老克勞德動手的時候,記得留他一條命。」
「是。」
夜島賣的是美少年,調教好的美少年,年齡十三至十六歲不等。以拍賣會的形式進行,價高者得,而且每次發出的邀請函也不太多,可以說每張邀請函都相當值錢。
拍賣會一共兩天,晚上九點開始至凌晨結束。今天是拍賣會的第一天,進門的時候季清棠就拿了張羽毛面具戴在臉上,為一些不願意以真面目示人的來賓準備面具,也可以說是夜島的一個特色。而季清棠無論再怎麼著,總是知道季家人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這種地方不太好。
八點半的時候季清棠和梅瞬臣已經進入大廳,這間別墅從外面看起來有些老舊,但是裡面的裝修佈置卻絕不一般。據邀請函上寫的座次,侍者帶他們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馬上就要開始,大廳裡的圓桌也差不多坐滿了。
「下午吃飯的時候,怎麼遇上哈利斯了?」忍了一路梅瞬臣終於提起。
「你認識他?」季清棠有點驚訝,當時梅瞬臣還裝著一副無知的表情。
「怎麼可能?只是見過他的照片。」梅瞬臣說著,又道:「雖然只是一個側影,不過那種氣勢應該是錯不了的。」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季清棠也有點莫名,應該是巧合才對,不過不得不說這種巧合還真是不幸。
梅瞬臣看一眼季清棠,斟酌著用詞道:「對於那樣的人……你……」
「我不想跟他扯上關係。」只是沒等梅瞬臣說完,季清棠立即道:「那個人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和他扯上關係的人,相信不會有太好的下場。」
梅瞬臣也承認這一點,只是過於著急的撇清似乎……那男人對於自己的救命恩人應該不會有惡意,當然只是應該。但是救命恩人要是一副不願理人的高傲樣子,相信他也不會多給面子。
兩人正說著大廳的燈就突然滅了,正中央主持人位置的大燈亮了起來,看來拍賣會要開始了。站在燈光下的是一個極其嫵媚的男子,長相出眾不說,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一股風月場所裡歷練出來的風情。
「這是夜島的什麼人?」季清棠小聲地問梅瞬臣。這個主持人看起來可不比梅瞬臣遜色幾分。
「好像是教官之類的。」梅瞬臣說著小道消息,關於夜島的消息外面知道的極少。
正說著,只聽主持人道:「現在就來看我們第一件商品,底價是五百萬。」
說話間,主持人把自己身旁的一塊黑布挑起,一個全身赤裸的十三、四歲少年緩緩站起。
「六百萬。」已經有人開始抬價,一下子就抬高了一百萬。
「六百五十萬……」
「……」
看著台下人叫得火熱,季清棠不由得看向梅瞬臣道:「你不出手嗎?」
「不是我想要的。」梅瞬臣淡淡地回答著。其實,對於這種方式他是極其反感。
季清棠看看他又道:「不過我真的有點意外,你竟然會來這種地方買人。」想想梅瞬臣的出身,對於這種地方應該很排斥才對。
「隨便壞規矩很不好,尤其我剛當上老闆。」梅瞬臣淡淡地說著,又道:「不過來這種地方你真的沒問題嗎?」
「能有什麼問題?」季清棠淡然地說著。
梅瞬臣笑笑又道:「其實,有時候買個情人也不錯,夜島出身的少年都很聽話的。」
季清棠愣了一下,反問:「難道你覺得我只能買情人嗎?」
「不,只是怕你一個人太寂寞,而且夜島出身的人一般都很乖巧聽話。」梅瞬臣笑著。
季清棠的條件絕對不差,只是該怎麼形容呢?他太強了,而且並不是那種會保護別人而產生的強,他所有的一切只屬於他自己。他曾聽戴唯向他抱怨過,說季清棠是那種即使地球只有他一個人還是能活下去的類型,他不需要任何人,他也不會保護任何人,他只會做好他自己。在一起這些年來,兩個人似乎很近很近,但是卻感覺不到他的心在哪裡。
季清棠對於這個回答有點苦笑,卻道:「也許我該聽聽你的建議。」
梅瞬臣怔了一下,道:「啊?」
「聽你的話買個情人。」季清棠說著。
「你在開玩笑吧!」梅瞬臣驚訝道。他帶季清棠來主要是打發時間的,沒想到季清棠真打算買。
「看看再說吧,還不知道有沒有合心意的。」季清棠說著,反正只是臨時起意而已。
梅瞬臣卻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季家公子是同性戀已經夠讓季家沒臉見人的了,若是在這種地方買這種人的話,那後果……不自覺地側臉看向季清棠,仍然是那樣淡然的眉眼,似乎一點都不在乎他的這種行為給自己家族帶來的麻煩。
不過,季清棠的運氣不夠好,一個晚上共推出四位少年,沒一個合他心意。梅瞬臣還舉了一次手,他連多看一眼都沒有。
為期兩天的拍賣會,主辦人還包了一晚的住宿,說是方便客人,其實參加過一次的梅瞬臣卻十分清楚怎麼回事。夜島每年在拍賣會上會主打幾位少年,但是並不表示他們手上只有那幾個而己。夜島的少年都是從小撿來調教出來的,數量向來不少,只有幾個極品才會以拍賣的形式銷售,而其他的則是靠這個晚上傾銷。
因為梅瞬臣和季清棠拿的是一張帖子,房間自然在一起,向來重視睡眠的季清棠被侍者領到房間之後就打算洗澡睡下了。還順便喝了侍者們送上來的牛奶,對於會送上牛奶這點季清棠有點意外,不過卻正合他的胃口,他睡覺前習慣喝杯牛奶。
一口氣喝下去卻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從小生於醫道世家,對於藥草他比別人敏感得多……
「睡了嗎?」門外傳來梅瞬臣的聲音。
季清棠起身開門,梅瞬臣笑道:「有件事情忘了告訴你,他們送上的……」
梅瞬臣不自覺地停住了,因為他看到季清棠床頭放著的空杯子。
「怎麼了?」季清棠問。
梅瞬臣仍然看著空杯子,有點尷尬地道:「是這樣的,這可以說是夜島的習俗,臨睡前給客人的牛奶裡一般都加料的。」
想想看來參加這種宴會的男人,有幾個會臨睡前喝牛奶的,但是眼前似乎就有一個。不過認識這幾年了,梅瞬臣從沒看過季清棠喝酒,來天使之都也是喝果汁。
季清棠卻怔住了,雖然梅瞬臣沒說加什麼料,但是也猜得出來。
梅瞬臣多少有點愧疚,畢竟是因為他沒提前說明而造成的結果。「其實這也沒什麼,我幫你聯絡一下夜島的人,或是你跟我一起來挑個合心意的?」
季清棠臉色尷尬了起來,還帶著一絲茫然,完全沒有處理這種事情的經驗。
「那我自己去吧。」梅瞬臣看看季清棠的表情說著。
「不,我希望能拿到解藥。」季清棠反應過來,下了藥應該能解才對。
梅瞬臣愣了一下才道:「這個……一般都是直接用人來解的,等我一下。」說完梅瞬臣轉身離去。
季清棠歎口氣,關上房門坐回床上。即使有買人的打算,也並不表示他能如此隨便地跟人上床。雖然男人的性與愛可以分開,但是季清棠卻從來不分得那麼清楚,完全地為性而性對他而言有點像禽獸。但是現在這種狀況讓他有點手足無措,尤其當清楚地感覺到身體的躁動時,說起來他也禁慾好久了。
很快地他的房門再次被推開,季清棠卻愣了一下,進門的是一個極其漂亮的少年,比今天晚上推出的那四個都漂亮得多。緊裹著一條床單,少年回身關上門,然後扯開床單,露出美麗的胴體。季清棠覺得有點口乾,少年已經向他欺身過來。
靈巧的舌頭舔向他的唇,卻被季清棠躲開。少年似乎愣了一下,季清棠道:「我不太喜歡與人接吻。」
也許因為他是醫生的緣故,對於口對口的細菌流動有點受不了。即使和戴唯同居三年,他們接吻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
少年很快又襲向他的脖子,手也慢慢地伸進他的衣服,而這時的季清棠終於開始行動,伸手抱起少年放到床上。陌生的少年,美麗的身軀,再加上藥效的作用,季清棠有點意亂情迷。只是當他覆到少年身上的時候,他感到身下身軀的一陣顫慄。
「你要是不討厭用嘴的話,就用嘴吧。」季清棠說著。
季清棠洗好澡出來,看看表,已經凌晨三點。床上的少年仍然是坐在床上看著他,季清棠沒有做到最後,只是讓他用嘴解決。少年是很漂亮但是季清棠卻沒有從他身上感覺到溫度,而且與陌生人做到這種地步對於季清棠來說已經是個挑戰了。
「你也洗澡睡吧。」季清棠說著,打開房門走向旁邊的小客廳。
他想吹吹風,夜島的藥藥效果然不得了,即使已經發洩過,再和那個少年在一起也許他會忍不住再來一次。打開窗戶,然後在窗口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吹著晚風,看著外面的點點星光。
「看來我特意為季大夫挑的、夜島今年的極品也沒能讓您滿意。」極溫和的聲音響起於身後。
季清棠驚了一下,藍.C.哈利斯?他怎麼會在這裡……
「這裡是我的別墅,我借給夜島的。」哈利斯看出季清棠的疑惑,笑著解答。
季清棠明白過來道:「原來那個少年是您安排的,真是謝謝了。」比今天主打的那幾個都漂亮,怎麼也不像是次級貨。
「舉手之勞而已。」哈利斯笑著,卻不自覺地打量著季清棠。今天晚上的季清棠似乎與前幾次見面時的印象差很多。
剛剛洗完澡,只是一件睡袍在身。也許是藥效還沒有消退的緣故,雖然全身包得相當緊密,但卻隱藏著一股風情。沒用香水,但身上卻透著一股清香。
哈利斯不自覺地在季清棠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左手撐起下巴看著這位俊秀的名醫。說起來哈利斯對於這位救命恩人的個性與氣勢印象十分深刻,長相卻記不太清楚,今天他終於看清了。
季家男人似乎都有一張俊美的臉,不顯陰柔,當然也不是活力四射,只是呈現一種男人該有的俊朗。柔順的黑色短髮,髮質看起來很不錯。瓜子臉,皮膚白皙,五官算不上太突出,但是一雙丹鳳眼卻極具殺傷力。身形修長,似乎有點偏瘦。再加上百年世家熏陶出來的氣質,全身上下彷彿環繞著不可侵犯的光暈,讓人有種望而生敬的感覺。
「我臉上有什麼嗎?」季清棠出聲,平淡的聲音沒有任何一絲不悅或其他情緒,只是單純地詢問。
「沒什麼,才注意到您長得非常好看。」哈利斯說著。
「謝謝您的讚美。」季清棠仍然是一副不動聲色的神情,起身想走,但很明顯對面那位沒有放人的意思。而且他已經擺出了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想打發掉幾乎是不可能的。
「不過,您會喜歡男人多少讓我有點意外!」哈利斯突然說著。
「現在這個社會同性戀沒那麼奇怪吧?」季清棠淡淡地說著。
「同性戀?」哈利斯似乎愣了一下,才道:「我一直以為您只是一時圖新鮮而已……」
季清棠無言。
「不過這樣也很好。」哈利斯突然說著。
「啊?」季清棠有點不明白,自己是同性戀與他何干?
「我也喜歡男人,有沒有興趣當我的情人?」哈利斯一副我想請你吃飯的口吻說著。
只是卻讓季清棠怔了好一會,他有點不太明白,話題怎麼轉到這裡來了?
「嚴格地說我算是雙性戀,目前缺少男性情人。」哈利斯笑著,仍然是一臉溫和,這也讓季清棠多少有點不適應,用大學講師的儒雅口吻講這些……
「若是床伴的話,我想哈利斯先生想找多少都沒問題吧?」季清棠清醒過來後又道:「就像您今天給我安排的那種小男生,我想他比我合適得多。」
「不,那只是一個玩物而已,和情人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哈利斯糾正著他的錯誤,又道:「我覺得您是非常合適的人選。」
季清棠挑眉看著他,有點不明白哈利斯的用意,他在說什麼笑話?不過,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季清棠都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不禁道:「但是我並不認為您是合適的人選。」
「但是我認為很合適。」哈利斯非常肯定地說著。
季清棠卻是皺眉看向他,想了一下才道:「您在床上是零號嗎?」
「啊?」哈利斯怔了一下,他是沒想到有人竟然會問他這種問題,他會是被壓的那個?這真是……
「我也不是。」季清棠極認真地說著。
哈利斯沉默一會,再次看向季清棠認真地道:「您不能退讓嗎?」
「很抱歉,我不能。」季清棠說得斬釘截鐵。
「沒有商量的餘地嗎?」哈利斯問,他的口氣聽在季清棠耳朵裡多少有點威脅的意思。
季清棠想了一下道:「您要是肯向全球媒體公佈,我們是交往中的同性戀人,並且當眾正式簽字結婚,我就讓步。」
「啊?」哈利斯一愣,這個條件實在讓他驚訝,兩個男人簽字結婚……看一眼一臉堅決的季清棠,不禁道:「您是在開玩笑嗎?」
季清棠堅定地道:「絕對不是開玩笑,我是同性戀是事實,以後一定會跟男人一起生活。若是真的結婚的話,對象也鐵定是男人,這個事實早晚都會被公開,我現在只是把時間提前而已。」
「這種事情真鬧出來,對於你和季家來說……」
「會嗎?我只是一個醫生而已,我想病人不會因為我喜歡同性或異性而止步的。至於我家裡,都已經知道了。」季清棠淡然笑著,又道:「而且我從來不覺得喜歡同性和喜歡異性有什麼不同,要是因為這個給我的家人帶來恥辱的話,我也只能說抱歉。」
十月二十二日,季家老爺子季傅青五十歲大壽。無論季清棠再不願回去也必須得回去,只希望母親不會在宴會上直接塞人給他。
晚上的宴會,季清棠中午十二點就進了家門。還沒進大廳周媽就迎了出來,周媽是他們的保姆,季家六個兄弟差不多都是她一手帶大的。不過長大之後幾個兄弟就很少在家了,連老五、老六都不在這邊唸書。先是一陣嘮叨,內容雖然千篇一律,不過季清棠還是很高興。
「清棠……」來自二樓的低沉男聲讓樓下兩人都怔了一下。
說話的是季家長子季秋棠,長相和季清棠有幾分相似,只是看起來更為嚴厲。季秋棠是季氏的實際經營者,雖然長年在香市,但回本家的時間卻很少。
「大哥……」看著季秋棠的神色,季清棠有幾分驚訝。大哥基本上喜怒很少形於色,而現在他已經明顯看到他臉上的怒氣了。大哥是在生他的氣嗎?
「跟我到書房來。」季秋棠冷著臉吩咐,轉身又上樓。
季清棠滿心疑惑地跟了上去,有點弄不清大哥在生什麼氣。
季家幾個兄弟對於父親季傅青是夠孝順沒錯,但是若說敬重的話,則都給了大哥季秋棠。季秋棠比他大三歲,但早在幾年前就是季家大小事務的實際處理者。可以說季家在季傅青當家時沒有被敗光,季秋棠功不可沒。
「你前段時間去了英國?」季秋棠極其不悅地開口。
季清棠倒是怔了一下,沒想到大哥竟然會知道這件事,不過本來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便坦然道:「是,和『天使之都』的梅老闆一起參加了夜島的拍賣會。」
「你……」
「我當時戴了面具,應該不會有人認出我來。」季清棠又補充了一句。
對於這種態度季秋棠只能歎氣,在說話、處理、待人方面季清棠十分維護季家的面子。因為他覺得這是一個世家子弟該有的涵養,但是在性向上他卻絲毫不讓,因為他不覺得他喜歡男人礙到誰了。
一直以來季秋棠認為五個弟弟中,只有季清棠是最不需要人操心的。他在很小的時候就表現出極高的醫學天分,再加上後天的努力,才有了現在的名聲,現在季家醫道世家的名聲可以說是靠他在撐著。
但是在他二十歲那年坦言自己的性向之後,季家上下就承受著無比的壓力。本來只是覺得有點古怪,只要當時他否定了,根本就不會有人懷疑,而他卻選擇坦言相告。理由是:他只喜歡男人,以後也只會和男人一起生活,家裡人早晚都要知道的,也就沒有隱瞞的必要。
而後果可想而知,季清棠的母親──季家現任族母──為此差點沒把季家吵翻天,為了糾正他,以死相脅都使出來了。沒想到季清棠只說了一句話:離開本家,再不行就發表聲明離開季家。他說出來的時候連季秋棠都怔了,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十分溫和的二弟會如此堅決。他還記得他那時候說的話:不是他不退讓,而是退讓之後他沒辦法生活。只是為了一個面子,他覺得不值得把自己以後的生活都賠上。
「不過,大哥是怎麼知道的?」季清棠問。夜島絕對不會公佈客人的姓名,季清棠的名氣是夠大,但是認識他的並不多。而且夜島的客人裡應該沒有大哥的熟人吧?
「這個你就不要管。」季秋棠說著,又道:「我已經和父親商量過了,生日過後父親就要退休了,你就是季家的新任當家。」
季清棠驚詫道:「大哥,你才是季家長子。」
「但你是嫡子,而且以醫術來說你是最優秀的。」
「醫術高明並不表示我可以管理一個企業,更不可能成為一個優秀的當家人。」季清棠非常認真地說著,又道:「而且族長要是同性戀的話,外界觀感也不太好。」
季家少爺是同性戀的事情被外界知道,最多對他有所偏見而已,但他如果成了族長那對整個季氏家族的影響就太大了。而且一直以來季家在選下任接班人時標準就是醫術的高低,這也是季家這些年來聲名在外,但是家底卻越來越空的原因。
季秋棠再次歎氣道:「真的沒有辦法嗎……」
「大哥,你該清楚同性戀並不是病,而且性向也不是自己可以選擇的。我很早以前就說過我不會跟女人結婚,以後的伴侶也不可能是女人。」
「以你的條件即使只是做做樣子……」季秋棠再次開口。
「大哥!」季清棠阻止他再說下去,又道:「這種婚姻有多傷人,我已經在我母親身上看到了。」
季秋棠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