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媳婦兒 第九章
    「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追上去,不消片刻可能會不支倒地,想達到目的地,太難了。」衛情天就事論事道。

    「你這是想勸我打消念頭?」路世塵一臉蒼白,一看便知重傷未癒。

    「我的直覺告訴我……」衛情天稍做停頓,直盯著他半晌有餘後,坦白道:「……勸得動的機會如塵沙般渺小。」

    對於恩人由衷的關心,路世塵只能充滿歉意的一歎,道:「並非我不知好歹。而是屬於我的東西,我一定要去取回。尤其是當明白未來的人生已不能缺少她存在的。」

    「你的出發點沒錯,但你可認真想過,自己可能會在半路便耗盡了全力。到時,別說取回你的東西,就連是否有命到達都是個未知數。」衛情天以客觀的立場來剖析這一切。

    「倘若命裡注定我得命喪途中,那我路世塵也無話可說。」他的話中儘是難以撼動的鋼鐵般決心。

    這種連命也可以不要的堅決,使衛情天想到另一個人,一個可說在這世上唯一能讓自己以性命來相護的人。

    「哈!你不僅僅是外貌像他,就連這倔強的的性子也可說是與他如出一轍。這若不是我親眼看見你身上有著一道他所沒有的胎記,打死我也不相信你不是他。」

    回想當初遇上性命垂危的路世塵時,至今仍讓衛情天心有餘悸。畢竟,若真是他受傷的話,那很可能會引來一場想不到的暴動也說不定。

    小則內憂,大則外患啊!

    這……「他」……還好吧?在那敵我不明的情況下,「他」的立場是否還能稱得上安全呢?

    唉!難不成還真應了那句:「身在江湖,心存魏闕。」時勢的變動,教人直歎無奈啊,衛情夫暗忖道。

    「既然你認識個與我性子相仿的『他』,定知我們決定的事,便不容更改的。」

    瞧這神情與語氣,如同當初「他」執意要他退出詭譎,歸於平凡時的情景。

    衛情天苦笑道:「你用不著與他像到這種程度吧?」

    「抱歉,我……」路世塵壓根就沒想過要讓他難做的。「我……」

    「也罷!也罷!」看著那張稀世的「容顏」,一股挫敗頓時而生。衛情天打斷他的話,認命道:「誰叫我一向拒絕不了『他』呢?」

    他的諒解讓路世塵當下鬆了口氣,道:「多謝!」

    「多謝!」

    「不用。反正我也想試試那匹所謂的千里駿馬,看看它是否有『他』所形容那般的腳程迅速。」

    乍聞此言,路世塵一愣,道:「你的意思是……」

    要衛情天看著這張臉累死在半途,他可做不到,所以,兩權相害取其輕的情況之下……聳肩輕鬆道:「不就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嘍,反正……我閒也是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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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夢也想不到你居然會這麼做!」這若不是親耳所聞,歐陽飛虹死也不相信程翠竟與大哥狼狽為奸,她忿忿難抑地怒叱道。

    「你不也討厭她嗎?既如此,我這麼做你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嗎?」

    「高興?!」歐陽飛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一向視為知心好友的人竟這般……陌生。「這會兒你是不是又要說你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我呢?」

    「你明知道我是為了誰,何必出言譏諷呢?」程翠不帶絲毫悔意道。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很簡單,我只想過好日子而已,在我周圍的每個人不都過著愉快舒適的生活嗎?你還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老是鄙視所擁有的一切。你知道我有多恨你這樣嗎?你知道我多辛苦才得到目前的生活嗎?你沒有資格來責備我?」

    「就為了讓自己過好日子,而不惜去陷害他人?」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哼!好個『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多久了?你們的關係究竟多久了?」她的好友竟與兄長做出苟且之事。

    「在我告訴你,有遠方親戚願意資付我一切生活開支時便已開始。」

    兩年!整整兩年!她竟連一點蛛絲馬跡也沒察覺,多可笑啊!

    「不用多言,你那遠方親戚正是我親生大哥嘍!看來我的行蹤之所以會完全掌握在他手上,並非無道理可尋的。」

    「我只不過是做我該做的事罷了!」

    「你真傻!你以為你這麼做就能進歐陽家門嗎?不可能的,以我大哥那門戶分際甚清的個性,你只會有傷心斷腸的一天啊!」

    「不!爺說過,只要我聽話,做的好,他會一輩子疼惜我的。」程翠仍一徑沉溺在自己所編織的夢幻中。

    爺!這稱謂不也將彼此身份分得再清楚不過了嗎?

    「人無知不要緊,最怕的是將無知當成自信,那才真叫可憐。朋友一場,我不希望你有這般下場。」轉身踏出門檻,又道:「好自為之了,小翠。」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隨著手中不斷揮舞而下的馬鞭,雲放天腦海也重複不停地自問著這個問題!

    這要不是歐陽姑娘的通知,如今他恐怕還在漫無目標地,找尋徒留斑斑血跡而不見人影的兩人。

    他怎麼也料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歐陽公子會做出這等下流的害人勾當,令他擔心生死末卜的路兄弟與落入虎口的玉琉璃,就教他無法坐視不理啊!

    不!不行的!

    這事關她一生的幸福啊!

    輾轉思緒頓時激勵起雲放天的決心,他雙腳夾緊馬腹,左手揮動著手中長鞭。日以繼夜,馬不停蹄的奔跑在官道上。與山林小徑上,不論面對再大的風雨、飛沙、艷陽,仍絲毫阻止不了他快速前進的念頭。

    他得快,毫無選擇的得在第一時間內找人來阻止這事的發生。

    在一切未成遺憾之前……

    眼前距離隨著時間的流逝、體力的透支,而漸漸縮短。雲放天更是咬緊牙關的賣力奔馳。

    終於……

    久違的洛陽已至,馬兒的步伐順利踏進屬於玉家的樹林裡。

    就在巍巍大門緩緩開啟的那一剎那,在他已清楚看見眼前正站著欲見之人時,雲放天也體力不支地從馬背上跌落……

    朦朧中,他隱約的瞄到一個身形魁武的男子矯健的突竄而來,強壯的臂膀穩穩將他接住。還來不及言謝,雲放天便也墜入那無邊的深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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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痛痛、痛痛痛……」耳上毫無預警的突來壓力,使得雷霆忍不住哀號起來,揚手一撥,搗著差點被揪掉的耳朵喊道:「你又是哪根筋不對了,玉沐風?」

    只兒玉沐風瞪大黑眸,以一副想吃人的兇猛姿態逼近他的臉,咄咄道:「我、我一見你就討厭,再看你更生氣!」

    「你你你……」雷霆宛如被惡豹盯上的柔弱小兔,死命將頭往後仰去,直至頸子已到極限的地步。「你瘋了啊!」

    「你得慶幸本大爺還殘存點理智,要不……」玉沐風一張俊俏臉龐已與雷霆相距近不過半寸,嘴角微揚,一抹使異性為之傾倒的笑容綻放出。「嘻嘻……我第一個便先宰了你!」

    用那種表情說這種話,真真嚇人啊!雷霆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你……你……」

    「我、我……怎樣?」玉沐風再度湊近。

    這……雖說他是個讓人看了很「養眼」的美男子,但也用不著越靠越近啊!尤其是那張帥到令男人嫉妒,女人仰慕的俊臉上不斷湧現讓人腳底發寒的詭笑時……當真只有保持距離才能以策安全了。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

    「去!」雷霆兩手一伸,身子一閃,馬上在第一時間內找了可以隨時溜之大吉的好位置,道:「真搞不懂你玉大公子又在胡言亂語些什麼了?」

    「哎呀呀!」玉沐風特意拉長尾音,揶揄道:「想不到幾年不見,蠻牛哥哥裝蒜的功夫又更上層樓嘍!怎麼?每天『吃蒜補蒜』啊?」

    「你……你炎帝沐風大人損人的功力也不賴啊!難不成還是『吃筍補損』來的嗎?」雷霆不甘示弱的反攻。雖說他是一面後退一面開口。

    「呵呵!很好、很好!」

    讓人雞皮疙瘩全體豎立的笑聲,這……似乎……他有種不祥的預感。雷霆下意識繃緊神經,凝神備戰。

    「我就在想,是什麼因素讓咱們這位老大不小的武癡蠻牛玩起這種把戲?原來是磨利了一口牙,練就了口水功啊!」

    把戲?!

    什麼意思?

    難不成……

    東窗事發……

    這……就算他東窗事發也與他無關啊?

    「都……都不知道你在說……說啥?」

    「咦?又裝蒜!剛剛領教過了。何不換點新的招數?」

    玉沐風一副瞭然於心的語氣讓雷霆聞言不住膽顫心驚。

    這個時候……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對。他寧可面對千軍萬馬也不願像現在宛如被人看透一般。

    「我雷霆自認粗人一名,打啞謎這等高檔東西不適合我。」急忙抱了抱拳,道:「告辭了!」

    「噯……雷兄、雷兄。」玉沐風早算出他的舉動,快一步上前「留人」,道:「留步、留步。」

    看來跑不掉了,雷霆一副認命的表情。

    既然橫豎都是死,那他寧願痛快挨一刀,也不願被人當猴耍,道:「我說玉沐風,我的玉大爺、神算子大師,你就行行好有話直說吧!」

    「話?!是實話還是場面話呢?」

    「你說呢?」雷霆一旁陪笑。臉上的表情只有一個慘字能形容。

    「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讓咱們來一一清算。」玉沐風磨拳擦掌著。

    「一、一、清、算?!」雷霆重複道。只覺臉上那道蜈蚣疤似乎開始活躍起來,正參與啃蝕他的工作。

    「不是我這個做朋友的愛說你,想想,你雷大公子也一把年紀了;雖然是姑娘不愛、小姐不睬的光棍一個,但畢竟也算是成年人了,為什麼事做事還會這麼思前不思後?本來你是有主張自己思想行為的自由啦!但這個自由好死不死的去妨礙到他人時,那就怪不得人家當面來『吐』你雷某的『槽』了……」瞧這好好的一齣戲,偏來了個攪局的傢伙,太可恨了!

    思前不思後?思想行為自由?礙到他人?這……雷霆絞盡腦汁想理出個頭緒!腦中卻仍一片混沌,尤其是……那條妨礙到他人的罪狀是從何而來?真真給他想不起來啊!

    「……所以說啊!沒有那種天分,就更別學人家玩把戲,瞧瞧現在,外面的腥風血雨我是可以隔山觀虎鬥,然而眼前,想當成沒看見都難,你這不是故意在找我麻煩嗎?」沒事搞了「追徒活動」,還搞到他姓玉的頭上來,嗤!

    眼前?!

    雷霆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一旁昏睡中的男子,原來主因在這兒。

    而他……是誰啊?還來不及思考,耳上的痛感再度來襲……痛、好痛!

    「天啊!」雷霆揮出一記十足力道的鐵拳。可恨的是,那可惡的偷襲者閃過了,他咬牙咆哮道:「你揪人耳朵揪上癮了啊?玉沐風。」

    「錯!我是揪『牛』耳朵揪上癮了。」玉沐風毫無歉意地說著。

    「你……」

    「你這罪證確鑿之人,沒半點內疚的樣子也就算,還敢大呼小叫!天地反了啊?!」

    瞧他這種神情與態度,是誰反了?雷霆不禁嗟歎交友不慎啊!

    「玉哥哥!」一直安靜地守在雲放天身旁的嬴月終於開口喚道。

    「瞧!連一向心胸寬大的嬴嬴都看不下去了,你雷大俠當真是失敗啊!」玉怵風順勢接話,再來一記漂亮的損語。

    這也關他的事!老天!誰來救救我啊!雷霆無語問蒼天。

    「玉哥哥啊!」嬴月的確是看不下去了,只不過這個對象卻得換一換,是她的夫君——玉沐風公子才是。

    她盈盈起身,柔聲道:「在您條條罪狀指向他人時,可有想過自己正是那推波助瀾的幫兇呢?瞧您以正義俠者的姿態一味數落他人,真是過分。」

    聞言,不是滋味的神情已清楚寫在玉沐風臉上,酸酸開口道:「嬴嬴愛妻,你這不是胳臂往外彎,幫外不幫裡嗎?」要一有個風吹草動他就得出馬解決事情,那豈不忙壞他了嗎?

    「我只不過是單純的就事論事罷了!」

    老天垂憐!終於派下慈悲的菩薩來降妖伏魔了,雷霆一臉的感激涕零。

    「你的就事論事,讓我的心一片片的碎裂。」玉沐風捂著心口,一臉痛苦的表情。

    瞧他!嬴月忍不住嫣然一笑,道:「都這個時候了,玉哥哥還有心情開玩笑,不怕小璃真會出事嗎?」

    「去!頂著玉家姓氏的子孫,若連這等不入流的人物也解決不了的話,那她只有聽天由命了。」

    「此話當真?就算小璃哪天冠上了歐陽姓氏,玉哥哥也真能如現在一般處之泰然?」嬴月由長袖中拿出一張由雲放天衣袖內取出的精緻紅帖,隨意的揮了揮。「本來我認為只要兩情相悅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如今,見放天這孩子不辭千里的連夜疾趕而至,相信定有內情在,所以……」

    「這還需要所以什麼!」玉沐風一個箭步踏上前,搶過紅帖,當即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將紅帖撕成片片紅花。這個姓歐陽的竟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不給他點教訓怎成。他馬上高呼道:「還不去備馬,大蠻牛!」

    「備……備馬?!」聽的一頭霧水,滿腦問號的雷霆,聞言瞪大雙眼,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反應道:「你當我是馬伕啊!」

    「不喜歡當馬伕,那就做『蠻牛』好了,正好我的練丹房內正缺個可以試驗那一萬三千樣整人的藥品,不如就由你來吧!」玉沐風露出一抹歡迎光臨的好客形象。

    十足十的威脅語氣!他雷霆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啊?竟沒事跑來這裡讓人虐待!

    哦!想他在江湖中「喊水能結凍」的重量級人物竟來這兒當……馬伕!可笑不可笑啊?!

    「你究竟知不知道什麼叫『客人』啊?玉沐風。」不夠強硬的態度,大有垂死掙扎的意味。

    「不就是不用『客』氣儘管差使的『人』鴃A」玉沐風毫不鬆口的說道:「還不快去!」語氣一轉,尖銳道。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

    雙肩一垮,雷霆一邊朝外面走去準備當馬伕,一邊不甘心的直嘟嚷著:「這……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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