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身遊戲 第一章
    幸運的降臨是忽然,不幸通常也是。尤其一段孽緣的產生與逐漸成形,更是得靠教人咬牙扼腕的忽然及一連串不幸的發生,二者的化學效應來相互應合。

    楊皓頂著一張臭到足以熏死方圓百里的大……黃金臉,強忍著心中的怒火,朝那沒心、缺肝、少肺,卻偏偏與她同肚皮蹦出來,且該死的早了她十分鐘探出頭,便穩坐發號司令寶座的冷血姐姐的住處拖去。

    瞧!居然讓她一個手無寸鐵、單身柔弱的女子,走在這條人煙罕至的大街上,有無天理啊!

    突然,一陣沁涼夜風也湊起熱鬧來,徐徐一吹,冷得楊皓直打哆嗦。

    「哈……哈啾!我……我究竟招誰惹誰了啊!」

    抱怨未斷,惡運已翩然而至。

    稍不注意,一輛鮮紅色的重型機車已快速由她面前呼嘯而過。腳一拐,屁股重重跌坐在堅硬冰冷的水泥地上。登時,冰寒的冷空氣趁機竄進她那因驚嚇而張大的口中,直搗肺部。

    那股驚嚇已漸漸轉變成即將引爆的怒氣,尤其當她發現那位該下十八層地獄的啟事者,已拍拍屁股、頭也不回地離去時,怒火更是直達天靈衝去,久久不能自己。

    這會兒,好不容易才撐起身子站直,又被腳踝上所傳來的陣陣痛楚,給整得握緊雙拳——想捧人!

    想不到,人未揍成,她又被一輛破車給逼退數步。有了前次的慘痛經驗,這一回,她退的更加謹慎、更加有技巧,保證絕對是姿勢優美、且事後還能站立不倒。但,萬萬想不到的是,那謹慎加技巧與姿勢優美的一小步,所牽動的痛楚,竟遠比剛才屁股著地時的疼痛還叫人抓狂!

    登時,怒火燒盡九重天,熊熊怒火已經在楊皓心中燃到最高點。再也積壓不住的怒氣,更是在此時一股腦的、全朝那正由白色跑車內走出的大爛人身上射去。

    「你瞎了是不是?沒看到這裡高掛著一塊『禁止停車』的告示嗎?還是說『我』這麼大的一個人也能讓你看閃了眼?」

    「我……」

    「你、你怎樣!你自認為可以隨心所欲,高興想停哪就停哪,是不?」

    「你……」

    「我、我又如何?是不是我現在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說話,讓你很意外?那要不要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表演遜斃了的車技呢?我告訴你,別以為開了輛比別人好一點的『破銅爛鐵』就襆個二五八萬。」

    她冷哼道:「政府開闢馬路可不是讓你用來當私人賽車道的!更沒有人有義務成為你不遵守交通規則的瘋狂賽車手的犧牲品。」

    一連幾次被人截斷話後,他也不再試圖開口說些什麼——反正到頭來還不是會被她搶白,何必呢?

    帥氣的半倚在他那輛白色敞篷跑車旁,雙手交疊於胸前、嘴角微揚,還帶著一抹趣意。深邃黑眸眨也不、上下打量著眼前這位張牙舞爪的噴火母老虎。

    「看什麼看!上輩子沒見過女人是不是?」不開口卻又直盯著她不放的神情,使得楊皓深深覺得自己像是櫥窗內任人評價的貨品。她可一點都不喜歡這種感覺!

    「女人是見得夠多了,偏偏沒見過你這種七孔會冒煙的。」可列為稀有動物了。

    喝!好一副迷人、性感的中低音嗓子。只可惜發自這種爛人身上,再好也枉然。

    不悅、不屑兼不爽的楊姑娘,瞪大一雙火眼金睛死瞅住他。

    正想再擺個三七步來營造出更狠、更嗆、更教人不敢輕易侮辱的姿勢來時,痛腳已領先一步點燃戰火。倒吸口氣,當然也更生氣,叱喝道:「看看看,再看我就要你好看。」至於如何「好看」法,千禧十大酷刑已在她腦中慢慢成形。

    「當真!」

    當真?我還當歸哩!

    瞧!他臉上居然還漸漸揚起一抹滿是嘲諷的死人笑,彷彿是說——不過是個女人,又能玩出什麼花樣的可惡表情。

    這這這……

    是可忍,孰不可忍!

    再呆看下去,我楊皓就跟你姓。快速揚手,使勁、用力,絕不留情地將手上所能丟死人、砸死人的東西狠狠朝他那張死人笑臉拋過去。

    這廂,見前方忽有不明物體來襲,身手矯健如他,輕輕一閃,便輕易躲過攻擊。太小兒科了吧!

    掉落在他身後的「武器」原來是個手提包。「試過了,但似乎不如想像的那麼有魄力哦!」真好玩,台灣的女孩都像她這樣嗎?想著、想著,他笑得更加得意了!促狹的嘴角還浮現出迷人的淺淺梨窩。

    「你……」楊皓氣得雙拳緊握,小巧鼻翼不斷地一張一翕。冒火、快冒火了!

    「看來這……」

    方開口,一團陌生黑影從天而降,正確無誤地重重落在他肩膀上。一彈,接著往車上彈跳而去,與包包並肩而立,好不快活。

    而對此一突襲,他呆愣了一下,一時之間,竟叫他無言以對。說真的,他實在想不到兩手空空的她,竟能……著實令他躲閃不及!

    哈哈!什麼叫突襲?問她就對了。因極度憤怒所踢出的鞋鞋,不負所托地勇挫敵軍,使她順利地出了口烏氣,楊皓的心情霎時變得大好。

    「怎麼樣?這下是不是稍稍喚回一些魄力了呢?」

    他拍了拍肩的灰塵,再好的脾氣也被磨光了。收回前言,一點也不好玩,台灣的女人要全像她那樣就完了。

    「想不到才剛回台灣,便『有幸』遇到你這種顛倒是非的野蠻人。」

    「野蠻!顛倒是非?哼!我自認以這種非人的行為,來對付一個差點撞死我的人,實在文明不過了。」瞧他一身名牌,肯定是個只會揮霍家產的敗家子,只懂得張口呼來喝去的……「死惡少!」楊皓百分、千分、萬分不屑的嗤之啐道。

    他一向自認風度絕佳,尤其對待異性,更是秉著絕對的紳士風範,「最佳情人」的封號,可不是浪得虛名。但,他今天破功了。練就三十年的迷人之風竟敗在一個女……野人身上。他冷冷一笑,譏諷道:

    「那要不要我這個惡少配副眼鏡送你啊,好讓你能看清楚剛剛發生的事。相信紅色與白色,機車和汽車,不論在顏色或造型上,都很容易分辨。還是說……你好死不死、偏患有那嚴重的色盲加大亂視呢?野蠻小姐。」

    哎呀!做賊的居然喊捉賊啦!真不愧為臉皮厚到能擋子彈的……死惡少!

    「是啊!那要不要也讓我來提醒、提醒你,剛才是誰差點撞死本姑娘的。」

    好個是非不分的野蠻女,他今天也算是大開眼界了。

    「經過今晚,我終於學到一件事,那就是以後想當好人也得先看清楚對象是誰。遇上你這種專把人心當成驢肝肺的野蠻人,只有自討苦吃的份了。」

    「好人?哈哈!」楊皓滿臉不屑,嗤鼻道:「就算全世界的好人全不幸死光了,這個頭銜也輪不到你這個死惡少,別做夢了。」

    說他做夢?她才發昏哩!

    「哼,要不是我這個有良心的死惡少正義感氾濫,怎麼會停下車來幫你這個落難野蠻女!現在才會看你在這發神經。」他毫不客氣地反諷回去。

    「哈!哈!哈!」她仰天誇張地連笑三大聲後,咄咄道:「這個社會就是有你這種自稱正義之士的超級不要臉人渣,老將馬路當成自家賽車場,才會使得交通意外一而再地不斷發生,要不是我這個野蠻女還多了點幸運的話,又怎麼還能站在這,發神經給你這個混蛋惡少看呢?」

    「是嗎?你……」

    「哼——」楊皓揮揮手再次打斷他,接口道:「你用不著一臉感激涕零我能平安無事的表情。我之所以會讓你免去一場監獄風雲,是因為你不是姓周的潤發兄。」

    厲害、厲害,當真可以出國比賽了。他毫不吝嗇地給予掌聲。

    「真是個舌尖牙利的野蠻女,佩服、佩服。」冷哼一聲,旋即又道:「現在經由你這一番提點之後,我也終於明白為何時下自掃門前雪的人愈來愈多了。原來是走過夜路,所以怕黑。社會上若再多幾個像你這種不可理喻的野蠻人,那我敢拍胸脯保證,下回你再發生意外的話,換來的定會是活該死好的反應。」

    居然詛咒她還有下次?「你……」

    「你、你怎樣,我,我又如何?」他搶先一步,將她的話丟回她臉上。「該不會是因為我這個死惡少的一番話使你感動了吧?快省省,沒人相信的,畢竟野蠻小姐若不野蠻,又怎能人如其名呢?你說是也不是啊!」

    聞言,楊皓即瞪大雙眼,怒視著他。正想開口扳回劣勢,卻又該死地被他搶先。她可是截話高手耶!

    「為了繼續維持我這顆文明的心,最好馬上離開,以免一個不小心就被你這野蠻人的野蠻思想給同化,污染。」

    說完,不留半點讓她雪恥的機會,手撐車門,迅速敏捷且不失帥氣的凌空一躍,已然穩坐進賀駛位上。長腿一伸,油門一踩,如流星趕月般消失在黑夜中。

    眼前這一幕看得楊皓是怒火沖天,幾近喪失理智的跺起腳來。果然,一時的衝動換來撕心裂肺的痛楚。

    「啊……」她恨、她痛、她氣呀……仰起頭,張口便朝那暗黑蒼穹狂聲尖叫。

    「喂!你該不會是看到又圓又大的月亮,所以激出本性來了吧!」又是他!

    熟悉的挖苦聲、嘲笑聲、調侃聲,再度自她身邊清晰響起。

    「嗯……」他煞有其事的慎重思索了會兒,道:「野蠻的狼女,倒也是絕配!」

    一抹令人膽顫心驚的冰冷目光,立刻由楊皓的一雙明眸中激射而出。倘若眼神真似武俠小說所形容能殺人於無形的話,那眼前的他,可能早被射死投胎不下數十次了。

    他假裝害怕的抖個不停,道:

    「我差點忘了,惡少的好心及正義感,向來是咱們野蠻族的代表最最不屑的。」揚揚眉,看了眼手上的一隻鞋與手提包。「看來這些被我摸過的東西,你也不屑要了。」

    他不在意地聳了聳肩。「無所謂。就算是我無聊,自討沒趣好了。再見,哦,應該說永遠不見才是,你說對不對呢?」

    丟下話,便又再度踩上油門。「咻——」地一聲,疾馳而去。

    在車子消失的那一剎那,楊皓還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拿著戰利品,朝她挑釁的揮了揮。

    眼見他那不可一世的襆樣,楊皓氣得想殺人,嘔到快吐血。

    當她拖著僅趿一鞋的痛腳走路時,真是恨不得一口吞了那個早該下十八層地獄的死惡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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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裡,一輛純白色的保時捷跑車正迅速地馳往陽明山。朝那棟坐落於仰德大道上,氣宇磅礡的歐式建築物而去。

    這時,白色跑車正隨著兩扇精緻的鏤空大門徐徐開啟,而順勢地滑了進去,直開入車庫,停放在一輛價值不菲的紅色法拉利隔壁。

    當男子順手帶上車門的同時,一道人影突然由黑暗角落快速竄出,身子極為靈巧的往那名男子身上探去。一雙手似沾了強力膠般,緊緊黏住男子的雙眼。

    「猜猜我是誰?」這陣特意壓低的聲調由那名偷襲者口中傳出。

    聞言,那遭襲擊的男子便再也忍俊不住的發出一連串極富磁性的低笑。

    「於大小姐,下次若想裝神弄鬼,請先將你那輛顯眼又騷包的紅色法拉利開到別處去藏,別老玩這種蠢遊戲。」

    「去!這都得怪你,什麼不好送,偏送這麼一輛體積龐大的笨車給人家當生日禮物。想藏它還得先找個防空洞才行,說有多麻煩就有多麻煩!」

    「就算麻煩,你也用不著一直掛在我身上吧!」他笑著將女子的手給掰離雙眼,打趣道:「才多久不見,你似乎又重了。」

    「重?」他口中的於大小姐一聽此言,立刻由男子身上跳了下來。雙手叉腰,一副潑婦開罵的標準預備茶壺動作,道:「狄飛鷹,你給我睜大眼睛看清楚,小姐我一百七十二公分、五十六公斤、三圍乃國際標準三十六、二十四、三十四。」

    「凡是有幸得見本小姐芳顏的人無不讚我是個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各大報章雜誌一致推我為史上最完美的漂亮寶貝,不知有多少公子哥拜倒在本小姐的石榴裙下。你狄飛鷹居然敢說我肥——不,是重。你……縱使你身份特殊,是我最崇拜且敬愛的表哥,我也不能原諒你。」

    這……天啊!才一句玩笑話,竟惹來一頓當頭炮轟。不知怎麼,眼前這張七孔生煙、美艷絕倫的臉蛋已與腦海中另一張不分青紅皂白、咄咄逼人的臉龐重疊。

    看來,他今日的女人緣似乎是奇差無比。想著、想著,狄飛鷹不住搖頭道:

    「看來今天我與女人鐵定犯沖,遠離才是上上之策。」狄飛鷹有點給他自尊受損地朝屋子大廳走去。

    「與女人犯沖?」於翎霓緊追而去。方進屋,便將蔥般的玉指直截上他偉健的胸膛。「你這個沒良心的臭男人,虧我一聽到你回國,就馬上丟下工作趕回來。你啊,不但沒一聲謝謝,還句句揚言與我這個『女人』犯沖,試問天理何在,你狄飛鷹的良心又何存呢?」

    雖然在國外早有耳聞這位於大明星的「戲」胞,已為她換來滿坑滿谷的獎座,而今一見,還是不能不佩服她。

    瞧!她台詞說得多溜,表情裝得多絕啊!

    「怎麼,深感內疚,不敢出聲了嗎?」於翎霓誇張地叫道。隨即,又挺起傲人的上圍直逼向哭笑不得的狄飛鷹。「你倒也解釋解釋,看我這個『女人』如何與你犯衝來著。」

    老天!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一個是張牙舞爪的超級野蠻女,另一個是演技精湛的藝界非常女。狄飛鷹快被這接踵而來的「女禍」搞瘋了,伸出雙臂隔開與非常女的親暱接觸。

    「古語有云:男女授受不親。你就饒了我吧!」

    聞言,於翎霓不禁杏眼圓睜,好奇道:

    「你該不會想告訴我,就這樣碰上一碰,你便對我有了反應吧!」

    「老天,你這像是人稱『純情派掌門人』該講的話嗎?」當他縱慾狂魔啊?

    「是啊、是啊!純情派掌門人就得摒除七情六慾,最好還能不用吃東西、不用上廁所,乖乖的杵在銀幕前等死。」

    見她說得忿忿不平,狄飛鷹不禁笑道:「要當真做的這麼不愉快,乾脆別做。反正宋振也早已準備好要養你一輩子了。」

    「惡!標準沙豬。」於翎霓滿是厭惡的朝他做了個鬼臉。

    「你呀,被宋振給寵壞了。」狄飛鷹疼惜地輕捏了捏她嬌俏的鼻子。

    「你不也被媒體寵上天了嗎?」於翎霓兩眼賊兮兮的朝他一睨。「聽說才剛回國,就又上了花邊頭條了哦!」

    「有嗎?」

    「沒有嗎?」

    「你明知道我向來不看那種八卦新聞的。」「是啊!你都只上嘛!方、喬、哦?」

    「別鬧了。」狄飛鷹一屁股坐進沙發內,長腿帥氣地交叉疊在桌上。「這次要不是宋振在三天內下了十二道金牌,說什麼有些遺囑上的問題要處理,我才懶得多跑一趟呢!天知道我現在有多忙。」

    「哼!提起這事我就嘔!瞧你還說他寵我呢,死也不願透露一點秘辛給人家。真是氣煞人也!」一回想那天軟硬兼施,卻仍套不出任何消息,就滿肚子火。

    「不愧為我飛鷹集團的首席法律顧問,夠專業。」狄飛鷹豎起大拇指稱讚。

    「虧我還想盡辦法要為你打探呢!當真枉做小人。」紅唇一噘,散發出說不盡的風情。

    「是是是,是我不知好歹。」識時務者為俊傑,狄飛鷹陪笑道。

    「你這才知道啊!」恢復笑顏的於翎霓在他身旁坐下。拍拍他的肩,有點三八的開口道:「言歸正傳,該不會遺囑真有問題,飛鷹集團總裁要換人做做看了吧?」

    「不可能。」

    狄飛鷹嘴上雖篤定,但是,心裡卻被一抹不安給漸漸佔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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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你說什麼?」

    楊皓做夢也想不到冒著生命危險——畢竟她也差點命喪車輪下——而來的結果,竟是親耳聽一樁荒謬至極的大計。虧老姐還好意思冠上「自由民主」的共商呢,明明就是強迫中獎嘛!

    倏地,楊皓猛然由椅中跳起,大咧咧的舉動撞上了桌沿,在這強力撞擊之下,使得桌上一杯果汁應聲而倒。登時,黃色液體順著桌面流向楊皓身上那件白色運動褲上。

    眨眼間,大腿部位已呈黃澄一片濡濕。楊皓似乎一無所覺,因為她全副注意力都放在對面那位,跟她簡直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楊可兒身上。

    「你別這麼激動行不行?看,把桌面都弄得一塌糊塗了。」楊可兒連忙抽出數張面紙,動作利落地制住果汁繼續漫流。「瞧你連褲子都染出一大片黃來了,快點擦擦。」

    「別激動?居然還敢要我別激動,你……」

    「我我我,我活潑可愛又漂亮,是眾所皆知的了。」

    不要臉,不要臉!

    「楊、可、兒!」楊皓氣到頭頂都快冒出白煙來了。「你該死的還有心情耍嘴皮子。你,你知不知道就因你一通該死的電話,害我腳受傷、鞋不見,皮包也丟了。」

    「這些我都可以自認倒霉、不跟你計較,可是現在你居然……居然要我……你,你快給我說清楚、講明白!」她狠狠跺了跺腳。

    瞠大一雙充滿威脅的眼眸死瞅住她,咬牙附加道:「先聲明,本姑娘現在可是正在火頭上,希望你說話能三思再三思,千萬別開玩笑。我可不想因此而犯下弒姐的慘絕事件來。」

    楊可兒似對妹妹憤怒的聲明置若罔聞,一派優雅正經的開口道:

    「結婚可是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大事,我又怎會拿來同你開玩笑呢?」

    「不是開玩笑?那就是真的!」

    見她回答的如此理所當然,楊皓差點沒氣得昏死過去,她怒吼道:

    「這就是你所謂的共商大計!三更半夜把我從被窩裡挖起就是要告訴我:『恭禧,你要嫁人了!』你、你以為這是在演八點檔的電視劇哪!」去她的大計,簡直是狗屁!

    「是什麼?為什麼不說了呢?」

    「這……我……唉……總之這樁婚事是父親親口應允的,白紙黑字寫得是一清二楚,要我們楊家履行,不然的話……」

    會怎樣她沒興趣知道,只知道自己還有一線生機,楊皓正色厲聲,道:

    「聽說你也是姓楊的哦?還是那有權拿雞毛當令箭的老大是不?正所謂長幼有序,憑什麼你這個第一人選的姐姐,要我這個後備妹妹去履行你該履行的『義務』。」

    「那……那我之所以會這麼決定也是逼不得已的啊!人家又不是故意要撇下不管的。」

    「就你一句不是故意、逼不得已,便要我去嫁人,門都沒有。要嫁你自個兒去慢慢嫁,做妹妹的我到時一定會包上一個大大的紅包當賀禮。」

    「你這不是在說廢話嗎?我要真能嫁還用得著『恩澤』於你嗎?」

    恩澤!

    楊皓差點就吐血了,強壓住怒意,道:

    「我是女人,你也是女人。我有的,你也一樣不缺。說什麼我能嫁,你不能,你存心玩我啊!」

    「玩你,怎敢呢?」楊可兒嘴角微微揚動,道:「的確。你有的我是一樣也不少,但很可惜,我有的你就未必有了。」

    「笑話!難不成你去變性了啊!楊哥哥。」十足嘲弄的語氣。

    「不是變性,而是我肚子裡多了點你所沒有的東西。」楊可兒即神秘又得意的輕撫著自己的肚子。

    聞言,楊皓朝她平坦的小腹一瞥,嗤之道:「肥油、贅肉,這種東西待我回去努力一番,成就定比你更輝煌。」

    奇哉!怪哉!她們倆明明就是同一家公司所出品,為何在智力上會差這麼多呢?真虧她想得出來——肥油、贅肉?

    楊可兒忍俊不住地咯咯輕笑出聲。

    「笑笑笑,你花癡啊!」楊皓沒好氣地送上一記白眼後,倒頭坐回椅子。

    「我不是花癡,我是要、做、媽、媽、了。」

    毫無預警的一項宣言,教楊皓尚未坐熱的屁股彈起。一個俯近面前,直指著她鼻子,道:

    「你……你說你……要,要做……」

    「媽媽了。」楊可兒好心的幫她將話接上。「不!不可能!你騙人!你在騙人的。」她只不過搬出這棟房子兩個月而已,這女人便揚言要當媽了,這……打死她,她也不信。

    「早知道你會這麼說了。」就在楊可兒正為自己的神機妙算而讚歎不已的同時,她由口袋中拿出一張紙,遞上去,道:「喏!你自己看吧!」天啊!今天到底是什麼鬼日子?先是讓她遇上二次死亡危機,接著又告訴她;楊皓,你將要跟一位素不相識的人結婚。最後,又宣佈她將在八個月後榮登阿姨的寶座。

    惡夢!這一定是場惡夢!

    「怎麼回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很簡單,當初你我不也疑惑爸爸宣佈破產的公司債務,為何會在一夕間全部擺平的嗎?如今,謎底揭曉,龐大債務換來一紙婚約,而這個承諾也在三天前被通知要求履行,所以,當還錢的辦法行不通時,也只好乖乖嫁人啦,偏偏我……」楊可兒無言的聳了聳肩,一副你懂的表情。「所以只好由你來!」

    放下手中的檢驗書,楊皓咬牙切齒地開口。「我是在問小孩是怎麼一回事。」

    楊可兒一愣,回神,淺淺笑道:「小孩不就是小孩!」

    楊皓強忍住想殺人的衝動,嘴角泛起一抹假假的可怕笑意。

    「因你一時貪圖肉慾上的快感,害我得負上這『代打』的重任。就憑這一點,我難道還沒有權利知道搞大你肚子的男人是誰嗎?」

    「什麼搞大肚子?真難聽。」楊可兒娥眉微蹙,不依的嗔道。

    「那播秧成功,夠好聽了吧!」楊皓耐著難得一見的好性子,改口道。

    「你當他是農夫啊!還播種哩。」

    瞧她耍嘴皮耍上癮了啊!楊皓幾近瀕臨失控邊緣,嘶吼道:

    「男、人、是、誰?」

    幸好她耳膜夠強韌,楊可兒兩手捂著耳朵,微傾著美麗的小腦袋,一臉無辜的表情。「男人……忘了。」

    不待楊皓祭出震天獅吼,連忙兜回主題,緊接著道:「其實『飛鷹集團總裁夫人』這句銜又響又亮,沒啥可挑了,你又何必這麼生氣呢?別人想求還求不到呢!」

    瞧!她居然還一副「你撿到便宜」的表情,楊皓恨不得衝過去將她的脖子掐得像筷子一樣細。

    「就算他是天皇老子,我也不嫁。」

    「那老爸的債務怎麼辦?」

    這該死的女人擺明了要把這燙手山芋丟給她一人享用。

    「要錢沒有,命倒有一條,你叫他來拿吧!」

    楊皓氣得丟下這句話後,便頭也不回地跺著痛腳,一拐一拐地走出去了。

    好個十三號星期五,她終於明白為何今天會這麼「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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