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來,你這個獨裁者,我有權利做自己的主人!」季歆不斷的叫著,叫到他踢開房門,將她粗魯的放到床上。
「你想做什麼決定?」他雙手環胸,冷冷的看著她因生氣而泛紅的嬌顏。
「你沒聽見韶青的提議嗎?我可以自己走出大門,不對這裡有絲毫留戀。」她賭氣的說。
冷眸中迅速燃起兩簇怒焰,婁之胤咬牙問:「你想走?」
「如果我願意,我隨時可以走。」她揚著可愛的小下巴。
婁之胤猛然將她壓制在床上,威猛的氣息忿忿的噴出,「你跟誰訂過親是你的事,但現在你是我的人,只要我一日未膩,你便一日不得有自主權。」他憤怒地低首,狂野的吻住她的檀口,靈舌刺入她的唇內,激情纏綿的強迫她的丁香舌加入糾纏的遊戲。
季歆並沒有受到驚嚇,反而想要反抗他的獨裁,小手才掄起拳頭,便教他未卜先知的一掌給壓下,十指交纏著,這麼曖昧的姿態,使她無法忽視內心對這深吻的蠢蠢欲動。
「啊!」她不經意的呻吟出聲。
「季歆,別反抗我,否則你只有死路一條。」冷利的俊眸掃過她震愕的眼,薄唇下移,品嚐雪頸,感受她跳躍的脈動,大手一撕,絲綢應聲被撕裂。
季歆驚愕地微啟小嘴,他的話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直至今日,他依舊懷著想殺她的心,無論她如何對他付出真愛,他永遠感受不到……
心好痛、好痛……她的視線模糊了……
婁之胤正欲撕裂她薄薄的褻衣,不經意瞥見從她絕望的水眸中,晶瑩的淚水如同斷了的珍珠般串落。他心如刀割,因為向來倔強的季歆,怎麼會有這麼悲傷的神情和淚水?
「你哭什麼?」他隱忍著內心的揪痛,粗聲粗氣的問。
「放了我吧!」她悲傷的低喃,心知她再繼續待在他的身邊,也只是一再被傷害而已。
婁之胤怒火重新燃起,「是為了馮韶青嗎?你的心若是向著他,當初就不該跟著我!如今你已經無從選擇,跟了我,便由我操控你的生死、思想,甚至你的心。」
「起碼韶青有點人性,而你……」她緊蹙柳眉,模糊的秋眸哀傷地凝望著他。
「你已是殘花敗柳,嫁過去他不會疼惜你的。」他譏誚的微勾唇角。
「那麼你會疼惜我嗎?」她渴望地瞅著他。
他沉默了好久,才冷冷的道:「我只疼惜吟菲。」
「那你留我做什麼?」她又氣又傷心的低吼。
「要你的身體學會順從我!」再不留情,他粗魯的將褻衣撕掉……
季歆支開了采玉,在大伙用飯時間,一個人悄悄地往後門摸去。
說實話,韶青昨兒個那一席話,最教她放不下的,還是爹爹因她而削瘦了。雖然爹爹對她嚴苛,又老是逼她嫁給韶青,但終究還是有些疼她的,她做女兒的,再怎麼不孝,也該回去一趟。
想起婁之胤冷酷的嘴臉,她不禁嘀咕,「要不是怕惹麻煩走不了,本姑娘就走正門,才不怕你哩!」
正欲拉開後門橫閂,背後突感兩道冷冽的寒光向她射來,她忍不住翻了白眼。
「要去哪裡?」婁之胤在用晚膳時不見她的蹤影,就覺得不對勁,果然如他所料,她想逃!
季歆皮笑肉不笑的轉身,「這天天吃府內廚子的膳食,我有點膩了,想到好久沒去嘗嘗南元館子的冷淘,但又怕傷了府內廚子的心,所以就偷偷──」
「偷偷想逃?」他逕自接下話。
「別說逃,我又不是不回來。」她咕噥了一句。
「那是去會情郎?嗯?」婁之胤冷厲的眸子瞅著她。
「哪有什麼情郎,我真的想吃冷淘。」她大聲的辯駁。
婁之胤冷笑,譏諷道:「現在是深冬,有哪家館子還賣冷淘的?」
「這……那我想吃桐皮面、入爐羊羹、石肚羹、魚兜子,請問貴府有沒有?」她面紅耳赤的說了一大串,說她倔強好勝都行,反正今天她非踏出婁府透透氣不可!
「既然你那麼想吃,我就陪你到底,看你還能耍什麼把戲。」他大步一邁,將她冰冷的小手納入大掌,拉著她就往後門出去。
季歆訝異的望著他,「你要陪我上館子?」
「你最好有那個肚子吃你方才列的菜單。」他故意刁難地望了望她平坦的腹部,淺淺笑意不自覺的勾起。
季歆愣了一下,不會吧?剛才列那一長串,誰還記得呀?
不過,當她看到府外熱鬧的景象,她興奮的四處張望,尤其那南元館子位於夜市街道上,整條大街燈火通明,各個攤販的吆喝聲此起彼落,吃的、用的、穿的樣樣都有,一路上她目不暇給的拉著婁之胤走走停停。
「南元館子就在前面,快一點,我餓壞了。」季歆眉開眼笑的放開他,自己雀躍的跑向前去。
婁之胤從沒見過哪個姑娘家像她一樣,那麼活潑又有活力,他無奈一笑,正想跟上去,卻見到一飾物攤前,有位標緻的姑娘緩緩走過,他登時驚愕得望著她巧笑倩兮的臉蛋。
像!像到有如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五官神似、神韻亦如水,他的心為此女子不禁怦然不已。雙腳不自覺的轉了個方向,往那姑娘快步走去,脫口叫道:「吟菲!」
那位姑娘並未停下腳步,他心裡知道,她不是吟菲,只是神似達到完美境地。
「姑娘,請留步!」婁之胤非常緊張,心裡也很紊亂,此刻他無法表達內心的激動。
那位姑娘回眸時,他心跳漏了一拍,想走上前去,手臂卻教人給拖住了。
「你要上哪裡?南元館子在那裡!」季歆沒好氣的指著南元館子的方向。
「放手!」婁之胤含怒的命令她,視線再度瞟向那名姑娘。
季歆順著他貪婪的視線望去,終於找到了解答,天!這世上怎麼會有那麼相像的兩個人呢?
婁之胤甩開她的手,趨前去,也不管是否會唐突了人家,就跟那位姑娘攀談起來。
季歆頓時呆木若雞,漸漸的回復知覺,她徹底覺悟,她永遠不可能進駐婁之胤的心,也比不上擁有神似吟菲的任何女子!
她不該要求他有所回報,但至少別對她如此殘忍啊!才一眨眼的工夫,誰得寵、誰將失寵便已明明白白。
她愴然的流著淚水,穿梭的人們,各個用異樣的眼光看她,她真的不想在眾人面前出糗,但卻止不住淌下熱淚……
「你在哭什麼?」
梨花帶雨的俏臉轉向來人,吃了一驚,還未喊出口,小嘴巴被來人迅速摀住。
「好不容易等到你出府,可不能讓你的大嗓門壞了事。」
季歆張著驚愕的秋眸,看到又有一道身影奔過來。
「小師妹!」群史驚喜的叫道。
「噓!婁之胤在那邊,先將小師妹帶回去再說。」兆旻點了季歆的啞穴後,將她一把扛上肩頭,看了婁之胤一眼後,輕蔑的撇嘴離開。
※ ※ ※
季歆以為馮韶青會守密,結果他沒有,爹爹早就知道了,但因為對方是婁之胤,是不好惹的男人,而他又好面子,實在沒有臉上門討女兒,只好叫師兄們埋伏在婁府四周,伺機將她帶回。
「你給我解釋清楚,這段日子你在婁府做了什麼失行敗德之事?」季初華氣急敗壞的怒斥,季歆雖然調皮,但做事仍有分寸,今日竟然恬不知恥的住進婁府,分明想把他給氣死。
季歆跪得雙腳發麻,爹爹已經罵了一個時辰了,還沒打算停嘴,她真歹命!
「爹,韶青說你憂心過度、整個削瘦了一圈,但現在看你挺生龍活虎的嘛!」害她擔心了一下下。
「季歆!你──你真的想把我氣死方休嗎?你可是韶青未過門的媳婦,被未婚夫在惡名昭彰的婁府找到你,你還有臉嫁過去嗎?要是傳了開來,連一般販夫走卒都避你唯恐不及!」他氣得大拍桌子,這才接過兆旻端上來的茶水歇歇嘴。
「我本來就不打算嫁人。」她任性的別開臉,今生除了婁之胤開口說要娶她,否則任天皇老子來求親,她也不會點頭,只是……想起婁之胤那個混蛋又迷上別的女人,任性的水眸蒙上一層黯然,看來婁之胤在十天半個月內是不會管她了。
「你──你說,婁之胤是不是……是不是對你……」季初華額頭青筋暴凸,說不出那令人羞恥的事來。
季歆堅決的抬起頭來,「是,我是他的人了。」
火辣辣的巴掌子立刻落下,但她咬著牙承受了,不曾哀叫出聲。
「不知羞恥的東西!我白教你做人做事的道理了!我們雖然不是地位崇高的官宦富家,但我自問沒教過你寡廉鮮恥的齷齪道理,女人最重名節,而你卻──」他氣得向後顛了幾步,跌坐在椅子上喘著氣。
「爹……」
「兆旻,群史,把她給我關進房裡,全天候找人看守,不准她出房門半步!」季父疾言厲色的下命令。
「不要!我要回婁府,放開我!」季歆被兩位師兄強硬架住,根本掙脫不了。「爹,最起碼讓我回去跟婁之胤說一聲,我不要不聲不響的離開,爹──」
「拖下去!真是氣死我了。」季初華怒氣沖沖的拍著桌子喝道。
「爹──」
「小師妹,你就少說兩句,你沒看到師父正在氣頭上,這時你說什麼師父都聽不進去的。」群史好心的勸著,架著她往她房裡去。
「三師兄,你待我最好了,求你偷偷放了我,只要給我兩個時辰,我會回來的。」季歆可憐兮兮的哀求,她的確想回來看看爹爹,但爹爹既然無恙,她就無法不懸念婁之胤,最起碼,她也要跟他道別,說聲再見。
「小師妹,不是我不幫你,是你這次捅的樓子太大了,師父最好面子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但你這次簡直是拿他的面子在地上踐踏,難怪他會如此氣憤了。」群史平心而論。
兆旻睨著她,「師父是真的擔心你遭遇不測,天天魂不守舍的,甚至還考慮退了這門親事,但沒想到你竟然會在婁府之中,婁老爺可不是善男信女,師父當然會生氣。」
季歆被帶進房裡,一轉身,兩位師兄已經關上門,並在門外釘上橫木,避免她再逃走。
「大師兄,三師兄,你們開門呀!我不逃,我真的只是去知會婁之胤一聲,真的!」季歆急得眼淚快掉下來了。
「小師妹,外傳婁老爺沉溺美色,被他糟蹋的姑娘家難以計數,在夜市時,我見他又搭上一位姑娘,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裡,你認為你的失蹤對他來說很重要嗎?」兆旻為了她好,一針見血的道出殘忍的事實。
「大師兄說的是,若是京城內傳聞不假,婁老爺在轉過身就會把你給忘了。小師妹,你可別對這種薄情無義之人付出感情,不值得啊!」群史跟兆旻的看法相同。
季歆心狠狠的一揪,無言反駁,因為婁之胤對她有幾分情意,她心裡很明白,兩位師兄說的都是事實。
她想起那位跟吟菲一模一樣的美人,婁之胤不迷戀到無法自拔才怪!他這十年來尋尋覓覓的,不正是這樣極為神似吟菲的姑娘嗎?
她踩著心痛的步子走到冰冷的床榻,淚珠兒不禁串串落下,沾濕了錦被……
在門外的兩位師兄歎了一口氣後,雙雙離開,留下一名家僕看守房門。
※ ※ ※
多數女子對婁之胤俊俏的翩翩風采,還有那雙迷人的眼眸,向來只有全然臣服,這位神似吟菲的姑娘亦難逃他的魔掌,被他的幾句甜言蜜語就給哄住,夜市也不逛了,任由婁之胤拉著小手,他想到哪裡,她便陪他到哪裡。
婁之胤淺淺的笑了,因為又有獵物得手,還是這十年來最完美的獵物,就連那似水的音韻都神似極了。
這位姑娘叫唯如,她來自何處他沒興趣知道,他只在意她的一顰一笑皆與吟菲如出一轍,教人驚歎連連,說不準兒,連峻鵬都要嚇一跳呢!
轉過身欲回府,聽到有人說要去南元館子,他才恍然想起季歆那丫頭。
「唯如,先去南元館子一趟再回府。」他想,季歆鐵定是嘴饞到受不了,先去館子吃飯去了。
一踏進南元館子,他就四處尋找她的倩影,原本愉悅的俊眸卻漸漸的轉變為憤怒。
季歆不在這裡!莫非……他惴惴不安的猜測,她本來就有意思要逃,是他硬要跟過來,那麼她是趁他不注意時溜了?
「爺,你在找人嗎?」唯如輕聲細語的詢問,秋眸水汪汪的瞅著他。
「她不在這裡。」他咬著牙怒道。
「是不是先回府了?」
婁之胤看了她一眼,嗯!是有這個可能。
拉著她就要踏出館子時,他突然想到季歆身上沒有銀子,也就是說她沒買到想吃的東西。他折返回去,要掌櫃的包下季歆說過的每道菜。
他深信,季歆縱然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跟他出來的時候溜開,她絕不會有那個膽子的!
※ ※ ※
包回婁府的每道名菜,全都被婁之胤砸了一地!因為季歆真的向天借了膽,竟敢沒回府裡來。
「老爺,歆歆不會不告而別,她一定是貪玩,一時忘了時間,請老爺容采玉去夜市找找。」采玉怯怯地替主子說話。
「是啊!季姑娘常喊悶,一定是玩過頭了。這丫頭年紀輕,不懂規矩,老爺,您別跟季姑娘計較。」林總管冒著冷汗袒護季歆。
「住口!她分明不把我放在眼裡,才一眨眼的工夫,她就那麼急著逃開我。」婁之胤凌厲的眼神像是要吃人的猛獸般,駭得下面的人都不敢看他。
采玉深吸一口氣,提起莫大的勇氣說:「我這就把歆歆去找回來向老爺賠罪。」
「不必了。」冷若冰刀的嗓音出聲阻止,婁之胤無情的說:「這麼頑劣的丫頭,教人倒盡胃口,不必找了!」
采玉和林總管錯愕的對看一眼,他們沒聽錯吧?老爺要像丟棄任何女人一般,不再過問季歆任何事了?
唯如立刻依偎過來,柔情似水的說:「爺,別生氣,唯如會好好的侍奉你,讓你忘了得罪你的人。」
婁之胤撫摸她細長的纖指,望著她溫柔的嬌顏,心忖,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如此神似吟菲之人了,唯如就好比吟菲再世,他何須為一個不知安分的季歆搞得不開心?
他頓時露出迷人的笑容,牽著她的素手,「有了你,夫復何求?」
「爺……」
婁之胤毫不避諱有閒雜人等在場,俯首便吻住她那柔軟的紅唇,林總管等人耳根子一熱,立刻自動散去。
采玉紅著眼黯然的離去。她想不透,歆歆為何不留隻字片語的離開?可是事實俱在,她想不相信都不行。
歆歆呀歆歆!你怎麼捨得下老爺啊?
※ ※ ※
俞虹離開婁府後,她的房間一直空下來,於是婁之胤將唯如安置在她的房裡,為何不讓她住進主人房?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婁之胤卸下唯如身上最後一件衣物,瞧著赤裸裸的胴體泛著瑰麗的粉紅,加上她脫俗的嬌顏,他在她身上幾乎挑不出任何缺點……
「老爺,馮韶青差人送喜帖過來,說是……說是請老爺務必在他成親之日賞光。」林總管的口氣中充滿了遺憾。
「他要成親了!」婁之胤錯愕,眉眼之間頓時蘊藏一股狂怒。「跟誰?」
「跟……季姑娘。」說畢,林總管深深歎了一口氣。
婁之胤臉色鐵青,迅速地離開唯如的身體,在短短的瞬間著好衣物。
季歆要跟馮韶青成親!這麼說,她迫不及待的逃離他,就是為了回去跟他成親!
「該死的狗男女!」心口處像被狠狠刺了一刀。猶記得季歆還信誓旦旦的說她不悔,卻在一眨眼的工夫後要嫁作他人婦!一想起季歆會在馮韶青的房裡掀起旖旎春色……他就無法忍受!
「爺,你上哪兒去?」唯如拉著被子遮住春光,楚楚可憐的問道。
婁之胤回眸,見她那半遮掩的絕代風情,他竟然沒有任何感覺!
「你走吧!」他不帶任何感情的說。
「為什麼?」她急切的追問,淚水已在眼底打轉。
婁之胤不耐煩的說:「叫你走你就走!」像是打發任何一個女人般的打發掉她,他卻不覺得可惜。
「你明明說過有了我夫復何求,現在卻要我走?我走了,你就再也找不到跟你妻子一模一樣的女人了,你忘了你有多愛我這張臉嗎?」唯如很明白他的喜好,這幾日來,他好幾次都叫錯名字,不過,那又何妨?她仍為他著迷呀!
冷眸凝視著她,突然他露出無奈的笑容,「這世上沒有一模一樣的人。季歆說得對,吟菲是獨一無二的,找任何一個相似的人都只是在貶低她。」婁之胤再不留戀的邁出房間,塵封已久的心突然敞開,彷彿可以包容一切。
他是很愛很愛吟菲,這份愛可以保存到他成為一壞黃土都不會變,而對於季歆那丫頭,他亦有份很深很深的執著。
本以為只要找到神似吟菲的人,任何女人都不重要,也以為季歆同其他女人一樣,但其實不然,他無法眼睜睜看著季歆嫁人,她永遠是他的人,永遠都別想再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