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小姐的手腳俐落,三天後已經把所有該辦的事都辦妥。
現下韓冬寂的雙親,正坐在他的辦公室裡,一面啜著茶飲,等待他們那個自小就被慣壞的獨子從會議室滾出來。
「小泠,你是叫了沒啊?」韓父捺不下性子的喳呼著。
「老總,先生再過三分鐘就出來了。」秘書小姐態度恭敬的微笑,原本她也該待在會議室裡,但「恰巧」老總裁夫婦要過來,於是她「只好」留下來招待他們。
「別拿你那套日本女人的態度唬我!認識你多少年,你是什麼性子我還不清楚嗎?」韓父豪邁的痛飲熱呼呼的玄米茶。
「是啊,小泠,過來陪伯母坐坐,好久不見你了啊。」韓母慈藹的微笑,對著秘書小姐招手。
「夫人,現在是上班時間呢,我怎麼好意思偷懶,坐過去喝茶聊天呢?」秘書小姐仍然坐得直挺挺的,客氣的微笑。
「少來,如果你真的這麼敬業,怎麼特地跟我們約開會時間咧?」韓父毫不客氣的吐槽,更看得出他與秘書小姐的情誼有多不同。
「那是因為先生很急著見你們啊。」秘書小姐持續微笑。
韓母姿態優雅的捧起玄米茶輕啜,「我說小泠啊,你泡茶的功力越來越好囉,和日本人泡的有得比。」
此時韓冬寂從外頭衝了進來。
「爸,媽。」他把手上的東西全交給臨時叫上來代打當會議記錄的員工,示意秘書小姐過去囑咐其他細節。
秘書小姐頷首,領著員工退出總裁室,把偌大的辦公室留給他們一家爭吵……喔,不,應該是聊天才對。
「你這個不肖子——」韓父豪邁的從丹田爆出一記長吼。「當初要訂婚的是你,現在要退婚的也是你,把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給退了,你要我怎麼向沈先生交代?」
韓沈兩家雖無深厚交情,但好歹也是商場上的合作對象,還當了幾年的未來親家,現在他這個不肖子竟然平白無故就要退婚,怎麼樣也交代不過去啊。
「是我不好……」
韓冬寂坐到母親身旁,但他話講沒完就被父親給截去。
「你也知道是你不好?那還敢理直氣壯的要我們從日本回來?」
「孩子的爸。」韓母越過桌面,扯扯丈夫的衣袖,「你好歹也讓他講講理由啊,冬寂這孩子不會沒道沒理就要退婚的。」
氣得兩頰紅潤的韓父,大眼看了看老婆,又瞪向兒子,「好!准你講,說!你為什麼要退婚?」
當初兒子的情人死去,他本來只想讓兩個年輕孩子交往看看,藉此遺忘傷痛,沒多久兩個年輕人就說要訂婚,現在,他倒想看看兒子持的是什麼狗屁理由要退婚。
「我要跟一個女孩子結婚。」韓冬寂雙眸發亮,態度堅定。
「你是欠揍嗎?」韓父脾氣不好,一拳就往兒子下巴揮去。
韓冬寂看來已是習以為常,一張撲克臉靈巧的閃開老父的攻擊。「我沒有欠揍,我只是想跟不同對像結婚。」
「當初執意要訂婚的人是你,現在說要退婚的也是你,怎麼,你把大家都耍著玩啊?」
韓父胖胖的拳頭又揮了出去,雖然虎虎生風,卻記記落空,只能說他這個撲克臉兒子太會閃了。
「我沒有把大家耍著玩,當初要娶沈湘芹也是很認真的。」他彎身又躲過一拳。
「那你現在又不娶人家了,這不是耍著玩是什麼?」韓父怒吼著。
「冬寂,你說,為什麼要退婚?」韓母沉穩的開口問,「你要娶的女孩子又是什麼來歷?」
「因為我想娶她。」他冷淡而簡單的說明,但眼裡的光芒可沒這樣淡然。
「你為什麼想娶她?」她輕輕放下茶杯,看著兒子眼裡的迷惑。
「就是因為我想娶她,和她一起生活還不錯。」他仍強調這點。
韓母瞇起一雙美眸,似乎在探究兒子的眼神。「就這麼單純?」
「就這麼單純。」
「你這小子分明就是找死——」韓父作勢又想揮出一拳,卻被妻子的纖纖素手給擋下。
「你已經準備好了嗎?」她又問。
「嗯,這次要你們回來,不是叫你們回來處理退婚的事,那個我會弄,是讓你們回來處理婚事的。」
「這麼快?」韓母掩唇驚呼,他對沈湘芹至少還先訂婚,是什麼人或什麼事有這種魅力讓他想結婚的?
「嗯,但是她還沒答應。」
「那你根本就是在耍我嘛!人家還沒答應,你就找我回來要辦婚宴了?」韓父爆出吼聲,他太久沒見這個孽子,越來越不討人喜歡。
「你這麼有信心她會答應?」這樣的兒子,她倒是第一次見到。
「不,她絕對會答應。」韓冬寂的眼裡閃耀著堅定無比的光芒。「我就是要娶她,她就是要嫁給我。」
老夫妻倆互看了一眼後,做母親的才又說話:「那好吧,但是你得等人家同意後,我才要辦婚事,否則不准。」
「媽。」他皺眉。
「我可不要人家說我們韓家強搶民女啊。」她悠哉的捧杯喝茶,對著丈夫眨眨眼。
「那好吧。」他歎口氣,像是挫敗的公雞。
他原本是這麼打算的沒錯,人,先到手再說。
「咳!不肖子,約個時間,我好跟我未來的媳婦見見面。」韓父從鼻子哼道,彆扭的舉杯豪飲。
「喔。」韓冬寂斜眼看了父親一眼,「我看你還是別見她的好,媽去就行了。」
「為什麼?」他從杯裡探頭,又是一記雷吼。
「因為你動不動就用丹田吼出聲音,我怕嚇壞我未來的老婆和孩子。」韓冬寂揚起下巴,黑眸淡淡的掃向暴躁的父親。
「孩子?!」韓父瞪圓大眼,臉頰紅通可愛。
韓母也嚇了一跳,溫柔的眸子也望著兒子。
「喔,我忘了說……因為我覺得這不是什麼重點。」韓冬寂微笑,滿臉身為人父的喜悅。「我當爸爸了。」
轟!
一道轟天雷降下,直直劈入他們三人之間。
韓冬寂要退婚會帶給韓家多大難堪、多少麻煩,已經不再是問題,也不是重點,更不是障礙,對韓家老夫婦而言,現在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孫子!
看兩個老人家——尤其是他父親——高興的樣子,韓冬寂無奈的苦笑,早知道搬出孫子一切就會順暢無阻,他就早早將千墨懷孕的事給抖出來。
他這廂高興得緊,可卻苦了方千墨。
既緊張又不安的環顧四周,方千墨努力嚥下口水。
「千墨啊,多吃點魚補身。」韓父高興得漲紅雙頰,直往她碗裡夾菜。
「謝、謝謝伯父……」她縮縮肩,聲如蚊蚋的道謝。
他們一看到她拎著便當回家,馬上把她拖到某間高級餐廳的私人包廂裡,接著在她還來不及反應前就點了滿桌菜。
「不客氣!」韓父涎著笑臉,「怎麼還在叫伯父呢?該叫爸爸了。」
方千墨驚慌的瞪圓雙眸。
「人家還沒嫁進來,你不要嚇得人家不敢嫁你兒子。」韓母依舊優雅,言笑晏晏的為方千墨夾塊嫩雞。「千墨,你太瘦了,要多吃點。」
方千墨如臨大敵似的猛點頭,「謝、謝謝伯母,我會的。」
她有點無助的望向笑意滿面的韓冬寂,暗示性的以筷指指她面前的碗,裡頭菜已是一座小山,她該怎麼辦?
韓冬寂極度沒有義氣的聳肩,表示自己莫可奈何。
「千墨啊,多吃點,這鴨又酥又香,吃吃看!」一雙筷子又往她那座山添了片烤鴨。
「千墨,海鮮對女生很好,熱量不高。」又添了塊鮮嫩肥美的蟹肉。
「啊,對了!冬天到了怎麼能不補補,冬寂啊,要他們弄點燉湯。」韓母懊惱的擊手,她剛才點菜時都忘了。「哎呀,女孩子愛喝甜湯,你再點幾道甜品來。」
「我……」方千墨害怕的瞪著那座山,一句話浮到喉頭還是擠不出來。
沒膽、孬種加三級,方千墨心裡暗斥自己。
「爸、媽,你們不要一直往千墨碗裡夾菜啦,她向來吃得很少。」韓冬寂替她解圍,還不忘對她眨兩下眼睛。
方千墨報以感恩的微笑,為他的體貼幾乎流下淚來,這輩子她頭一回覺得他是這麼、這麼的可愛。
「這怎麼可以!」韓冬寂的那個雷公爸瞪圓眼睛「低呼」,「她這麼瘦當然要多吃點!吃這麼少,營養怎麼足夠?」
「爸,千墨吃不下了。」為了她的眼神、她的微笑,韓冬寂拚了。
「吃不下?怎麼會?」韓父熱切的望向未來媳婦,「千墨,你吃得下吧?你真的食量這麼小嗎?」
方千墨左右為難的皺起眉,不知該怎麼回答。
「老公,我看千墨是真的吃不下。」再怎麼說,韓母還是比丈夫心細。
「但是……千墨還沒吃到芙蓉豆腐,豆瓣燒魚、蓮花肉排啊。」韓父顰起眉頭,無辜又可憐的扁嘴。
方千墨看他這樣,差點衝動的想順他的意,答應他所有的要求。
包括吃光眼前這座山!
「千墨。」知道她心腸軟,韓冬寂悄悄移到她耳旁低語,「想想吃太脹有多難受。」
他這麼一個提點,她立即刷白小臉。
「呃……伯、伯父,我真的吃不下了……」她很小聲的拒絕老人家的好意,白皙小手緊緊握著筷子,滿心罪惡感。「而、而且怎麼都只有我在吃?伯父、伯母,你們也要多吃點啊。」她嘴甜手也甜,隨著話趕緊夾兩筷子菜給老人家。
此舉可把韓父逗得大樂,「好乖的女孩啊,過兩天你和冬寂結婚時,伯父一定包大禮給你!」
方千墨呆滯的看著他,「伯父……我、我沒有要嫁冬寂啊,我、我們只是……」她困難的吞嚥口水,試圖為他們複雜的關係尋找一個定位。「朋友……」
她這番說詞大大震驚了其他三人,韓冬寂表情陰沉不發一語,韓母則是陷入沉思,唯有韓父撩不住急躁性子問話。
「千墨,你們怎麼可能只是朋友?」他焦急的望著未來媳婦,大手將她的手拉近。「伯父、伯母很喜歡你啊,而且你懷著冬寂的孩子,不叫他負責,你一個人要養孩子是件很辛苦的事啊!」
方千墨顰緊眉頭,瞪了韓冬寂一眼後,連忙轉過頭安撫老人家。
「伯父,你別擔心,我自己可以應付的。」她笑著,小手在韓父的手上輕拍著,「孩子生下來一樣叫你們爺爺、奶奶,我會常帶孫子過去看你們,不同的只是我和冬寂沒有婚姻關係罷了,其他都一樣的。」
她這番說法聽來是合情合理,哪邊也沒偏袒到,但韓冬寂就是覺得刺耳極了。
韓父聞言,好像除了認同也沒辦法說什麼,是他自己兒子沒用,贏不到美人芳心,怎能怪人家不嫁?
於是四人各懷心事又吃了一會兒,直到孕婦呵欠頻頻,心疼媳婦的韓母才宣佈散會,要兒子小心將方千墨護送到家。
似乎是情緒鬆懈,方千墨幾乎是一上車就睡著了。
趁著等紅燈的空檔,韓冬寂神情複雜的望著她沉睡的容顏。
她為什麼不嫁他?看到她著急否認他們的關係,他不否認自己心中的怒火燒得有多旺,但他更疑惑……為什麼她不嫁他?
綠燈了,他歎口氣,熟練的駛動車子。
一個人開車是寂寞的,他不由得想起一些事,例如她總是在他開車的時候視狀況陪他聊天,例如她總是在他工作繁忙的時候燉湯給他喝,又例如她作惡夢清醒後的那句「我愛你」,還有她一個人縮起身子在醫院大廳嚎啕不已,說她捨不得離開、說她只想待在他身邊……
她似乎是忘了這些,但他卻牢牢的記著。
記憶翻動著,他有時微笑,有時歎息,都是為了她。
韓冬寂緩緩停好車,替她解開安全帶後,下車繞到她那邊開門,輕手輕腳的將她抱下車。
方千墨睡得很熟,他注意到她眼皮下有層淡淡的黑眼圈,令他感到略微不快。
將車門鎖好,他抱著她回到她家,一路上除了開門的時候她悶哼了下以外,其餘時候都安靜的做她的睡娃娃。
將她放在柔軟大床上,為她蓋好軟被,從大床的另一邊爬上來,韓冬寂安靜的支著下巴,帶著溫柔笑意看她的睡顏。
方千墨忽然皺起小臉,從床上跳了起來。
「怎麼了?」他緊張的坐起身。
她沒回話,逕自衝到浴室裡猛吐。
聽見她嘔吐的聲音,他著急的衝到她身邊,「你怎麼了?是不是食物中毒啊?該死!我去叫救護車!」
她忙著吐沒有說話,但小手虛弱的揪住他的褲管,讓他不能走。
韓冬寂歎口氣,知道她不舒服需要人陪,他溫柔的拍撫她的後背,「我幫你擰條熱毛巾好不好?」
方千墨虛弱的點頭,只要這個笨蛋不要去叫救護車,他要幹嘛都隨便他。
他連忙起身,為她準備好熱毛巾,還一面叨念著,「真是的,我明天馬上打電話過去罵他們,菜色也不處理乾淨!還是你吃太撐,腸胃負荷不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肯定要罵罵我爸媽!」
她瞪著他,什麼時候他變這麼嘮叨?她會吐的原因,真要追究起來罪魁禍首就是他!
方千墨勉強站起身,低頭在洗手台邊簡單的漱口清潔,才接過他的熱毛巾擦拭,讓自己因為毛巾的熱氣舒坦些。
「沒事了。」知道他擔心,她隨口交代了聲,又默默爬回大床。
他皺眉,「千墨,我得帶你去看醫生。」
「不用啦,我要睡覺。」她整個人縮進被窩裡,連頭都沒露出來,調整好舒服的睡姿,再度進入迷離狀態。
最近這兩天韓冬寂都沒來,她卻開始出現孕吐的現象,雖然無助又難受,但她還是不敢主動開口要他過來。
「千墨。」他深深歎氣,「不看醫生不行,看完回來再睡好不好?」
「不要!」她很是果決的聲音從被子裡傳來。
「不去看醫生怎麼行?你看看你剛剛吐成這樣,難保等一下不會拉肚子。」他考慮直接將她敲暈,反正她那麼輕,他抱得動她。
他忽地一怔,「對了,你為什麼變這麼輕?」
韓冬寂這才發覺,她變得比上回他抱她回家時,還要輕很多。
「因為我天生麗質……」她的聲音摻了點哀怨。
「我不會相信,快說。」他威脅的覆上她的身體,將她的鴕鳥臉從被裡挖出來。
「你真討厭,我真的很想睡……這幾天一直吐都睡不好,拜託你行行好,讓我睡半小時就好,好不好?」方千墨連眼睛都捨不得睜開,虛軟的聲音不自覺帶著濃濃的撒嬌意味。
「病這麼多天了?」他驚吼,「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講?我帶你去看醫生啊!」
「不、要!」方千墨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她從被裡探出頭,「對了,你幫我佈置家裡花多少錢?」
「不知道。」他睜著漂亮的眸子,貪婪的迎向她的注視。
「哪有這種答案。」她皺眉,鼓著小臉。
「我真的不知道,是我交代秘書買的。」
「喔……」連那套鬱金香寢具也是嗎?但她沒膽子問,也沒膽子承認自己在意極了。「那你去問一下多少錢。」
「幹嘛問這種小事?」他挑挑眉,單手揪住她半長的黑髮,在指間卷弄。「我不想討論這種無趣的話題,我們來討論一下要去哪間醫院。」
「我又沒生病,為什麼要去醫院?」她皺眉,想從他手中把自己的頭髮搶回來。
「你吐成這樣,還說沒生病?」他生氣的斥責,「難道你不曉得身體健康的重要性嗎?腸胃炎雖然不能算大病,但這樣折騰,你的身體受得了嗎?」
方千墨皺起小臉,忍俊不住的笑出聲,「哈哈哈——」
「笑什麼?」他眉頭狠狠打了好幾個結。
「我不是腸胃炎啦……」她小手按按笑得好疼的肚子,「我這個叫孕吐!不是腸胃炎啦!」
「你怎麼沒早點跟我講?」韓冬寂瞪大眼睛,有點埋怨的說。
「你又沒問。」她理所當然的睨他一眼。
「喔……」他嚴肅的捧著她的臉,「你確定這是正常的嗎?」
「呃,應該是啦,而且又沒有嚴重到哪去。」她嘀咕著,把他放在自己臉上的大手揮開。
「都吐成這樣了,還說不嚴重!」
「真的不嚴重啦……對了,你要去問錢的事。」
韓冬寂擰緊雙眉,他知道她在在意什麼。「你為什麼這麼在意錢的事?」
「這樣我才知道要還你多少啊!」
「誰說你要還了?」他很不悅的端出撲克臉。
「我說的。」
「千墨……」他因為她的固執和與他畫清界線的舉動而呻吟。「我們之間,沒必要分這麼清楚不是嗎?」
「為什麼沒必要?」她偏頭看著他。
「因為……我認為沒必要。」
「我不想佔朋友的便宜,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況且今天不也讓你請我吃一頓大餐?總之你記得去問,到時候再告訴我就好。」方千墨勉強的笑了笑,又縮回溫暖的被子裡。
她對他父母說他們只是朋友時,他就已經很不高興了,現下她又重申一次,原本勉強壓下的怒火再度燃燒。
韓冬寂動作粗暴的揭去厚被,在她的尖叫聲中結結實實的吻住她,將怒火透過纏在一起的唇瓣送進她體內。
她試圖掙脫他誘人的懷抱,就怕自己一個意亂情迷又在他懷裡昏然,但他的力道終究比她還強,即使她再怎麼扭動,還是牢牢被箝在他懷裡。
韓冬寂熱唇重重的壓吮她,舌頭熟悉的探向她的小嘴,方千墨發覺自己的理智快被他捻熄,腦袋越來越昏,身體熱得發燙,她渾身上下唯一的感覺,就是他停留在她唇間的氣味。
他的唇蜿蜒而下,在她頸邊密密啃食、吸吮,她顫然的閉上雙眼,唇裡不自覺的喊出他的名字。
「冬、冬寂……」
他吮著她的頸子,密密的,留下印痕。
「啊……冬寂……」她虛弱又無助的低吟,「我、我……」
「怎麼了?」他大手從她衣服下擺溜鑽到她胸前。
「我、我們……」她重重喘著氣,「我們不可以這樣……」一提氣,方千墨心慌意亂的揮掉他的手,急忙拉過厚被裹身。
她狼狽的美麗教他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我……」她狠狠的喘氣,「我們是朋友,不可以這樣。」
韓冬寂發怒的瞇緊雙眼,老實說,他真的恨透了這句話!
我們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