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色奇跡 第八章
    眼看牆壁上時鍾,已經邁向深夜十一點鍾,桑映晴再也忍不住疑惑,進去賦夏丞的辦公室。

    “你、你還忙嗎?”都這麼晚了,他還不下班嗎?

    “嗯!我正在研擬怎麼對付李國泰和蘇玉芬,說不定你可以獲得一些名譽與精神上的賠償,李國泰涉嫌虧空公司資金,炒作公司股票,還偽造財務報表,這些罪足夠讓他吃一些苦頭。”

    賦夏丞合上卷宗,摘下壓得鼻梁酸疼的眼鏡。

    “其實……只要他們不再來打擾我,我就滿足了,並不需要什麼賠償,況且我真的不想增加你的工作負擔,這件案子對你並沒有任何好處。”

    “當然有好處,我要的酬勞便是你的真心,你說過當你愛上一個男人,你會義無反顧地付出所有的心力,不是嗎?”

    他笑著站起身,繞過桌子來到她面前,溫柔地勾起她的下顎。

    “是!我承認我說過。”

    她驚慌地望著賦夏丞。今夜的他不知怎麼回事,臉上總帶著淺笑,那是一種勢在必得的自信笑容,他的笑,讓她有些心虛,擔心那不過是她的錯覺。

    “那我要你的真心。”他一只大掌勾上她的腰,輕撫著屬於她的曲線。

    最不是當她愛上一個男人,她就全心愛著他?

    那他一定要成為那個男人。

    這樣的念頭一起,讓賦夏丞一陣心驚,但他的眼神卻跟著她的眼波流轉,想在她的眸中,探尋他的影子,他會擔心她眸中沒有他啊……

    他的嘴角揚起一抹心虛的淺笑,他無法否認他現在的心情,就跟一個告白的毛頭小子一般緊張,擔心這一切不過是他的自作多情,更害怕先沉淪在這場情欲漩渦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他的撫觸,讓她渾身泛起一陣顫栗,他的手更像個帶電體,酥麻了她全身。

    看著眼前卓爾非凡的男人,桑映睛不解。“你說過我的真心,是屬於笨女人的行徑,你最看不起這樣的女人,不是嗎?”可她還是情不自禁對他,一點一滴拋洩她的真心。

    “那究竟是我變笨了,還是你變聰明了?”他依舊心虛。這是他告訴她的話,卻也是他不敢碰觸情感的證據,原以為他不需要愛,可他竟發現,他卻是如此渴望她的注目。

    指尖點上她的紅唇,莫名地,他就是想摸索她的一切,好做為擁有她的證據。

    “是我變聰明了,因為我找到一個最值得我依戀的人,但或許是我又變笨了,因為那個人永遠不會屬於我,我卻還傻傻地任憑自己的真心淪陷,我是個很自私的人,我無法容忍我的愛情多了一粒沙子,我只想全心全意占據我想愛的男人,我是不是變得很恐怖?”

    看著晶瑩的淚珠沿著她的臉頰滑下,賦夏丞揪疼了心,對於她狂烈的占有欲讓他欣喜若狂。

    幸好,她同他一起沉淪了,他並不是惟一的輸家。

    “我還以為你是個膽小如鼠的女人,遇上無法解決的事就躲起來哭,如果這個難題你早一點告訴我,或許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

    他惡言嘲笑她,看不慣她躲起來裝可憐,以為眼不見就會天下太平嗎?

    “如果我一開始就告訴你,我遇上這樣的麻煩,你確定你真會幫我?還是冷言嘲笑我自作自受,老實說,我確實對你付出了真心,但我更害怕會再次受到傷害,我沒有把握我還能再站起來,只好選擇暗戀的方式,情願跟你保持上司與屬下的關系,我……”

    他的薄唇直接貼住那嫣紅的唇瓣,將未竟的話語一舉淹沒,此時此刻,他只想徹底占有她,讓她確實體驗他真實的存在。

    她說的沒錯,他沒有把握會幫她忙,也不確定他不會嘲笑她,但現在他卻做了一件自打嘴巴的事,他想將她鎖在身邊,不讓其他人靠近她一步,他要她的真心,僅屬於他一個人。

    看見她難過,他會心疼,看見她受委屈,他會憤怒,看見她有了危險,他更是擔心不已,究竟何時開始,他竟是如此在乎她?

    賦夏丞揮開桌上的障礙物,將桑映晴壓在桌上,急躁地撕扯她的襯衫,大掌探進衣內。

    “唔……唔……”

    桑映晴倒抽一口冷息,渾身顫栗,全身像是觸電般,讓她又抖又麻。

    他瘋狂一吻著她白皙的肌膚,直到白嫩的水膚上泛出一圈紅痕,她任憑自己的身子虛軟,小手若有似無地,抵住那炙熱的胸膛,卻燃起埋藏在他身軀裡的火焰,徹底燃燒。

    “夏丞……等……等……”

    她急促地呼喊著,腦海中夾雜著羞怯與竊喜的驚奇感受,體內仿佛也燃起一把火把,讓她的身體又燙又熱,卻怎麼也無法澆熄,那足以燒死她的烈焰。

    他黑湛的眸光轉為幽深、激昂,看著她想到只有她,能帶給他如此慌亂、無所適從的感覺。

    當他開始擔心另一個人時,是不是已經表示,他也沉溺在這一場游戲中了?

    “你想喊停嗎?”他要她心甘情願成為他的。

    “如果我在那場飛車中死了,你會心疼嗎?”

    她想知道他是否真在意她呵!

    定睛看著那張璀璨笑顏,他放軟了心,大掌搓揉著那一頭烏亮的青絲,眼神轉為認真、深沉。“不會!”

    “啊!”桑映晴驚慌地屏住呼吸。

    “你不也承認那是笨女人行徑?我會冷言嘲笑你,如果你真愛一個男人,就應該用行動證明,而不是白死在另一個男人的車上,那他永遠不會知道,有個笨女人正傻傻地愛著他。”

    聞言,桑映晴激動地流下眼淚。“夏丞……”

    她徹底明白了他給她的忠告,所有的隔閡、疑惑,也在兩人開誠布公後,消失於無形,在他們之間已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隔他們接觸彼此。

    她主動攬下他的頸子,親吻著他溫熱的胸膛,指尖描繪著他每一寸的肌理。

    “夏丞……我……很怕痛……聽說……那個很痛,我……”

    明白即將發生的事,她飄忽的意識瞬間回籠,預期那股疼痛會讓她暈厥。

    看著桑映晴如小女孩般惶恐不安,他抿著笑意,柔聲安撫著。“晴,吻我,像我之前那樣吻你。”“喔!”

    接到命令,桑映晴乖乖地拉低他的臉,結實地送上一吻,舔著他的唇,汲取他口中的氣息。

    “好痛……等等……好痛……”

    他怎麼可以趁她分心的時候偷襲她,讓她一點准備也沒有。桑映晴噘高唇瓣,痛的掉下眼淚。“晴!吻我,徹底感覺我。”

    “夏丞……夏丞……”

    “你是我的……”

    她極力的渴望能成為他的,不論身體或是靈魂,原來她對他的渴望,竟是如此赤裸且強烈。

    現在,她終於實現,她當初所許下的願望——她想成為他的。

    瘋狂的一夜讓桑映晴疲累不堪,睡了大半天,這才好不容易清醒。

    桑映晴揉揉雙眼,對於自身所處的環境有些陌生。“這是哪裡?”

    她赤腳下了床,發現她早已換上一襲質料極佳的睡衣,眼前的大床,高貴的擺設飾品,暈黃的壁燈,都讓她毫無印象。

    印象中,她不是在辦公室裡和他……而這裡似乎是他的住處。

    想起那狂亂的激情夜晚,她渾身就開始燥熱,臉蛋也開始燒燙,隱約看見門縫底下露出光線,她輕輕地拉開門,發現賦夏丞就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只是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冷沉。

    “夏……”

    正當桑映晴想喊他的名字,忽然聽見賦夏丞開口道:“不可能!我不會幫你,你等著坐牢吧。”

    坐牢?他在跟誰說話?

    桑映晴再將門拉開一點,果然在他對面看見另一名男人,男子的年紀大約五六十歲左右,男子身後還站著幾名穿黑衣的人,更令她膽寒的是,男子手臂有一大片的剌青,顯而易見似乎是個不良分子。

    “你真要這麼絕?只要讓我順利取得老人安養之家的土地,我承諾會先給你三成的酬勞,將來順利蓋了夜總會,我還可以讓你入主擔任股東,小子,別說老爸不照顧你,擺在眼前可是現成的好機會。”

    老爸?天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黃力,別忘了,我們之間早就已經沒有父子的情分了,我賦夏丞的父親是賦爾豪。”賦夏丞冷眼睨著眼前,自稱是他父親的男人。

    早在十六年前,在這個男人親手毀去他母親的生命時,他跟他就再也沒有父子情誼。

    “臭小子,你別忘了,你的身體裡還留著我黃力的血,你一輩子都是我黃力的兒子,若你有膽送你老爸去坐牢,就別怪我不留情面。”

    賦夏丞接二連三阻礙他的好事,黃力早已失去了耐性。

    “拿去看仔細,我已經拿到那筆土地的所有權。”

    桑映晴想要看清楚黃力扔在桌上的文件,身體不停往前傾,一個不小心跌出門外,大廳瞬間陷入一片寂靜,眾人的目光有志一同地,往她的方向看去。

    “呃……抱歉,打擾了。”

    她攏緊身上單薄的睡衣,在眾目睽睽之下,渾身泛出雞皮疙瘩。

    他蹙緊了眉心,快步走向她,一個攬身將她拉在他寬厚的背後。“黃力,沒有什麼好談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除非你放棄那塊土地,否則就等著吃官司吧。”

    黃力一反之前的怒氣沖沖的模樣,反而咧嘴大笑。“哈哈,看來我快要有孫子可以抱了,不知道這位小姐尊姓大名?”

    “啥?”

    桑映晴看著黃力皮笑肉不笑的詭異表情,心頭直發毛,不經意發現他竟緊緊捏住她的掌心,將她牢牢地護在身後,仿佛黃力會對她有所不利一般。

    “夠了,你可以走了,不送了。”

    “哈哈哈!臭小子,你別以為我真奈何不了你,你可別忘了,我是你的老子,十六年前你斗不過我,現在也不會改變,哈哈哈。”

    黃力仰頭狂笑,隨即帶著手下轉身離開。

    直到聽不見黃力令人發毛的詭譎笑聲,賦夏丞整個身軀才癱靠在沙發上,他雙手掩著臉,不讓她窺見他臉上的疲憊。

    “夏丞!你是你,你跟黃力絕對不會一樣。”

    她輕揉著他的額際,要他放輕松。

    “你不好奇我父親怎麼會姓黃而我姓賦?”

    賦夏丞長手一攬,將桑映晴攬進懷中,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她曼妙的曲線隔著睡衣若隱若現,在暈黃燈光照耀下,更令人血脈賁張。

    “你想告訴我嗎?我保證不會洩漏半點商業機密。”她綻著頑皮的笑靨,伸出掌心立誓。

    他目光放柔,將她的掌心握在自己的掌心裡,兩人的體溫沿著膚觸蔓延著,她純然的眸光,正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

    期待他的故事,期待她能更深一層了解他。“老實說,我還不夠了解你,你願意讓我分享你的秘密嗎?”

    小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著他的衣扣,指腹輕巧地拂過他溫暖的胸膛……

    正當他的大掌准備襲上,那誘人的豐盈時,她忽然神秘地一笑。“等一下。”

    桑映晴溜下他的大腿,來到門邊關掉大燈,只剩下極富情調的暈黃小燈,也匆匆拿了一朵放在花瓶裡的玫瑰,再回到他的腿上。

    “你在忙些什麼?”

    賦夏丞摟著她的腰際,滿心的寵溺。“你為什麼關燈?”心中著實猜不透她的用意。

    “在你說秘密之前,我先說我的秘密,我能夠有機會認識你,是靠這朵玫瑰幫的忙,我准備十二朵玫瑰,先泡冷水後,隔天凌晨五點再泡熱水,連續七天,求玫瑰仙子賜給我桃花運,讓我有機會認識這輩子最值得愛的人。”

    看到她傻氣的表情,他禁不住笑出聲。“難道你求的對象是我?你又怎麼知道我值得你托付終身?”

    “關於你的每一篇報道,我都有剪下來收藏,你是我見過最富正義感的律師,不僅幫老人安養中心討公道,還幫了許多弱勢團體打官司,如果連你都不值得托付終身,那世界上還有哪一個男人可靠?”

    賦夏丞臉色驀然一黯,渾身一僵,口氣轉為沉重。“若你知道事實真相,你就不會認為我是個有正義感的律師,那純粹是我的私心作祟罷了。”

    “不會的,我親眼看見你對王媽的好,那是一種比親情關懷,還要更深刻的感情,所以我知道你一定會是個貼心的情人,再說,你三番兩次在我最危急的時候幫了我,我怎麼可能沒有半點感覺。”桑映晴激動不已,突然想起他交代她的一百二十萬支票,她還沒交給王媽。

    “糟了,支票,我忘了去找王媽,我真是笨蛋一個。”她懊惱地想捏死自己。

    突地,賦夏丞開了口。“黃力確實是我的親生父親,但你也看得出來,他不過是個不學無術的流氓,沒錢花用的時候就揍我母親出氣,喝酒鬧事要錢,這些都是小事,還不惜帶酒女回來,將她趕了出去,她為了保護我,為了保有一個完整的婚姻,遲遲不願離開他,就這樣讓他活生生打了十多年。”

    他一邊敘述著,拳心卻捏的死緊,她則是搗著小嘴,不敢相信他竟有這樣的過去。

    “天啊!你怎麼……”

    “後來在我十二歲那年,黃力推著我母親的頭去撞牆壁,連撞了幾下,她幾乎奄奄一息,我擔心她會出事,逃出她要我躲的櫃子,拿起球棒就往黃力身上砸去,雖然有敲到他,但我也因為被他這麼一推,撞到了牆角當場血流如注,昏死過去,要不是王媽報了警,我和我母親可能會因為失血過多死亡。”

    想起往事,賦夏丞蹙緊了眉心。

    “在那一次之後,她終於答應我離開家,至少遠離黃力那個惡魔的掌心,這一次她並沒有熬過黃力的拳頭,我們逃出家沒幾步路,她就不支倒地。

    那時是賦家老爺的車經過我們身邊,問明了原委後收留了我們,他花錢讓我母親養傷,但最後還是回天乏術,在我母親的死前強烈請求下,賦老爺收我為義子,所以我才會改姓賦,要不是有賦家的栽培,我賦夏丞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一口氣說完埋藏在心中的秘密,他舒緩了緊皺的眉心,心上的大石也落了地。

    “王媽她……”她總算明白,王媽和賦夏丞共同擁有的秘密。

    “至於王媽,就像我的親人一樣,小的時候,只要黃力發酒瘋開始揍我母親,她就會要我躲到王媽家裡去,礙於黃力是個流氓,王媽也不敢隨意報警聲張,不過最後她還是報了警,才救了我一條小命。

    後來我有問王媽,為何她會鼓起勇氣報警,她竟然說,對她而言,我就像她的另一個孫子,就像親人一樣,她再也無法眼睜睜,看著我受人欺負。”

    “好可憐!天啊,你過的日子是人在過的嗎?”

    桑映晴抹了抹淚,不讓自己哭的太明顯,眼淚卻像止不住的水龍頭,嘩啦流個不停。

    她從來沒想過,他心中藏有這麼一段傷心的往事,比起他的悲,她的根本不算什麼,不過她終於明白,他對王媽的情感,就連真正的親人也無法取代。

    “不用可憐我,從十二歲之後,我活的很好,我永遠認為自己姓賦,而不是姓黃。”

    “所以你覺得你的母親很傻是嗎?守著一個不愛她的男人,維系一樁死亡的婚姻。”

    想起那天賦夏丞與她爭辯的激烈口氣,她總算能明白,那是他發自內心的真正感觸,若他的母親早一點離開黃力的身邊,或許他們母子不會有那麼慘的下揚。

    “是,她很傻,但卻傻的讓人心疼。”

    他將桑映晴揉進懷中。“你可別學她!”

    “我怎麼會?你會疼我不是嗎?還是你覺得你會傷害我?”揚起暖甜的笑靨,她覺得她很幸福。“我並不是你所料想的賦家少爺,你會後悔向玫瑰仙子許這桃花緣?”

    他不知道,在她聽完他的故事後,她對他是不是有些失望?

    “不會!我從來就不曾後悔遇上你,若能早一點遇上你,我就不用如此傷痕累累,前一個男友腳踏三條船,後一個男友是有婦之夫,我永遠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笨蛋。”

    桑映晴雲淡風清地談起以往的情傷,不帶一絲感傷。她的情傷竟在無形中治愈了,真讓人不可思議。

    賦夏丞抿著淺笑,一手拿著紅玫瑰,由她的額頭輕點至她的胸口,一路探索,充滿曖昧氣氛。

    “故事說完了,我可以愛你了嗎?”

    拋去過往,他依然是賦夏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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