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森脫掉頭上的草帽,捧著阿梅交給她的托盤,小心翼翼地走進山莊內二樓的陽台。
森森才剛踏進二樓陽台,就立即見到一個恐怖的影像。
夏爾的寵物,也就是那只蝴蝶犬不知為什麼正對著方琴娜低吼,低沉的吼聲像是在暗示它隨時有可能撲上前去。
「汪——」
蝴蝶犬一聲低吼,已經撲上前去一口咬住方琴娜緊握在手上的皮包。
「天啊!這只野狗是哪裡來的。」方琴娜努力甩了幾下,蝴蝶犬依舊緊咬住不放。方琴挪一見到自己心愛的皮包眼看就要身首異處,顧不得什麼淑女形象,一個使力直接用尖得嚇人的鞋尖狠狠踢了蝴蝶犬一腳。
蝴蝶犬受創,哀像了幾聲隨即鬆開了嘴,躲到陽台的角落去,一雙狗眼仍是盯著方琴娜看,不時發出低吼。
「你看你幹得好事,這可是價值好幾十萬的皮包耶。」方琴挪一看見自己心愛的真皮皮包印上兩排狗牙痕跡,憤怒不已,牙關氣得嘎嘎作響。
「可惡!今天非踢死你這只死野狗不可。」
方琴娜將皮包扔在沙灘椅上,氣呼呼地扛起小圓椅就要扔向蝴蝶犬。
森森心中一急,大喊出聲。「方小姐,這只蝴蝶犬不是什麼野狗,它是……」
「管它是什麼,今天它敢咬壞我的皮包,我就非打死它不可,你不過是個身份卑下的傭人,憑什麼管本小姐的事。」
火冒三丈的方琴娜粗魯地將森森推至一邊,直接拿起圖椅走向蝴蝶犬。
森森冷不防受到方琴娜這麼一推,端在手上的濃湯馬上向右傾倒,溢出來的濃場當場燙傷了森森的右手腕。
「好痛!」森森立即感覺到右手腕上一陣熱燙,兩手一鬆,手上的托盤隨即掉到地上,撞出刺耳的聲響。
不過當森森看見方琴娜高舉雙手,準備將手上的圓椅砸向躲在角落瑟縮的蝴蝶犬時,森森顧不得手上的燙傷,一個使勁將方琴娜撞開,方琴娜受到森森的撞擊,馬上跌個四腳朝天,屁股狠狠地摔在地上,當場痛得說不出話來。
蝴蝶犬一見到有反擊的機會,又馬上衝上前去,緊咬住方琴娜的鞋尖不放,摔在地上無法逞兇發狠的方琴娜只能放聲尖叫喊救命。「啊!狗咬死人啊,天啊,誰快來救我啊。」
「快放開!別這樣。」
森森忍著手傷緊緊抱住蝴蝶犬圓圓滾滾的身子。正當兩造僵持不下之際,森森身後忽然傳來夏爾斥喝聲。「搞什麼,過來。」
蝴蝶犬聽到熟悉的聲音,身體一僵馬上鬆開嘴溜到夏爾身後,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
「方小姐!你沒事吧。」
森森焦急地攙扶起跌坐在地上的方琴娜。
「滾開!不要用你的髒手碰我。」
啪的一聲,方琴娜直接拍掉森森伸過來扶她的手,這一拍狠狠拍中森森的燙傷處,錐心的痛楚立即讓森森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方琴娜一見到夏爾,一改強勢作風轉成備受欺凌的小可憐姿態。
「夏爾!這條野狗八成跟這個女傭是一夥的,這只野狗不只咬壞我的 GUCCI皮包,還讓我摔的滿身傷,這個女備也推了我一把,你看看,我這手臂、大腿上都是淤青,這要我怎麼出去見人啊。」
方琴娜氣呼呼地直數落森森與蝴蝶犬的惡行惡狀,不忘將滿身傷展示給夏爾觀賞。
「對不起!方小姐,我不是有心推你的。」
森森也確實承認她推了方琴娜一把,可是那是在情急之下才這麼做的,她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蝴蝶犬被打死。
「你先回客房,我會請傭人拿藥過去。」夏爾無溫的表情上依舊是冷漠一片。
「那她呢?總該給我一點交代吧。」
方琴娜惡狠狠地瞪著森森,完全無法忍受讓她連出兩次醜的始作俑者。
森森感受到方琴娜惡意的眸光,身體惶恐地顫了幾下。她依稀有聽管家拍安提過,這個方琴娜小姐來頭不小,絕對不是她一個小小女傭惹得起的。
「自然。」
夏爾話一出口,方琴娜趕緊閉上嘴不敢再多說一句,方琴娜只以眼光狠狠掃了森森幾眼,腰一扭就轉身進了屋內。
直到方琴娜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另一端,森森才鬆了一口氣,緊張的情緒一放鬆,森森立刻感覺到手腕上的陣陣刺痛。
「燙傷?」
夏爾不期然冒出這麼一句話,眼光直接停留在明顯不同色的兩條手臂上,再看看散落一地的碗碟碎片,夏爾輕易猜出發生了什麼事。
「我……沒有……沒事啦,花花比較要緊,我擔心它受傷了。」
森森敞開笑靨極力掩飾傷處不停傳來的疼痛感,森森一想到蝴蝶犬受了方琴娜那重重的一踹後,焦急的眉心直打結。
當森森彎腰想要將蝴蝶犬抱高檢查傷勢時,夏爾已經快一步撈起森森想藏在身後的右手。
「夏爾先生?」
森森還沒弄清楚夏爾的意圖,一被夏爾碰觸到的傷處,馬上讓森森痛到眼淚直流。「好痛……好痛……」
森森抽回手腕,心疼地直吹氣,眼淚已經懸在眼眶邊,隨時都有崩落的跡象。
「痛怎麼不趕快處理。」一向淡漠的表情突然躍上一抹不悅的情緒。
夏爾看著森森手腕上清晰可見的紅腫痕跡,猜想森森可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當時……當時太混亂……而且花花……」森森懾嚅著,不知該怎麼跟夏爾解釋剛剛的情形。
猛然,夏爾拉過森森的手腕,一個轉身直接拉著森森往屋裡走,森森讓夏爾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呆了。
他……他要帶她去哪裡啊?
「夏爾先生……」森森著實想知道夏爾究竟要帶她去哪裡。
夏爾仍舊沒有回話,快步走向自己二樓專用的洗手間,一到洗手間,夏爾迅速扭開水龍頭,蓄滿一個洗手台的水,就直接把森森的手壓進水池裡。
森森這才搞清楚夏爾是要幫她處理燙傷的手臂。「夏爾先生……我自己來就行了。」
森森輕易嗅到近在眼前的夏爾身上傳來的淡雅香味,小臉迅速燒紅一片,森森這才發現夏爾就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她只要稍微往左移一步,就可以輕易碰觸到夏爾偉岸的身軀。
「你沖水沖久一點才能消除紅腫。」
夏爾一手握著森森的掌心,一手小心翼翼地從洗手合理舀起水淋在森森的右臂上。
森森察覺到夏爾厚實有力的掌心正握著她,馬上感覺到全身一陣熱燙,溫暖的觸感從手臂上蔓延到全身,直到停留在慌亂的心口。
森森凝眸望著夏爾堅毅的側臉,莫名的感動迅速盈滿森森的心頭。森森怎麼也想不到夏爾竟然會親手幫她沖水。
驚聞出大事的柏安也趕忙衝了上來,怎麼也沒料到會看見森森,一張老臉頓時拉長,臉上的表情儘是「怎麼又是你」的無奈。
「少爺!方琴娜小姐說要去驗傷,等等……方琴娜小姐曾說是一個女傭害她受傷的,難道又是你殷森森闖的禍!」
柏安最後一句話已經氣得抖出尾音,很明顯的對森森的忍耐度已經到了極限。
他都已經把她派去掃花園了,竟然還有本事闖禍!
「拿冰塊過來!」夏爾的眼角抬也沒抬,仍舊專心於沖洗森森的燙傷。
「啊?拿冰塊?」柏安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不過在瞥見夏爾冰冷的綠眸之後,馬上改口。「是、是,我馬上去拿。」
森森一見到柏安被嚇呆的樣子,她同樣相當驚訝。「夏爾先生!真的不用麻煩了。」
森森怯怯地想抽回掌心。雖然她相當沉醉夏爾握著她的掌心時那種溫暖厚實的觸感,不過森森相當明白兩人之間現實上的差距,夏爾只是一個讓她做做白日夢的對象罷了。
「即使現在泡冰水都未必能消腫。」夏爾冷不防抬起眸光直視著森森。
森森猛然接觸到夏爾的目光,一張俏臉頓時紅的跟熟柿子一樣。「現在已經不會痛了。」
夏爾明顯瞥見森森臉頰上泛起的紅暈,白裡透紅的肌膚彷彿可以掐出水來似的纖嫩,一張紅潤有型的唇瓣微微開合著,鼻子雖然不夠挺卻小巧可愛,整個人似乎亮了起來。
夏爾湛綠的眸中閃過一絲驚奇。印象中,她似乎不是長這樣的,怎麼一段時間不見就變了個樣子。「你的月球表面真消失了?」
「啊……我……那個……」
「少爺!冰塊來了。」柏安的出現適時解除了森森的尷尬。
「放著上夏爾兩道有型的濃眉微皺著,似乎有著被打擾的不悅。
「是。」柏安也不敢多停留,立即轉身匆忙離開。
夏爾動作輕巧地將冰塊倒進池水裡,沁涼的冰水讓森森的燙傷更加舒緩了,森森也才放鬆緊繃了好一會兒的緊張情緒。
森森收回目光時,赫然發現夏爾竟然注視著她,那眼神好像在對她說,她還有話還沒說完,他在等著聽。「呃……」森森難為情地燒紅了雙頰,這種話叫她怎麼說出口。
她怎能說出是為了他才想要變漂亮的,即使有人稱讚過她皮膚變好了,森森也不敢確定,她是否已經可以跟「美」字扯上關係了。
森森不得不佯裝忘記剛剛的話題,另開新話題好解除這尷尬萬分的情況。「看來我又意柏安管家生氣了,這次不知道又要被派去哪裡工作。」
森森驀然想起她還沒跟夏爾解釋剛剛發生的事。「對了,夏爾先生,我剛剛絕對不是有心推倒方小姐的,那是情急之下才這麼做。」
「究竟是怎麼回事?」
森森將大略的情況從頭說了一次,眉宇之間儘是憂慮。「不知道花花有沒有受傷?」
「那不過是條狗,你也沒必要為了一隻狗傷了自己。」
夏爾沉穩的嗓音迴盪在森森的耳邊,森森錯愕地瞪大眼,不敢相信夏爾會如此說。
有錢人家的主人對寵物不是都看得比僕人還重要嗎?「那怎麼行,花花是你最心愛的寵物,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它受傷。」
夏爾望著為一條狗大抱不平的森森。「我最心愛的寵物?我不記得我有說過這句話,而且它的名字也不叫花花。」
夏爾的綠眸平靜無波,連語調也平靜的無一絲起伏。
「呃……這倒也是……花花是我幫它取的。」森森赫然發覺自己說錯話了,趕緊道歉。「對不起,可是我還是無法眼睜睜看著花花受傷而不去管它。」
夏爾挑起眉角,森森的論調隱約引起夏爾一絲興趣。「如果方琴娜手上拿的是刀子而不是椅子,那你還會不會不要命的去救它?」
「會!我相信花花在你心中絕對是有一定份量的,因為我曾看過你抱著它笑,我想你如果失去它,一定會很難過的,既然如此,我就會去救它。」
夏爾有些驚訝森森竟會如此回答,綠眸望著因情緒激動而滿臉漲紅的森森,冰冷的瞳眸不經意多了此一暖度。
他在她心中真這麼重要?
森森瞪大雙眼,直愣愣地盯著正在幫她包紮傷處的夏爾,夏爾黑亮的髮絲就在她的面前,往下看就可以看見夏爾高挺的鼻尖,以及一張性感的粉色薄唇,森森不自覺嚥了口口水。
他真的好帥,即使靜靜不說話,也充滿著令人著迷的魅力。
森森低下頭嗅著不停侵擾她鼻尖的淡淡髮香,與夏爾之間的距離也越靠越近,夏爾猛然一個抬頭,目光恰巧和森森對個正著,森森隨即漲紅了臉頰,四肢也跟著一陣癱軟。
「你、你的頭髮好香,是用哪一牌的洗髮精?」
森森戰戰兢兢地挑個話題,想一舉掩飾自己方才注視夏爾的窘態。
夏爾抬起自光,森森一張白皙細緻的臉蛋隨即映入他的眼簾,臉頰上泛出淡淡的紅暈,白裡透紅的肌膚著實讓人想嘗一口,夏爾抿著笑意,指尖已經欺上森森的臉頰,決定親自用手指頭確定它的柔軟度。「似乎有效!」
森森冷不防被捏了一記,隨即哀像出聲,捧著被捏的部位有些不明所以地瞅著夏爾。「噢!好痛,你幹麼捏我?」
「看來你的皮膚改善不少。」夏爾嘴角的笑意又更深了。
他注意到了嗎?他也發現她的皮膚變好了嗎?
森森低下頭,臉蛋又紅又燙,心口卻是雀躍著。這麼說她這個幾月的努力都有了效果?
「夏爾先生!你真的覺得我有比以前好看嗎?」森森一臉期待。
「當然!你現在皮膚改善很多,至少我沒有嘔吐的衝動。」
只是那頭亂七八糟的髮型,以及一身邋遢到不行的衣服如果換了會更好。
夏爾默默在心底加了註解,甚至腦海裡主動想像著改頭換面的森森會是怎樣的一個人,現在她皮膚變好了,也相對提高了欣賞的價值。
森森難掩臉上欣喜的表情,急忙向夏爾道謝。「夏爾先生!謝謝你,若不是你拜託任凱恩幫我,我可能一輩子都會頂著一張月球臉見人,真的很感謝你。」
森森正經八百地朝夏爾致謝,正經的態度卻讓夏爾開口大笑,森森被這突如其來的笑聲給嚇住了。
「夏爾先生!你在笑什麼?」
森森紅著臉看著夏爾,一顆心跟著七上八下。是不是她還不夠漂亮?可這已經是她的極限了啊!
「你別把我跟任凱恩當神來拜,他之所以會幫你,是因為我跟他打賭,如果他的化妝品能弄好你的臉,我就投資他新款化妝品CPF的開發計劃。」
「啊……你們是打賭的?」
森森氣的從椅子上跳起來,原來她不過是夏爾跟任凱恩遊戲的對象。
森森鼓漲早已氣紅的臉,雙手叉著腰,兩眼則是瞪著夏爾。一時之間森森根本忘了夏爾可是她的頂頭上司,只知道眼前的男人竟把她當猴兒耍。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我窮雖窮,好歹也是有志氣的,大不了一輩子丑下去我也不在乎。」
呃她剛剛說了什麼?天啊,她竟然對夏爾大吼大叫?
夏爾讓森森一臉倔強的表情給逗笑了,並沒有因為森森的口氣而不悅,反倒是始終保持著笑意。「你真不在乎?是誰信誓旦旦說希望能變漂亮,而不是永遠丑下去?我不過是順你的希望達成而已,況且效果也不錯,不是嗎?」
聽到夏爾這番說明,森森再度漲紅了臉。「我、我是這麼說過,而且……」
森森回望夏爾,赫然發現他同樣注視著自己,臉上還帶著淺淺的微笑,森森就像被高壓電電到似的,全身體溫瞬間攀升,臉蛋又紅又燙。「我……要去看花花,說不定它也需要包紮。」
森森急著想逃避眼前有些尷尬的場面,夏爾的笑容就像漩渦般不停吸引她的目光,甚至還起了衝動想要摸一摸那上揚的薄唇。
天啊!她腦袋瓜裡怎麼會出現如此邪惡的思想?
森森還不及理清頭緒,夏爾已經直接步向瑟縮在門邊的她,願長的身軀有如泰山壓頂之勢朝她逼來。「我、我……不是有心頂撞你……我剛剛說話說太快了,才會說錯……你……別放在心上。」夏爾以指尖勾起森森的下顎,盯著那張因恐懼而皺成一團的小臉。「那隻狗從今以後就是你的責任,你有責任防止它再闖禍,知道嗎?」
「真的嗎?你真的願意把狗送給我?」森森瞬時忘了恐懼,開心地笑出聲。
「不是送給你,這是你的工作,況且剛剛是它咬人在先,所以也不能怪琴娜踹它一腳,你別給我去找她的麻煩。」
夏爾明白就這件事看來,森森較為理虧,以現在兩人水火不容的態勢,方琴娜鐵定是會找森森的麻煩,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隔開兩人,以免事情越鬧越大。
「我哪會!可是方小姐也不能……」
乍聽見夏爾喊著方琴娜的名字,森森心中有些酸澀,不過她又算得了什麼?
「算了,我會好好照顧它的。」
森森拉開房門,準備離去的當頭驀然回過頭來。「夏爾先生!謝謝你。」森森話說完,隨即一個溜煙跑的不見蹤影。
夏爾望著人兒離去的背影,嘴角始終掛著笑容。
明明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花心思去保護一條狗?!
這種笨蛋世界上大概也少見,不過不可否認的,當夏爾聽見森森義憤填膺地說要保護他的狗時,他的心頭莫名升起一股暖意,甚至起了震盪。
夏爾的腦海裡不經意又浮現出森森對著他綻開笑靨的模樣,那是一種讓人舒服的感受。
她似乎……跟那些他所以為的膚淺的女人不同,而他竟然有些享受她單純的性子。
森森興高采烈地來到夏爾的書房,準備好好展開跟蝴蝶犬相處的第一天。
「夏爾先生!我保證這次的工作我一定會好好做。」
森森的嘴角綻出一朵信心滿滿的笑花,眉角、眼角、全沾染上濃濃的笑意。
夏爾抬起眼眸,森森璀璨的笑顏隨即映入夏爾的眼簾,讓夏爾一瞬間失了神,雙眼的焦距全定在森森那張白皙無瑕的臉蛋。
「我的臉上有什麼?」發現夏爾目光的停留,頓時讓森森粉頰一陣燒燙,森森撫著發燙的臉頰,誤以為自己臉上黏了什麼怪東西。
夏爾收回目光,清了清喉嚨。「就跟我上回跟你說的,你一天只要餵它兩餐就夠了,你的工作就是看好它,別讓它在屋裡亂逛闖禍。」
「我知道!那我現在帶它出去逛逛。」
森森抱起了蝴蝶犬,興奮地離開夏爾的書房,書房又恢復了沉靜,只是空氣裡多了些甜而不膩的馨香。
「花花!握手!」
「花花!跳!」
每天三點整一到,夏爾就會聽見森森對著花花吆喝的聲音,一個小時候過後,森森就會一臉興奮地來跟夏爾報告蝴蝶犬今天又學了什麼花招,夏爾已經連續過了一個禮拜這種被迫中途打斷思緒的日子。
「夏爾先生!夏爾先生!」
「天啊!又來了。」夏爾指著發疼的額際,合上剛看到一半未完的資料。
夏爾開始懷疑讓森森照顧蝴蝶犬的決定究竟是對還是錯,當初自己是不是同情心過剩?不然怎會忽然同情起被分派到哪,禍就闖到哪的森森,且還主動提供一個「簡單」的工作給她,只是他真的不明白她為何要把工作複雜化,他不過要她去遛遛狗、喂餵狗而已,而不是要把它訓練成要雜技的高手。
「夏爾先生!你知道嗎?花花可能是全世界最聰明的狗,今天我真的見識到一隻狗的智慧,人類真的不能太小看它,狗說不定比猴子還聰明呢。」
森森滔滔不絕地說明蝴蝶犬的神奇事跡,還不忘親身示範一次。
「花花!來,轉圈圈。」
「夏爾先生!你看看,花花很厲害吧,哈哈,花花你真棒,夏爾先生,你要不要試試。」
夏爾的腦海裡,不斷浮現這一個禮拜森森忘情與蝴蝶犬嬉鬧的樣子。
一隻狗真的那麼好玩嗎?
夏爾隱約感覺到,他似乎很容易受到森森笑聲的感染,總覺得森森的笑聲很有感染力,每當森森開懷大笑時,他的心情也會不由自主跟著輕鬆起來。
每當他看到森森急著向他炫耀蝴蝶犬的特技時那種得意、興奮的表情,夏爾又再一次壓抑住想潑冷水的念頭,好似他就這麼打斷她惟一的樂趣,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況且,他還有點享受那種喜悅的情緒,畢竟很少人敢在他面前露牙大笑,更別說是哈哈大笑,這也只有她敢。
「夏爾先生!夏爾先生!」森森急促的呼聲又近了幾步。
夏爾坐在書房裡,等待森森今天又要讓蝴蝶犬表演什麼特技給他看,昨天表演握手,前天表演後空翻,如果今天表演滾球,他可是一點也不意外。
夏爾看見森森匆忙奔進書房,早已見怪不怪,然而伴隨著森森出現的哭聲,卻引起夏爾高度的注意。
夏爾將目光從書本移往森森身上,赫然瞥見哭得淅哩嘩啦的森森,手上抱著腿部沾滿鮮血的蝴蝶犬。
「這是怎麼回事?」夏爾錯愕地走到森森身旁。
淚眼汪汪的森森一見到夏爾,眼淚流得更凶了。「夏爾先生!該怎麼辦?花花要死了,怎麼辦?花花一直血流不止。」
「馬上去醫院。」
夏爾隨即拉著森森,直接到車房取車。
由於事情大過緊急,夏爾親自開著車送森森到狗醫院,一路從市郊疾駛進市中心,很容易就找到一間頗具規模的狗醫院。
「夏爾先生!我先下去。」
森森等不及夏爾將車停妥,隨即開了車門招著滿身血的蝴蝶犬奔進醫院,森森急忙將奄奄一息的蝴蝶犬交給護士。
「護士小姐!請你幫我看看它怎麼了。」
森森吸了吸哭紅的鼻子,一臉的焦慮與擔憂。
「這個當然。」護士小姐抱走了蝴蝶犬,一向怕生的蝴蝶犬,竟沒有掙扎也沒有狂吠,僅是虛弱地張著一雙半開半閉的狗眼望著森森,森森一接觸到蝴蝶犬仿若道別的可憐眼神,眼淚又開始不聽使喚地佔滿整張臉。
隨後夏爾也跟著進來醫院,森森一看見夏爾隨即撲進夏爾的懷中,嚎啕大哭。
「怎麼辦?花花剛剛在跟我道別,花花要死了,怎麼辦?」
夏爾皺著眉頭看著擅自趴在他懷裡的小女人。老實說,幼時的教養早訓練他成為一個情感獨立的人,所有的情緒早已習慣隱藏在心裡。
潛藏在夏爾性格中的人格特質,造就了今日的他——情感獨立、不輕易顯露情緒、與人保持距離以及嚴謹的生活態度。
可是,他懷中的女人卻毫不介意地在他面前猛掉眼淚、裝傻、恐懼、大笑、扮委屈,他倒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勇敢的人。
勇敢?算是吧,至少她敢在別人面前像啕大哭,卻不介意自己醜態畢露。
夏爾看著懷中哭得有些淒慘的人兒,一雙原本要推拒人兒的雙手,卻僵在半空中,遲遲沒有動作,最後改由輕拍森森的背心,幫她順氣。「它不會有事的。」
不曾安慰過人的夏爾,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說出令自己如此彆扭的話。
「真的嗎?」
森森抬起淚眼望著夏爾湛綠的瞳眸,一向讓她感到有此一畏懼跟冰冷的眼眸今天竟讓她感覺到心安,還多了絲暖意。
「到底出了什麼事?」
森森一想到事發原由,好不容易停住的眼淚又有崩落的趨勢。「不知道是誰把捕鼠夾放在我常帶花花去散步的地方,我叫花花去撿飛盤的時候,花花突然發出哀嚎的聲音,等我跑去看怎麼回事時,就看見花花的腳夾在捕鼠夾上,下半身都讓血染紅,當時我腦袋一片空白,除了你,我真的想不到有誰能幫我。」
淚花又開始在森森臉上蔓延,沿著臉頰滑落的晶瑩淚水明白顯示出森森焦急、愧疚、惶恐不安的情緒,森森一滴滴不停落下的眼淚,不經意滲進了夏爾堅硬的心房,輕輕撩起心底深處的那一層柔軟。
長手不知不覺將哭慘的人兒輕輕帶進懷裡。「它知道你對它好,所以它不會很你。」
夏爾再次出聲安慰,一向不帶任何溫度的語調,此刻卻是泛著暖意。
「小姐!請問剛剛那只送急診的蝴蝶犬是你的寵物吧?」護土小姐猛然出現在兩人身後。
夏爾直接開口道:「是我的,請問它現在狀況如何?」
「這個……」護土小姐面露難色,思考著該怎麼說。「老實說,那只蝴蝶犬的前右腳幾乎被夾斷了,加上沒有及時送醫導致失血過多,到現在都還沒有脫離危險期,所以可能要麻煩你辦理一下住院手續,而且那只蝴蝶犬可能會殘廢。」
「殘廢?天啊!」
森森驚慌大叫,夏爾一個手快隨即扶住森森癱軟的身子。
「我們知道了,請盡心救治它。」
夏爾雖然同樣感到驚訝,不過卻仍然保持冷靜。
「這個自然!」護士小姐說完隨即轉身離去。
森森等不及護士小姐離開,兩隻手已經牢牢捉住夏爾的襯衫,放肆的埋頭放聲大哭。「夏爾!怎麼辦?花花殘廢了,我真的好對不起它。」
「絕對沒這回事,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兇手。」
夏爾捏緊拳心,心中隱約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