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石頭!混蛋石頭!說要報鳥仇,卻在那邊睡大頭覺,喚也喚不醒。」
自離開柳家莊,柳七夕嘴中的喃念就沒停過。
她火大極了,她花了整夜的時間來製作人皮,忙碌的結果竟是--標,她去押;仇,她去報;人,她單刀匹馬去赴會!
「可惡!」
「混蛋!」
「臭石頭!」
齜牙咧嘴的低咆,襯著一張兇惡恐怖的臉,路上行人見了莫不驚駭地紛紛走避,唯有些不怕死的,還會給予注目禮。
「看啥,沒瞧見本姑娘心情很不好嗎?」
火眼瞟過去,眾人皆作鳥獸散。
低眸望著手上的黃布包……和天鳴所托的鏢是吧!
晶亮的瞳眸兜轉著些許的鬼靈精怪,唇角兒一勾,她腳跟兒倏轉,往一間賣字畫的文坊走去。
再出來時,手上的黃布包依舊,而裡頭的內容物則是……嘻嘻!和天鳴,這下子看你怎麼跟人家交代。
現在,就到聚英樓玩兒去囉!
踏著輕快腳步的柳七夕,卻沒注意到身後有一抹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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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英樓內,人聲依舊鼎沸,高朋滿座。
聚英樓外,不遠處的柳樹下,兩匹栗色駿馬昂首噴氣。馬旁,和天鳴噙著笑,掌心輕撫馬鬃,看來似是在安撫馬兒的情緒。
「咦!那不是白面書生嗎?」
遠遠的,柳七夕便見柳樹下有抹白色身影,那身影太熟悉,讓她不自覺的脫口喊出。
和天鳴聞聲回眸,卻見一面貌猙獰,有著多道刀疤,嗓音又出其嫩軟的女子站在他身前,他不禁莞爾一笑。
「七夕。」
「咦!你認出我了?」唔!不好玩,她還特地選了張最噁心的面皮說,怎麼才瞧一眼,他就認出來了。
哇,肯定是這張面皮不夠醜陋,嚇唬不了任何人。
「若要達到保身這目的,這張面皮倒是很不錯。」
和天鳴清朗含笑的語氣傳來,適時解去柳七夕心中的不悅。
「此言當真?」她忍不住再求證。
「絕不作假。」他面露真誠。
柳七夕眉間的皺褶這才緩緩舒展。
嘻!就說她挑選面皮的功夫怎麼會變差了?原來是白面書生太厲害。
晶燦的眸子笑意盈盈,此時,她的注意力轉向和天鳴身旁的兩匹駿馬上。
但見雙駒毛色光潤透亮,腿高軀壯的,一看即知是極為名貴的良駒。
她的心裡不禁暗暗讚賞,兩腿兒往前踏,嫩嫩的掌心情不自禁地撫上馬身。
「這是你的馬嗎?」問話問,眸底也閃著燦爛的華光。
語音裡的喜愛太清晰,透著深深的渴望,他緩勾唇角,微笑道:「喜歡的話,這馬,我可以送你。」
柳七夕瑩亮的眸子倏地睜大,「真的嗎?」
「我幾時騙過你?」他問,黑眸中難掩寵溺。
她搔了搔腦袋瓜,不好意思的說:「可,我不會騎馬耶!」
打從她學功夫開始,她就是以著輕功在樹上、屋簷飛來又掠去,別說是騎馬了,連馬兒有何不同,她都很少去研究,更遑論是眼前這兩匹剽悍駿馬了。
「再說,這兩匹馬看來挺名貴的呢!想必是花了你不少銀子吧?」
他搖搖頭,笑道:「這兩匹馬是師父送我的。」
「那意義更是非凡呢,不行,我不能收。」
唔--還是將眼兒撇開,不看就不會心動了。
時而低眸,時而又忍不住偷瞅,明明是喜愛卻硬要佯裝不在乎的可愛模樣,令和天鳴心底不禁更生憐愛。
他的七夕啊!雖然心性似孩子,可那善解人意的本質啊……還是沒變。
「啊!瞧我糊塗的,淨是站在這裡跟你聊馬,倒忘記正事了,白面書生,我得走了,下回再跟你聊囉。」
話落,她朝聚英樓快步走去。
柳七夕的舉止太突然,和天鳴想阻止已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走進了聚英樓。
不多久,柳七夕那鵝黃的身影又出現在聚英樓門口,身畔跟出了個夥計,也不知道那夥計對她說了些什麼,只見她眸瞇起,揪起那夥計的領子開罵。
許是夥計非常堅持自己的說法,她終於鬆了手,緩緩的朝和天鳴的方向走來。
她的面目--相當掙獰。
她的唇角--隱隱抽搐。
她的眉梢--抖動著怒意。
她的眸底--燃燒起炙熱的火焰。
柳七夕一步步,緩慢地走向和天鳴,停在他面前。
「你住蘭樓?」她問,眼神很是犀利。
記得那天石頭說過,和天鳴就住在蘭樓內,而剛剛夥計也信誓旦旦的保證,蘭樓裡就只有一個人叫和天鳴,即是現在站在她眼前的這個人。
他的點頭讓她的火氣直冒,忍住氣,她瞇起眼再問。
「你是和、天、鳴!」她的語氣肯定且憤怒。
他微笑,「記得嗎?這名字,我昨日已向你說過。」
「可,你卻騙我!」
而且這個可惡、超沒良心、又很沒責任感的和天鳴卻吝於指正,還把她耍得團團轉。
「我不曾瞞過你。」
這是實話,卻也足夠叫她跳腳了。
「有、有、有,你就是有!」
她身子一跳,怒目指向他眉眼。「瞧瞧!就是這雙眼會騙人,還有這臉、這身體,明明都跟十年前的你不一樣了,可你卻沒表達清楚,反而任我瞎猜,以為你真是個好人。」
想想,十年竟能讓人變得如此多,當年的胖小子,晃個眼兒就成了俊美的公子哥,而且還心機深沉的把她耍得團團轉。
這新仇加上了舊恨,讓柳七夕心裡的火,燃燒的無以復加,片刻難以熄滅了。
不想再看那張討人厭,犯了錯還笑得很溫柔的嘴臉,倏然轉身,柳七夕打算要離去。
和天鳴瞇起眼,掌心倏地扣住她的手腕。
「七夕,妳去哪?」
「我要離開你這個偽君子……不,不對,應該是偽君子加笑面虎。」她嚷道。
伸手欲扳開他手指,可他手掌扣的牢牢的,害她即使使盡吃奶力氣也無法扳動。
「偽君子,鬆手!」
他緩緩搖頭。「你冷靜,我再鬆手。」
「你!」七夕怒眸瞅向他。
就是這副斯文的模樣,以及這唇角的微笑。害她失去了應有的戒心。
心頭一火,她自由的左手腕倏成虎爪,疾撲向他門面。
他頭一偏,避去狠厲的爪風。
「七夕,這麼衝動,小心壞事。」
「不賞你一拳,那才真的壞事。」話說著,她旋腿踢向他。
然,這一踢,右手是得到自由了,可旋去的腿兒卻被他捉握住。
她瞇起了火眼兒,「放手!」
「不放。」他搖頭。
瞧他那嘴臉,彷彿是她在無理取鬧般。
可惡!她真的很想把那張討人厭的面皮剝下來,可此時金雞獨立的她根本拿他沒轍。
「你混蛋!」她罵。
「可我誠實。」他搖頭,否認。
「你笑面虎!」她又罵。
「可我聰明,足夠保護你。」他又搖頭,糾正。
「你偽君子!」
可惡!怎麼還罵不贏他?七夕瞳眸裡閃爍的火氣很是旺盛。
「對你,我是絕對的無欺。」他道,眸底漾著滿滿的柔意。
嗯!雞皮疙瘩掉滿地了。倘若他真像外表這般的良善,怎麼可能還會這般欺負她?
哼!鬼才信他話!
不過,他說的也沒錯,她這麼激動,好像也沒佔到半點便宜說。
唔--或許她該假裝冷靜,讓他先放手;然後,再想個辦法整治他!
鬼主意在腦袋裡兜著,臉兒揚起,脖裡的怒火已然消逝,唯剩滿滿的哀怨。
「既然無欺,為何不認我?」連聲音也好可憐,宛如棄兒般。
松下掌心裡的腿兒,和天鳴望住她低垂的眸子。
「我迫切希望能認你,可……」他語氣微頓,長指撫向她詭異的臉皮,歎道:「面對這臉皮,我不能唐突。」
哼!不認就不認,哪那麼多借口。
心裡暗暗罵,柳七夕臉上依舊維持著心傷樣。「當初,你為何不告而別?」
倘若他的答案無法讓她滿意,她發誓,絕對會把手上這黃布包砸到他臉上,然後走人。
眸底轉動著怒光,連兩手也緊握成拳。
黑眸掠過她緊握的小手,他薄唇微勾,一手放掉七夕的腿,一手落在她纖弱的肩膀上。
「讓自己有資格娶你。七夕,這是我對你的承諾。」他道,手心也不著痕跡的暗施勁,制止她想逃跑的念頭。
哼!說得倒挺冠冕堂皇,可……她還是不會信!
想要有資格,也不用走得如此乾脆,連個招呼也不打啊!最最重要的,他竟然一離開就是十年,連個音信也不曾捎過半個。
想到就有氣!
「那和嬤嬤呢,你就可以對她完全置之不理了?」哼!不肖子!
一抹苦笑掠過他唇角。
他怎能說,嬤嬤要他沒學好十成功夫,就不准回鳳凰城這句話?
更何況,他那師父……即是當年帶他離開的怪男子,為了守諾,也確實嚴苛管了他數年,一直到五年前才願意放他下山。
那就罷了,孰知,他還丟了個燙手山芋給他,讓自己莫名其妙成了乾坤門的五主之一。
他是有口也難言啊!真說給她知曉,搞不好她還當借口聽呢。
搖搖頭,他只好道:「對嬤嬤,我有承諾在,不得違逆。」
「就連她的死活也不管了?」
赫!撇得倒乾淨嘛!七夕眼瞳裡有著輕蔑。
從現在起,她對和天鳴,可要大打折扣了,要娶她……哼!下輩子吧。
亮瞳裡兜轉的種種情緒,毫無遺漏的映入他眼內,儘管如此,想抓住她的迫切,依然不變。
「我知道,我的七夕是不會拋棄她老人家不管的。」他微笑,聲線裡漾滿了柔意。
抬眸瞪向他。「她出家了,你可知道?」
他點點頭。「我知道。」
早在五年前,他就上西遙山拜見過老人家,這事兒,僅有他與嬤嬤兩人才知曉。
「哈!你知道?」她嗤笑。「你連花家發生什麼大事都不曉得,又豈會知道嬤嬤削髮為尼了。」
想那嬤嬤好可憐!若非這混蛋拋棄了年老的她,嬤嬤豈會傷心欲絕出家去?
他眸染黯然,「七夕,你怨怪我嗎?」
「沒錯!」順便奉上嗤之以鼻的瞪眼。
「對於花家的事情,我很抱歉。」
唇角的笑痕消逝,眸底的真誠幾乎打動她的心。
柳七夕不禁用力搖頭,甩掉那不該有的心軟。
這人最擅長的,就是用這軟言軟語來哄人,柳七夕,你可別讓他的表情給騙了。
「哼!不管你怎麼說,我還是無法相信你。」撇開臉兒,不想再被那偽裝的心疼所欺騙。
可,臉蛋雖撇開了,心底兒的怒火卻悄悄熄滅了些,更糟糕的是,她好像有些被他給感動了,這是為啥?
不解啊不解,她該是惱他的,不是嗎?
困擾間,她的下巴也被抬起,泛著懵懂的眸裡映著他真摯的柔光。
「倘若,我用時間來彌補你呢?」他問,語音裡有著急切。
「我還是不相信你。」她口是心非。
「七夕!」他喊,一抹懊惱臉上生。
柳七夕卻視而不見。
「怎樣?我就是不想相信你,你惱了嗎?」
就是故意惹他惱,誰叫他要讓她心煩。
輕歎了口氣,他的手也緩緩自柳七夕的肩上離開。
「我想,再逼下去,你也不會心甘情願隨我到乾坤門了。」
「沒錯。」語氣十分篤定。
雖說,她心裡並不是真的想拒絕,不過,真隨他至乾坤門……那不是擺明她原諒他了?
哼!她才不要那麼輕易寬恕他呢!
乾坤門,她會去;然,卻是單槍匹馬的去,畢竟,她手上有重要東西要交,不是嗎?
不需靠他引領,她也可以順利進入乾坤門,而且還要照原定計畫,才不讓他好過……
「七夕,我不會放棄的。」
耳邊傳來堅定的話語,柳七夕回神瞅他,她慢慢瞇起了嘲謔的瞳眸。
「你要怎麼浪費時間,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但是,我得提醒你……」語氣一轉,她腳兒也不客氣的往他的靴面用力踩下去!「想讓我原諒你,下輩子吧。」
話落同時眼兒也瞪去,身子倏轉,七夕迅速的施展輕功,掠瓦而走。
可憐的和天鳴,經這突如其來的一踩,也無法立即飛身追上她,只能忍著劇痛,遙望她離開的方向。
七夕啊七夕,你還真忍心傷害未來的夫婿!
歎息聲浪連連自嘴中吐出,可他眼底閃爍著的卻是--
絕不放棄的星芒!
*****
不對勁,有人在跟蹤她!
是和天鳴嗎?晶亮的瞳眸兒瞇起,她腳跟兒也拐進了一巷弄,身貼牆面屏息等待著。
不多久,跟蹤的人現身,來人卻不是和天鳴,而是個身著黑衣,臉覆黑巾,僅露出凌厲兩眼的男子。
押鏢多年,柳七夕不笨,自然知曉這男人肯定是為了她身上的鏢物而來。想讓他別再跟的方法唯有一個,那就是……
低眸瞅了手上的布包一眼,她緩緩走出陰影處,讓自己與黑衣人面對面。
「嘿!黑漆漆的跟屁蟲,這麼窮跟不捨、該不會是看上丑姑我吧?」咧開血盆大口,她嘻笑道。
黑衣人眼底掠過一抹鄙色。
「咦!不說話?是害羞嗎?」
她柳七夕除了人皮面具外,還有一個興趣,那就是惹人生氣,逼對方露出馬腳。
鄙夷的光芒更揉入了一抹唾棄。
「哎呀!怎麼這樣沉默,該不會是個啞巴吧?」話說著,她也扭腰擺臀的緩走向他,一雙手兒也大膽的撫上他的臉。
他瞇眼,閃身,手也悄然往身後移去,握住環在腰際的軟劍。
呵!不好玩,這麼沉得住氣,哪有搞頭!
不怕死地,她連身子都粘了上去,以著極其肉麻的嗲音道:
「別害羞嘛,人家我醜姑見你身子也蠻剽悍的,不如這麼著,我就主動些,讓你感受我醜姑的熱情,好嗎?」
「找死!」黑衣人嘴中吐出陰冷話語,劍也出了鞘。
嘿!終於忍不住了吧。
瞳眸兒兜著得意的光芒,她身子俐落一閃,及時避去劃來的銳利刀鋒。
「跟屁蟲,怎麼這樣激動啊?是怪我身子不夠軟,還是聲音不夠嗲,抑或是……」
朝他嫵媚萬千的一眨眼,「你根本就不行,所以生氣了?哎!也別這麼急嘛,人家會捺著性子等你的。」
哎!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為了保護鏢物,再如何噁心的話都得要說。
和天鳴,算你好運氣,倘若不是老師父訂下了守則,要震天鏢局以信為主,要不,我才懶得保護你所托之鏢物呢。
恍思間,劍氣突又襲來,以著來勢洶洶之姿欲取柳七夕的命。
「喲!這麼狠,看這態勢,像要置我於死地,唔,不好,你有劍,我沒有,很不公平呢。」
說話間,她也不忘左閃右躲,再來一個左旋踢,企圖以腳力勾搶他手中的劍,然,她這一著,卻險些被砍下了腳兒,她反應迅捷的來個後空翻,躲過了凌厲劍鋒。
她不禁拍撫了下胸膛,安撫下自己,「唔!好險、好險。喂!跟屁蟲,你很狠喔,丑姑我是嬌弱的很,你那麼玩法,劃傷了我的臉不打緊,可若不小心刺到致命傷,丑姑我可會怨你喔。」
嬌軟的嗓音裡有玩笑,有威脅,傳入黑衣人耳裡,全成了挑釁的話語,他不禁瞇起眼,劍招也使的更凌厲。
柳七夕拳腳功夫雖不輸人,然,要以肉身去擋劍,著實吃虧的很。
小手摸向了腰間,她打算趁機使鏢,此舉卻被識破,黑衣人突欺近,挺劍直逼她小腹。
劍勢勁急,柳七夕身子一晃,閃過了劍尖,卻避不開強勁的劍氣,登時臂膀被劃開了口子。
她瞥了眼傷口,蹙層道:「就說丑姑身子嬌弱,你還傷我。」
「你該死!」冷寒的語音仿如地獄來的使者。
柳七夕歪著頭。「我跟你有冤仇嗎?」
黑衣人緩緩搖頭。
「那你為何非要置我於死地不可?」
不過是說幾句話刺激他而已,誰知這人肚量如此小,居然來真的!
嘖!真是禁不起激。
撇撇嘴,她又瞄了眼傷口,心裡相當的不悅。
「犯賤的人就該死!」
語落,劍又使來,快捷如疾風,氣旋如閃電,招招皆是致命招式。
百變的劍法將柳七夕狼狽的逼向死角,一抹狠厲光芒閃至黑衣人眸底,眼看劍尖就要穿入柳七夕的心口……
千鈞一髮間,當聲響,致命的劍尖轉瞬被隔開。
柳七夕定睛瞧去,但見一名使雙刀的紅衣女子與黑衣人正惡鬥著,刀劍交錯,鏗鏘作響,好不嚇人。
唔--這紅衣女子的功夫不賴呢,刀法俐落,勁勢如虹,看來與那黑衣人不相上下呢。
柳七夕托腮坐於地,兩眼晶亮,看的是津津有味,彷彿適才的危險完全沒發生過般。
她甚至還打算,等這方打完了,就與這位恩人姊姊切磋武藝,磨磨她不太在行的刀功。
心思兜轉時,眼角瞥見金光閃爍……不好,恩人有危!不及多想,柳七夕迅從腰間掏出蛇鏢射出。
「鏗」聲一響,金鏢擦過紅衣女子臂身,直直釘入牆面,眼見鏢頭失准,黑衣人趁隙施展輕功離去。
「別想逃!」
紅衣女子才想追上去,衣袖卻被人給拉住,她水靈靈的眸子往後瞥,只見一雙閃著晶燦的瞳眸正瞅著自己。
「我叫柳七夕,請問姊姊尊姓大名?」
幸好她反應快,否則讓這恩人跑走,她就沒機會和她切磋刀法了。
紅衣女子俏臉微愕。
她有沒有看錯,怎麼這女孩的表情瞧起來,好像是要拜她為師般?
「姊姊?」
軟軟的語音又喚來,眸兒眨巴眨巴的,燦光不減反增。
紅衣女子倏地回神,「袞月,那是我的名。七夕妹妹,剛剛多謝你及時搭救,否則我早被暗箭所傷。」
柳七夕笑瞇了眼兒道:「不客氣、不客氣,月姊姊,你的刀法很是厲害呢,是出自哪一門派的啊?妹妹我能否有幸學學這功夫?」
呃?不會吧!真的打算拜她為師?此時?在她剛與那黑衣人交手完後?
嫣紅的唇瓣彎了抹奇怪的弧形。
「七夕妹妹,不是月姊姊不想教你,而是現在姊姊尚有任務在身,倘若你真想學刀法,月姊姊可以提供你個地方。」
還是先打發她比較要緊,免得讓她好不容易追到手的黑衣人跑了,對白狐,她可就難交代了。
歉然的眼神兜下來,七夕見了,心想耍賴強逼也無用,反正她說要提供地方嘛,或許到了那兒,真能學到似月姊姊這般的好刀法也說不定。
「那,請問月姊姊,好地方在哪兒?」押完了鏢,再到那裡玩玩去。
「乾坤門。」
三個字兜下,輪到七夕愕然了。
啊,怎麼又是乾坤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