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踏進飯店會場,沒想到言浚就出現在她的面前。
「沁玫,好久不見。」他朝她露出了抹溫和的笑,一如以往。
唐沁玫仔細瞧著他嘴角的笑容。
沒有意料中的尷尬,也無半點奇怪的神色,雖是鬆了口氣,卻有一股莫名的詭異讓唐沁玫心生不安。
「沁玫,那次……」他的囁嚅讓唐沁玫心臟狂跳了起來。
她猛然回神。「啊!什麼?那次怎麼了?」
老天,他該不會就腰提了吧?
正當唐沁玫一顆心緊張的快跳出來時,司儀的聲音適時響起。
「對不起,沁玫,我必須上台了。」
唐沁玫立刻點頭如捂蒜。「沒關係,你忙,這裡我一個人就行了。」
去吧!最好連那夜的放縱也別記起。她在心中補充道。
「那麼,我待會再找你談談那天的事。」
不用了!那天什麼事也沒發生,不須交代什麼。
但,唐沁玫只是堆起了極假的笑容,揮手道:「你趕快去吧,司儀在呼喚你了。」
言浚眸底閃過幾許困惑,最後才轉身離開。
「吁!差點就尷尬了。」她拍拍受驚的心,終於逃過了劫數。
「唐沁玫。」嬌膩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她倏然回眸,慌亂的表情已收拾的乾乾淨淨。
「好久不見了,心怡。」表面漾著微笑的她,事實上卻東瞧西瞧,準備落跑。
畢竟她有來參加宴會了,爾且是穿著這件她本以為是制服,卻該死的發現到,全場惟有她穿得如此華麗又突兀。
「沁玫,你這禮服好漂亮!」因為她的出現奪去眾人目光,所以時心怡才會注意到她。不過,正因為如此,她妒嫉之火也就更甚了。
「沒有,你比較漂亮。」她敷衍說著,心中則決定要趁著賓客越來越多,自門口脫逃。
然,她的態度看在時心怡眼底,則嚴重的蔑視了她的尊嚴。
她眸中閃著詭光,嘴裡卻說著:「沁玫,當初我很抱歉搶了你的男朋友。」
「無所謂。」其實她根本沒細聽她說什麼。
「可是這次,我打算把他還給你了。」
這句話可把唐沁玫的魂給喚回了。「把誰還給我?」
該不會連她也知道了吧?唐沁玫的心忐忑不安著。
「言浚啊!其實在那時,我說和言浚早已是男女朋友這句話並不是真的,那只是我怕他回到你身邊才這樣說。」
唐沁玫連忙搖頭兼揮手。「不!不用了,其實你和言浚很適合,不需要因為我而……」
時心怡則感動的握住她的手道:「沁玫,我對不起你,你的好讓我覺得好慚愧,可我又不得不告訴你,其實我已經……已經……」
她的欲言又止,讓唐沁玫的心莫名的慌亂起來。
「你怎麼了?別哭啊……你不是向來很勇敢嗎?勇於面對自己的愛情並無不對,我當時會生氣是因為你不該瞞著我和言浚偷偷交往,甚至還背著我……做那檔子事,我當然無法接受,畢竟他才剛跟我訂完婚沒多久。」
時心怡的淚掉的更凶了,搖頭道:「所以我才覺得對你有愧,想把言浚還給你,你不要拒絕我好嗎?如果你不接受我的歉意,我實在無法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說到激動處,時心怡甚至還哽咽失聲。
向來對朋友就心軟的唐沁玫,看到此畫面,之前的所有恩怨也就隨風而逝了。
「幹什麼這麼見外,我已經不怪你了啊!」她拍她的背脊,安慰著。
「可是我覺得自己對不起你和言浚啊!因為……我不愛言浚了。」
「啥,不愛言浚?心怡,你不要因為我而……」
時心怡搖搖頭,「不是因為你,是他的大哥,我愛上了言浚的大哥……」
唐沁玫不禁瞠大眼。「你愛上言浚的大哥,那個一直待在美國總公司的總裁?」
時心怡點點頭,模樣更淒楚了。
「那言浚知道嗎?」拋棄了自身所有的煩惱,唐沁玫的心已完全往時心怡這邊靠了。
時心怡未語,只是淚卻無止盡地滴滴直落。
嗚!連她的心都忍不住微酸呢。
抬手朝身後那始終站著不懂的侍者手中拿了杯果汁,她遞向了哭得有些沙啞的時心怡。
「那他呢?那個言浚的神秘大哥。」
時心怡抬起淚眼,泣道:「他和我已經……」
「不會吧,你該不會跟他的大哥……」沒等她說完,唐沁玫隨即衝口打斷她。
真不敢相信,小女人一個的時心怡思想還比她開放!
她不禁深深佩服著時心怡對愛情那分想要就追的勇氣,而自己……
甩甩頭,不願再去想那刻意忽視的身影,此刻最重要的不是哀悼那段沒有開始,純粹只是肉體歡愛的錯誤,而是該如何安慰眼前這個淚汪汪的她。
「心怡,其實對於我你不需愧疚,你首要該做的應是先告知言浚你的心意,至於言浚會怎麼想,你必須要有最壞的打算,人家說好聚好散,希望你們兩個可以心平氣和的談談。」
這樣的胸襟應該讓身為唐沁玫朋友的人,覺得感動又更加珍惜,然聽在時心怡耳裡,則成了妒火更甚的源頭。
「沁玫,為什麼你一點都不恨我?」她問著,眼裡則問著不明的光芒。
單純如唐沁玫當然不會去研究那光芒是啥,她只是笑了笑。
「因為好友難尋,而男友是要靠緣分,若是無緣,硬要湊在一塊兒,那豈不累人。」
「可是,我曾背叛過你啊!」她又問,光芒微微黯淡。
唐沁玫置之一笑。「那已經是過去式了,不是嗎?」
過去式嗎?
再抬起眸子,時心怡出綻出了甜美的笑花。「謝謝你,沁玫,我會永遠記住你這句話的。」
唐沁玫則溫柔的拍拍她的肩膀。「這聲謝得等到你說服了言浚再說,不過我想勸你一句話,若是尋到了最愛,可千萬別放棄,要堅持下去,別再三心二意了。」
「我知道。」
這時,全場響起了一陣如雷掌聲。
時心怡一雙燦亮含柔的眼瞳隨即飄向了台上。
「我的情人——言浚的雙胞胎哥哥終於上場了。」
雙胞胎?!
這話語一飄下,一股莫名的恐懼隨即襲向了唐沁玫。
她帶著不安的心情將視線投向了講台。而這一轉,卻讓她的心跌入了無低深淵裡,所有的一切全都瞭然於心。
心——痛了!
無法接受現實的她,只好黯然離開。
若非走得太快,又怎會錯過褚濯對時心怡的冷嘲熱諷,加上當眾羞辱的精彩畫面,更無法瞭解褚濯派了個在一旁不動如山的端果汁侍者的用心。
☉ ☉
茫茫然的走呀走,可是走到了最後,還是在飯店附近的公園裡打轉。
為什麼是他?
為什麼該死的是他?
她氣惱自己的後知後覺,悲憫自己的笨腦袋。
不是每次都在他身上感覺到三年前的悸動嗎?可為何她就是該死的喜歡去忽略掉,以至於被人家耍得團團轉。
而現在可好了,她與兩個好朋友竟愛上了同一個男人!
這會兒,她真是不承認也不行了,因為那心坎裡的痛,不是那麼容易說忽略就可以忽略得了。
怎麼辦?她到底該怎麼辦?
是她自己成全人家的,但是現在——她後悔了。
或許她可以忽視時心怡的心情,勇敢追回自己的感情,可是羅媚呢?
她與他畢竟在她出現之前,就已經是一對愛人了。
唐沁玫低頭悶悶的看著掌心的水漬。
真沒用!她怎麼可以因為那該死、用情不專、到處亂勾引女人的男人而哭?不值得呀!唐沁玫,你不能這麼沒用、沒眼光、沒骨氣……
可是,越是罵著,眼淚卻給他很不爭氣的掉得更凶。
「蠢女人,你在哭什麼?」
「我哭戀情破碎了……」她哽咽著。
突地,她的雙眼燃上了火,猛然轉過身。
「是你!」
「不然你以為自己是在跟鬼說話嗎?」他雙手環胸,神情看起來極度不悅。
才不想管他為什麼不高興,此刻的她只想揮揮衣袖瀟灑離開,然她的衣袖卻被狠狠的扯住。
「笨女人,誰讓你走的!」不悅的語調更明顯。
「我不走,要站在這裡吹風嗎?」她的話說的有氣無力。其實她根本不想走,只是她才不會讓他知道。
「既然要走,那就一起走。」他拉著她,作勢往會場走去。
「我不要。」她執拗著。
他瞪著她,眸底的火光熊熊燃著。「你這個女人,是要惹我生氣嗎?腦袋固執也就算了,沒想到你還真該死的容易相信別人。」
她回眸,叉腰瞪他。「你憑什麼指責我?莫名其妙從美國跑來不說,還故意引我上當,騙了我的身體,害人家初夜沒了不打緊,你還去誘拐女人,騙人又騙色。」
「女人,在說這句話之前,可得先考慮清楚,免得後悔就來不及了。」他出聲警告,眸底的火焰則跳動著想掐死這美麗頸項的衝動。
「難道不是嗎?否則為什麼不敢告訴我,你是言浚的雙胞胎哥哥,甚至有了未婚妻還勾引弟弟的女朋友。」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別否認了,其實我都知道了。」她的聲音好黯然,聽得褚濯實在心疼得緊。
「所以——」
「我打算離開你!」討厭,這淚怎麼又掉了。
他倏地捧起了她的面容,注視著淚汪汪的她道:「你確定?」
她撇開眼,「我確定。」
「那為什麼不敢看著我?」他追隨著她眼睛跑,讓她毫無躲藏的空間。
唐沁玫不禁惱怒的抬眼瞪他,一字一句吐出口:「我、確、定、要、離、開、你、了。」
他卻勾起好看的唇。「可是,你的身體少不了我呢。」
這一說,倒是讓唐沁玫紅了雙頰,「那是你騙了我,在我醉酒的情況下又對我胡作非為。」
「喔……原來那時你已經知道那個人是我,而非言浚了。」他眼中閃著壞壞的笑意。
在他上台的那瞬間,她就知道自己險些鬧了個大笑話。
這可惡的臭男人!
「要離開也得給我個理由吧。」他比她還執拗。
「你自己心裡有數,不需我告訴你。」
「你不說?」
「不說。」
「好,既然不說,我就讓你用看的。」未等唐沁玫發怒,他隨即二話不說將她帶進了剛剛的那家飯店。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我不要進去。」她甩動著臂膀,怎麼樣都不願進門。
他傾身威脅她,「你最好乖一點,免得讓人看笑話了。」
這句話果然收到了成效,唐沁玫乖乖的閉嘴了。
冶澤的未婚妻說得對,這女人最愛的,是那一層博得不能再薄的面皮。
他低眼輕笑—帶著她轉向了另一棟大樓。
那裡,有著一副特大的照片,赫然就是——
「羅媚!」這不就是當初在美國看到的那幅照片嗎?「這張不是被你給毀了?」
褚濯聳聳肩,眼底也是受不了的神情。「毀了一張,人家不會再複製嗎?」
「可是……這男人……你不會吃醋嗎?」她的話隨即得來一記爆栗子。
「蠢女人,你再說這種沒頭沒腦的話,想不相信我就在這裡要了你。」
唐沁玫連忙噤口,生怕他真的這麼做,但是,才安靜幾秒鐘,她又忍不住發出了言論。
「那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迷糊到了極點的唐沁玫,全然未注意到照片旁的兩個大字。
「蠢蛋,當然是來當人家的伴郎和伴娘啊!」
「什麼?」唐沁玫眨眨眼,腦袋已然糊成一團。「她不是跟你……」
沒耐心等她說出不想聽的話,褚濯一古腦的拉她進會場,直接朝裡頭的小房間走去。
「嗨!我的伴娘終於來了。」
門開啟,美麗的新娘子——羅媚,正對著她漾著愉悅的笑容。
看著眼前的一切,唐沁玫更惑然了。「羅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何不問問你的男人,由他來告訴你不是很好嗎?不過,很抱歉,現在實在不是什麼解釋的時機,結婚的時辰到了。」她站起身,身後隨即露出了茱比可愛的小臉孔。
「茱比,你怎麼會在這裡?」她不是把它徹底忘在家裡嗎?
茱比顯然不太想搭理她,她進來的失神加茫然已造成它連日來的挨餓加寂寞,這筆賬它可是狠狠的算進腦袋瓜裡了。
「我早知道你這女人,一失起神來連身旁的有生命物體全部死光光,所以我只好犧牲點,帶走它囉!」
「你怎麼會有我的鑰匙?」一定又是露露搞的鬼。
羅媚嬌然一笑,「那就等露露從南部回來再同你說吧,快點走吧,我的新郎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帶著美麗的微笑,保持一貫的優雅,羅媚走出了房間,朝著新郎款款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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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著不知幾百朵的新娘捧花,那美麗的花瓣兒都快把唐沁玫的小臉,遮得只剩下小小嘴唇高高嘟起。
「還在生氣嘛?」開著車子的褚濯再次投來令她不悅的得意神情。
「當然。」她瘡瘡嘴,嗔道:「為什麼你們要這麼騙我?」
「那現在你又要載我去哪?先警告你,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她口是心非的言語聽來還真不順耳極了。
一個大轉彎,褚濯將車子朝郊區開去。
「喂!你究竟想去哪裡?」天色漸晚,他卻自做主張的開車亂亂闖,完全不問問她到底要不要跟。
真是自大的豬!
「女人,不要在心裡偷罵人!」
「我偏要!」自大的豬,混蛋臭男人,只會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吱!一個大煞車,令唐沁玫險些與鏡面做甜蜜的親吻。
「你這個混蛋……到底想……唔!」語未竟,一個狂霸的熱吻隨即逼來。
唐沁玫不禁本能的環住他的頸項,與他來個熱吻大對決。
吻歇,兩人也喘息個不止。
「有些我必須和你說清楚。」他瞅著她,緩緩說道。
「那就說啊!我洗耳恭聽。」她漫不經心的態度又得來一頓爆栗子。「你又敲我的頭。」
「專心聽我說,女人!」
「很重要嗎?」能不能別聽?打了個極不淑女的大哈欠,有點想睡覺呢!但那疾射過來的利眸讓她倏然振奮起精神。
「當初,那個車禍現場還記得嗎?」
雖然有些模糊,唐沁玫還是因他殺來的眸光爾點點頭。
唉!她唐沁玫怎麼變得越來越沒骨氣了,人家隨便一瞪她就變成了乖順的小綿羊,一點都不像原來的自己了。
「你到底有沒有再聽我說?」怒吼再現,溫柔已不見。
她忍不住的摀住雙耳。「我在聽了啦!」
「其實那天,追你的那個男人是我爾不是言浚,之所以變成了他是……」他開始娓娓道出那時的所有情況,卻把當時僅以好玩心態追求她輕輕帶過。
「你們這兩兄弟真是社會的敗類耶!」
怪不得她說話粗魯,試問,有誰願意像個傻子般被耍,甚至還沉溺在兩個幼稚男人自以為是的愛情裡。
她憤憤的伸手欲開門,卻被一旁的他拉住了。
「生氣了?」仔細瞧著小女人的可愛側顏,那嘟著嘴的模樣簡直可以吊豬肉了。
「發話,換作是你願意被這樣戲弄嗎?」她抽回自己的手,不想再繼續待在這惱人的空間裡,與這自大豬在一塊。
「如果是我所愛的,那我就願意。」這神情是來自肺腑的。
她緩緩轉過頭,瞅視他的神情有著前所未有的認真。
「愛我?不!你愛的只是我的身體,爾不是我的人。」
這小女人!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不過,對於她這點自然不忸怩的個性,他實在愛透了。
傾身凝注她的眼,他黑眸裡勾出誘人的魅光。「那你愛不愛我的身體呢?」
「我當然不……」
「嗯?說實話。」
她紅著臉,相當不爭氣的囁嚅出口:「當然愛。」
褚濯的臉色有著微微不悅。「你說謊。」
「啊?」不解的抬起眼。他幹嗎發火啊?
「你不誠實。」他指控出聲。
「我哪有不誠實,我已經承認愛你,你還要我怎麼樣?」
忽然察覺言語中的失誤,唐沁玫一張臉紅的簡直像在沸水裡滾的蝦。
「你可惡!竟敢套我話。」
他彎起俊帥的眉眼,拿走她手裡的捧花,以唇堵住了她張口欲繼續罵出的字眼。
惱人的愛持續發酵中……
編註:別忘了《星有所屬》系列還有
「寵愛水瓶女人」、「寵愛雙魚女人」、
「寵愛牧羊女人」、「寵愛金牛女人」、
「寵愛雙子女人」、「寵愛巨蟹女人」、
「寵愛獅子女人」、「寵愛處女女人」、
「寵愛天秤女人」、「寵愛天蠍女人」、
「寵愛摩羯女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