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丹琳發現完全是自己想得太美好了。
他雖然沒拒絕她的跟隨,辦公室也隨便她進出,因為這件事,加上他對她的特別照顧,讓飯店內的員工每個都很好奇,又熱烈討論——總經理這個黃金單身漢,在「潔身自愛」這麼久後,是不是終於願意搞出一點花邊,讓他們多一則八卦話題了!?
但是,看總經理那副八風吹不動的模樣,實在不像有把丹琳小姊當成女朋友的樣子。觀察了幾天下來,一半的員工認為丹琳小姊和總經理只是單純的朋友,另一半的員工則認為一定有後續,因為總經理從來沒對任何女人這麼縱容過——當然,總經理最疼愛的妹妹是例外。
旁人都這麼看了,對高鵬宇的態度感受最深的丹琳,當然就更清楚了。
他對她,真的只有招待她、答應她的要求而已,完全不含任何一絲曖昧。雖然她有的是時間跟他慢慢磨,但是……她也是會心慌的。
她忐忑不安,他卻好好的繼續辦他的公,丹琳就更悶了,於是決定乾脆出去走走。
一出飯店,她才發現台灣的夏天,實在熱到一種讓人想趴地噴淚的程度!
溫度高、太陽烈,濕熱的空氣讓人覺得很不舒服。丹琳一走到門口就後悔了,想打消主意回去吹冷氣,但為了讓自己在高鵬宇辦公的時候有事做,她還是決定去逛書店,並且一次買了好幾本書,沒想到就走這麼一趟,她居然就中暑了。
而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中暑了,只覺得頭很暈、身體很熱,然後就昏倒在飯店門口附近,被警衛發現。飯店經理趕緊將她抱到總經理的辦公室,請醫生來診治過後,發現只是中暑,飯店經理一聽,當場嘴角有點抽搐。
「中暑?」現在才六月耶!
「放心,情況並不嚴重,讓她休息一下就好了。」醫生交代,收好診療箱就讓飯店經理送著離開。
高鵬宇也有點哭笑不得,拿了冰涼的毛巾放在她的額頭上降溫,將空調調到最適宜的溫度,然後解開她上衣兩顆扣子,讓她呼吸能夠順暢。
唉,真是個麻煩呢!
他拿起變溫的毛巾輕擦著她的臉,然後重新擰水,再覆上她額頭,坐在一旁觀察她的情形。
仔細一想,他好像一直沒有好好地看過她。
她的輪廓,偏向東方的鵝蛋臉,而五官卻是分明中蘊含著一抹稚氣,再加上綠色的眼瞳、微帶自然卷的偏黑色髮絲,組合起來,是很鮮明,又令人覺得漂亮的娃娃臉。而她的個子又很嬌小,讓她整個看起來更像娃娃。
可是這個娃娃的脾氣,卻是很不娃娃的。有點倔強、有點迷糊、有點淘氣,又有點刁鑽,一點都不願意任人搓圓捏扁。他到現在還想不通,為什麼她會突然離開英國到台灣來,而且就只找他、纏著他。她說的「喜歡」,他卻認為只是對恩情的一種移情作用。
誰叫他剛好救了她兩次呢?但是……他又何必答應她的要求呢?
真是麻煩……
只是「麻煩」這兩個字,前一個是歎氣,後一個嘛——
「唔。」丹琳難受地低吟出聲,緩緩張開眼。「高……鵬宇?」她怎麼了?
「別動,躺著休息。」他按住她的肩膀,不讓她坐起來。
「我……有點想吐……」頭還暈暈的。
「忍一下,待會兒就好了。」他安撫道。
「我……想喝水……」
「等一下。」高鵬宇起身去倒了一杯冷水,再坐到沙發邊,扶她靠在自己身上,一口一口,慢慢餵她把水喝下去。
「好一點了嗎?」
「嗯。」她點點頭。
額頭上的涼意和涼爽的室溫、喝下的冷水,都讓她身體的躁熱少了那麼一些,她比較不會想吐了。
「我怎麼了?」她問。
「中暑。」
中暑……她瞪大眼。
「妳剛剛去哪裡?」放她再躺好,高鵬宇才問道。
「去書局買書。」
這裡離書局,來回不過半個多小時的路程,沿路有樹蔭吧?她居然還能中暑!?
「外面好熱,還是待在室內比較涼爽,我想我以後都不要在大中午跑出去了。」她喃喃道。這種難過,一次就很夠了。
「中午是陽光最烈、最熱的時候,而忽冷忽熱,最容易感冒。妳還不適應台灣的氣候,所以才會中暑,不過現在只是六月,還不算真正熱的時候。」他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還會更熱……」她再度瞪圓了綠瞳。
「對。」她的表情逗笑了他。
「天哪……那我還活得下去嗎?」她一臉悲慘地呻吟。
「妳可以回英國。」那裡的氣候,才是她熟悉的。
「才不要。」她立刻皺起表情。「我要在這裡。」
「為什麼?」明明不適應,卻硬要待著,是很自找苦吃的。
「因為……」她突然住了口,低著表情,卻又偷瞄他一眼,才很小聲地說:「因為……你在這裡嘛。」
她的坦白,讓高鵬宇沉默了下。「只為了我,值得讓妳從英國,大老遠跑到這個讓妳不熟悉、也不好過的地方!?」
「值不值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來這一趟,我會後悔。」她輕聲道,原本活潑愛笑的臉容,也變得沉靜,像是……懂得了愁的女人。
「丹琳……」他可以輕描淡寫帶過這句話,但是她認真的神情,卻讓他覺得不忍心。雖然相識不多,但是丹琳的個性,應該和蓉蓉是有點相像的,都該屬於快樂和笑容,不應該有悲傷和憂鬱。
但丹琳和蓉蓉,卻也是不同的。蓉蓉衝動、好惡明顯而直接,但丹琳嘛……卻是衝動之中,含著謹慎,好惡明顯卻懂得虛以委蛇。
在個性中,她還是在乎親情的,不然不會明明討厭父親的作為,厭惡繼母、繼兄,卻仍然願意跟他們說話。換成是蓉蓉,大概一人送一拳,乾脆又省事。
「我讓你覺得很麻煩,對不對?」他一直不講話,讓她有點不安。
「沒這回事。」是「麻煩」,但不是她想的那種麻煩。
「那,我還可以留在這裡嗎?我保證不會再中暑了。」
「這種事哪能保證?」她的保證讓高鵬宇失笑。人如果可以想不生病就不生病,那世界上就不需要有醫院、有這麼多醫生和護士了。
「我可以。」為了不再中暑,她決定以後都要變成夜行性動物,拒絕在白天走出戶外。
「沒那麼嚴重,」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妳只是不習慣,等習慣了,就不會那麼容易中暑了。」
「那也要有時間讓我待到習慣才行哪。」她低低嘟噥。
「如果妳想留下,誰能趕妳走?」他挑眉。
「你啊。」綠眸游移了一下,還是決定望向他。「如果你趕我走,我……就只能走了。」
那個「無家小孩」的表情又出來了。
「我不會趕妳走。」他失笑地搖搖頭。
「為什麼?」她有點冀望地問。
「妳是蓉蓉的好朋友。」
希望的表情一垮。「就只是因為這樣?」
「也因為,妳很可愛。」讓人捨不得看她皺起瞼。
可愛?她眉一皺。
聽起來不怎麼像是對一個女人該有的形容詞,反而像在稱讚一個小妹妹。
「別想太多,再休息一下。」輕輕拍拍她的臉頰當成安撫,他起身回到辦公桌,繼續忙他被打斷的公事。
而丹琳,則是更不爽了。
「可愛」這兩個字已經很像小妹妹了,而他這一拍,更是像對小妹妹才會有的安撫舉止。
她又不是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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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因為她中暑,所以高鵬宇今天沒放她一個人吃晚餐,但也沒空去餐廳,只叫人做了兩個飯盒送到辦公室來。
在他辦公室的長沙發椅上,丹琳雖然時睡時醒,但也是躺了一下午,她的精神和體力是恢復了,但是依然很不爽。
她來這裡,不是要來當他的小妹妹的!
「怎麼了?」兩人對坐,高鵬宇望著她問。
「沒什麼。」她悶悶地回道。
「如果沒什麼,怎麼一臉不高興?」他笑了下,語氣溫和,「不開心就說出來,不要悶在心裡。」
丹琳望了望他,又看了看自己,然後放下筷子,走到他面前,坐到他腿上,雙臂圈向他頸後,傾低臉。
「丹……」兩片柔軟誘人的唇瓣,已經貼住他。
她沒有和別人吻過,只是憑著本能,先碰觸他的唇,熟悉它的形狀,然後伸出舌尖輕探,在他微微張開唇縫的時候,就直覺吮了進去,兩人的唇瓣貼得密密實實,唇內也是難分難解。
因為是第一次,所以她吻得非常認真,應該是淺酌的吻變成法式熱吻也不在意,就是吻他。
丹琳突如其來的舉動太令人意外,讓高鵬宇一時忘了該拒絕,還不知不覺跟她吻成一氣,好不容易唇瓣梢梢分開,兩個人都氣喘吁吁。
「我不要當你的小妹妹!」雖然還在喘、臉也紅紅的,但是這點一定要聲明,丹琳非常認真。
高鵬宇一楞。
不會就為了這個原因,所以她——用吻來撇清……
「我沒有把妳當成小妹妹。」他啞然失笑。
「你不可以用『可愛』來形容我,也不可以像對小孩子一樣拍拍我就以為算是安慰了。」
原來他整個下午不時感受到的不滿視線,是因為這樣啊……
「我是個成年人,而且是個女人,」她強調:「我不想當你的小妹妹,也不想在你眼裡只是『蓉蓉的好朋友』,我就是我,丹琳·葛蘭·安肯,一個為你才來台灣的女人。」
前幾天的表白,再加上現在明明白白的強調,讓高鵬宇想裝傻都很難。
「本來,我很想耐心等你喜歡上我,可是,我不要你一直把我當成小妹妹。」她又繼續說道。
當成小妹妹,他就更不可能愛上她了,她才不要!
「丹琳,妳還小……」
「我不小了!」她怒聲反駁。「我已經二十三歲了,你也才大我五歲,五歲而已!」她才不是小孩!
好吧,不能說她小。
「妳怎麼能確定……妳是真的喜歡我?」
「喜歡就喜歡,難道還可以分真假嗎?」她反問。
高鵬宇一時語塞。
「妳說的喜歡……有可能只是一種欣賞……」
「慢!」丹琳打斷他。「你不是我,怎麼知道我對你只有欣賞?是不是喜歡,我自己最清楚,如果我從英國來的舉動,讓你覺得我還不夠認真,那麼你說,要怎麼樣才夠認真?」
高鵬宇再一次無言以對。
「感情,是沒有分年齡的,」她的語氣軟了下來。「我可能沒有你成熟、沒有你沉穩,見的世面沒有你多,想的沒有你遠,可是難道就因為這樣,你就要懷疑我的感情嗎?」
她受傷的表情,讓他心不覺一揪。
「我沒有懷疑妳。」他終於開口。
「可是你不相信我的話。」這才是讓她最難過的。
「我……」他的確沒有認真的去相信,所以對待她,他維持親切有禮,卻從來不夠熱切。
「現在,你還是不相信嗎?」之前,就算了,她要知道現在。
高鵬宇沉默。
丹琳望著他,他卻一直沒有開口,讓丹琳覺得很難過,也許……他根本就沒有喜歡過她,是她太自作多情了。
「對不起。」她低低說了一句,跳下他的膝就快步走向門口。
「丹琳。」他及時回身握住她的手。
丹琳沒有回頭,手腕微微掙扎,他卻握得更緊。
「丹琳,聽我說一件事,好嗎?」他的語氣依舊那麼溫柔,但是他握她的手,卻堅決的不肯放。
丹琳猶豫了下,才低聲回問:「什麼事?」
「妳先回來。」
……好吧。
看在他有挽留她的分上,丹琳轉回身,咬著下唇的表情有點怨、有點嗔,看了看他對面跟他身旁的位置,決定選擇坐在他身邊,交握的雙手反把他握得緊緊的。
她小小的佔有舉動,讓高鵬宇笑了。
「從蓉蓉那裡,妳應該大約知道我和蓉蓉的家世背景。」斟酌了半晌,他從這裡做開場白。
「嗯。」她點頭。
她和蓉蓉,都是家庭不夠幸福圓滿的人,在她說她令人討厭的繼母和繼兄時,蓉蓉也會談到她厭惡的親人。
「那麼三年前,洄瀾夢土差點被銀行查封拍賣的事,妳也知道!?」
「知道。」她再點頭。
講到這件事,蓉蓉更是氣得不得了。
蓉蓉和高鵬宇雖然是婚生子,但其實他們的父親高志遠在結婚之前,早就先有了三個私生子女,高勝志、高勝遠、和高勝華。在他們的父母離婚後,母親另嫁,從此長居國外,對這兩名兒女也不再關心,而高志遠則娶了為他未婚生子的女人為妻,從此一家和樂,卻置他們兄妹倆不顧,除了負責讓他們生活無虞外,從來不曾有任何探視和關心。若不是住在隔壁的羅爸和羅媽又給了家的感覺,他們兄妹大概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高鵬宇滿二十歲那年,為了保障財產繼承權,高志遠在妻子的要求下,要求高鵬宇簽下放棄繼承同意書,但為了日後他們兄妹倆的生活,於是高志遠將自己四家飯店中最小、最不賺錢的東部飯店過給高鵬宇,同時給了蓉宇一千萬作為補償,兩兄妹從此獨立生活,跟高家再沒任何關係。
但是出乎高志遠的預料,東部飯店在高鵬宇更名為洄瀾夢土,並且刻苦經營下,在短短幾年內不但擴大規模,營利更是蒸蒸日上。
三年前,因為高志遠所創的高遠飯店業務每況愈下,縮編之餘,三名子女動起了將洄瀾夢土拿回來的想法。但因為當初分家說得決絕,所以他們也拉不下面子來商量,居然暗地裡買通洄瀾夢土的財務經理,虧空了公款好幾千萬!
那時候高鵬宇正在服兵役,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太慢了,又無法分身處理,只好讓蓉宇坐鎮飯店,與飯店經埋共同整頓所有報表和業務,搜集各種財務經理虧空的證據。
因為不願意見哥哥的心血全部白費,所以在高家那三位同父異母的兄姊關切表示願意幫忙時,蓉蓉差點中了計,幸好她現在的老公傑克·霍曼及時出面,才讓高家三兄妹的計畫功虧一簣。
「雖然當初傑克要求他們歸還虧空的錢,但後來我和父親私下談過,我可以不計較他們的作為,也可以不要回那些錢,這些損失,就當是償還他對我和蓉蓉的撫養恩情,同時重新立下契約書,洄瀾夢土是我和蓉蓉買下,不再是他所贈予。」恩與義,一併買斷。
「可是,那是好大一筆錢……」這些她沒聽蓉蓉提過。
「蓉蓉不知道這件事。」他望了她一眼,笑了。「我只希望她快快樂樂、隨心所欲,不希望她為任何事難過。」
如果蓉蓉知道他單獨負擔那五千萬的損失,一定會留下來共同承擔,但他不希望蓉蓉為這件事煩惱,所以後續全由他與傑克議定;就讓蓉蓉認為虧空的公款已要回並還給傑克,而他們與高家因不起訴虧空之事,兩不相欠。
「可是你……」一個人承受這麼多事……
她的家庭雖然不圓滿,但至少她有外公外婆疼,成長過程還是幸福的。而爹地和繼母、繼兄也根本奈何不了她,更休想真正算計到她什麼,相較之下,他承擔的何其多……
「幸運的是,當時有傑克的支援,洄瀾夢土的財務危機順利度過,但我仍是欠下債務,債權人則是傑克。」五千萬,以他個人的名義承借,無關飯店,他逐月以自己的所得慢慢攤還。
「但是傑克應該不會要你還吧?」她不認為傑克會計較。
他那麼愛蓉蓉,得罪蓉蓉的後果比得罪他還嚴重,蓉蓉有事,他怎麼可能會吝嗇付出。
「他是不要我還,但我卻不能不還。」鵬宇低頭,望著她單純的想法,又笑了。
「為什麼?」幾千萬……並不是一筆小錢。
「感情歸感情,生意歸生意,我不希望讓蓉蓉覺得自己欠了傑克什麼,所以對傑克得有容忍的時候。」他簡單說道,丹琳卻懂了。
人的感情很難說會永遠不變,也難保傑克和蓉蓉永遠不會有爭執或意見不同的時候,也許,傑克有一天也會要求蓉蓉為他妥協什麼——雖然現在這種情況完全沒有,但為了預防未來,蓉蓉會因為這件事而不得不妥協,所以高鵬宇壓根不肯接受傑克給予的資金,轉以借貸的方式扯平。
丹琳這才真正明白,高鵬宇是用怎麼樣的心情在照顧蓉蓉,他對唯一的妹妹,用了多少保護的心思,只為給蓉蓉一個快樂無憂的人生。
三年前,他居然就已經想到這麼遠的事……
他對蓉蓉是這麼費盡心思,但是對他自己呢?
「你對你自己……很不好。」丹琳咬著下唇,抬起手,手掌貼著他俊顏。「笨蛋……高鵬宇……」
「笨蛋……」從沒被人罵過這兩個字,高鵬宇的表情有點錯愕。
丹琳噗笑了出來。
「你居然也有吃驚的時候耶。」他的表情……好難得,好好笑。
高鵬宇抓下她的手。
「妳呀……」想責備,罵不出口;想板起臉,好像有點沒風度,最好只好搖搖頭,接受自己被調侃了的事實。
丹琳淘氣地回以一笑,然後想到之前的事,表情斂了下來。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感情的事,從來不在我的人生計畫內,妳卻偏偏在這時候出現……」歎息地揉了下額角。
老天爺好像特別喜歡給他試驗,試驗他在各種突發狀況下,能不能依然像不動明王一樣,不動如山的應對。
「我不想聽你的理由,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喜歡我?」不要用意外,或任何理由來搪塞她。
高鵬宇可以狠心拒絕,但是……望著她堅決的小臉,那種不顧一切、只等一個答案的神情,讓他沒辦法漠視。
「唉……」他輕歎一聲。
「不要只是歎息,快回答我的話!」她揪緊他衣襟,不准他閃避。
「如果沒有,妳早被我『請』出去了。」歎息說完的同時,他的手臂環向她身後,收臂將她擁入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