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蜜在男女關係上的生澀,單純到他隨時都可以帶她上床;但是,冷向鎧卻沒有這麼做。
不用問他也知道她從沒有過經驗,他不希望她的第一次是在這樣迷糊又不懂的情況下發生。
「冷向鎧。」她軟軟叫著。
「嗯?」他的唇停在她鎖骨上,輕囓細吻,讓她感覺到癢,卻又不會太痛。
「我……我頭昏昏的。」而且全身也感覺在發熱。
隔著休閒服的體溫傳到他的知覺上,他警覺地停下動作,一拾眼,就望見她紅得不尋常的臉蛋。
「好熱……」她軟軟地偎著他,眼睛開始閉起來。
他手一探,發現她的額溫偏高,該不會發燒了吧?
冷向鎖將她放在沙發上,迅速去拿了耳溫槍來,一量,三十八度三。
該死!
「只是著了涼,等退燒就沒事了。」醫生推了推鼻粱上的眼鏡,取下聽診器。「退燒針跟退燒藥水,你選一種吧。」兩種方式都可以達到退燒的效果。
只不過,他這語氣好像是那種「開刀吧,不開只有死路一條」才有的憂戚語氣。
「退燒藥水。」冷向鎧沒忘記喬蜜怕痛。
「好吧。」醫生把一瓶退燒藥水交給他,讓出位置。「你來餵她。」
「嗯。」冷向鎧點頭,先倒出足夠份量的藥水,然後扶起她,餵她喝進去。
喬蜜突如其來的發燒,還真是讓冷向鎧忙亂了一陣。想到喬蜜這副模樣絕對不適合去醫院,他先是將她扶到房裡,然後火速打電話,把辛皓楷這個金牌醫生給找來。
辛皓楷收好診斷的用具,接著就坐在一旁看著冷向鎧小心翼翼照顧她的模樣,一邊依她的症狀開始配藥,寫用藥說明。
「鎧,你不會是把人家怎麼了吧?」他用很哀悼的語氣問。
「別胡說。」冷向鎖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
「沒關係,這種事也很正常,你可以老實說,我不會笑你的。」辛皓楷用很嚴肅的語氣說:「只不過,你千萬要記得,如果沒有意思娶人家,就千萬別太過分,防護措施要記得做,別害了人家。萬一真的不小心有了,記得一定要告訴我,看在我們的交情份上,我會推薦一個優良又有醫德的醫生來幫忙,順便聯絡坐月子中心的人來替她進補。」
「我說:沒、有。」冷向鏡簡直是從齒縫裡進出話了。
「你說沒有就沒有。」身為醫生的人,總是要從善如流的,但是該說的還是得說。「不過,如果要別人相信你們真的什麼事都沒發生的話,記得,別亂替人家換衣服,還有,別把人家的唇給吻得像被蜜蜂叮過,這樣很容易被誤會的。」
「你可以滾了。」再聽下去,下一個要看醫生的人就是他了。
豐皓楷一聽,立刻表情哀戚。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現在是大半夜耶,你不感激我來幫她免費義診就算了,居然還叫我滾,這個世界還有天理嗎?」枉費他們相識一場,他還這麼有義氣地半夜來看病人,結果卻遭受這種對待,真是太讓人傷心了!
冷向鎧翻翻白眼。
「楷,我沒心情跟你開玩笑。」
「我也沒有在開玩笑。」表情恢復正經。
「她還不是我的女人。」冷向鎧擦了擦她額上沁出的薄汗。
「哦?」辛皓楷推了下眼鏡。
「她是淋了雨,才不得不換下衣服,我沒有替她換。」冷向鎧又道。
辛皓楷望著他,不置一詞。
「吻她,純粹一時衝動。」
「鎧,你在解釋。」辛皓楷一臉平靜,然後語氣再度哀悼起來:「你果然『中箭』了,以前你都隨便人家說的,現在你居然在解釋。」這是愈描愈黑。
「而且,你從來不讓女人來這裡的,現在不但讓她進了你的房子,還上了你的床--」嘖嘖,他搖搖頭。
什麼叫「上了他的床」?這傢伙講話就不能用正確一點的詞嗎?!
「囉嗦!」
「看來我很顧人怨。」辛皓楷歎口氣,無比感傷。「這年頭人情比紙還薄,沒有利用價值就只剩下被人嫌棄的份。好吧,不打擾你『花前月下』的時間,該給她吃的藥我留在桌上,服用方法也很仔細寫下來了,其它的你自。」看著辦。一交代完畢,他提起醫藥箱往外走。
「楷,謝謝。」在辛皓楷快走到門門時,身後傳來一句該有的感謝。
「不客氣。」開門,走人。
一小時後,再量一次喬蜜的體溫,發現她的體溫已經降下來了;楷的醫術真的沒話說,再看看他留下來的藥,冷向鎧簡直是啼笑皆非。
感冒藥也就罷了,另外,他還留了一瓶退瘀的外敷藥,寫明早晚擦揉,連「過敏紅腫」的治療藥都貼上說明標籤,還註明對消除紅腫有絕對的效用。
這傢伙……真是閒到欠扁!
頭重重的。
喬蜜睜開酸酸澀澀的眼,首先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挑高的照明設計,隱在宛如灰藍天空的裝飾之中,給人的感覺是既寬又闊,讓人看了就心曠神怡,她住的地方好像沒這麼豪華……
咦,她腰上怎麼重重的?
她抬眼一瞄,一條手臂橫放在她蓋的棉被上,順著手臂望上去--
赫!一張如雕刻般的俊顏立刻映人眼簾。近看之下,他的臉容俊得更加令人怦然心動。
「冷向鎧?!」她無聲低呼。
可是她一動,身旁淺眠的他立刻醒來。
「妳醒了。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隨即問。
「我……」她一開口,發現自己的聲音好沙啞。「我病了嗎?」
「發燒,感冒。不過放心,燒已經退了。」他觸了觸她額溫,然後坐起身,手拂過微亂的頭髮。
他身上依然是昨天她看見的那套衣服,只不過少了領帶,襯衫也不像昨天那 平整。
「我討厭感冒。」她皺皺鼻子,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好討厭。
「活該。」他語氣兇惡,眼神卻很溫柔。「看妳以後還敢不敢隨便淋雨。」
「又不是我願意的……」她也很不想啊。「現在幾點了?」望了望被窗簾遮住的天色,判斷不出現在的亮度,只能確定已經天亮了。
「快十點。」他瞄了一眼床頭櫃上的時鐘。
「十點?!」她嚇得坐直身。「我、我上班要遲到了!」慌忙要下床,冷不防頭一陣暈。
「動作慢一點。」冷向鎧及時扶住她,讓她坐回床上。「妳病都還沒好,就想著去上班?」
「不上班,會被記曠職,拙薪水的。」
差點忘了她有多重視她的薪水。
「妳現在連站也站不穩,怎麼去上班?」他沒好氣地望著她。
「可是……」
「請假。」
「但是……」
「我替妳請。」說著,他拿起電話還真要打。
「不要啦,我自己請假就是了。」哪有人這樣的,好鴨霸,她還是病人耶,他就不能溫柔一點嗎……
偷偷嘀咕,喬蜜還是很認分地自己撥電話回雜誌社,直接找直屬上司林姊,請她幫她寫假單。
林姊一聽到她的聲音,立刻答應幫忙,並且一樣要求她要好好休息;喬蜜哭笑不得地掛上電話。
為什麼所有人都要她休息呢?
「假請好了嗎?」他站到她面前。
「嗯。」她點頭,放回電話。
「別動。」他拿著耳溫槍,再量一次她的體溫,確定她沒有再發燒。
「你一直在照顧我?」她疑惑地問。
「不然這裡還有別人嗎?」這 簡單的問題還要問。
「可是……你跟我睡在同一張床上……」
「這裡只有一張床,難不成妳要我去睡沙發嗎?」
「你……跟我……」她記得,他吻過她……
「放心,我對生病的女人沒興趣。」他沒好氣地保證。她在發燒,就算他有再大的「性致」,也被她給燒沒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紅了臉。她是要問,他為什麼……吻--
「浴室裡有一組新的盥洗用具,妳可以自己梳洗嗎?」她剛剛連站都站不穩,他很懷疑放她一個人進浴室可以嗎?
她瞄了他一眼,問不出口,只好回答:
「應該可以。」她試著慢慢站起來。
冷向鎧看著她緩緩走進浴室。
「門不要鎖,如果有什麼狀況,就叫我。」他交代。
「好。」她點頭。
「小心一點。」他再叮嚀,語氣放柔,仍是不放心。
「我會的。」她朝他一笑,關上浴室門。
儘管他脾氣有點暴躁,總是用有點兇惡的語氣說話,可是,如果不是真的關心她,他不會照顧她一整夜。
看著洗臉台上全新的牙刷與毛巾,還有一條洗面奶--女生用的耶,不知道他是從哪裡變出來的?
她伸手拿毛巾,被它柔軟的觸感嚇了一跳。
奸軟。他從哪裡買來的呀?好軟好軟……她拿著毛巾貼上面頰,忍不住露出笑容。
冷向鎧,其實是一個很細心、很溫暖的男人耶。
半個小時後,等她從浴室裡出來,他已經換上另一套休閒服,在廚房裡煮咖啡,烤吐司。
一看到她,他隨即跨步到她面前。
「還好嗎?」他摸了摸她紅撲撲的臉頰,又測了測她額溫。
「我沒事。」她深吸口氣,洗完臉,她有精神多了。「你在做什麼?」她望向他身後--
兩個荷包蛋耶,還有果醬,也有火腿。
「準備我們的早餐。」他帶她到餐桌坐奸。「飲料只有咖啡和牛奶,妳選一種。」
「咖啡。」她早就被咖啡香給誘拐了。「你居然會做早餐耶!」她想都沒想過。
「我也是人,也要吃喝休息。」儘管他出身富裕家庭,但自己料理三餐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尤其在國外那段日子。
「可是,我以為你有傭人。」事實上,他就有一個專屬司機。
「司機是代步方便。不在公司的時候,非公事需要,我不喜歡身邊有人跟來跟去。」生活上來說,他是很孤僻的一個男人。
「可是,你會自己做早餐,好讓人驚訝。」她看著他將塗好果醬的烤吐司放到她面前。
「這麼簡單的早餐,誰都會做。如果我連這點事都做不了,那還活著幹嘛?」他淡淡說道。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可是,很多有錢人家裡好像都傭人一堆,然後吃頓飯也是講究用餐順序和餐桌禮儀,不隨便吃的。」這可是真實的富貴人家生活的寫照。她記得之前某個名人的專訪,光是吃飯,就佔了一整個頁面,去採訪的記者也被那些緊復的餐桌禮儀給搞到頭暈。
「吃飯就吃飯,偶爾弄一次大排場還可以,但天天這樣未免浪費時間。」他可沒那 多閒工夫去應付這種事。
「你好特別。」她咬著吐司,突然又覺得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沒那 大了。
「不是特別,我只是依照我想要的方式過日子而已。」富貴人家的排場他也不是沒有,只是他覺得無聊罷了。
「我一直以為你們有錢人家的生活,一定比我們這些平凡人精采。」她柔柔笑著,有些開心。
「什麼叫『我們有錢人』?」但他的臉色可不太好看。
「本來就是啊,你住的、穿的、用的,還有平常的生活,都像是小說和電影裡的男主角。又帥又有錢的男人,通常有很多女人愛,生活一定多采多姿……」
「妳從哪裡得來這種笨印象?」他打斷她夢幻般的想像。
「咦?」笨印象?
「那些不切實際的小說和電影,只會演出那些豪華的場景、奢靡的生活,他們有演過別人工作時候的忙碌,和他必須付出多少代價,才能擁有這種生活嗎?」
「呃……」好像沒有。
「那些沒營養的小說和電影,不看也罷。」見她咬完那片吐司,他再做一份烤三明治給她。「如果每個人每天都只想著怎 辦宴會、交際應酬、花錢,那台灣早就沒有經濟奇跡了。」
萬丈高樓平地起。如果沒有付出努力,只光享受物質生活、只消費不賺取,早晚坐吃山空。
「你好像很討厭應酬。」
「適度交際可以,太多了就是麻煩。」他淡淡說道,很快吃完自己那一份早餐,然後暍起咖啡,
「那你去應酬的時候,會不會帶女伴?」她好奇地問。
「偶爾。」
「那你都帶誰去?」
「梁秘書。」他答道。
「秘書?!」大總裁跟小秘書,嗯……很符合小說公式哦。
「別亂想。」眼一瞄就知道她想到哪裡去了。「那是公司業務需要,否則我不會要求梁秘書加班。」
「噢。」她吐吐舌。只為公事啊,那就不好玩了。
可是如果他跟秘書……想到他可能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的親密模樣……不不不,那更不好玩。她猛甩頭。
「妳在幹嘛?」他好笑地望著她的舉動。
這女人想到哪裡去了,表情苦得跟苦瓜有的拚。
「你有……有女朋友嗎?」她衝動地問。
「妳問這個做什麼?」
「回答我嘛!」她很想很想知道。
他靠向椅背。「妳想知道,還是想寫進採訪報導裡?」
「我想知道。」報導?她都忘了這回事了。
「沒有。」
「那……昨天……」她咬了咬下唇。「你有吻我,對不對?」那不是她發燒的妄想,對吧?
「對。」
「為什麼?」她很輕聲地問,表情有些兒羞、有些天真、有些好奇。
「因為妳很吵。」
「啊?」她呆住。
「而且問題很多。」
她、她……問題很多?他覺得她很煩嗎?喬蜜苦了表情。
「妳吃飽了嗎?」他忽然問。
「飽了。」她點點頭。
「很好。」他拿走她手中剩下的三明治放到盤子上,然後傾身吻了吻她的唇辦,嘗到了三明治的味道,舔了舔唇覺得味道還不錯後,便又封吻住她的唇。
「不,不行。」她輕喘著別開臉,心跳飛快。
「為什麼不行?」他蹙眉。
「我感冒,會傳染……」
「無所謂。」他一笑,揚眉的神態,無比的瀟灑與態意。
「可是……」她呆望著他,心跳持續加快,說話吞吞吐吐:「我們……我們不是……」
「不是男女朋友?」他替她說完。
她連忙點頭。
「還有別的理由嗎?」
「什麼別的理由?」被他一吻,她的腦袋至少有一半罷工,現在她的理解力只剩下一半。
「別的我不能吻妳的理由。」
吻啊--她想了好幾秒,但是腦裡除了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想到。再想到他略薄而充滿力量的唇,她臉蛋倏地一片潮紅。
「喬蜜?」怎麼臉紅成這樣?
「沒、沒有了。」她趕緊道,雙手掩住發熱的臉蛋。
「那好,從現在開始,我們是了。」他低首望著她,眼裡有著罕見的溫柔。
「是什麼?」他的話,她像左耳進、右耳出,完全沒聽進去。
「妳--」他點了下她鼻尖。「是我的女人。」
她緩緩瞪大眼,感覺像天旋地轉。
「我是嗎?」什麼時候決定的事,她怎麼都不知道?
珠寶業界的大集團總裁,居然看上她這個小小的實習記者?!
她只是個平凡的、小小的、不起眼的、不夠漂亮的,連成熟都算不上的女人而已,他為什麼會要她?
他英俊又多金,要什麼女人都有,怎麼會、怎麼可能……是她?!
她還在作夢嗎?一定是!
捏捏自己,噢……會痛耶。那……不是作夢嗎?她好難相信啊……
「別捏了。」他抓住她的手,不讓她繼續捏自己的臉、手臂。
「可是你……你你你……」她結結巴巴地。「我不懂……」
「我也不懂。」這話像在歎息。
「咦?!」
「為什麼我別的女人都不想要,就選妳。」這是她的疑惑吧。
喬蜜猛點頭。對啊,她好不解。
「是妳,不好嗎?」他靠近她,額抵著額。「妳不喜歡我?」
「喜、喜歡啊。」他對她的好,已經夠讓她覺得榮幸萬分了。
雖然他不是個太溫柔的男人,可是她卻從來不會抗拒在他身邊,媽媽說過,身體的反應是最直接的,如果討厭一個人,是絕對不會想要靠近他的。
可是,她不僅想靠近他,還很喜歡偎著他的感覺,喜歡他身上清爽、乾淨的味道,沒有某些男人身上令人難受的體味。 「那就說好,別懷疑那麼多。」
「可是……」
「沒有可是,喬蜜。」他緩緩地說,「還是妳覺得需要更多證明?」
「證明?」她一臉迷惘。「什麼證明?」這種事可以證明的嗎?沒聽說過啊。
「這麼證明。」他再度吻住她,將她嬌小的身子完全抱坐到他腿上,拉下她身上過大的上衣,低頭吻向她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