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那……
「送我回家的男人是你!?」寧淨驀然意會。
「是呀。」他理所當然地點頭。
怎麼會是他?他當時怎麼會出現?難道……
「你跟蹤我!?」
「不不不,我怎麼會跟蹤妳,我只是湊巧住在這裡而已。」他的語氣好無辜,外加一臉無辜的笑。
只不過是知道她那天晚上會在這裡,所以他去碰碰運氣而已,哪知道會剛好遇上喝醉的她。
「就算你住在這裡,但我在的地方根本和你不同棟樓,會『巧遇』到才怪。」說著,她忽然瞇起眼。「你沒有對我做什麼事吧?」
「什麼事?」他裝傻地反問。
「你少來,我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你才不是那種施恩不望報的君子。」休想裝傻矇混過去。
「妳總算承認,我們有舊可以敘了。」他得意笑出聲。
寧淨懊惱地皺了下眉,接著又瞪他。
「你到底有沒有趁我喝醉的時候做什麼事?」她質問。
齊峻很認真地想了想,然後聳了下肩。
「其實,我沒有做什麼很嚴重的大事--」
那就是說,有「不嚴重」的小事囉!?她滿眼警覺地等著他的下文--
「只是吻了妳而已。」
吻!?
「你這個……色狼!」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難怪她昨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覺得嘴唇怪怪的,瑤瑤也說她的唇腫腫的,原來就是被這色胚偷親去!
他到底偷親了她多久!?
「誰叫妳那麼誘人,我忍不住嘛。」
他還有臉扮無辜!?她忍不住出手猛捶他的肩。
可惡可惡!
他就這麼在消失了七年後,又突然冒了出來,還用這種賴皮的手段想去除他們之間的隔閡。她曾經那麼瞭解他,不會看不出來他這些小把戲。
「你莫名其妙回來到底想做什麼?」這樣耍她很好玩嗎?
他再一次包住她的拳頭,抬起她下頷,看著她的眼,很誠摯、很和緩地說:「我回來,因為我要妳。」
寧淨呆了兩秒。
「你說什麼?」
「我要妳。」他重複一次。
寧淨回神了,另一隻手已經握了起來。
「你好膽再說一次。」
「我要--」繡拳凌空飛來,齊峻早有準備地半途攔截,然後繼續說完最後一個字:「妳。聽清楚了嗎?」
「聽的很清楚。」她甩著手,想把他包住她拳頭的手甩開。「我也可以很明白的回你三個字--你作夢!」
「妳敢說妳沒有想過我?」
「完全沒有。」
「妳心裡一點也沒有我?」
「早就沒有了。」她鐵齒否認到底。
「撒謊。」
「你自大、自戀、自我膨脹,根本是一個自以為是的臭男人!」
「可是,我在美國從來沒有忘記過妳。」他放軟音調,一雙深邃的眼眸專注地凝望著她。
寧淨掙扎的動作變小了,她別開眼。
「我才不信。」她輕哼。
「為什麼不信?」握著她的手改為把玩她的手,她的手指修長纖細,指甲修剪整齊,卻沒有塗上任何指甲油。他的寧淨,一直是很討厭複雜的人。連塗指甲油都會被她嫌成麻煩。
「如果你真有那麼想我,為什麼現在才回來?又為什麼都不跟我聯絡?」在這種情況下說想她,連呆子都不信。
而她絕對不會承認,他沒回來,她有多傷心……
「我們去吃點東西,我再告訴妳。」他拉著她往剛剛的日光室走。
「我不要,我要回去了。」她掙扎。
「既然都問出口了,妳不想知道答案嗎?」他回頭,站到她身前,摟住她的腰。「心裡一直掛著這件事,妳今天晚上一定會睡不著。」
可惡!他幹嘛那麼瞭解她!?
「我睡不睡得著關你什麼事。」
「當然有關係,我會心疼。」他一本正經地說。
噗--她差點笑出來。
「才怪。」這人簡直把肉麻當有趣!
奇怪,以前他說話和行為沒有這麼……露骨的呀。
「就看在我平安把妳送回家的份上,陪我吃頓下午茶,好不好?」看出了她的笑意,他再接再厲。
「不談過去的事、不要對我解釋,我不想聽。」她先講條件。在他不放人的情況下,她根本也走不了。
「好。」他點頭,握住她的手。
她又猶豫了下,才任他牽著,朝日光室走去。
他替她拉開椅子,讓她就座後,從冰箱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杯冰卡布其諾加一份巧克力蛋糕--是她習慣的口味。
他……還記得。
「吃吃看,不知道這裡的廚子做的點心,合不合妳胃口。」他將咖啡和蛋糕放到她面前,然後才坐下。
「一定不合。」她努力板起臉。
「哦?」他有趣地望著她的表情。
「前天晚上我們部門在這裡聚餐,他們的東西難吃到極點,他們的酒害我喝醉。」她抱怨道。
「或許我該換一家飯店住。」他考慮地說。
「幹嘛要換,他們的房間不錯啊。」她看他住起來很舒服嘛。
「但是,這家飯店跟妳不合。」
她呆了下。
他的意思是,因為飯店跟她不合,所以他就要換?
「你自己想住更豪華一點的地方就直說,少拿我當借口。」立刻把心頭浮現的感動給踢走。寧淨拿超叉子切一塊蛋糕來吃。
「我只是說實話。」他無辜地道。
「齊峻,你再這樣我就要走了。」他是他,她是她,才不要扯在一起。
「沒關係,妳可以走,不過妳一定會再回來。」他很有把握。
「那可不一定。」她巴不得離他遠遠的。
「妳不想要合約了嗎?」一句話踩中她的罩門。
「合約是公司要,不是我。」大不了她引咎辭職而已。
「可是,妳不會逃避挑戰。我的寧淨,是不會逃避任何事的。」
「我不是你的。」她忽然生氣,忿忿地宣告:「齊峻,你聽清楚、記清楚,我,江寧淨,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齊峻一聽,起身站到她身邊,拉起她,貼著自己。
「真的沒關係?」他低問。
「沒關--唔!?」唇瓣莫名被不明物體貼住,吮去聲響。
「沒關係嗎?」他再問。
「沒--唔。」她的唇再度被貼住,她的眼神指控地瞪著他,他卻滿眼笑意,很高興她一直否認。
這樣,他就有了吻她的理由。
吻、吻、吻吻吻……
「夠……夠了吧?」她很不爭氣地被吻的渾身虛軟。
「不夠。」他簡短地道,低頭繼續。
「不夠!?」她偏頭避開他的唇,簡直不敢相信他還有臉回答這種話!?
「七年的相思,只是幾個吻怎麼夠?」他的唇,改在她耳下流連,呼出的氣息曖昧地拂動她耳下的敏感。
寧淨在一片暈然中,努力保持清醒,抬腳想踩他。
砰!一腳踩空,齊峻及時避過,又在她唇上偷了個吻,才笑著放開她。寧淨卻差點沒站穩,連忙一手抓住椅背。
「笑笑笑,有什麼好笑的!?」可惡,她的腿還是軟的。
「妳還是這麼倔強。」這樣在職場上還能升到課長,他該不該感謝辛皓鈞對她的照顧?
她一僵。「我說過,你不准談過去。」
「我只是在說妳的個性,連喝醉的時候,妳都很愛命令人。」曖,她還是醉的時候比較惹人疼。
「沒人叫你理我。」她別開臉。
「不理妳,然後讓妳在同事面前出糗,這樣妳會比較高興?」他皺起眉,一副不認同的模樣。
「我出不出糗,跟你沒關係--」咦,不對!「你知道我和同事不和!?」
「不知道。」他答得很順。
「你明明知道!」
「我只知道,我不會讓妳一個人醉倒在飯店,沒有人理。」他輕鬆的語氣,轉為濃濃的關心,讓寧淨一窒。
好半晌後,她低低說了句:「你騙人。」
她不能……相信他的話……
「你騙人,我再也不要相信你的話!」她低啞地喊完,轉身就衝出房門,連皮包都忘了拿。
齊峻沒有追,只是笑了笑,按下手機--
「華特,送寧淨回去,別讓她發現。」她現在情緒不穩,有華特暗中跟
著,比較安全。
她的脾氣,一點也沒變,他真是好想念……
* * *
七年前,他們是對情侶。
會成為情侶,是因為他們都念同一所中學。而某一天的下課後,在學校教學大樓間的角落,一向獨來獨往的齊峻坐在欄杆上,被一群太保學生堵住,說是要收保護費,今天不給,他們就每天下課都來「問候」他。
齊峻不給,一對六就這麼打了起來。
當時江寧淨正好下課經過,在觀看現場情形兩分鐘後,很確定那個「一」不需要訓導主任或教官的救援,所以也就放心地站在一邊看,等他打完。
「各位還缺生活費嗎?」十分鐘後,在六聲哀嚎與痛叫中,一道男音很有禮貌地問著。
「不缺、不缺了……」一群聲音立刻回答。
「那麼明天下課,還要繼續來『問候』我嗎?」他繼續問。
「不敢、我們不敢了……」
「那麼,現在是你們要自動離開,還是我請你們走?」
「我們……我們走……」聽到這句話,六個太保學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連忙爭先恐後地跑走。
解決完不速之客,齊峻順手撈起放在角落的書包,抬頭直接望向她。
「看的還滿意嗎?」他挑起濃眉,一臉似笑非笑。
「你挺能打的,適合去柔道社或空手道社當大哥。」丟下一句淡淡的評語,寧淨越過他就下樓。
就這麼一句話,齊峻就決定要她了。
有膽識,同時兼具冷靜的女人不多,她不是無知,而是無畏。看見一群人打架,她不閃不避,還從頭看到完,既沒表示不贊同,也沒故作害怕的尖聲大叫;看完架,她轉身就走,對他一點好奇也沒有。
齊峻看著她遠去的清瘦背影,愈看愈欣賞。
後來,寧淨終於知道他是誰了,因為隔天她就收到一堆女學生的黑函,警告她離齊峻遠一點。
齊峻?他是哪根蔥、哪根蒜,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把那些黑函全丟了,照樣上她的課,直到下課後,她在樓梯間,被一群打扮時髦的女學生圍毆。
寧淨沒學過任何防身技巧,可是莫名其妙被圍堵也讓她火氣大了起來,拿著書包反擊。
她被打的渾身是傷,直到齊峻趕來。
「住手。」他越過外圍,看到被困在中央的她。
「齊峻……」那群女生想解釋。
齊峻連看也不看她們,只冷冷地說了句:「滾。」 聽到這句命令,那群女學生立刻離開,連一句反駁都不敢有;寧淨看到這種情形,對他更不以為然。
他可真威風。
寧淨深吸口氣,自認倒楣地站起來,連看也不看他地轉身就走。
「妳這個樣子回宿舍,舍監一定會問妳發生了什麼事。」
她腳步頓停,立刻回頭。
「這全是拜你之賜。」她一臉忿忿然。
「我?」他是來救她的耶!
「要不是你亂放話,那些女人怎麼會找我麻煩?」
「我哪有亂放話?」這很冤枉。
「難道你沒有說過:『江寧淨是我齊峻的女人』這句話!?」她瞇起眼。那些女人又妒又恨的話,她可聽的很清楚。
「我的確沒說過。」他慢條斯理地否認,然後望著她:「我說的是:『妳--是我挑中的女人』。」
雖然寧淨後來承認齊峻是她的初戀男友,但在齊峻眼裡就沒這種「純情」的說法。他一向說:寧淨是他挑中的女人。
挑中耶,多麼自負又高高在上的口吻,當場惹火了江寧淨。
「你有亂視,不代表別人眼光跟你一樣差!我哪點看起來像是跟你同一掛的女人?就算學校裡有幾百個女人自願應徵當你的床墊,也不關我的事。我沒興趣要一個老是『紅杏出牆』的男人。』她不客氣地道。
十七、八歲的女孩一開口就說出這種話,要說她有多「品學兼優」,那是打昏人都不信的。
偏偏,在青揚中學的一千男女學生裡,江寧淨的學業成績,從來不會掉出前三名之外;而她在校表現也不曾有過大小過,連警告也沒有,一學期拿三大功算是少的了,而期末的德行成績從沒有低於九十。
除了品學兼優,實在也沒有什麼更適合的形容詞能形容她了。
齊峻聽的哈哈大笑。不知道那些教官、教師們聽到她說這種話,會是什麼反應?
「那些女人跟我無關。」笑完之後,他才說道。
「那是你家的事。」她走到他面前,清楚地命令道:「把你那些女人管好,別讓她們無聊到再來找我麻煩。」
望著她泛著青腫紅痕的臉蛋,他眼裡閃過一絲難解的神采。
「你聽到了沒有!」他的沒反應讓她更火大。
「痛嗎?」他沒理她的問題,卻伸手撫向她的臉。
「你幹嘛?」她閃開,一臉防備。
少來製造更多誤會喔,她可不要被看成是他的女人。
「關心妳啊。」他笑了笑,出奇不意地抱起她。
「你幹嘛!?」她差點尖叫,連忙抓住他肩膀。
她被他橫抱起來,而她的書包早落到他肩上,他舉步就走。
「你要去哪裡?放我下來!」沒有人這麼抱過她,她有些恐慌。
「妳會怕?」他表情訝異,卻是穩穩地抱著她,一階一階地往下走。
「放我下來。」她冒冷汗了。
就算是剛才被好幾個人圍打,也不見她有一點害怕的模樣;而他只不過抱她而已,她就怕了,難道--
「妳怕高。」
「才沒有!」太快否認,往往就是口是心非。
「真的不怕高?」他故意把手臂移離胸膛一些。
「啊。」她驚慌的低叫一聲,雙手從抓著他的肩膀改成抱到他頸後,緊緊地攀著下放。
「怕不怕?』他再問一次。
「怕啦!」小人!
「早說不就好了。」他滿意地笑,重新將她抱回胸前。
出了教室大樓,他抱她往人少的後門出去,停在一輛重型機車前。他將她放上前座側坐,替她戴好安全帽,然後自己才坐上車。
「你做什麼?」
「抱穩。」他拉她的手環抱到他腰後握好,然後發動車。
「你--」她才開門,機車已快速往前衝,嚇得她連忙抱緊他,不敢再開口。
她可不想這麼年輕就摔車而亡,他有沒有駕照啊?
這個痞子到底想做什麼,幹嘛載著她走,車速還很快,讓她想跳車都不行。
她一臉不平。當車子停下,齊峻拿下她的安全帽,看到的就是她這副表情。
「下車吧。」
「這是哪裡?」她抬頭,看見的全是一棟棟相連的歐式小別墅。
「我家。」他說,然後拉著她進門。
「喂,你帶我來這裡做--」話還沒說完,他已經把她安置在客廳的沙發裡,然後轉身從櫃子裡拿出醫藥箱。
「別說話。」他就看得見的部分先上藥,在上了藥之後,才又問,「還有其他我沒看到的嗎?」
「你雞婆完了嗎?」她瞪他,眼神一點也不友善。
她不回答,他就自己找。
「喂!你在幹嘛?」她七手八腳地擋住他的手。
「我要看看妳還有沒有其他傷口。」他繼續翻開她的衣服。
「你、你這個色狼!」她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