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幹嘛?四堂會審?
霍瑞克瞇眼掃視一圈,沒有花語,倒有一張生面孔。如果他沒猜錯,會跟這三個女人混在一起的,只有辛皓薰。
「你來幹嘛?」寧淨瞪著他,語氣不善。
「花語呢?」
「你找她幹嘛?你把她害得還不夠嗎?」寧淨繼續恰北北。
「她在哪裡?」霍瑞克不耐煩地問。全世界只有一個女人能讓他有耐心,那就是花語。
要不是看在這群女人是花語重視的朋友,他早就不甩她們了,哪還輪得到她在他面前凶巴巴地大叫?
「霍先生,請坐。」看得出這男人耐心快沒了,小薰終於開口。從大哥那裡,她對霍瑞克也有一點粗淺的瞭解。
霍瑞克看了辛皓薰一眼,然後才坐下來。
「不知道霍先生大老遠由香港來這裡找小語,是為了什麼事?」小薰禮貌地問著。
「與你無關。」就算她是辛皓煒的寶貝妹妹,可不代表他就得對她和顏悅色。
「如果霍先生不說明來意,恐怕我們無法讓你見小語。」面對他不禮貌的態度,小薰一點也不惱,輕聲回應。
「你認為你能阻止我?」瑞克瞇起眼。
「在別的地方,我也許做不到,可是薰屋屬於我,在這裡,沒有我辦不到的事。」小薰依然笑笑的。
霍瑞克當然不會笨到聽不懂她話裡的意思,而憑辛家的家勢與她受寵的程度,她的確沒有什麼做不到。
他瞇起眼,想起辛皓煒那番「不要得罪女人」的勸告。
「你們攔著我到底想做什麼?」
「你來這裡,不就是為了找我談買地的事嗎?我可以清楚告訴你,薰屋是非賣品。」
「我知道了。」連霍瑞克自己都很驚訝,他居然能這麼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這樣,你還要見小語嗎?」
「要。」霍瑞克毫不猶豫地道。
「哼嗯。」小薰輕哼著點點頭,再問:「你跟小語之間的一切,跟薰屋有關嗎?」
「如果我做生意需要靠女人幫我,那我的女人可能遍及全亞洲。」霍瑞克嗤笑著回應。
「你敢說,你拐走小語,不是為了薰屋?」小薰挑眉詢問。
「不是。」霍瑞克不耐煩地望著她。「你要問到什麼時候?」而他幹嘛就真的乖乖回答?
就因為她恐嚇他不讓他見花語!?
嘖!他居然會被一個小丫頭威脅……
「小語有沒有告訴過你,她的父母各自有家庭?」接下來的事他不想聽,可是他的損失。
霍瑞克驚訝了下,沒想到她會問這個。
「她說過。」
「剛上大學那一年,小語的父母互相推來推去,誰也不肯替小語付生活費,小語差點沒地方住。有一天深夜,她一個人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打電話向我求救。
從那個時候開始,她有一段時間住在我家,後來在她的強烈要求下,大哥讓她到公司裡打工,她有了薪水,才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她說起這件霍瑞克不知道的事。
「小薰,你何必告訴他這件事。像他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一生順遂、根本沒受過挫折,自以為是、只懂得命令別人的傢伙,根本不會懂小語對薰屋的感情。」寧淨不屑地道,順便罵他來出出氣。
瑞克命令自己不要理會噪音,轉向辛皓薰。
「繼續。」他道:「你可以幫她更多,不是嗎?」
「我的確可以。」小薰點頭。「但小語堅持不肯接受,努力讓自己能夠獨立。因為她的父母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撒手不管,所以她說她這一生都不想再被人趕出去。」她頓了下。「有時候,小語也是很倔強的。」
什麼爛父母!霍瑞克怒眉倒豎,但沒有打斷她的話。
「薰屋在我大學畢業那年落成,從那時候開始,我們五個人就住在這裡;而小語,也在那個時候才有了真正的安定感。雖然她的店總是在虧錢,但在這裡,沒有人會因為她缺錢就不管她。」她慧黠地望著霍瑞克,「霍大哥,我說到這裡,你應該懂得我的意思吧?」
霍瑞克瞪著她,發現她的稱呼變了。
「你不愧是辛家的人。」他咕噥。
「多謝稱讚。」小薰優雅地接受這句「讚美」。「這是鑰匙。小語在二樓,應該不必我帶路吧。」
「謝了。」丟下兩個字,霍瑞克就大踏步往樓梯走去。
旁觀的三個女人目瞪口呆地望著他的動作,想阻止都來不及。
「小薰,你就這樣……讓他去?」瑤瑤迷惑地問。
「萬一他又害小語哭怎麼辦?」寧淨也問。
「這男人也不是那麼不可取嘛!」寶兒聳聳肩,喝她的咖啡,引來前面兩人的瞠目結舌。
「瑤瑤、寧淨,」小薰微笑地道:「如果霍瑞克心裡沒有小語,是不會一聽到小語生病,就放下所有工作趕來的。不管薰屋這塊地有多少商業價值,霍瑞克都不會再打這塊地的主意了。」
「你這麼有把握?」寧淨懷疑地道。
「不然,我們來賭一下吧!」小薰露出非常甜的笑容。「五千塊,我賭霍瑞克會留下來照顧小語,至少會留到小語病好。而且,他也不會再提買地的事。」
「好,我賭。」才不信臭男人會有多好,寧淨一口答應:「你說的只要有一項沒有成真,就算我贏?」
「一言為定。」擊掌為誓。
小薰問:「你們兩個要不要湊熱鬧?」
「我押小薰。」寶兒懶洋洋地道。
「我押寧淨。」瑤瑤道。
「好。」小薰站了起來,笑望著她們,「那現在,讓我們去看結果吧!」
於是,四個女人偷偷跟著爬上二樓——準備偷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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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山,我很想他。」
霍瑞克走上二樓,自己開了鎖,唯恐她在睡覺,所以一路輕手輕腳到房間門口,結果卻聽到一個笨女人又在對咖啡豆說話。
「我很沒用對不對?」她低落地說:「明明是自己說要回來的,可是回來了又好想、好想你家老大。我都不敢跟小薰她們說,怕她們為我擔心,所以只好跟你說了。藍山,你家老大是真的喜歡我嗎?」
笨!這個問題他老早就回答過了。如果不喜歡,怎麼會自找麻煩帶她回香港,還先下手為強地把她拐上床?
「藍山……哈啾。」她打了聲噴嚏,擦去鼻水,才又繼續低低說道:「我已經很久沒有開店了,沒有收入、現在又生了病,全都靠小薰幫忙,我應該快點好起來,賺錢還她對不對?可是,我就是覺得好難過,什麼事都不想做……」
辛皓薰這女人未免做太多事了吧,讓花語生病時都還掛念該還她錢,她就是這麼收買花語的心的嗎?霍瑞克苛刻地想。其實他是很嫉妒花語惦念著她、討厭她佔了花語的心思。
突然,花語在裡頭劇烈地咳了起來,又有擦鼻涕的聲音夾雜其中。
瑞克再也聽不下去,立刻開門。
「花語。」
原本他想像中應該躺在床上的人,結果卻是坐在床旁的地毯上,身上穿著一件單薄的棉質睡衣,蓋了件薄毯,左手邊放了個垃圾桶,右手邊的床上有一盒抽取式面紙。而她鼻子紅通通的,臉色慘白,一看就知道她正病得很嚴重。
該死,辛皓煒居然等她病得這麼重了才通知他!
「藍山……瑞克?」她睜大眼望著他,眼睛連眨也不眨,眼裡有驚愕、不敢置信、激動……淚光?
「瑞克,不是藍山。」她老愛用咖啡名來代替人名。他將面紙盒放到床頭櫃,再伸手將她連人帶毯抱回床上。
她還呆呆望著他。
「瑞、瑞克。」她鼻音好重,又有點沙啞。
「對,就是我。」他沒好氣地道,側坐上床,有力的手臂摟著她。
「你……怎麼在這裡?」她不是在作夢吧?可是他應該在香港不是嗎?怎麼突然跑來?
「來找你。」他語氣更凶了。「我才離開你幾天,你怎麼就把自己弄成這樣!?」真是笨女人,她到底會不會照顧自己啊!
「我……」她才開了口,又突然用她沒幾分力的手推他。「你不可以來,我不可以再跟你見面。」
「為什麼?」他沉了聲,乾脆把她的雙手都包握住,免得她再亂推。
「你想買走薰屋,是壞人。」她說。
「壞你個頭,我不買總可以了吧!」瑞克火大地吼。這女人,都什麼時候了,還只想著薰屋的事!明明剛剛還偷偷說很想他的,結果見了面卻想把他趕走,真是叫他——又要氣到頭頂冒煙。
「真的!?」
「對!」他從沒騙過她,她再懷疑他的話試試看!
花語很開心,可是又遲疑。
「可是那天,你明明很堅決要買的。」
「我改變主意了。」
「可是……那你會不會忽然把主意變回來,又決定要買?」
「不會。」囉嗦!「不准你再懷疑我的話,我說不會買就是不會,別再問了,現在這件事結束了。」
「可是……」好像怪怪的。
她的身體很快被摟進一堵胸懷裡,緊緊貼著。
「沒有可是!」
「但是,她們說不可以輕易相信男人。」她的聲音繼續由他懷裡冒出來。
「該死的麻煩女人!」
「啊?」
「她們說的話你就聽,為什麼我說的話你就不聽?」真是極度不爽。
「她們一直很照顧我呀,從來沒有騙我,而且還把她們所擁有的跟我分享;你不一樣,你打薰屋的壞主意,想把我的家搶走,所以寧淨說,對你的話一定要懷疑。」雖然病撅撅的,可是這些話她卻記得很清楚。
該死的恰查某!很好,這筆帳他記住了。
他深吸口氣,調整了下心情,然後以著有點落寞、有點自責的語氣開口:「我對你不好嗎?」
花語的心很軟,這種時候,哀兵政策絕對比低吼命令有效。
「很、很好呀。」她抬起頭,從來沒有聽過他用這種口氣說話。
「那麼,你該相信我。我也許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但絕不會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他溫柔地望著她。
「瑞克……」她眼眶突然紅了。
「怎麼了?」他嚇了跳,她該不會要哭了吧?
「我就知道,你不是壞人!」她終於主動抱住他。
瞧,這樣她就相信了。他寬了心,也想歎氣。
幸好他先一步遇上她,否則她要是遇上那些包藏禍心的男人,豈不是完蛋了!?
那種結果想到就可怕,瑞克心裡無比慶幸沒有錯過她。抬起她下頷,低頭就要吻上去——
「不行。」她啪地一聲,手掌貼住自己的唇。
「嗯?」現在是在幹嘛?
「會……會傳染……」沙啞的聲音由手掌後傳了出來。
「沒關係。」拉開她的手,照樣吻了上去。
花語暈暈地被他抱著、吻著。好想好想他喔!
吻了好一會兒,霍瑞克在還可以自制前先停止。
而花語的唇瓣嫣紅微腫,雙眼迷迷濛濛的。
他差點忍不住又要繼續吻下去了!
不行不行,他自制地深吸口氣,等話先問完再繼續。
「現在,我問你,為什麼無緣無故突然病成這樣?」她離開香港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
「醫生說,是流行性感冒。」她迷濛的神情漸漸清醒。
「那也不應該這麼嚴重。」他望著她的臉,覺得她一點精神也沒有,鼻水、咳嗽、輕微發燒,連聲音也變了!幾乎什麼感冒症狀全出現了!
「剛開始的時候還好……咳咳!」她趕緊別開臉,不咳到他身上。「後來也有吐,連續三天早上都發燒。是瑤瑤發現我不對勁,然後請寧淨開車趕緊又把我送去醫院。這兩天已經算比較好了。」
她說得輕鬆,霍瑞克是聽得一臉驚嚇。
「怎麼這麼嚴重?」什麼爛病毒?
「我也不知道。」她打了個小小的呵欠,更偎向他,覺得他的身體窩起來很舒服。
「你有沒有按時吃藥?」
「有。」就算忘了,定時替她送三餐上來的瑤瑤也會注意。
霍瑞克愈想愈不對,他們也不過才分開一個星期,她就把自己弄成這副虛弱無比的模樣,這叫他怎麼能放心?
他得想個辦法一勞永逸才行。
「等你好了,我們就結婚。」
「啊?」他說什麼?花語眨了眨眼,努力保持清醒地望著他——那實在很難,因為他的懷抱真的好舒服哦。
沒聽清楚?他再重複一次。「我說,我們結婚。」
「姑婚?」她一臉迷惑。
「對,我跟你。」
「可是,我有答應嗎?」印象中,他好像也沒有求過婚啊。
「那不重要。等我安排好,你只要等著當新娘就可以。」當然啦,先辦手續,至於其他的婚紗照啦、盛大的婚禮啦、宴客之類,如果她想要,他會給她的。
「可是……」
「沒有可是。」他跟她鼻尖抵著鼻尖。「花語,你不喜歡我嗎?」
「喜歡啊。」她老實地道,蒼白的臉上浮現淡淡的嫣紅。
「那你不想嫁給我,當我的老婆嗎?」
花語想了一下。「當你的老婆,要不要很厲害?」
「什麼很厲害?」他不懂。
「就是……像人家說的女強人之類,或者要很優雅、很聰明、不能給你丟臉……之類的。」寧淨說過,有錢人家的貴夫人絕對不好當。
「都不用,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喜歡她就是因為她單純,可不想她變成那種斤斤計較、工於心計的可怕女人。
雖然,他認為自己其實不用擔心這一點,以她這樣的性子,只怕要學人耍心機也學不來。
見她還在猶豫,霍瑞克半哄半拐地開口:「花語,你也不想再和我分開對不對?我也希望你能一直陪著我,所以,我們結婚好不好?」
「如果嫁給你,我可以繼續開咖啡屋嗎?」
「可以。」
花語想了想。「等我問了小薰,她說可以嫁,我們就結婚。」
霍瑞克的笑容僵住。
他還以為她會滿心歡喜地答應,結果竟突然變成要問辛皓薰!?
他們分開的這個星期到底發生了什麼天殺的事,讓花語什麼事都是聽她們說、要問她們、要她們同意!?
「我改變主意了,我們明天就先去公證。」大大不妙,再讓花語留在這裡,遲早被她們帶壞。
「啊!?」花語一呆。
她唇瓣微張,瑞克不浪費這種好機會,低頭便又是一陣深吻,吻得花語暈頭轉向,吻得床單快要著火——
「跟我結婚,嗯?」欺負她生病體弱,讓她頭昏得更厲害一點,他的手往她的敏感處刻意挑逗著。
「嗯……」火熱的感覺讓花語不覺輕吟出聲。
「從今以後,要把我擺在你心裡的第一位,好不好?」
「好……」根本沒聽清楚前面的話,只聽到後面三個字。
他真是滿意她現在的回答,和她現在意亂情迷的模樣。隱忍了將近十天的慾火一發不可收拾,他把他和她的衣服一件件往床下丟。
「愛我嗎?」在覆上她嬌軀時,他低聲問。
「愛……呃!」他人侵到她的身體裡,緩緩動了起來……
「花語,我的女人,我也愛你……」
就算她是一個不夠聰明的笨女人,但在他眼裡卻是最可愛的。她是他——寵愛的笨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