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後,應付完警方的詢問,趁接下來醫生在作檢查的時候,賀軒飛車沖回公司交代了一些事,然後拎著必須看的文件回醫院。
到隔天晚上,醫生確定她沒有問題,才允許她出院,希妍立刻要賀軒辦出院手續。
回家的路上,考慮到她的身體狀況,賀軒的車速並不快,他先繞到警局取回她的行李箱,然後在到達她家樓下時,決定直接抱她上樓。
“我可以自己走。”希妍抗議。
“噓,你才剛出院,不要跟我爭。”他直接行動。
為什麼剛出院就不可以和他爭?他對病人有歧視!沈希妍氣呼呼地瞪著他,卻也因他的堅持而開心——她知道他的堅持,是因為關心她。
在醫院睡了兩夜,他們其實沒有太多時間交談,她的傷口還會痛,讓她不能好好休息,卻也沒有精神說話;而他有太多公事得忙。
但是他們都感覺得到,有一些事情改變了。他確實關心她,而他的陪伴,讓她覺得安心、滿足。
“睡一覺。”他命令。
不要以為他在看公文就什麼都不知道,在醫院裡,不管白天還是晚上,其實她都沒睡多少。
“你要走了嗎?”躺在床上,她忍不住問。
他挑了下眉,側坐上床沿,雙臂撐在她兩旁。
“你希望我留下?”
“呃,沒有。”謹慎的天性讓她立刻後悔剛才問的話,她閉上眼,“我要睡了。”
“妍。”他低喚。
“嗯?”
“做我的女人吧!”
她驚愕地瞪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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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間不到二十坪的小公寓,客廳連著廚房、浴室,睡房小小的,這樣的空間,大概只有他的書房那麼大,她卻住在這裡、生活在這裡,讓這麼一個小小的空間,成為她遮風擋雨的家。
但,只有她一個人。
哪怕是在脆弱的時候,她也只是在他懷裡哭,並沒有開口要求、也沒有說出害怕。
但,該死的!一個女孩子碰到搶匪,還被割傷,她怎麼可能不怕?!
可是她什麼都沒有說,哭過之後,只是難為情地擦去淚痕,然後謝謝他,和對不起弄濕他的衣服。
想到她一個人孤單單的回家、一個人過夜,他心裡開始冒出不捨的泡泡。
“你、你說什麼?”她結巴地看著他。
“做我的女人。”他再次重復。
她看起來像是驚呆了,完全沒想過他會說出這種話。
“怎麼樣,你的回答呢?”他催促。
“我……我不明白。”她好不容易找回聲音。
“不明白什麼?”
“不明白……”她別扭又慌張,“你為什麼突然想要我?”
他聽得好笑。“這很重要嗎?”
“很重要。”她很嚴肅地點了下頭。
“妍,”他看著她。“男人要一個女人,不一定得有理由。”
“是嗎?”她蹙起眉。
“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想要你,就這麼簡單。”
“這……這不是理由!”她低叫。
“對,所以不需要理由。”像在繞口令,他突然一笑,雙臂收起摟她入懷,低頭親了她一下。
“可是……”
“哪有那麼多‘可是’?!”他翻翻白眼。“妍,直接回答我,你,要不要當我的女人?”
她望著他,咬著下唇沉默了好半晌,心裡一直掙扎,最後,才從喉嚨裡擠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回答。
“要。”
“很好。”他松了口氣,滿意地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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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軒從來不是一個很閒的男人,他沒有很多時間一直陪著她,他常常是在深夜前來,天亮後又離開。
那時候,她才知道頂著一名成功經營者的光環下,賀軒付出了多少精神與努力,才能推著賀氏航運不斷向前。
但賀軒從來不認為辛苦。
“如果你看過我父母過世的第一年,我大哥怎麼獨力撐起賀氏航運,就會覺得我現在做的只是小Case。”賀軒笑道。
“當一個有錢人,好像不容易。”她靠上他肩膀,兩人並肩坐在地板上,從她公寓客廳的落地窗望出去。
台北的夜空很暗,看不見任何光彩。
“要當一個上班族、好職員,也不容易啊。”賀軒扶在她腰上的大手,隔著睡衣輕柔的來回撫著她的嬌軀。
她微垂下臉,羞澀慢慢爬上雙頰。
“賀軒,我的傷已經好了。”她低聲道:“手臂上的縫線早拆了,醫生說愈合情況良好,腰上的瘀傷也褪了。”
他回答的聲音懶洋洋地:“在拆線的那一天,你不是不顧我反對,就回去上班了嗎?”
當他那天晚上來找不到她時,才知道她早出動飛往歐洲了,氣得他在她回來時,差點毒打她的小屁股!
結果後來,他什麼都沒有做,卻帶她第一次領略了男女之間的欲望世界;雖然她剛飛回來,全身疲累不已,他還是徹底的占有了她,以讓她更累來懲罰她的不乖,然後讓她名副其實的成為他的女人。
她想到那一晚的情形,臉上忍不住發熱。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用再擔心我了。”他在忙碌之余,還神通廣大的記住了她的班表,沒讓她再有一個人走夜路回家的機會。
她知道他是擔心搶匪的事件重演,但其實沒必要的,那件事只是件意外,這個社區的治安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差。
“很難。”他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問:“你不喜歡我來嗎?”
“不是。”她立刻否認,她只是不想他奔波的太辛苦。
“妍,你愛我?”他坐正身,同時也扶正她,銳利的眸光仔細的鎖在她臉上,不放過一絲絲表情。
遲疑了下,她點點頭。“嗯。”
“那麼,搬到我住的地方去。”
希妍呼吸一窒。“為什麼?”
“我不要你一個人住在這裡,我要你在我看得見的地方,我才能放心。”他沒打算重復一次上次的惡夢。
“可是、可是……”
“又來了!你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可是’?!”他重重歎了一口氣,然後封住她的唇。
她的心思,就寫在她臉上,他要讀懂太容易了;她願意成為他的女人,但就是不想成為眾人的焦點。
重重地吻得她暈頭轉向後,他額頭抵著她,氣息微喘。
“你是我的女人,我喜歡你待在我的地方。”經過她遇襲受傷的事件,他會再讓她一個人待在這裡才怪!
希妍的呼吸比他急促、比他不容易恢復,在他這個情場老手面前,她對情欲的反應比個幼稚園生還不如。
但,在他強霸的命令中,她看見了他眼裡存留的擔心。
她一個人住了很久,現在剛讓生活裡多了一個他,就要與他同住,讓自己更依賴他嗎?
她的面色明白寫著猶豫,“賀軒,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他重視個人隱私,也重視自由,生活裡真的可以多容納一個女人嗎?
“我當然知道。”他撥開她衣襟,低頭吮吻著她細白的肩頭。“妍,跟我一起住。”
她的身體因為他刻意的挑逗而顫抖。
“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還要搬走,很……很麻煩的……”
賀軒聞言,重重在她肩頭留下一個印痕,挑眉瞪她。
“你認為我會趕你走?”
“我、我不知道……”她不著痕跡的想把衣服拉好,他卻不讓,反而拉她靠在自己懷裡,撫弄著她身體的敏感處。
“沒有女人會問你這種問題。妍,明天我們就搬家。”
“但……為什麼是我?”她語氣不穩,掙扎著想起身。
這樣子她根本沒辦法思考,也無法跟他講話呀!
“因為我就想要你。”賀軒才不想說話,一把抱起她就往臥房定去。
搬家的事,就此決定。
沈希妍以為他們不會在一起很久,也有心理准備,因為根據關於賀軒的所有花邊傳聞,他不會跟一個女人在一起很久。
但她在他屋裡,卻一住住了四年多。
她愛他,也願意留在他身邊,這一直不是秘密,唯一的要求,是不公開兩人的關系,讓她可以繼續自己的工作。
賀軒不反對,也很放任她做任何事。
她不曾問過他的緋聞是真是假,並不是不難過他仍然有別的女人,只是,這種難過,獨自承受就夠了。
賀軒的不專情,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了,而她也很認分。
那是一種本分的認知,因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所以沒有怨言,不覺得犧牲,只覺得平凡和滿足。
只要能待在他身邊,她別無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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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亮之前,賀軒才讓自己小睡一會兒,適應來到巴黎的時差。
希妍在他懷裡睡的很熟,而他幾乎望了她一整夜,回想著從初遇她到現在的一切。
大部分的時候,她很柔順,但也有倔強的一面,只是生命裡能夠讓她堅持的事不多,到目前為止,他只遇過一件。
她的本性很溫和、甘於平凡,即使她美麗驚人,卻不想太引人注目,所以她像一般人一樣的工作,盡責而認真。
他發現,她愈是力圖平凡,他就愈是眷戀她,甚至打破自己的原則堅持要她一同居住。
奇異的是,四年多來,她的容顏、她的個性,卻從未變過,宛如處子的易羞與純真,每每令他心動不已。
倒是他覺得自己是愈來愈有銅臭味了。想到大亨俱樂部裡,那些每天比來比去的“酒肉兼好友”,他蹙了下眉,又攤平。
商場裡爾虞我詐,他有時候會厭,但不曾想退出;而有她在身邊,總能很快令他拋去疲憊,蓄勢待發。
因為在她面前,他只是一個男人,不需要掩藏什麼。
她是唯一一個住進他居處的女人,也是唯一一個他不會感到厭倦的女人,他想對她好,想看見她因為他的出現而露出笑容。
從昨天晚上的情況看來,她從來沒想過他會突然來。
別說是她,就連他自己到現在都還沒想通,他怎麼會只因為想她,就藉著公事之便隨後飛來,全只為了貪看她溫婉的容顏?!
真是糟糕!
他沒想過自己真會愛上一個女人。
但是現在這種感覺,跟“愛上”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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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軒像是專程來陪她玩的。
一早他就叫醒她,然後驅車前往法國東南部的裡昂——絲綢與美食之都。
逛過紡織品博物館、舊城區,吃過專屬裡昂的法國美食,最後到舊城區西邊的Fourviere山丘,搭纜車上山,看著聖母大教堂,欣賞過古羅馬劇場,在下山時游頌河。
賀軒掌握時間的能力,就跟他做生意一樣厲害,一整天下來,她把裡昂該看過的看過、該玩過的玩過,回程時,她幾乎累的在車子裡就睡著。
“妍,醒醒。”回到家門口,賀軒輕喚著她。
“嗯?”她揉了下眼,“到家了?”
“對。”他笑看著她困倦的模樣。
才玩一天她就這麼累,真難想像她平常執勤的時候,要怎麼保持精神抖擻?
“太好了。”她輕呼一聲,眼睛又快要闔上。
他可不打算讓她睡著。
“妍,醒一醒,我們還沒下車呢。”
“噢。”她勉強張開眼,看著他下車繞到另一邊,幫她開了門,等她一下車就摟住她。
希妍很放心的就往他身上靠。
“妍,還不能睡。”他失笑地看她要睡著的模樣,他行程排太緊了嗎,不然她怎麼會累成這樣?
“可是……我們到家了不是嗎?”她困惑地半張開眼看著他,因為有他在身邊,所以顯得放松。
“可是,我們晚上還有節目。”他帶著她緩緩走向主屋。
“還有啊……”她垮下小臉。
“你不想多陪我一下嗎?”他俊朗的眼無辜地扮可憐,好像他快要被狠心拋棄一樣。
一個年過三十的成熟男人,怎麼可以裝出這麼無辜的表情?那實在很罪過耶!
希妍眨了眨眼,終於忍不住笑出來。
“我想陪你。”她柔柔地回答,神志清醒了一些。
“很好。”他看起來像有某種滿足,她不解地跟著他進入主屋,當門打開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原因了。
一個像是不久前做出來的水果奶油蛋糕放在桌上,蛋糕旁留了兩個盤子、叉子,還有一把切刀。
“我請John在我們回來之前做好,放在桌上,等我們回來。”John很知趣,知道什麼時候該避開,賀軒對這點很滿意。
“你要幫我過生日?!”她的語氣裡充滿不可置信。
到這一刻,她完全明白了。他來,其實是為了幫她過生日,不管是不是有公事為理由,他都為了她而空出這一天,她無法不感動。
“壽星不可以哭。”他低語著命令,“我要你開心的過生日,不是想看到你掉淚。”
其實她在他面前哭的次數不多,嚴格說起來,只有四年前受傷的那一個惡夢夜裡,僅此一次。
但今天是她的生日,他不想她哭。
“你……你怎麼知道……”她忍住眼眶裡的淚,卻沒有忍住喉裡的哽咽。
“我一直知道,只是沒有機會幫你過生日。”有時候他忙、有時候她的生日時間甚至是在幾萬英尺的高空,就算要幫她過也無能為力。
真可惜,他畢竟不是無所不能的。
她深吸口氣,控制住感動的情緒,主動拉著他到椅子上坐著。
“我從來沒有吃過生日蛋糕。”她說道,以一種近乎虔誠的眼神望著那個蛋糕。“以前在育幼院的時候,大家都一起過生日,從來沒有誰是單獨過,那個蛋糕,屬於那個月份生日的所有人。
後來長大了,我一邊讀書、一邊忙著打工,畢業後工作了,從來沒有機會過生日。”說到最後,她看向他,偎人他懷裡。“軒,謝謝你。”
賀軒一手環抱著她,一手從沙發的小桌上拿來打火機。
“要我幫你唱生日快樂歌嗎?”
“你會唱?”她不信地眨眨眼。
賀軒瞪她。“你那是什麼表情?”如果連這麼簡單的歌他都不會唱,那未免遜到家了吧。
“沒有。”她忍不住笑開。“那我要許願。”
“好。”他放開她,點上蠟燭後,開始唱:“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他的嗓音低沉,有種特別的磁性,她突然發現,這男人蠻適合唱歌的。
沈希妍在他唱歌的時候,閉上眼許了一個心願,然後睜開,大呼一口氣把蠟燭吹滅,然後才拾起頭望向他。
“妍,生日快樂。”他傾身向前給她一個吻,不小心吻的太過,害希妍差點喘不過氣。
“謝謝。”她微臊了臉。
賀軒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來一條項鏈——純銀鏈條、鑲著碎鑽的墜上嵌進一顆藍寶石,閃亮非凡。
“送給你當生日禮物,不許說不要。”他霸道地道,直接幫她戴上。
“它……太貴重了……”就算她不懂寶石也知道價值不凡,更何況賀軒不可能送出沒有價值的仿品。
“有我的心意貴重嗎?”他挑了挑眉,很知道怎麼讓她停止抗議。
“沒有。”她立刻搖頭。
“好,那我們吃蛋糕吧,別辜負了John的好意。”
“嗯。”她點點頭,拿起切刀切下一塊放在盤上,要遞給他。
賀軒抱她坐到自己腿上。
“喂我。”他像個君王,一手摟著她、一手放在椅背上,而她就是那個服侍的妃嬪。
突來的親密感讓希妍心一顫,她瞥了他一眼,他卻是帶笑地等著。她努了下嘴、輕歎氣,順從地拿起盤子,叉起蛋糕喂他。
他吃下一口,握著她的手,將第二口送進她嘴裡,結果讓奶油沾白了她唇角。
賀軒的眼神變深了。
他將她手上的盤子放到桌上,手臂扣緊她的腰,拉她貼向自己。
沈希妍已經太明白這代表什麼意思,雙手忙不迭溜進兩人之間。
“軒,蛋糕……”
“我只想吃你。”他再度吻住她,舌尖靈巧地探入她芳唇內,掬飲她唇裡唇外的甘美。
豐沛的情潮來的洶湧,他抓開她的手,轉而攀到自己肩上,隨著益漸綿密的深吻,兩具軀體益發接近,近乎無距離的相貼。
不知何時,他已分開她雙腿,恍惚中,他的亢奮似乎抵著她的敏感處……
“軒!”她渾身顫抖地低喚。
望著她迷蒙的雙眼、艷紅的雙頰、紅腫的雙唇、被他弄亂的衣衫,賀軒原本逗弄的神采立刻轉為渴求。沒給她緩過氣的時間,他迅速除去兩人礙事的衣服,身子一翻,交換兩人位置,就在沙發上要了她。
昨晚,為了讓她有足夠的時間休息,他忍著沒碰她,今天又看足了她動人的笑靨,令他壓抑的情潮更加狂猛。
在徹底的要了她一次後,他的熱切梢解,喘息過後,拿起自己的上衣包住她,抱她往臥房走去。
“軒?”她低啞的輕喚,全身無力。
賀軒低首給她一個慵懶而期待的笑。
“軒!”她的瞳眸訝異的瞠圓,俏臉迅速漲紅。
她不可能弄錯他神情裡的意思,可是……他……他們才剛剛——
“我已經超過四天沒要你了。”他抱著她一同跌上床,沙啞地在她耳畔低語,然後情欲再起,不容拒絕的拉她一同沉淪。
當是要把明天以後的份給補上,賀軒的侵占像是不曾饜足,狂烈而徹底的不曾放松,也不容許她不參與。
一夜貪歡,似是無窮無盡,沈希妍最後的記憶,是被一陣陣歡愉淹沒,沉眠在一堵有著沉穩心跳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