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琤 第十章
    真相大白了,事實卻是令人難堪的。

    當初秋夫人見邵鎧與林胭兩人在長安城落魄潦倒,出於善意的將他們救回,知道他們無家可歸,於是收留他們在府裡謀職,沒想到後來卻導致他們起了歹念,決定將秋悟山莊據為己有。

    秋正堂受林胭所惑遠離了元配夫人,結果卻讓人有機可乘的玷污蔑了秋夫人,造成秋夫人抑鬱而亡,最後再演變成親生兒子的出走。

    若不是秋福冒著生命危險逃到祁連山,以秋夫人所留下的遺物請雲流宮的人保護秋寒星,今天秋家父子也許都不存在了,秋悟山莊也將成為歷史名詞,被邵鎧的毒計所併吞。

    不願秋悟山莊再染血,也不願這兩個恩將仇報的賊人污了秋悟山莊的土地,由秋寒星廢去他們的武功後,秋正堂決定將他們送交官府處置。聽說,幾天後即將問斬。

    一切事情都結束了,但秋寒星卻無法原諒父親對母親情感上的背叛,自那天後,都不再和他說任何一句話。

    「寒星。」浴後,風琤的長髮濕成一片。

    「怎麼不叫我?」秋寒星一見,立刻帶著她到椅子上坐好,接過她手上的毛巾,自然的接替過幫她拭乾長髮的工作。

    習慣被他照顧的日子,風琤猜想著,自己是不是已經上癮了。

    「寒星,我該走了。」沉默了會兒,她一開口便是要離開的話。

    「也好,我們是該離開了。」寒星不以為意地回道。山莊裡的事已經解決,他也該離開了。

    「不,我的意思是——『我』要離開。」風琤強調那個字。

    秋寒星愣了下才明白她的意思。

    「不許!」他低吼,「你要一個人離開我,想都別想!」

    早料到他會有這種反應。

    「你沒事了,秋悟山莊也沒事了,宮主給我的任務已了,我該回宮裡向宮主覆命才是。」

    「你只記得任務,難道我對你都沒有意義!這段日子的相處對你也沒有任何意義嗎?!」聽她這麼輕描淡寫的口氣,寒星差點大吼。

    她說過愛他的。

    他明明記得他已經表明過好幾次自己的心意了,難道她都當沒聽見嗎?!

    想到這裡,他才驀然記起一件事,風琤似乎從沒承諾過他什麼,他怎麼忘了要她答應嫁他這件大事!

    上回她說愛他的時候,好像就是他在拐她承諾的時候,結果……他的話題不知道被她轉到哪裡去了。秋寒星扼腕,現在再拐不知道會不會太晚?

    風琤的表情停頓了一下,像在思考。

    「你對我的感情,很深嗎?」

    「現在的我根本離不開你,這還不足以證明我對你的感情有多深嗎?」他苦笑的回答。

    她居然到現在還問這種問題,寒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因為一時氣憤乾脆吃了她算了,這樣她就別想跑了。

    「我們認識多久了?」對他大起大落的語氣,風琤還是很平靜。

    「一個半月。」他想也沒想就回答。

    「如果我現在拒絕你的感情,你能接受嗎?」

    「不行!」他大吼,梭巡著她臉上有沒有一絲開玩笑的表情——

    沒有!居然沒有!她是認真的嗎?

    「寒星,」她輕輕的喊,「你只盼了我一個半月,我的拒絕都讓你那麼難受,那麼你爹盼了五年,好不容易把你盼回來,現在你卻一句話都不與他說,你有沒有想過他心裡好不好受?」

    秋寒星一頓,無語。

    「或許我不該這樣比擬,但親情的濃度,不會比男女之情來得少,更何況,血緣是一輩子都斷不掉的關係。」風琤平靜地說著,「是人都會有犯錯糊塗的時候,他也只是個平凡人,你就不能試著原諒他嗎?」

    「就因為他是我爹,所以更不能原諒。」秋寒星苦澀地道。

    他永遠都忘不了娘徹夜的守候,而爹卻早忘了與娘的誓言。然後娘死了,爹甚至等不過百日便另娶他人。

    白色的哀喪還沒過去,全宅立刻改成紅色的喜慶,如何不諷刺?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現在的他,其實也只是一個孤單的老人。」她輕輕的道,「他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你這個兒子,如果連你都失去了,他還擁有什麼?」

    「琤兒……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他驀然低吼,聲音裡含著無盡的掙扎與痛苦。風琤連忙抱住他。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他對感情的要求何其嚴苛,對自己、對他人都相同,而父親雖然是至親,可是卻辜負了同樣是至親的母親,該愛還是該恨的情緒、矛盾的感受一定折磨的他好苦。

    「我無法原諒他……」秋寒星壓抑的情緒潰決在風琤伸出的雙臂裡。

    風琤就這麼靜靜的陪著他好一會兒。

    「你說過你娘是個善良的好女人。」

    「她是。」

    「你想,她恨你爹嗎?」

    秋寒星一頓,想起娘始終無怨無悔的面容,澀澀地道:「她不恨。」

    「寒星,要原諒一個人,很難。尤其你對那個人的感情愈深,要原諒他所犯下的錯就更難,但該怪你爹的不應該是你,你想過嗎?」

    「琤兒——」

    「就算他對不起你娘,他所愧對的是他的妻子,並不是你。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別再和他嘔氣了好嗎?」

    「琤兒,為什麼你一直替他說話?!」秋寒星痛苦地道。

    「因為,我不想你有後悔的機會。」風琤雖然還抱著他,但神情卻是縹緲疏離的,「我是孤兒,從小沒有爹娘,我覺得,有爹娘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一件事。寒星,不要捨棄讓我羨慕的幸福好嗎?」

    人活著,其實才是最重要的,那麼多的是是非非,如果樣樣都要計較到底,這樣的人生未免太累、也太不值得了。

    「琤兒,你——」

    風琤回過神,唇畔強扯出微笑。

    「再說,你不是決定,要陪著我回去醫治眼睛的嗎?如果這裡的事不能有個圓滿的結束,我怎麼能安心回宮醫治眼睛呢?」

    「琤兒……」他懂了,原來琤兒跟他繞了那麼大一圈,為的就是勸他與父親和好,讓他不會有遺憾、讓他父親不會老來才失去惟一的兒子。她是這樣費盡心思為他著想,他還能堅持的下去嗎?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琤兒,我……我會試試。」試著去和他爹見面。

    「不要謝我。」她搖搖頭。「你能想通、能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     ☆     ☆     ☆     ☆     ☆

    幾番變故,就算是再堅強的人也承受不住;更何況,經歷過這些事,秋正堂幾乎失去一切。

    事情雖然結束,真相雖然大白,但現在,他只是孤零零的一個老人,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諒解他,秋正堂不知道自己還活著做什麼。

    靜靜的,秋寒星走到父親的房門口。

    「爹,我可以進去嗎?」

    原本在房裡一個人沮喪的秋正堂一聽見這個聲音,立刻抬起頭。

    「星兒?!當……當然可以。」乍見自己的兒子,秋正堂激動的差點失控,「我……我太意外了。」

    秋寒星頓了頓。

    「我……我是來向爹辭行的。」

    「辭行?!」秋正堂一怔,苦笑道,「你還是要走,你……還是不能原諒爹的一時糊塗……」他果然注定得孤老一生……

    「不是的,爹。」見到他這種表情,秋寒星才知道他的自責有多深,「爹,我已經不怪你了。」他頓時衝口而出。

    「啊?!」

    話一說出來,寒星反而覺得輕鬆,一連串的話輕易的說了出來。

    「琤兒說的沒錯,父子間沒有什麼原不原諒,再說,孩兒沒有資格怪你什麼,我想如果娘還在,一定也不希望我們父子就此不再相見。」如果沒有琤兒,他真的會抱著這個堅持,從此與自己的父親形同陌路。

    「是風姑娘……勸動你的?」

    「是她讓我想通的。她說,有爹娘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她不希望我將來後悔。」提到風琤,寒星順道說,「爹,我娶定她了。」

    「好……好。」秋正堂覺得安慰,老淚差點淌了下來,前一刻他還以為自己會孤老一生,下一刻兒子卻肯和他重拾父子之情,這種大起大落的心情讓他幾乎承受不住,「爹贊成。」

    「在我和琤兒正式成親之前,我要先陪她回雲流宮治好眼睛。」也請雲流宮主答應他們的婚事。

    「應該的。」風琤為他的兒子失明,保護他的兒子,又讓他們父子和好,秋正堂對她只有感激,完全沒有任何挑剔之意。

    「爹,明天孩兒會和琤兒一同離開,希望爹好好保重。等琤兒的眼睛一好,我會再帶她回來的。」他說著,心中再無怨懟,畢竟逝者已逝。

    仔細去看父親,才發覺他蒼老許多,秋寒星並不是個無情之人,一旦撇開心結,才知道他對自己父親的敬愛從來不曾減少。

    「好、好。」秋正堂迭聲道。

    「那爹早點休息,孩兒告退。」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但至少他已表達出他的意思。

    很多事,只在一念之間,如果想開了,那麼便沒有什麼好計較的了。幸好他領悟的不算太晚。

    ☆     ☆     ☆     ☆     ☆     ☆

    離開秋悟山莊,秋寒星依著風琤的指示走向祁連山。回宮的一路上,風琤一直覺得不對勁。

    「怎麼了?」寒星終於察覺到她的心事重重。

    「很奇怪。」她雙眼盛滿疑惑,「照正常情況來說,東方大哥早就該帶回宮主的指示給我,但他卻一直沒有出現,這很不尋常。」

    「嗯……」寒星沉吟著。

    雖然他只見過東方情一次,但已經可以明確感受出他非凡的武學修為,風琤的擔憂不無道理。

    懷著不安的心情,風琤與寒星幾乎是連夜趕路的回到祈連山,山下的守衛一通報上去,只見東方情終於出現。

    「風琤。」

    「東方大哥,」一聽見他的聲音,風琤連忙上前問道,「為什麼你一直沒有帶回宮主的消息,是不是宮裡發生什麼事了?」

    東方情一臉凝重。

    「焰珂失蹤了,已經半個多月,宮主派了所有人出去尋找,包括已回宮的雷玦與水玥兩夫婦。」

    「兩夫婦?!」風琤一怔。

    「這些事晚些時候再說。」東方情轉而問道,「秋悟山莊的事處理的如何?」

    「已經沒事了,所以……寒星陪我回來。」風琤說的有些遲疑,不確定宮主是不是能留下寒星。

    東方情眼含深意的看了秋寒星一眼。

    「他知道他必須面對什麼嗎?」

    「我……我沒告訴他。」

    東方情搖搖頭。「想不到你也會有這種逃避的時候,不過,這也證明你對他的感情有多深。」

    因為擔心他不能接受條件、害怕失去,所以乾脆什麼都不說,這不像以前的風琤會做的事。

    「東方大哥,我……」

    「不必說什麼,你們先到大廳等著,我去請宮主。」

    「嗯。」她點點頭。「謝謝東方大哥。」

    東方情沒再說什麼,轉身便進入宮內,在一旁聽的滿頭霧水的寒星這才走到她身邊。

    「琤兒,東方情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她一下子沒聽懂他在問什麼。

    「他說的『面對』,是什麼意思?」他說著,眉頭皺了起來,琤兒到底瞞了他什麼?

    「這個……待會見你見了宮主,就會明白了。」

    「琤兒?!」她愈不肯說,就愈可疑。

    「走吧,我們到大廳去,別讓宮主等我們。」風琤存心避開話題。

    秋寒星氣悶,但還是順著她的話先到大廳,他倒要聽聽看,是什麼樣的難題讓琤兒這麼難以啟齒。

    ☆     ☆     ☆     ☆     ☆     ☆

    等風琤和秋寒星進大廳後不久,東方情也將雲流宮主請了出來。

    即使一簾相隔,也可以很明確的看出雲流宮主是名女子,這有些出乎秋寒星的意料之外。

    「風琤拜見宮主。」聽見聲音,風琤知道宮主已經出現了。

    「不必多禮,這位是秋悟山莊的少莊主秋寒星吧?」她轉頭問著一旁的陌生男子。

    「在下正是秋寒星,見過宮主。」

    雲流宮主輕笑。

    「花名滿天下的風流劍客,偏偏招惹我雲流宮之人,不知道秋公子是何用意?」她半諷半問的語氣聽不出真意。

    秋寒星坦白以對:「因為我只鍾情於她,想娶她為妻。」

    「就一個花名在外的人而言,你的『鍾情』並不足以稱為稀奇的事。」她的語氣淡漠不已。

    「沒遇見風琤之前,我不曾真的動情。如果不是遇見風琤,我想我也不會動情。宮主如果信不過我對琤兒的真心,寒星不介意接受任何有條件的試驗。」他見招拆招、不卑不亢地回道。

    雲流宮主沉吟了會兒。

    「要娶雲流宮的女子並不容易,所謂的代價也不是人人都付得起;如果你沒有付出一切的心理準備,不如現在放棄。」

    「我不會放棄的。」秋寒星很肯定地道。

    他娶琤兒的心意,怎麼樣也不會改變。

    「想娶走本宮座下婢女,第一個條件就是那名男子必須也是雲流宮之人,你能捨棄過去的身份,成為雲流宮的一分子嗎?」

    聽到這裡,秋寒星驀然明白了,他立刻轉向風琤——

    「這就是你剛才猶豫、不肯對我直說的原因嗎?」

    風琤咬著下唇,點了點頭。

    「你認為我不會答應這樣的條件?」

    遲疑著,風琤又點了點頭。

    「琤兒,你……」她真的這麼想,寒星差點想當場撞牆,「如果我不答應,是不是你就打算離開我、永遠不再見我?」從之前發生的事,秋寒星已經相當明白,這個小女人為了雲流宮可以忠誠到什麼程度,只是……她居然對他們的愛那麼沒有信心?!

    「我……」她低下頭無語。

    「你怕我不答應便棄你而去,所以你一直不說,等到現在別人來告訴我,如果我拒絕,你是不是正好也省了負心的罪名?!」他太生氣了,話到最後變成用吼的。難道他的真心在她心中這麼值得信任嗎?

    「不是的!」兩行清淚滑落風琤的臉頰,她低喊著,「我不說,是因為我沒有勇氣面對現實,萬一你真的拒絕,我們就再也沒有以後,拖到現在,是因為我想留住我們最後相處的時間,因為我根本……根本不想離開你。」

    風琤的淚一直流,還不斷後退,最後被門檻的樓梯絆住腳,身子站立不穩便往後直直跌下去。

    「呀——」

    驚呼還沒有完,一雙手臂及時圈抱住她。

    「你終於肯說了。」低沉的嗓音恢復以往的溫柔,平穩的在她耳畔響起。

    她呆住,淚還掛在臉頰,卻不解的抬起頭,一時忘了剛才的事,不過有人可記得清清楚楚。

    「既然不想離開我,為什麼不早點說?」就這句話,他覺得自己幾乎等了一輩子。

    「寒……寒星?」

    他抱起她站好,然後以熟悉的動作摟著,再度走回紗簾之前。

    「要怎麼做,才能成為雲流宮的一分子?」他對著簾幕之後的人問道。

    「你擅長軟劍,腰上的白光就是你不離身的配劍,『劍客』之號並不是浪得虛名,本宮相信你有絕對的能力可以成為雲流宮的一分子。但是,一旦進了雲流宮,你就必須受到宮規的約束,不得有異議,你願意嗎?」

    有能力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一旦成為雲流宮之人,便得恪守宮規,不得違背,對一般人來說,這才是最難的。

    他笑了笑:「我沒有異議,一切但憑宮主安排。」為了風琤,他沒有什麼好後悔的,因為一個風琤勝過所有的一切。

    「在雲流宮裡,不論身份高低、不論男女,都只有一個伴侶,一旦選擇了就不能改變,一輩子都要相守相借的過一生。你能做到嗎?」

    「我本來就打算這麼做。」寒星看向風琤,這小女人現在應該明白,他是絕對不會放開她的吧!

    「很好。」雲流宮主不再阻攔,「有關宮裡的一切,風琤會詳細的告訴你。如果你有任何不守宮規的行為,那麼本宮將依宮規論處,這點希望你記住。」

    「我明白。」秋寒星點了點頭,又道,「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你說。」

    「琤兒的眼睛能不能醫?」

    雲流宮主仔細看了看風琤,心念才一動,純白色的紗簾突然被一道黑色身影侵入,送上面紗,而後黑色身影又不知消失於何處。

    覆好面紗後,雲流宮主走出簾幕,她的嬌小與年紀輕輕的模樣再度震懾住秋寒星。

    堂堂武林二宮之一的雲流宮主,是個年輕的小姑娘嗎?剛聽聲音他還不太相信,但現在……

    東方情拉著秋寒星退開兩大步遠,讓宮主能仔細的診視風琤的眼睛,好一會兒,宮主再度走回紗簾之後。

    「如果風琤的雙眼不能復明,你打算怎麼辦?」

    「不管琤兒變成什麼模樣,我的心意永遠都不會改變;如果她的眼睛治不好,我就當她的眼睛一輩子。但是我不會放棄,就算訪遍天下名醫,我也會想辦法醫好琤兒,一生一世無怨無悔。」他坦然道。

    「寒星……」這是她第三次聽見他說這種話了,但這回……她的感覺卻特別的深。

    「琤兒,不許說謝謝。」他輕輕抹去她眼上又要掉下來的淚,「為你做任何事都是應該的,我不要你的感謝,只要你以相同的情感愛我,不要再想著要離開我身邊就夠了。」

    風琤深吸了口氣,不讓自己再掉淚,卻止不住聲音的哽咽。

    「我……愛你。」真的好愛他。

    秋寒星眼睛一亮,緊緊的摟住她。

    「我就知道我一定可以得到你的愛!」他如釋重負歎道。雖然她之前已經說過,但現在再說一次的意義特別不同……他覺得自己像得到了全世界。

    已經沒有什麼再能阻止他們相愛了。他太喜歡聽見她說愛他的語調,秋寒星決定以後要常常想辦法拐到這三個字。

    「咳、咳。」雲流宮主忍住笑意輕咬了下。

    一聽見咳嗽聲,風琤連忙回神,想掙扎他的抱摟,想起現在還有別人,她羞的連耳根子都紅了。

    不過秋寒星可不管那麼多,讓全世界的人知道風琤屬於他最好,這樣以後如果有人敢再打風琤的主意,他就「師出有名」了。

    雖然聽到風琤的真心話很高興,秋寒星可沒忘了剛才的正事。

    「宮主,琤兒的眼睛真的醫不好嗎?」他語氣裡不無擔憂。

    「是比較困難,不過並非醫不好。」現在天仇不在,只好由她充當宮裡的醫者了,「待會兒我會讓東方去藥庫裡拿藥,你只要按時幫風琤換藥,讓她喝藥,十天後她便可以重見光明。」

    「真的?!」如果真如她說的那麼容易,那麼為什麼長安城裡的大夫居然查不出病因?

    「寒星,不可以懷疑宮主的話。論醫術,宮主懂得不見得比南大哥少。再說,你不能拿外人和宮主相比,那是貶低了宮主。」雖然泛著紅潮的臉讓風琤的這番話少了一點氣勢,但秋寒星可沒忽略重點。

    他這才知道風琤對宮主的維護之心有多強,那是任何人都不許輕侮的,秋寒星突然有種預感,會不會以後他最大的情敵就是雲流宮主?他開始覺得烏雲罩頂了。

    「無妨。」雲流宮主並不在意,「你們先回風雪樓休息吧,待會兒我會讓東方將藥送過去。」

    「多謝宮主。」風琤擔憂著焰珂,想著還是問了,「宮主,焰珂怎麼了?」

    雲流宮主一頓:「風琤,現在你最重要的事,是把眼睛治好,其他的事你不必擔心。我想,應該很快就會有焰珂的消息了。」

    「如果有焰珂的消息,宮主能不能派人馬上通知我?」她們四人情如姐妹,聽到焰珂出事,風琤無法不擔心。

    「我會的。」雲流宮主承諾。

    「多謝宮主,風琤告退。」聽見宮主的承諾,她才和寒星相偕離開。

    ☆     ☆     ☆     ☆     ☆     ☆

    一回風雪樓,確定這是風琤住的地方,秋寒星立刻摟住風琤,低頭便是一個纏綿又熱烈的吻。

    天,他好想念這種感覺。

    這一路為了趕回來,除了吃飯、睡覺,他們根本沒有其他時候可以親近;雖然是兩個人,但在秋寒星的感覺裡,那根本不叫「獨處」。

    好一會兒,他才戀戀不捨的放開她嬌嫩的唇瓣。

    「寒星……」她軟軟的叫著。

    幸好他始終沒放開緊摟著她腰的手臂,不然她肯定早跌了下去。

    「終於可以吻到你了。」天知道他忍了多少天呀!最重要的是,現在是「名正言順」了。

    聽見他委屈的抱怨語氣,風琤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還笑?!」他橫眉豎眼的。

    「對不起。」她很難忍住笑。

    「你呀——」捨不得怪她,那怎麼辦?繼續吻她好了。

    「寒……寒星……」這人想吻就吻,一點空隙都不留給她,害她想說話都變得好困難。

    「什麼事?」他不太專心的應道。

    「為……為什麼……喜歡我?」

    「愛你。」他不滿意的糾正。「愛」比「喜歡」更強烈,他對她,也許連最濃烈的形容詞都不足以形容。

    「好,為什麼愛我?」她再問。

    就是愛她了,哪還論什麼原因呢?而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回答她這個問題。等她的眼睛好了,他還會為她創一套琴音中的劍法,那是不久前對她的承諾,也是只為她而起舞的劍。

    「因為,」他低笑,纏纏綿綿的再吻住她,決定要加倍吻夠好幾天的份量,「我就是愛你。」

    因為,他永遠不會忘記初見面的那個月夜,那個在月光下的她。

    因為,那個乍然令他動情、進而想擁有一輩子的女子——風琤,現在終於完全屬於他了。

    因為……

    就是愛她。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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