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春時分,終年覆雪的祁連山依然是一片白色世界。然而隱沒在疊疊的山巒後,卻藏著一座不為人知的宮殿。
繞過紆紆回回的長廊,宮殿內與宮殿外的景致完全不同,圍著八卦形狀而建的宮殿裡絲毫感受不到外頭足以透骨的寒氣,不但氣溫一片和煦,各色異卉奇竹更是燦爛的令人目不暇給。
一大早,風雪樓便傳出一陣悠揚的琴音,和著風雪樓裡盎然的綠竹飛葉,樂音n然,綠衣飄然,樓園景致宛如仙境。
「風琤。」一抹火紅似的身影飛撲而入,挾帶著一股迫人的掌氣,在穿過竹葉後襲向琴音的來處。
但見原本悠然撫琴的綠衣女子左手輕往桌案一拍,連人帶琴的適時飛躍而起,避開了紅衣女子的襲擊。
「風琤,你還是這麼沉得住氣。」一招落空,紅衣女子朗聲笑道,看著那名綠衣女子抱琴翩然落地。
風琤是她們四人之中個性最沉穩的一個,不像她好動、不似水玥的單純天真、也沒有雷玦那種太過一板一眼的硬脾氣。她們三人一致推崇風琤是四人之首,至少她行事比其他三人來的沉穩,個性也溫柔多了。
到現在,焰珂還是很懷疑,為什麼她和風琤相處了那麼久,卻一點都沒有學到風琤的優雅溫柔,難道……學琴跟學武真的差那麼多嗎?
「雷玦不在,宮裡少了個能陪你過招的人,所以你只好無聊的往我這裡跑嗎?」綠衣女子笑著道。
「是呀。」紅衣女子鳩佔鵲巢的往綠衣女子原來坐的位置一坐,百般無聊地道,「你愛撫琴、水玥愛舞樂,只有雷玦的嗜好和我相近,平常找她練功練習慣了,現在她一不在,害我真的好無聊。」
綠衣女子婉約一笑。
「焰珂,別急,或許很快就輪到我們了。」
雷玦和水玥先後應玉牌之請而出宮,依這樣的速度加上宮主若有似無的暗示,她相信她和焰珂的出宮之期也不遠了。
「如果真的很快那還好,就怕到時候連你都出宮辦事了,只剩我一個人在宮裡,那我豈不是要無聊死了。」焰珂什麼都好,就是靜不下來。
「東方大哥一直都在宮裡,如果你真的太過無聊,也可以去找他練功呀。」風琤建議道。
「東方大哥?!你饒了我吧。」焰珂翻翻白眼,做了個敬謝不敏的表情。
以她的武功哪敢跟東方大哥過招呀,那就好像是小孩子在大人面前耍招一樣,根本不堪一擊。而且,東方大哥的個性那麼冷,就算她是屬「火」的焰珂也不敢輕易靠近,萬一她這把小火被凍滅了,豈不是自找苦吃?
風琤走近她身旁,將琴放在桌案上後在另一旁坐下。
「你呀,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變得沉穩一點,老是這麼莽莽撞撞,以後一定會吃虧的。」
「沒關係嘛,反正有四位大哥三個姐妹,再不然上頭還有個宮主在,如果我被欺負了你們可以幫我討回公道。」焰珂一副天塌下來也有人頂的模樣,才不管以後的事呢。
「你呀,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聽到這種話,風琤只能搖頭歎息。
「唉呀,別說我了,不知道雷玦和水玥她們的任務進行的怎麼樣了?」焰珂支著下頷想著。
「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畢竟有西門大哥和南大哥在背後跟著,要說會出什麼大問題也不太可能。
「我不懂。既然宮主要四位大哥幫著我們,為什麼不直接讓四位大哥去執行任務,反而要我們去完成。」
「也許,這是一種試驗吧。」風琤猜測道:「我們自小在宮裡長大習藝,但從不知道外頭的江湖是怎麼樣的,可是四方堂主早已是江湖中人人聞名喪膽的人物。宮主的用意,或許就是想磨練我們。」
「是這樣嗎?」焰珂說著,「可是宮主也不見得就出過宮,為什麼宮主對江湖中的事會那麼清楚?」
風琤笑望著她。
「你忘了南大哥每天會傳回江湖中大大小小的消息。所以,宮主就算不出宮,也能知天下事。」
只不過要看完那麼多的報告,還得記的一滴不漏,遇事時能隨機應用,宮主的聰穎在這裡便已彰顯無遺。
她們四個,說是宮主身邊的四婢,但其實宮主的生活起居她們能照料的並不多,而真正的護衛之責,恐怕也落不到她們頭上。
「其實我不擔心雷玦,因為她的劍術畢竟不弱,倒是雷水玥,她什麼都不行,連水相神功也練不到八分火候,要真遇到武功好一點的人,她鐵定就無法應付了。」說起身子骨柔弱的水玥,焰珂就無法不擔心。
「我想,沒人捨得欺負水玥的。」
水玥也許算不上是什麼傾國傾城之姿,但她生來就一副惹人疼惜的模樣,任何人都捨不得她受什麼苦,就連一向與人保持距離的南大哥也抗拒不了水玥的魅力,在為水玥治療多年後,對她疼若親妹。
「不管怎麼說,能出去玩一玩總是很好的。」焰珂無比羨慕地道,天知道待在宮裡她都快悶死了。
風琤一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只得無奈的一笑。
「不如這樣,我們到宮外繞一繞吧!」焰珂眼睛亮晶晶的提議。
「宮外?不太好吧。」
「風琤,好啦好啦,反正我們只出去一下下,也沒有離開雲流宮的範圍呀,應該沒關係的;再說,我們只是去逛一逛、跑一跑而已,又不會做什麼事。」焰珂不遺餘力的勸說著。
「可是……」
「唉呀,好啦好啦。」焰珂不斷扯著她的衣袖,「再不出去透透氣,我都快問呆了。」
「你什麼時候學會這種撒嬌帶耍賴的方法,敢情你把水玥的本事都學會了?!」風琤被她的模樣給逗笑了,忍不住取笑道。
焰珂不是很堅持女子也要有大丈夫的氣概嗎?
「呃……非常時候用非常手段,偶爾借用一下,水玥不會介意的啦!風琤,好啦,我們出去逛一下,待會兒就回來了嘛!」
風琤覺得自己的衣袖快被焰珂扯破了,連忙道:「都是你說的,好吧好吧,那我們就出去逛一逛。」
「呀,太棒了!」
焰珂歡呼一聲,拉著她就往外跑;風琤連自己的琴都還來不及抱穩,人就已經被焰珂給拖往外頭去了。
瞧她急切的模樣,風琤一面跟上她的速度,一面搖搖頭。
或許該叫作「風」的,應該是焰珂才對。
☆ ☆ ☆ ☆ ☆ ☆
為了夫人的托付、為了少爺,說什麼,他都不能死在這裡。
杳無人煙的山林裡,他跌跌撞撞的不斷向前急奔,每跑一步,都像是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但是他不能停。儘管他身上傷痕纍纍,但他沒有空停下來包紮。
他只希望,他還有一口氣可以趕到那個地方。
想起兩天前的那一幕,他心頭就浮上一股強烈的氣怒與憤恨——
「糟了,是秋福!」女聲一陣低呼。
一聲跌撞,讓房裡頭相纏的兩人立刻分開。
「什麼?!」
「快去追他,不能讓他有機會再說話。」
這話提醒了呆愣的男子,他立刻跳下床著好衣裝,然後追了出去。
女子也立刻下床穿上衣服,拿出床頭暗格裡擺放的利器,快速的開門追出去。
她是費了多少心思、還犧牲了自己才換得今天的地位,現在好不容易快達成目的了,絕不能被秋福那個老不死的給破壞了。
他必須死!
老爺不在,又沒憑沒據,就算他將看到、聽到的事實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相信他;現在全莊的人相信的,是那個惡毒的女人。
想起夫人臨終前的托付,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做到,不能讓夫人死不瞑目。
枉費!枉費!
枉費夫人當初好心的將他們這對窮困潦倒的兄妹救進府中,讓他們不必再為生活的困頓而流落街頭,結果換來的……竟是丈夫的別愛,還賠上自己的一條命。
而少爺……少爺……
「咳、咳……」他跑的又急又喘,傷勢沉重的咳出血。
他腳步蹣跚,卻強撐著不肯停下來,一步、一步、再一步……他辨識著路徑,還留意著後頭有沒有追兵,連日連夜不曾休息的趕路,加上愈益嚴重的傷勢,讓他覺得自己彷彿隨時都可能倒下。
「啪」地一聲,他再度仆倒在地。
劇烈的急喘讓他幾乎順不過氣,他狼狽的撐起自己,掙扎著想站起來,他不能倒在這裡。
「想不到你這條老命還真能撐,居然能夠逃到這裡。」
一眼望去到處是樹林,突然傳出的聲響,像是在他身後、又像是在他身前。
「啊!」他驚喘一聲,扶著樹木站起來,惶恐的望著四周。
「何必再逃?」含著得意的男聲揚道,「反正你都這把年紀了,再活也沒幾年,又何必讓我費那麼大的工夫追你。」
「你、你們……」他因傷重而暈眩,感覺聲音彷彿從四面八方響起,他根本分不清楚想殺他的人到底在哪裡。
「要怪,只能怪你多事。」帶著一把折扇看似翩翩公子的男人忽然從他面前的高處落下。
「你……」他驚惶的看著臉帶笑容,眼裡卻全是殺意的男人。
「我和胭兒好不容易才要得到的富貴,怎麼能被你這個糟老頭兒給破壞了?!」他一步步地逼近。
「你……你饒了我吧。」他求饒道,隨著男人不斷的逼近而更加驚慌。
「你認命吧!」男人得意的大笑。
男人手一抬,袖裡的殺機迸現,一運氣,右手掌漸漸呈現致命的黑色。
秋福見狀連忙再度求饒:「求求你……求求你……別殺我——」
他不斷的鞠躬、雙手合十的拜託,但男人不為所動。
就在男人一步步接近他的同時,他抓起地上的泥土,在男人出掌之前用盡全力的撒了出去——
「看毒鏢!」
男人一聽,連忙以袖子掩住臉部,轉身退了兩步避開,眼神一定,才發現自己被騙了。
就趁他退後的同時,秋福連忙爬起來往一旁的山道拔腿狂奔。
「可惡!」那個老不死的!
男人咬牙切齒的再度追了上去。
秋福不以為自己真的逃得掉,但是他不能死在這裡;無論如何,他必須趕到那個地方。
「秋福,你逃不掉的。」男人恨恨的急迫。
想不到受了那麼重的傷,秋福居然還有力氣跑到這裡,他不相信秋福還能活,但是不親手殺了秋福,回去對胭兒絕對無法交代。
後頭的威嚇不斷,秋福再累也不敢停下來,他拼了老命的衝向那個愈來愈不可能有人的寒冷山區。
衝上層層密林,四根石柱就在眼訪了——
夫人,請您護當老飯,讓老奴來得及為少爺做一點事————
才想著,男人已經追了上來,攔在秋福面前,他出掌又狠又快,秋福根本無法閃避,轉眼間,秋福的胸前已經中了致命的一掌。
「你的好運只到這裡了!」男人掌勢未收,準備再發一掌結束這個老頭的命,然而,四周的氣氛突然變了。
「叮——」
一道琴音響起,在這杳無人煙的山林裡顯得無比詭異。男人警覺的停下即將發出的毒掌。
「誰?」他逡目掃向四周。
秋福中掌嘔出血,但也聽見了那道奇妙的樂聲。
在那聲足以撼人心魄的琴音消失後,一道道似行雲流水般的平和樂章,清清脆脆的迴盪在山林間,弦音圓潤優美的仿如天籟,瞬間消弭了現場濃厚的殺機與血腥之氣。
男人失神的聽著琴音,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誰?出來!」
除了絃琴之聲,山林間沒有其他回音。
男人仔細的找著,始終看不到任何人影,是以決定先殺了那個對他充滿威脅的老頭再說。他向前準備再一掌送秋福上西天,可他身形才一動,一陣戲謔的笑聲已穿過琴音,響遍了山林。
「在這麼優美的琴音與山林裡,你居然還想殺人,果然有十足的惡毒心腸,適合當壞人。」
「誰?」男人再度頓下腳步,對這個能以內力傳遞聲音的人感到心悸,更可怕的是,他一點都感受不到對方存在的氣息。
「這裡不歡迎心存惡念的人,在我還沒有改變主意之前,你最好快點離開。」收起戲謔,她警告的語氣表露無遺,「就憑你,也想管本大爺的事?」他壯著聲,不相信一個女人真有通天的本領。
「大爺?」警告聲再度轉成戲謔的諷笑,「你看起來也不像什麼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充其量不過是個男人而已,我有什麼好不敢的?!想在這裡鬧事,也要看你是不是惹得起這裡的主人。」
「就這片荒涼的山林,主人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男人不屑的冷哼。
「唉,我真是可憐你。」她歎了口氣。一個人如果笨的太徹底,就真的沒救了。
雲流宮豈是可以任人謾罵的地方,宮主更是不容人輕褻,她已經看到喪鐘在這個男人面前敲起了。
一批青衣人忽然出現,包圍住措手不及的男人;看見他錯愕的呆樣,女子毫不客氣的大笑。
「你們是誰?」男人警戒的看著青衣人,猜測著他們的身份。
「敢在這裡鬧事,可兒得你不但不長眼,而且還不夠聰明。」女子的聲音轉向那批青衣人,「你們還在等什麼,這人不但想在這裡殺人,更瞧不起宮主,你們不好好教訓他嗎?」
話聲才落,那批青衣人個個面露怒氣,一群人立刻圍向那個男人,逼得本來追殺的人反被人追殺,為了保命,只好狼狽的逃走。
青衣人一出手,琴音立刻停止,一紅一綠的身影迅速飛落下來,彎身看那名老者的傷勢。
「老伯伯,你還好嗎?」焰珂扶起受了重傷的老人。
「咳、咳……多……多謝……」老人想道謝,但已力不從心。
風琤一手抱著琴,一手執起老人的手把脈,然後,朝那名紅衣女子搖搖頭。
「老伯,為什麼他要追殺你?」
「他……咳、咳……」自知時間不多的老人只搖搖頭,反問道,「請……請問……雲流宮……」
焰珂與風琤彼此交換過眼神,那批青衣人正好也在這個時候返回。
「你到雲流宮有什麼事?」
老人看到那批青衣人,似是鬆了口氣,眼神漾出笑:「你們……是雲流宮的人……那,我的要求……」他掏出玉牌。
「是『風』字玉牌?!」焰珂低呼。
風琤臉色微變,連忙運起內力拍向老人週身大穴,穩住他最後一口氣。
那批青衣人中已有人奔回通報,不一會兒,青龍堂堂主東方情也趕到。
風琤站了起來。
「東方大哥,他有『風』字玉牌。」
東方情點點頭,然後取代了焰珂的位置,一邊穩著老人的氣息,一邊聽著他氣若游絲的遺言。
看著這一幕,焰珂突然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難不成,我真的成了最後的那個,得一個人孤單待在宮裡的人嗎?」她雙肩下垂,好自憐的喃語。
☆ ☆ ☆ ☆ ☆ ☆
吩咐手下好好安葬那名死者後,東方情持著「風」字玉牌立刻回宮;風琤與焰珂則相偕慢慢散步著走回宮。
「風琤,我莫名其妙的預感果然要實現了。」焰珂哀歎不已。
風琤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她。「這種事哪有什麼好爭的。再說,你也看兒了剛才的情況,那個老人被追殺,就表示會帶來的事一定和血腥脫離不了關係。」
偏偏,她平和的個性實在無法喜歡打打殺殺的生涯。
「對哦。」這麼一說,瞭解風琤的焰珂表情轉成同情了。「可憐的風琤……」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對了,剛才你為什麼不用琴音對付那個男人?」像那種會追殺老弱婦孺,一點都稱不上君子的男人,焰珂最討厭了。
「那個老人已經受了重傷,承受不住的。」風琤解釋道。
「原來如此。」
兩人才走到宮門前,東方情已經由宮裡再度走出來。
「風琤,宮主要見你。」
「果然。」焰珂歎口氣,看著他們兩個,「你們先走吧,不必理我。」想到風琤也要出宮,焰珂就提不起勁了。
「你先回風雪樓等我吧。」風琤說完,便和東方情一同走。
來到大廳,東方情與風琤己看兒宮主坐在紗簾後頭。
「參見宮主。」拜見後,東方情退到一旁。
「宮主找我,是有事吩咐嗎?」風琤問道。
「剛才的事你也在場,雷玦和水玥前後離宮,我想,你心裡應該也明白『風』字玉牌出現所代表的意思了。」
「風琤明白。」她福了福身。「請問宮主,風牌主人要求的是什麼?」
「風牌主人要求我們保護一個人,『秋悟山莊』的少莊主,秋寒星。」
「秋寒星?」
「沒錯。」雲流宮主接著道,「剛才被追殺的那個老人,是秋悟山莊的老總管秋福,至於他為什麼會被追殺,他沒有說的很清楚,只要求我們保護秋寒星,讓秋悟山莊回到秋寒星手中。」
「這……」風琤不太明白。
為什麼要保護秋寒星?而山莊的繼承者原本就是莊主的兒子,為什麼又有「回到」之說?
「詳細的情況,目前並不清楚。秋悟山莊一向與世無爭,秋莊主為人樂善好施,從不與人結怨。這幾年之中惟一發生過的大事,便是莊主的元配夫人病逝。秋莊主續絃之後,秋寒星便離家出走,從此浪跡江湖,只有在自己的母親忌日之時,才會回到秋悟山莊。」宮主說著過去的事。
續絃?難道這和老管家被追殺有關?風琤蹙著眉懷疑的想道。
「風琤,秋寒星雖然算得上是磊落的男子,但浪跡江湖後,個性難免有些轉變,除了玩世不恭,他更是花樓裡有名的浪子。如果見到他,你得小心自己不被他所迷惑。」
風琤一愣,然後點點頭。
「謝宮主提醒,風琤告退。」得到宮主的首肯,她翩然轉身離開。
「宮主,秋寒星會對風琤有不軌的舉止嗎?」東方情問道。
「很難論定。就他過去的行事風格來說,他是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具有姿色的女子。尤其,風琤是一個任何男人看了都會動心的女子。」雲流宮主只是陳述,並不下斷語。
「如果真是如此,風琤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東方情皺眉。
他也是男人,很清楚一個縱橫情場的男人要誘惑一個對情事完全不懂的女子,絕對不是件困難的事。
看著他略帶擔憂的神情,雲流宮主已經猜到他在想什麼。
「東方,你不必擔心,我想風琤會知道該怎麼應對的。」如果注定風琤會陷入情關,他們就算能防過這次,也躲不過下一回。
「是。」東方情不問宮主為什麼那麼肯定,卻相信宮主的話有必然的可信度,因此他不再多問,「如果宮主沒有其他事,屬下想告退。」
「嗯,你退下吧。」她輕應著點頭。
「屬下告退。」
東方情轉身離開後,由大理石堆砌成的銀白色大廳,一下子又安靜的彷彿只剩下她一個。
雲流宮主起身撥開紗簾,走下階梯:「下一個,該是焰珂了。」她自語似地道,想起剛才收到不回傳回來有關雷j的消息。
只差一塊,玉璧就能完整回到雲流宮,歷經兩代未曾收回的玉璧卻在她掌宮後接連出現,這算是給她的考驗嗎?
經過數十年,玉牌的主人輾轉有過更迭,到目前為止,每個玉牌主人的要求背後所挾帶的,有私慾、有恩怨,更甚者有朝廷人物的野心,這麼一介入,雲流宮往後將難再保持中立的平靜——這是她擔心的其一。
其二,如果每出一次任務,她就得損失一個手下,那麼這種算盤未免也打的太差。但如果運用得當,這未必不是雲流宮另一個新契機。
沉思過後,她一掃愁眉的笑了出來。或許,這樣的做法會是個不錯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