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快來、快來。」
「藍兒,跑慢一點,小心跌倒了。」少婦優雅地牽著丈夫的手,一臉幸福美滿的模樣。
「爹、娘,你們快來瞧瞧,這佈告欄上貼著皇榜呢!」小男孩繃繃跳跳來到告示牌的面前,挑著念他看得懂的文字。
少婦一聽皇榜二字,面色一變,隨即撇下丈夫的手,立刻來到兒子身邊,專心地看著皇榜。
「雪晴,別急。」宇文恕很快地看完皇榜的內容,體貼地安慰著嬌妻。
「恕,父王病危,我……」雪晴猶豫著,深怕話說出口,破壞了夫妻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情感。
「你放心,今晚由我陪你夜探皇宮。」宇文恕給承諾,他早已把當年的恩怨放下,如今心中只有滿滿無止盡的愛。
「謝謝你,恕。」雪晴滿是感激,她知道要宇文恕做到這一步是不容易的,尤其當年還是她父王虧欠他們家。
「咱們是夫妻,還道什麼謝呢!」宇文恕在大庭廣眾之下,摟著嬌妻的纖腰,一點也不在乎人來人往的注視。
「爹、娘,我也要去。」小男孩揮舞著小手,仰頸期盼樣,深怕父母的眼中沒有他。
「恕?」雪晴拿眼神看向夫婿,一切由宇文恕決定。
「晚上咱們一家同行。」宇文恕知道雪晴想讓父親看看自己外孫的模樣,儘管昏君不見得能記得雪晴,但血濃於水,該讓他知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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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來,宇文恕的功夫不但沒有擱下,反倒還更上層樓,他一手環著妻子的腰、一手抱著兒子,就這樣騰雲駕霧、飛簷走壁,不動聲息地闖進了皇宮。
雪晴走在前頭,儘管這麼多年不住宮內,但這畢竟是她所熟悉的皇宮內苑,所以很快地,她便找到父王的住處。
三人小心地隱藏在門後,雪晴不敢冒然現身相見,她怕父王早已忘卻她這個人,她只願遠遠地看著他。
雪晴見著父王病奄奄地躺在床上,面無血色,白髮蒼蒼,不復她印象中健朗的記憶,看起來只不過是個垂垂暮矣的老人,令人不勝唏噓。
他們站在門外偷看約莫半個時辰,卻絲毫不見半個太監或妃子前來關切,就連太醫也未曾隨伺在側,實在令人覺得悲歎。
眼前只不過是個可憐的老人,再也不是那個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聖上,雪晴心疼的紅透了雙眼,強忍著哭意,不敢讓一絲泣音逸出。
深知愛妻的善良,宇文恕緊摟著她的肩,將她納人懷中,好生安慰。
「楚娘,是你來接我了嗎?」皇上躺在床上,雙眼暴睜,喃喃自語著。
「楚娘?那是我娘的閨名哪!父王他竟還記得?」雪晴仰頸看向宇文恕,激動地訴說,差點沒衝上前去。
「楚娘,你怪我是嗎?怪我沒好好照顧咱們的女兒是嗎?該怪我的,女兒的失蹤全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是不值得原諒的。」
雪晴摀住雙唇,將頭埋在宇文恕的胸前,嚶嚶哭著。
「楚娘,我也好想雪晴,好想在臨死前再見她一面……」
「去吧!讓你父王好好看看你。」宇文恕小聲地在雪晴的耳邊道。
雪晴瞪大雙眼,一臉欣喜,不敢置信宇文恕的寬宏。
在她還未回過神來時,人已讓宇文恕給推進房中。
「父王……」雪晴小聲喚著,害怕父王不識得她。
「是誰?雪晴……你是雪晴……」老皇上轉頭一看,激動萬分,他想要立起身,卻動彈不得,頓時老淚縱橫。
「父王,我回來看你了,原諒女兒不孝,未能隨伺在側。」雪晴跪下身子,低垂著頭。
「不,雪晴抬起頭來,你是個好孩子,是個聽話,的好女兒,一切都是父王的錯,父王不該讓你嫁到西夏和親,不該讓你置於危險中,都是我的錯。」老皇上不斷地責備自己。
「父王,你都知道了?」雪晴震驚,原以為劉宰相一手遮天,沒想到父王還是知道了。
老皇上直點著頭,他慢慢說道:「劉金雖壞,但他的閨女也是個好孩子,我不忍再拆良緣,所以才沒昭告示人,關於你失蹤的消息,你怪父王嗎?」
雪晴直搖頭,只要父王有心,她哪會在乎那些名份。
「父王,你沒有錯,我要多謝你的決定,讓我能有此一段金玉良緣,讓我能擁有幸福美滿的生活。」
對著門後的夫婿、兒子招手,示意他們進屋來。
「父王……」
「外公……」
宇文恕和兒子一同跪下行禮。
「好好好,好個一表人才的駙馬,好個可愛的金孫,雪晴,能再看見你,是我最大的滿足。」皇上微笑著。
「父王,他叫宇文恕,小兒叫宇文藍。」雪晴靜待著,聰明如父,該知道夫婿是何許人也。
「宇文恕……」老皇上喃喃自語著。
宇文恕抬起頭來,直視皇上的目光,在這一刻,他對皇上竟沒有了怨、也沒有了恨,全是他對雪晴的愛,勝過了一切。
「宇文恕難道是字文將軍的後人?」老皇上激動地表示。
雪晴和宇文恕雙手交握,一同點頭。
「應該是,這麼俊的人品也唯有宇文堅才生得出來。」老皇上輕歎一聲,繼續說道:「駙馬,當年我年輕氣盛,誤聽饞言,才會鑄成大錯,如今要彌補,為時已晚,對你們宇文一家,我深表遺憾,但我向你保證,在我有生之年,一定平反你們宇文一家所受的罪過。」
「謝父王。」雪晴和宇文恕叩首致謝。
四人一家和樂融融、閒話家常,直到天方初白,三人才依依不捨地離去。
三日後,皇上駕崩,宇文將軍一案也在皇上生前的指示下,獲得平反。
而史書上也未曾記載雪晴公主的生平事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