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別來 第九章
    這天夜裡,墨雲沒回寒棲樓。

    夜珂想起駱叔剛剛欲言又止地說墨雲今天不回寒棲樓,她沒問他墨雲去了哪兒,也不想問,因為肯定是去了軒香齋。

    她如今身心俱疲,再也沒有心力去應付墨雲。

    素姨……她的親生娘親說出一切之後,非但沒有讓她有任何興奮的感覺,反而讓她一瞬間完全明瞭,自己從一出生就注定要與墨雲糾纏。

    而墨雲……

    他打從一開始就將她當成一個遊戲,一個他一時興起而玩的遊戲。

    「哈……哈哈……」

    她笑著笑著,直到眼角都流出淚水,死寂的心卻出奇的平靜。

    她曾發誓,要她離開墨雲除非她死……

    如今她心已死,對於這裡她是再也沒有留戀,也該是離去的時候了……

    收拾好簡單的包袱,趁著黑夜,她踩著蹣跚步伐熟練的往墨家堡後面的小門走去。

    才走沒多久,她竟在中庭遇見同樣揣著包袱的柳素。

    「素……素姨?」她開不了口喊柳素一聲娘。

    柳素的眼裡有著失望,但也只能暫時接受,至少她還願意喚自己一聲素姨。

    「素姨,你這是做什麼?」夜珂看著柳素手裡的包袱。

    「我早猜到你可能會離開……」「所以你早就等在這兒?」

    柳素看著夜珂憔悴的面容,忍不住心疼地上前伸手撫觸她的頰。「你……是我的親生女兒,雖然咱們從未相認過,但你仍是我親手帶大的,知女莫若母……」

    夜珂這回並沒有躲開她的手,或許她真的寂寞太久了,此時親情的溫暖來得正是時候。

    「你沒必要跟我離開。」她輕聲的說。

    「我絕對不要和你分開,除非……你還在怨我不認你……」

    夜珂清靈的眸平靜的看著她。「知道了原因,我就失去恨你的理由了,當時你若不這麼做,我活不了……」而自己也不可能會與墨雲有所交集。

    真是可笑!墨雲這麼對她,她居然連恨他的勇氣都沒有!

    「那我……」

    「我說了,你沒必要跟我一起離開。」

    「珂兒……」

    「你走了,駱叔叔怎麼辦?別說你們什麼都沒有。」

    「我……我……」柳素支支吾吾的。

    夜珂輕歎一聲。「我不是傻瓜,你和駱叔叔明明有情,又為何要分開呢?」

    「可是你爹……」柳素對於夜敏風始終懷有歉疚。

    「我說句忤逆的話,你不是說過事後駱叔叔替你去查,他……已經傷重身亡了嗎?與其守著那可笑的貞節牌坊,還不如好好把握眼前的幸福。」

    「珂兒……」柳素嚶嚶地啜泣。

    「別哭了。」她伸手輕抹去母親頰邊的淚。

    柳素點點頭。「你真的得走嗎?能去哪兒呢?」

    夜珂抬頭看了一眼漸明的天色。「你不是說我還有一個孿生姐妹嗎?或許是血脈相連的特殊感覺,我想她還活著,或許我會去找她吧!」

    「那麼你會再回來嗎?」

    夜珂水眸中閃過一絲痛楚,「或許吧!」

    等到她的心不會再有刺痛的感覺時……

    ***************

    辭別了柳素,夜珂很順利的躲過幾道有侍衛的門禁,卻在最後一道偏門遇見了守門的阿祿伯。

    「你……不是夜護衛嗎?」阿祿伯瞇著眼看了一會兒才認出夜珂。

    夜珂點點頭又搖搖頭。

    「現在已經不是了……」她說道。

    就在她心裡正衡量著該如何支開老人時,阿祿伯卻主動將偏門打開。

    「您這是……」她的翦瞳中滿是疑問。

    「你的事我聽秀兒說過,那天要不是你出面說話,我們家秀兒的小命恐怕也留不到今天。」阿祿伯說著說著竟紅了眼眶。

    「阿祿伯,您說得太嚴重了。」

    「不……你的大恩我們早就想還報了,我那短命兒子死得早,只給我留下秀兒這唯一的孫女,剛剛我遠遠瞧見你拎

    了包袱,就大約猜到你是要離開墨家堡,幸好今兒個是我看門,你快從這兒走吧!」

    「可我要是從這兒走了,怕會給您帶來麻煩的。」這樣的老好人,夜珂實在不忍心害他。

    「不會的,堡主再怎麼狠心,也不會為難我這老頭子的……」

    「那可說不定!」

    阿祿伯話都還未說完,墨雲冷硬的嗓音就從夜珂身後傳來。

    夜珂霎時白了臉,僵直著身子,就是不敢回頭看他。

    「你有勇氣背著我逃走,沒勇氣轉過身來看我?」

    夜珂輕咬住下唇,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承受他的怒氣,心念一轉,她決定不回頭,急促的跨出腳步——

    「你再走一步看看,我保證這老頭兒的腦袋馬上離開他的脖子!」墨雲發狠地說。

    「你……」夜珂難以置信的回過頭瞪著墨雲。「他再怎麼說也是你們墨家三代的忠僕,你怎麼能……」

    墨雲冷笑,「你可以試試看我到底敢或不敢。」

    夜珂不用去試,她當然知道他敢,人命對這個男人而言一點意義也沒有。

    「你……到底想怎樣?」眼淚濡濕了她的頰。

    她不過只是想要遠離這個男人,過著平凡的日子罷了,為什麼上天要讓惡夢繼續糾纏著她……

    「你對天發誓,這輩子絕對不會離開我。」

    她倒抽一口氣。「不……我辦不到……」

    「辦不到是嗎?」

    墨雲低笑一聲,厚實的大掌緩緩伸高,直至阿祿伯的頭頂——

    眼看他的手就要劈下,夜珂情急之下不禁泣喊道:

    「我發誓!我發誓……」

    墨雲的眼神閃著詭譎,他放下手轉而抓住她的手腕拉向自己。

    無視於她的一雙淚跟,他惡意的捏痛她,眸中充滿怒意。

    「說出你的承諾!」

    夜珂氣哽語咽,慘白的唇抖顫著,卻只能斷斷續續地說:「我發誓……從今以後……這輩子再也不會……不能離開你身邊……」

    相較於她的一臉悲哀,墨雲卻是斂起眉殘傲地笑道:「你得牢牢記住自己說的話,我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

    他抓住她的手勁加重。

    「如果讓我發現你有任何想逃的舉動,甚至是念頭,我保證不只是他,連帶著所有跟你有關係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夜珂揪緊攬在胸口的包袱,蒼白的臉上一顆顆珍珠般的淚紛紛滑落。

    「滾!」墨雲對著阿祿伯一聲怒斥,嚇了他老人家好大一跳。雖然對夜珂十分同情,但他也心知能力不及,只能投以無奈的眼光後離去。

    阿祿伯一走,墨雲立即甩開擒住夜珂的手。

    身心俱疲的夜珂一個踉蹌,腿一軟便跌坐在地上。

    「別妄想得到我的同情,是你先違背我的。」他惡聲警告。

    「我從未對你有過任何妄想……」她垂下頭低語。

    「是嗎?」他冷哼。「那麼你最好繼續維持下去,因為從現在起,你連妄想的機會也不會有。」

    狹長的黑眸閃著寒冽的光芒,黯藍色的衣袖猛地一拂,他陰鬱的身影隨即消失在她面前。

    ***************

    墨雲對於他說過的話執行得相當徹底,夜珂幾乎是被關在寒棲樓,除了負責送飯的婢女之外,她唯一能見到的就只有墨雲。

    寒棲樓外不僅派了侍衛把守,就連送飯的婢女也不敢跟她多說一句話。

    她就像被囚禁在精美牢寵裡的金絲雀,永遠飛不出去……

    而墨雲對她的殘忍並不止於此,他將她關在寒棲樓,自己卻夜夜寢宿在軒香齋裡,偶爾來到,面對她也是一張冰冷的臉。

    一想到一輩子得這樣過,突然一陣噁心湧上夜珂的胸口,胃部就像正在絞扭般難受。

    「你怎麼了?」

    墨雲一進屋子就看到她撫著心口,臉色蒼白得可以。

    夜珂忿忿地撥開他伸過來的手,拒絕接受他的關心。「我沒事……」

    墨雲俊逸的臉上一陣青白,不顧她微弱的掙扎,反手使勁地將她轉過身來面對自己。

    「不要跟我要個性,吃虧的可是你!」

    夜珂蛾眉緊鎖,神情恍惚,她拚命地將湧上來的酸意嚥下。「求你不要管我,不要管……」

    「我偏要管廠墨雲耍賴的說。「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

    「身份?」夜珂蒼白著臉冷笑道:「我都不知道自己原來還有身份。」

    她推開墨雲,噁心的感覺卻有增無減,只能匆促地攀在窗口便嘔起來。

    墨雲見狀再也無心刁難她,毫不費力地抱起她走向床榻。

    夜珂早被頭昏噁心給折磨得沒了力氣,再也沒有辦法反抗他。

    「駱文!」他朝門外低喝一聲。

    一直守在門外的駱文飛快的進了屋。「主子。」

    「去叫宅子狂來!」「是!」

    駱文擔憂的瞄了夜珂一眼,隨即加快腳步離去。

    「我沒事。」她虛弱地低語。

    「有沒有事不是你說了就算的!」墨雲惡狠狠的咆哮。

    她異樣的蒼白竟令他心裡無端一陣疼惜,突然湧上的慌亂更是前所未有。

    「反正你不就是要看我生不如死嗎?我現在這模樣不是正如你意……」

    「閉嘴!」

    墨雲兇惡的瞪了夜珂一眼,可卻又是極其溫柔的搓揉著她冰涼的手。

    他這樣的舉動讓夜珂有些捉摸不定,心窩突然竄進一絲矛盾的暖流。

    「既然不能愛我……就不要給我虛假的希望……」她試圖抽回自己的手,卻被墨雲硬是握住。

    「那你又說過愛我了嗎?」他突然沙啞的低語道。

    夜珂聞言猛抬頭對上他的眼,「我不懂……」

    眼前這雙總是無情、冷冰冰的眼眸,如今居然飽含著溫柔情意的盯著自己。

    是做夢嗎?

    「我自己也不懂,為什麼閉上眼就會有個笨女人的身影浮在眼前,明明身邊的女人不是她,卻莫名其妙地老是聞到她身上的香味;明明心裡疼惜著她,嘴巴裡卻從不饒過她……

    聽著聽著,夜珂泛紅的眼眶盈著淚。「你的話總是虛虛實實的……我摸不透也總猜不著,誰能保證你此刻的溫柔不會是另一劑毒藥呢?」

    墨雲臉上一僵,有些懊惱地低咒:「你跟了我那麼多年,不會不知道我的性子吧?」

    「就是知道才會這麼害怕。」她也分不清自己是在抱怨還是在嬌嗔。

    望著夜珂一雙憂鬱的翦瞳,墨雲輕歎一口氣。

    「既然知道我無情,就該明瞭我對你可說是盡了最大的耐性了,要不依你那天辜負我的信任私下逃離的後果,會只是這樣嗎?」

    「可你不是天天都睡在軒香齋嗎?」這話又有些酸味。

    「自從碰過你,任何女人在我眼裡是再也起不了作用了。」墨雲咧嘴邪情的笑著,一雙大手毫不老實的摟住她的腰。

    「貧……貧嘴!」一抹翻飛的霞紅竄上夜珂的粉頰。

    「噗……」

    突然一聲殺風景的憋笑聲從門口傳來,羞得夜珂趕緊推開墨雲。

    墨雲則是一臉沒好氣的瞪著來人。

    「不該出現的時候,你又偏偏特別早到。」他低聲咕噥。

    「喂!這你可就大冤枉我了!」宅子狂嚷道。

    他指了指左手拿著的木盒。「是你那位駱總管一臉天塌下來的樣子拉著我就往這兒跑,還直嚷說大事不好,我這才好心趕來的耶!」

    「趕來看戲才是真的。」墨雲反唇相稽。「別在那裡耍猴戲了,過來替她瞧瞧,剛才她不停的噁心想吐,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餘毒未清的緣故。」

    「不可能吧,這不是拆我的招牌嗎?」宅子狂一臉不相信,伸手就要探向夜珂的手脈,卻又看見墨雲想砍人的眼光。「喂,不診脈我怎麼會知道是什麼病啊,你不會真當我是神醫會隔空看病吧?」

    墨雲瞇起眼,拳頭握了握,最後仍不得不讓開。

    一旁的駱文面容早已憋得完全扭曲,他記得夜珂上次被刺時,宅公子要替她診治,墨雲也是同樣的反應。

    「咦?」

    「怎麼了?」墨雲一臉緊張。

    宅子狂沒空理他,逕自對著夜珂問道:「你最近胃口如何?」

    「不好,可能是心情影響吧……」夜珂一直以為是這些日子和墨雲的不愉快所造成的。

    「嘿……我看不只是因為心情不好。」宅子狂笑得奸佞。

    「別打啞謎,她到底是怎樣了?」墨雲一陣火氣上來。

    「別緊張、別緊張!都要當爹的人了,怎麼還會這麼急躁呢?」宅子狂輕鬆的說道。

    「你……你說什麼?」

    墨雲先是一愣,隨即揪起宅子狂的衣襟,微啞地吼道。

    「喂喂……先放手啦!」宅子狂拍了拍他的手。

    「宅公子……你說的是真的嗎?」夜珂同樣也是呆愣著臉。

    她當然有過短暫的歡喜,身體裡孕育了自己最愛的男人的骨肉,有哪個女人會不開心?但墨雲的反應,讓她又開始心冷。

    「當然,你別懷疑我的醫術好嗎?都快三個月了。」宅子狂一手拉著自己的衣襟,一邊朝床上的夜珂說道。

    「恭喜堡主!賀喜堡主!」駱文欣喜的拱手道賀。

    墨雲手勁一鬆,放開了宅子狂。

    夜珂看著墨雲鐵青的臉,頓時覺得手腳冰冷。

    「讓我擁有你的孩子,是這麼令你難堪的事嗎?」她苦澀的輕喃。

    整個屋子突然間陷入一場駭人的沉默,宅子狂和駱文臉上的笑也跟著僵住。

    墨雲的視線終於集中在她身上,眼眸裡卻沒有她意料中的冷漠和厭惡。

    「你們先出去。」他炯炯的瞳中閃著奇怪的光芒。

    駱文本來還十分擔心墨雲會對夜珂動怒,猶豫著不肯離開,卻被宅子狂擠眉弄眼半推著走。

    屋子裡又只剩下寂靜。

    「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墨雲轉身問道。

    「難道不是嗎?不過出現了一個孩子,就讓你剛剛說的甜言蜜語全變成謊言。」夜珂不願看他,聲音裡有著深沉的疼楚。

    「你在胡扯什麼?」墨雲抽緊下顎。

    「你並不想要這個孩子……」

    「閉上你的嘴!」他的怒氣已經達到頂端。

    「我說中你心裡面的話了吧?」夜珂像是要證明她的指控似的,珍珠般的淚珠就這麼落下來。

    墨雲竭力忍住想掐她脖子的強烈衝動,簡直是又好氣又好笑。

    「你待在我身邊那麼多年,我怎麼都沒發現你這麼好辯?早知這樣,就不該讓你當護衛,乾脆讓你去替我談生意,說不定還能替墨家堡賺進不少銀子哪!」

    「別岔開話,我是跟你認真的!」夜珂別開眼,口氣硬得很。

    墨雲再也忍不住地大笑,黑眸變成了兩道魅人的弧形。

    夜珂有些呆住了,自己原以為出口的話會讓他生氣,卻萬萬沒料到會換來他的一陣狂笑。

    「你跟了我那麼久,不會不知道軒香齋的侍妾們為何會沒人有身孕吧?」

    夜珂閉緊嘴,不吭一聲。她當然知道是因為廚房每天都會熬上一碗特製的藥,軒香齋的侍妾們喝了並不會對身體造成任何傷害,卻能確保她們體內不會留下墨雲的子嗣。

    「沒我的默許,你想你肚子裡的這塊肉會這麼輕易的留在你腹中嗎?」他的眼神變得深奧難測。

    「這並不代表什麼,或許是你忘了讓廚房熬藥……」她悶著聲說道。

    「別拿我的好心情開玩笑!」墨雲板起臉粗聲低語。

    「也或許這又是你報復我的另一個手段……」

    等等……好心情?

    她有沒有聽錯?墨雲知道她有了孩子,居然會有好心情?

    夜珂先是沉溺在自己悲傷的自言自語中,然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墨雲話中的涵義。

    她抬起眼,對上的是他深邃的冷眸。

    「這些話你有膽再說一次試試看!」他出聲威脅道。

    夜珂櫻唇微張,似乎是難以置信。

    她可愛的模樣讓墨雲呼吸一窒,下半身竟也跟著有了騷動。

    她居然輕而易舉地就能勾起他的情慾。

    「你……你幹嘛?唔……」

    夜珂睜著圓大的眼,紅著臉看著墨雲俊俏的臉緩緩靠近,在她還未意會他的用意時,身子早被他翻身壓住,柔嫩的雙唇也已經被霸道的佔據……

    夜珂無助的攀附著他,水漾的瞳被他飽含的情慾給勾惹得陷入迷濛之中……

    他溫熱的舌恣意地探人她嘴裡,挑情地引索她的熱情,狂妄的探取她的甜蜜。

    好不容易等到熱情暫退,夜珂的唇瓣早被啃咬得又紅又腫了。

    「你……瘋了……」她紅著臉嬌喘道。

    墨雲哂笑,「是啊,我就是瘋了才會愛上自己撿回來的寶貝。」

    像是要證明自己說的話似的,他緊緊地將夜珂擁在懷中,力道強烈得幾乎是想把她揉進他身體裡面。

    直到此刻夜珂才真的敢相信,眼前這個曾經冷漠似冰的狂傲男人,這個曾經深深傷害過她的男人,他真的對自己動了心……

    這個她以為終其一生也不可能達到的心願,居然在此時降臨。

    不過才一會兒的工夫,陰霾又再度回到她臉上。

    她輕輕推開他,鬱鬱地逕自拉好衣裳。

    「怎麼啦?」墨雲皺起眉問道。

    「你現在或許真的對我有情,但以後呢?你那些軒香齋的侍妾呢?我……我無法忍受和一群鶯鶯燕燕共同擁有一個人,何況還有一個長緣郡主呢!」

    她已經盡量要自己平靜,卻難掩那一絲醋意。

    墨雲聞言,俊臉上的怒意一掃而盡,他咧嘴一笑道:「原來你也會吃那些女人的醋。」

    「我……我才沒有!」夜珂紅著俏臉嬌嗔道。

    「你有!」「你……我不跟你說了!」她困窘地別開臉。

    墨雲毫不理會她的掙扎,一把將她緊緊的鎖在懷中,甚至開始得寸進尺的拉扯她的衣服。「那些女人我早就讓她們自由了,田產銀兩我是一點也沒有虧待她們,個個全是笑著離開墨家堡,至於郡主嘛……你想我會將她放在眼裡嗎?」他笑開的臉逐漸靠近夜珂。

    「可你這些天……都上軒香齋啊……」她微喘息的問,他溫熱的氣息差點讓她忘了自己要問什麼。

    「我總是得對你做一些懲罰啊,誰教你竟然敢背著我逃走!」

    瞧這男人!居然把所有的錯全歸在她身上,也不想想是誰霸道可惡的……

    墨雲沒理會夜珂瞠大的眼,接著說:「反正軒香齋空著也是空著,我把那兒改成書房了。」

    「那……那你就是在耍我囉?」夜珂漲紅著臉,輕咬著下唇道。

    他狡黠地一笑,眸底儘是自信風采。「怎麼說我也是個堂堂堡主,栽在你這小小護衛手裡,多少也該扳回些許自尊才行。」

    這並不是什麼多動聽的甜言蜜語,卻讓夜珂十分感動,因為她非常清楚這已經是這個身為天之驕子的男人最大的讓步了。

    她微潤的雙眼帶著最燦爛的笑意,喜孜孜地摟著他。

    「我是不是在做夢?」她死命地吸取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氣息,生怕這只是一場易醒的美夢。

    墨雲飛揚著眉眼,深情款款地凝睇她。「不只是今天,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會讓你幸福得像是在做夢。」

    夜珂微喘口氣,將他擁得更緊。

    兩個相擁的戀人終於將真心緊繫在一起,在彼此眼波交錯的瞬間,誓言早已不是那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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