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皇上把那老傢伙從刑房帶走?」太后用力一拍茶几,覺得她在宮中的權威受到打擊與挑戰,今後她的旨意如何讓官裡的人遵從?
「是的,皇上雖然沒說什麼,但是臉色非常難看。」白公公又道。
「皇上從未如此不敬地對待哀家,你說是不是那臭丫頭害的?」太后那雙美麗的眼眸迸射出恨意。「自從她出現在皇上身邊後,皇上整個人就變了。」
「皇上確實是變得比較情緒化。」但是笑容也多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樣內斂自制。
白公公為了附和太后,不敢將埋在心中的實話說出來。
太后眼神一冷。「你替哀家想個辦法,讓那丫頭在宮中消失,哀家不想再看見她蠱惑皇上。」
「太后,這萬萬不可啊!」白公公面露驚恐之色。「那位姑娘是目前皇上最寵溺的人,如果將她偷偷弄死,皇上知曉了,一定會大發雷霆,怪罪下來的。」
太后瞪他一眼。「哀家不是要你殺死她,你設法將那丫頭偷運出宮外,使她永遠回不來,這樣哀家就滿意了。」
白公公頓時為難了起來。「這……奴才不敢,萬一皇上查出是奴才幹的,這豈不是……」這後果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放心!這一切有哀家在。」太后胸有成竹地一笑。「皇上不會為了一個黃毛丫頭跟哀家計較的,你儘管去做吧!」
她終究是皇上的親生母親,即使被他知道這件事是她指使的,她也不怕,她有把握平息皇上的怒火。
過了一段時日,皇上自然而然會忘記那個臭丫頭,寵幸她為皇上所挑選的秀女。
「可是皇上這陣子常待在寢宮,親自照顧那丫頭,奴才恐怕很難有機會完成任務。」這種「要命」的差事能避就避。
「這倒也是!」太后的眼眸在流轉間露出精明厲害的光芒。「小余,皇上最近有什麼重要的活動?」
站在太后左側的余公公答道:「啟稟太后,三天後皇上將在宮內舉行皇宴,歡迎二王爺回京城。」
「麟兒?哀家怎麼不知道他要回來了?」
太后所生的皇子,以繼承的順序來講,分別佔了前兩名,其中只有二王爺韋端麟是她與先皇所生,本來為了延續皇家的血統,她暗暗屬意立麟兒為太子,但當時兩名皇子的文韜武略互不遜色,唯獨大皇子較有魄力,所以先皇就立了端己為皇太子。同時在端己登基的那個月,韋端麟為避免威脅到皇上地位,及不想讓京城中人胡亂猜測,便自動請願調到邊疆地區鎮守,故太后已整整一年沒見過端麟的人了。
「奴才也是今早才聽說的。」余公公解釋。
太后在驚喜過後,心中慢慢起了懷疑。「麟兒突然被皇上召回來,莫非皇上是當真……」
太后不敢再想下去了,雖然兩個都是她的親生兒子,但她不能任皇上說走就走,這樣她如何向天下臣民交代?
不成,她得阻止皇上這種不負責任的作為!
「小白,你就利用三天後的那個晚上行事。記住,不要被人發現了。」她不信除掉皇上身邊的壞胚子後,皇上還不會回心轉意。
「是的。」
白公公苦著臉被摒退下去,身為一個奴才,他沒有選擇的餘地。
☆ ☆ ☆
「皇上,他來了。」馬常單膝跪在龍床的玉階下,輕聲地稟報。
「誰?誰來了?」豆兒被驚醒,手揉著眼睛尋找聲音的來源。
韋端己愛憐地輕吻著豆兒的粉額。「一個朋友。你閉上眼,多睡一會兒。」
豆兒俏臉一紅,她怎麼又在不知不覺中睡到皇上的懷裡?她趕緊滾了出來,將發燙的臉蛋埋進枕中。
自從上次江公公跟她講過那番話後,她整個人就渾身不對勁,覺得尷尬極了,偏偏她沒有勇氣將他趕下床,只好盡量跟皇上保持適當距離,好險這張龍床大到可以躺下四、五個她,只是在睡夢中,她不知怎麼的總會翻到皇上懷中?
「你怎麼了?」韋端己在她轉身的同時,瞥見她面紅如火,關心地摸摸她披散的黑髮。「你今晚有點怪怪的。」
豆兒使勁地搖搖頭,一張小臉像是在枕上生根了一樣,硬是不回頭看韋端己。
韋端己若有所思地揉揉她的後腦勺。「那你好好休息吧!」
語畢,他起身走到前廳。
豆兒悄悄睜開一隻眼睛,見馬常隨著皇上走出去,便忍著痛楚滑下床鋪。
到底是什麼樣的朋友會在三更半夜來找皇上?
豆兒喘了幾口氣,懷著旺盛的好奇心,慢慢地走向前廳……
「大哥,這是你要的證據。」皇甫靖交了一小疊信件給韋端己。「大伯一偷出這些信來,就要我立刻進宮交給你,免得夜長夢多,讓那霍賊子起了疑心。」
「辛苦你了。」韋端己將信擱在几案上。「明早我立刻派人治霍洪辟的罪。」
霍洪辟?
「喝!」藏在珠簾後的豈兒驚喘一聲,那不是當今宰相的名字嗎?
「誰?誰躲在後面?」
皇甫靖的身手機靈矯健,一個縱身,便揪出痛得哇哇叫的豆兒。
「喂!你這個人怎麼那麼粗魯!快放開我……痛死我了……」豆兒氣憤的叫鬧聲聽起來可一點都不心虛,反倒是理直氣壯得很。
「小弟,快放了她。」韋端己怕他傷到豆兒,連忙要他住手。「她是自己人,讓她聽到沒有關係。」
「自己人」是什麼意思啊?
皇甫靖與豆兒立刻面面相覷起來,將充滿狐疑的大眼同時望向韋端己,連被吊在半空中的豆兒都忘了掙扎。
「先把豆兒放下來,她有傷在身。」韋端己再一次出聲提醒皇甫靖。
「好!」皇甫靖鬆手放開她,心中疑雲滿佈,大哥的寢宮怎麼會有姑娘家呢?
瞧她這身衣衫不整的打扮,分明是剛從大哥的龍床上爬起來的模樣,看來她與大哥的關係似乎滿親密的!
豆兒雙腳一落地,嬌軀便因耗力過度要虛軟在地,所幸韋端己及時摟住她。
「你不要緊吧?」韋端己將她抱得緊緊的,溫柔地問著。
「沒事。」豆兒的小臉開始泛紅,但敵不住心中的好奇,她小聲地問:「那個把我揪在半空中的傢伙是誰啊?為什麼叫皇上大哥?」
韋端己與皇甫靖交換一個眼神,有默契地決定暫時隱瞞他們的關係。
「豆兒,這位是我的朋友皇甫靖俠士。」
韋端己轉向皇甫靖。「這位姑娘叫童豆兒。」剩下的他沒有多作介紹,將來小弟就會明白了。
「你好。」皇甫靖揚起一抹爽朗的笑容,友善地盯著豆兒瞧。
豆兒被他盯得不自在,進宮五年了,她難得會被一個活生生的大男人盯著看——除了皇上之外。
尤其這位俠士長得那麼帥氣,讓她的心跳不禁加快起來。「你是那種行俠仗義的大俠嗎?」
豆兒那種仰慕的語氣讓韋端己的劍眉蹙成一直線。
「不敢當!」皇甫靖俊朗的五官燦爛起來,他眉飛色舞地道:「江湖中人封給我一個『逍遙劍客』的名號,主要是因為我性情瀟灑不羈,擅長劍法,所以得到了這個封號。」
「哇!」豆兒嚮往地讚歎一聲。「那皇甫大哥的武功一定很高強囉!」她生平最崇拜的就是這種大俠士,今日好不容易碰上一個,她非得問個過癮不可。
「哪裡!哪裡!」皇甫靖挺起雄赳赳的胸膛,試著虛懷若谷地道:「普通而已啦!」
「哇!」又是一聲的讚美令韋端己氣得牙癢癢的。「皇甫大哥,你為人好謙虛喔!那你在江湖中有沒有遇到什麼有趣的事?」
豆兒的黑瞳瑩亮得不像話,只見她情緒高昂地掐住韋端己的手臂,興奮得忘了韋端己是個有「感覺」的人。
韋端己那張俊臉沉了下來,但他不是因為豆兒那軟綿綿的手勁,而是為了她那笑吟吟的俏容在生悶氣。
他們兩人竟然忽視他這個介紹人,自顧自地寒暄起來,尤其豆兒一見到小弟就好像「大黃」看到狗骨頭一樣,露出垂涎的表情來,只差沒流下口水。
真是氣人!
「有啊!我有許多好玩又刺激的遭遇。」皇甫靖沒有注意到韋端己陰沉的表情,不要命地建議道:「不如我們找個舒服的地方,坐下來慢慢聊!」
既然大哥的紅粉知己那麼喜歡聽故事,他索性大方地講一堆給她聽,留給豆兒一個好印象。
「好啊!好啊!」豆兄再贊成不過了,她一雙明眸全給笑瞇了。
韋端己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不能忍受他們兩人的情誼在一夜之間暴漲。
「皇甫大俠,你可以回去了。」他的語氣寒颼颼的,陰森的光芒從他眼底射出。
「為什麼?」豆兒不高興地嚷著。
「可是……」皇甫靖的抗議在接觸到大哥那殺人般的目光後,立刻識時務地吞了回去。「好吧!那你什麼時候呃……不做了?」
「十天後。」韋端己回答得簡單明瞭。
「嗯!那我先回『飛劍山莊』向長輩稟報。」皇甫靖將眼神轉向大哥懷中的姑娘,彬彬有禮地道:「豆兒姑娘,在下得出宮了,下回有機會,我們再繼續聊。」
豆兒被他們神秘兮兮的對話搞得一頭霧水。「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皇甫靖笑了笑,沒有作答,轉身離開寢宮。
「你該睡了。」韋端己橫抱起她的嬌軀,走回廳後的龍床上,將她輕輕放下。
豆兒打個小呵欠,鍥而不捨地問:「你們剛才到底在談什麼?幹嘛不挑明著講?」
她舒舒服服地平躺在床上,但她心思的運轉還是相當敏捷,她老是覺得他們兩人的態度怪怪的。
「過幾天你就知道了。」韋端己打定主意要帶豆兒一起離宮,不過,有件事他得先跟她講清楚。「豆兒,你以後盡量少跟皇甫靖單獨處在一塊兒。」
「怎麼了!」豆兒狐疑地瞄了瞄側躺在她身邊的韋端己。「你跟皇甫大哥看起來不像吵架啊?」
韋端己的下顎抽搐了一下。「我們沒有吵架。」聲音有些彆扭和暴躁。
他不悅地發現豆兒有個聰慧的腦袋瓜子,並沒有因為她的傷勢而影響到她的觀察力。
「那你為什麼不喜歡皇甫大哥跟我在一起?莫非他是壞蛋?」豆兒突然異想天開的說。
韋端己差一點點頭誣陷皇甫靖,他極不甘願地道:「他不是壞人,但他為人挺風流的。」
他暗自吞下滿腔妒火,忍不住說了皇甫靖一些壞話,誰叫那小子神經那麼大條,竟敢當著他的面與豆兒談笑風生,太過分了!
「哦——」豆兒恍然大悟,嬌俏的小臉上寫著「難怪你會生悶氣」的神色。「我終於懂了,皇上是在吃醋,對不對?」
她想起皇上的「宿疾」好像沒有痊癒,怪不得他會擔心她搶走他的情人,害怕皇甫靖見到美女會移情別戀。
呵!她老早就覺得這兩個大男人古里古怪的!
韋端己相當欣慰豆兒能明白他的醋意,可見她還滿機靈的。「朕確實是在……嫉妒皇甫靖。」
雖然他貴為九五之尊,但還是第一次向姑娘家表達情意,難免有些難以啟齒,不過這樣明講出來也好,省得豆兒老是搞不清楚狀況。
「不是吧?你是不是說錯了?」豆兒一臉挑剔地聽出他的「語病」,立刻糾正他:「你應該說嫉妒我才對。」
韋端己啼笑皆非。「我為什麼要嫉妒你?你一個小姑娘家有什麼值得我嫉妒的?」
他好笑地輕吻一下她的俏鼻。
豆兒微微擰起柳眉,皇上怎麼可以對她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呢?這樣豈不是對皇甫大哥不忠實!
太不像話了!
「你不可以再這樣親我了,否則你會對不起皇甫大哥。」她停頓一下,改以威脅道:「皇上下次再亂親人,我就向皇甫大哥告狀。」
豆兒最討厭這種言行不一的人,他不喜歡皇甫大哥跟她聊天,自己卻對她毛手毛腳,真是花心大蘿蔔!
「關皇甫靖什麼事?」
這下子韋端己就不明白了。
「因為你跟皇甫大哥是一對的,自然得對他忠貞不貳,不可以對其他美女亂來。」豆兒逮到機會,便老氣橫秋地訓誡他一頓,但為了避免傷害他脆弱的心靈,她也不好把話講得太明。
「什麼一對——」韋端己猛然噎住,頓時明白這小丫頭在暗示什麼了,他惱怒地低吼一聲。「朕沒有斷袖之癖,你不要誤會朕跟皇甫靖的關係。」
他總算知道豆兒那副曖昧的表情是什麼意思了,此時此刻他的男性尊嚴受到嚴重的侮辱。
「沒關係,皇上不需要隱瞞豆兒,統統告訴豆兒好了。」豆兒擠出同情的安撫笑容,試著從他口中搾出一點內情來。「我會替你保密的,請皇上放心。」
「朕不是那種人。」他那兩道英挺的劍眉在悒憤的眼眸上方糾結起來。「朕喜歡的是你。」
他這一生還沒受到這麼令人頭疼的誤解,簡直是有理解釋不清嘛!
「咦!江公公也是這樣說的,原來江公公早就知道你的事了,所以一直替皇上掩飾,好險我只是半信半疑的,沒有傻呼呼地相信江公公的話。」
說到最後,豆兒開始慶幸起來,難怪這幾天皇上都跟她睡在一起,看來是在「掩人耳目」,深怕宮裡的人知道他的「嗜好」。
「江公公說的沒有錯。」
韋端己粗嘎地咆哮一聲,霍地低頭吻上豆兒的小嘴,將她的驚呼聲全吞進嘴中。
他的怒氣在接觸到豆兒那嬌嫩的粉唇後,立刻化為柔情蜜意,他眷戀著她的櫻唇好一會兒,才沿著她細白的頸項慢慢細啄,最後含住她小巧的耳垂輕咬起來……
豆兒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一陣陣的酥麻讓她忘記開口抗議,她只能閉著雙眼承受他那溫柔的細吮。
良久——
「這能夠證明朕喜愛你了吧?」韋端己摟她入懷,讓她的嬌軀斜倚在他身側。
他深邃的黑眸緊緊攫住她的小臉,想看清楚豆兒有何反應。
豆兒睜開雙眼迎視他的視線,一抹赧霞倏地浮上她的頰畔,她有些迷惑地道:「你為什麼吃我的嘴巴?在跟我搶口水嗎?」
她從來不知道有人會口渴到搶別人的口水喝,真令她匪夷所思!
韋端己含笑地搖搖頭。
「這叫親嘴,你喜歡嗎?」他的食指輕輕劃過豆兒那紅彤彤的臉頰。
「喜歡,感覺癢癢的,挺舒服的。」從進宮後就沒有人教導豆兒姑娘家是要矜持莊重的,所以她的答案是直接、毫不害臊的。
韋端己輕笑出聲,他就是欣賞豆兒這種可愛率直的個性。
「咦?」豈兒雙眼一亮,像是被他的吻啟發了靈感一樣。「你跟皇甫大哥也是這樣親來親去嗎?」
韋端己的笑容僵住了!
他咬牙切齒地擠出話來。「再跟你說最後一次,朕是正常的男人,沒有斷袖的毛病。」
她怎麼還不懂?他已經「做」得那麼明顯了,她竟然還敢問出這樣可惡的話來?
「喂,你這人怎麼一點風度都沒有?」一朵得意的賊笑躍上豆兒的臉蛋,她沾沾自喜地道:「人家在跟你開玩笑的,你這樣就上當啦?」
皇上果然有點呆呆的,就像當初她認識的小偉子一樣,凡事都過於嚴肅認真,連怎麼玩樂都不知道。真令人同情!
「好哇!你在耍我!」韋端己怪叫一聲,嘴角浮起邪氣的笑容。「看朕怎樣整你!」
韋端己捧著她嬌俏的臉孔,深深熱吻著她的香唇……
月兒輕悄悄地探出頭來,似乎為兩人堅定不移的深情作見證……
夜,更深了。
☆ ☆ ☆
兩天後……
皇上在宮中舉行皇宴,歡迎二王爺從邊疆地區調回京城,受邀的大臣們全抱著樂觀其成的態度,因為以二王爺的才能去鎮守邊疆,實在是太浪費了。
原本和諧開心的氣氛一直延續到皇上與二王爺的密談。
「前天朕已經把霍洪辟治罪了,想必二弟一回京城就已聽說了?」
在六名宮女端上茶點,沏了一壺龍井茶後,韋端己便將她們全部遣退。
「這事臣弟確實知曉。」二王爺韋端麟恭敬地雙手接過皇兄遞給他的熱茶。「全京城的人都很佩服皇兄英明果斷的判決,將那包藏禍心的霍洪辟抓起來治罪。」
韋端己啜了一口茶。「依二皇弟之見,誰比較適合接任霍洪辟的宰相之職?」
既然決定將帝位傳給二皇弟,他就不便在此時決定宰相的人選,現在問二皇弟,只是想知道他的選擇是否與自己的眼光一致,算是好奇吧!
「皇兄是在考臣弟囉?」韋端麟挪揄地笑道。
在私底下,他與皇兄的相處是輕鬆自在的,他很難把一個七歲時被他嚇得尿褲子的小男童,視為崇德威儀的一國之君。
就是因為自小彼此的感情好,加上他對皇兄完全心服口服,韋端麟才會主動要求調往北方的邊防,想替皇兄看住那近年來一直蠢蠢欲動的「北契國」。
「就算是在考你吧!」
韋端麟含笑地道:「應屬梁學凌大人最適合,他那人為國為民,忠心耿耿又有才氣,曾經提過一些治國之策,成效頗佳,由他接任宰相之位,相信他一定會有一番作為的。」
「嗯!朕的心中也是屬意梁大人。」韋端己滿意地點頭,別具深意地道:「今後朝政的事有勞皇弟多費點心了。」
「皇兄的口氣為何如此凝重?」韋端麟關心地發問。「莫非出了什麼岔子?」
「那倒不是。」韋端己神色深沉,盯著二弟好半晌,才意味深長地啟口:「朕將在幾天後詐死,把帝位傳給二弟你,希望你能做得有聲有色,別讓朕失望才是。」
「皇兄!」韋端麟震愕地驚喊一聲,難以相信皇兄說的話。「別……別說笑了!」
整個皇朝在皇兄的統治下政治昌明,富強康樂,堪稱太平盛世,現在該是皇兄安心享樂的時候,皇兄怎麼捨得拋下皇位呢?
「朕是當真的。」韋端己深深凝視著二弟。「區區的榮華富貴都只是過往雲煙,朕想追求的是永久的快樂,二弟應該能明白才對。」
「臣弟不懂,皇兄不為自己打算,也應該替全國臣民打算,您走了,誰來帶領我們開啟皇朝的盛世?」韋端麟見皇兄神色認真,開始著急了。
他要為千千萬萬名的百姓留下這麼一個好皇帝,不能讓他跑了。
「你啊!」韋端己安適愜意地指著他。「朕知道二皇弟的才能出眾,會成為一個比朕還要優秀的好皇帝。」韋端己面無愧色。
「皇兄,這萬萬不可,臣弟擔當不起這種重責大任。」韋端麟無比惶恐地道。
韋端己忽然輕笑起來,帝王的尊貴氣勢自然流露出來。「朕的心意已決,二弟實在用不著如此謙虛。」
韋端麟勉強壓下心中倏揚的激動。「如果皇兄是嫌宮中的生活煩悶,倒可以出宮巡視各地,順便散散心,臣弟願意代掌朝政數月。」
「皇弟,你的性子怎麼變得像姑娘家一樣拖拖拉拉,一點都不乾脆!」韋端己翻了翻白眼,取笑地推了二弟一把。「朕說把帝位傳給你就傳給你,沒有任何試探你的意思,二弟還在怕什麼?」
「怕?」韋端麟拍著胸脯,發下豪語。「好!我韋端麟不會辜負皇兄的托付,一定會代替皇兄成為一個好皇帝!」
「好!說得好,不愧是我的好兄弟。」韋端己開心地拍著二弟的肩膀。「大概過十天朕就佯死離宮,皇弟趁這幾日跟在朕身邊學習政事,有不懂的問題可盡量發問,一旦朕出宮便不會再回來,二弟日後不用擔心朕會回來索回皇位。」
韋端己之所以設定十日的時間,一來是讓豆兒的傷勢能完全康復,二來是讓皇弟慢慢熟悉朝政之事,因為二弟已有一年的時間沒有待在皇城了。
「是的,皇兄。」這一切是真的嗎?
韋端麟這時再也難掩激動之色,他從小就不敢奢望會成為東宮太子或皇上,因為他明白在自己之上還有一位能幹的兄長,沒想到老天又給了他一次機會。
他太感謝皇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