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該死的愚蠢,為什麼偏偏要往火坑裡跳,偏偏要愛上他這可惡的男人?
越想越傷心,她索性將頭埋在被單裡哭個痛快。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到他厚實的大掌輕柔的撫摸著她的頭髮,然後耳邊傳來一聲輕喟。
「不要哭了。」
他低沉的聲音觸動她的淚腺,讓她哭得更加不可自遏。
「該死。」他低咒,將她整個人擁入懷中,輕聲安撫,「都是我不好,你要怎麼罵我都可以,就是不要再哭了,你哭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努力止住淚水,她好久才平復激動的情緒。
「我們離婚吧。」她沉默了很久才開口。
「你說什麼?」韋安旭的臉色一沉,抓住她的肩膀。
張灩薔撇開視線,「你想得到的都得到了,我們沒必要再繼續維持婚姻。」要她跟別人共享感情,她做不到。
「該死。」韋安旭又氣又慌,「剛剛才說愛我,現在又要離婚,到底什麼才是你的真心?」他快被她搞瘋了。
「全都是。」抬起淚眼,她認真的凝望著他,「如果你還有一點點可憐我,就答應我的要求。」為什麼她會淪落到這麼可悲的地步?
「不可能,我絕對不會答應離婚的。」心慌張著,還伴隨著刺痛感,很不舒服,他陰沉著臉鬆開手,抓了件衣服就衝出房外,心情就像從天堂墜落地獄。
女人心海底針,他今天總算親自見識到了。
「該死,我付高薪請你們上班,不是讓你們來混水摸魚的,全部給我滾!」韋安旭大怒,桌子拍得震天價響。
每個人都知道他是個賞罰分明的老闆,卻從沒看見過他像今天一樣震怒。
「我看今天會議先開到這裡,你們下去吧,這次的投資案事關重大,絕對不能輕估對方的能力。」潘洛克趕緊出面打圓場。
「是的、是。」一群高級主管紛紛以最快的速度閃人。
「這些人竟然連應慶在背後搞鬼都沒發現,原本該收購到得土地竟然硬生生被買掉一塊,到底是怎麼辦事的!」韋安旭氣惱的又捶了下桌子。
「最近公司的股票似乎也有人在刻意收購,我想也必須注意這點。」潘洛克提醒。
「康敬廷。」韋安旭咬咬牙,「他出手了。」
「我真是不懂,他為什麼就是偏偏要針對你。」他曾聽好友說過他們當年的恩怨。
康敬廷本來跟韋安旭是好兄弟,卻受不了誘惑沾了毒品,A了黑幫的錢,在韋安旭出面替他解決事情時,卻反被黑幫收買,反過來想殺他。
之後,康敬廷就一直在黑幫窩身,靠著陰險狡詐逐漸登上首位,再籍著黑幫的財勢成立公司漂白,背地裡使得卻依然是黑道的骯髒手段。
「我也不懂。」韋安旭揉了揉額,「不談他了,他想要吞併我的公司,還差得遠。」
「可是你只佔40%的股份,若他收購其他股份,要進駐旭日並非不可能。」潘洛克倒是有點擔憂。
「你別忘記了,我的確只佔40%,但是加上文芳的股份,就超過50%了,所以不用擔心。」韋安旭提醒他,趙文芳那邊還有他給的15%,那是康敬廷絕對無法收購的。
潘洛克點點頭,轉移話題,「對了,你今天怎麼了?似乎特別暴躁。」
韋安旭的臉色一沉,半響才粗聲道:「她要離婚。」
「離婚?」潘洛克難掩詫異,「怎麼了?前陣子不是還好好的嗎?」
「女人,所翻臉就翻臉,前一刻還說愛我,下一刻卻要離婚,你說說看,他是不是個驕縱的女人,想怎樣就怎樣?」
「她向你表白了啊?」哇,勁爆喔。
想到那小女人嬌嗔訴說對他的感情的模樣,韋安旭不自覺的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點了點頭,不過馬上沮喪的埋怨。「我真搞不懂她到底想怎樣,任性的女人。」
「你不就是因為他的個性才娶她的嗎?什麼征服感啦。挑戰欲之類的。」潘洛克打趣。
「我——」被堵得無話可說,他久久才挫敗的咕噥,「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出神的想了想,他緩緩道:「以前我可以不管她的感受,但現在——」
「現在你愛她,所以在乎她的想法。」
韋安旭的臉色倏地慘白,狼狽的凝視著好友,「該死,你說的好像是真的!」
「現在你沒辦法嘴硬說是為了征服她了吧?」潘洛克搖頭歎息,「這就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我該怎麼做才好?」他煩躁的爬了爬頭髮,「我怎麼可以為了她送走文芳?」
「她有說要叫你送走嗎?」他覺得張灩薔雖然任性,但應該不至於這麼無理吧?
愣了愣,韋安旭才搖搖頭,「好像沒有……但她的意思就是這樣,他說她不能跟別人分享丈夫。」
「我想她的意思應該是不希望你跟其他女人太親近,她會吃醋吧。」潘洛克分析。
「吃醋?吃我跟妹妹的醋?這太誇張了吧。」他是高興她吃醋,但是,這根本就是沒來由的嫉妒。
「別說你跟文芳不是兄妹,就算是親兄妹,也是常有大嫂跟小姑不合的事情傳出來,像公司的茶水間就常聚集一堆說小姑壞話的嫂子呢。」潘洛克舉例。
韋安旭懊惱的把短髮抓得更亂,「女人真麻煩。」
「偏偏男人都喜歡自找麻煩。」潘洛克竊笑。
韋安旭白了他一眼,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他拿起手機看了眼,神色倏地一凜,隨即接起,聽沒幾秒就掛斷。
「怎麼了?」見好友匆忙起身,潘洛克連忙跟著站起。
「她走了。」韋安旭匆匆轉身處了辦公室,一臉鐵青。
提著行李,張灩薔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走著,反正她知道自己身邊總是有人跟著,去哪裡都有人向韋安旭通報,——想必他現在應該已經接到通知了吧。
她不想回家,一直以來她打回家的電話都是報喜不報憂,若現在回家,只會讓父親跟母親更愧疚而已。
除了家之外,她也只能頭康馬大衛,但是因為她,已經讓他被韋安旭『欺負』了好幾次,要是再去他那邊,在不知道他們是「好姐妹」的狀況下,韋安旭這次可能真的會殺了他吧。
那她到底還能去哪呢?應該說,他真的離開得了他嗎?
其實,找了那麼多借口跟理由不找地方落腳,為的只是在等他接到通報趕來帶她回家吧?
可惡,張灩薔,你什麼時候變成一個這麼沒用的女人啊?
想到要離開那男人,她的心就像有人擰著似的疼痛。
越想越委屈,視線被盈滿眼眶的淚水模糊,差點又要淚灑街頭。
忽地,一輛賓士停在她身邊,讓她猛然一悸,是他嗎?
但車窗降下來後,探出的確是張陌生臉孔。
「衛夫人?」男人朝她笑笑。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張灩薔困惑的看著就對方——髮型流里流氣,四方臉上是一雙三角眼,整個很邪氣。
「你不認識我沒關係,我認識你老公就好了,我跟他是從小的玩伴。」對方自口袋中取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應慶企業……康敬廷?」
「你要上哪?我送你。」
「不用了。」張安琪冷淡的拒絕,下意思不想靠近此人。「我不喜歡上陌生人的車。」
「哈哈哈。」他大笑出聲,「果然夠恰,看來你在床上應該也很有勁,難怪韋安旭會這樣千方百計把你弄到手。」
「你的嘴真的很臭,我懷疑我丈夫會有你這這樣的朋友。」俏臉一沉,她不屑的撇國聯,更加確認自己的直覺無誤。
「等你嘗過了就會知道你錯得有多離譜。」冷冷扯唇,康敬廷朝坐在前頭的男人使了使眼色。
兩個彪形大漢會意的點點頭,下車包圍住張灩薔。
「你們想幹麼?」來者不善,她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沒什麼,只是想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康敬廷邪邪的笑了笑。
「我說過了,我不上陌生人的車。」抬起下巴,她不讓他看出自己的恐懼。
「就怕由不得你。」康敬廷又朝手下示意。
「請。」兩個壯漢威脅的上前了一步。
「讓開!」她斥喝,一隻手悄悄伸進袋子裡,胡亂的抓了個罐子在手中。
該死,那些跟蹤她的人怎麼現在就不見蹤影?
「我不想弄傷你,你最好乖乖聽話。」康敬廷繼續道:「還有,若你期待有人解救你,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張灩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對我怎樣?」
「我只是想請老友的妻子喝一杯罷了。帶她上車。」康敬廷命令。
「別過來,我自己會走。」停止背脊,她驕傲的走向車子,收中緊握著那瓶罐狀物。
「很好,果然有膽識。」康敬廷微笑點頭,「難怪韋安旭願意為了解救你父親的公司而跟我作對。」
「什麼意思?」她愣了愣,走到他面前。
「怎麼,他沒告訴你嗎?」康敬廷陰惻惻的扯唇,「要不是他插手,你老爸的公司早就變成我的了,說不定你也變成我的了呢。」
原來……原來他『買』下她的背後還有這些原因?
「上車吧。」打開車門,他微笑的等待她就範。
「你作夢。」她迅速拿出手中的香水朝他的臉上噴去。
「搞什麼——」康敬廷大吃一驚,反射性的閉上眼睛。
趁著大家錯愕之際,她有拿起包包朝兩個大漢砸了去,轉身拔腿就跑。
「快追她,追她——」發現自己被耍,康敬廷氣急敗壞的大喊。
張灩薔脫下了高跟鞋,用盡這輩子最大的力氣朝前方狂奔。
「該死,人呢?」韋安旭憤怒的看著低垂著頭的下屬,整顆心因為擔憂幾乎快爆炸。
「對不起,我們不知道。」
「不知道?我要聽的不是這三個字!」他森冷的視線讓男人不敢直視。
「算了,他們也不是故意的,你看他們也被打得鼻青臉腫……」潘洛克想當說客,卻被韋安旭給瞪了回去。
「滾!就算翻遍全世界,也要把人給我找回來!」韋安旭暴躁的擺手。
「是——是。」兩個男人聽命退下。
「一定是他。」充滿殺氣的黑眸閃了閃,韋安旭沉聲道。
「康敬廷?」潘洛克蹙眉。
韋安旭正想開口,趙文芳此時自房內推著輪椅出來。
「安旭哥,發生了什麼事嗎?」怎麼會這麼多人在家中進出?他一向是不把公事帶回家的。
韋安旭凝重著深情。「你大嫂失蹤了。」
「失蹤?怎麼會?」她表情訝異,內心卻一陣竊喜。
「我擔心他被康敬廷抓走了。」韋安旭懊惱的再大廳中踱步。
「我看我們還是報警吧。」潘洛克提議。
「不行,我們不能貿然行動,否則怕會對小薔不利。」頹然地在沙發上坐下,他拿起手機繼續撥打著熟悉的號碼,卻只得到關機的回應。
「安旭哥。」趙文芳輕柔出聲,「說不定,是她自己不願意回來。」
「什麼意思?」他瞥向她。
「她曾經告訴過我,會想辦法逃離和這裡,我在想,她是自願走的。」
心猛然一抽,他狼狽的搖頭。「不可能——」
「可能的。」她打斷他的話,「他告訴我,她絕對不會愛上你,會狼狽的打擊你之後離開,安旭哥,她根本不適合你,你應該停止這場征服遊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