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一天到晚泡在圖書館裡啊?」平震興終於找到聶痕,只是,他很意外的發現自己竟是在圖書館裡找到人的!
「有沒有搞錯啊?這已經是第三天了耶!你到底還要窩在這裡多久?」平震興口氣很壞,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聶痕前面。
他看了一眼聶痕的書。「拷!還是昨天那一本,而且翻的還是同一頁,你到底有沒有在看啊?」
「我都已經拿到碩士學位了,你說!我看這些高中教材需要多久的時間?」聶痕沒好氣地睨了平震興一眼。
他待在這裡都快無聊死了,平震興還來調侃他,他是想死得比較快一點是不是?
平震興卻不怕死的回瞪著聶痕,口氣也好不到哪裡去的說:「就是這些對你而言不是太難的事,所以,我才懷疑你上圖書館來看書的真正居心。」
事實上,聶痕在十八歲那年就已經拿到碩士學位,而且,還是以哈佛第一名的成績畢業的,聶痕之所以回台灣念高中,一來他是不想繼承父業,二來則是因為當初他一味地唸書,完全沒有享受到所謂的高中生活,所以,他的家人才特別利用華信集團在政商界的人脈,替他偽造了一個假身份,好讓他回台灣混。
轉回台灣的這兩年來,聶痕交女友,私生活不檢點,打群架、鬧事,成績單一片紅字……是學校裡出了名的問題學生,大家全不知道這正是聶痕想要過的學生生活,聶痕甚至愛極了這樣的墮落。
但瞧瞧現在,他居然一天到晚窩在圖書館裡看書!
「你到底在幹什麼?」平震興搞不懂聶痕真正的意圖。
聶痕努著嘴,要平震興往「七點鐘」的方向看過去。
平震興回頭,一顆正往他們方向張望的頭顱明顯的被他的動作給嚇了一大跳,猛然把頭縮回去,躲在書本後不敢見人。
雖是匆匆一瞥,但平震興卻看清楚了那個人的長相。
「楊映喜!」
「對!就是她。」
「你就是為了她,才來圖書館裡讀書的?!」平震興不敢置信的問。
「我跟她有個賭約。只要我期中考科科都及格,那她就得當我的女朋友。」聶痕老實說。
「科科都及格?這對你可是很簡單的啊!你大爺只要不要耍性格,不要每科都交白卷,我保你每科都一百分。」平震興洩他的底。
「不用你保我,我也有那個把握考一百。」他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
「那你就更不用這麼折磨自己,把自己困在圖書館了啊!」
「你不懂我的用意。」
「就是不懂,所以才會問你真正的意圖啊!」平震興又兜回問題的原點。
聶痕被他纏得受不了,翻了個白眼,這才說:「你想想看,離期中考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而我又是個沒耐性的人,我想要的東西馬上就得得到。」
「所以?」
「所以……我打算用計謀騙那個小傻瓜上當。」聶痕說出他心底的打算。
「什麼計謀?」平震興十分好奇。
聶痕又努努嘴,比向映喜,問平震興道:「你覺得她希望我當她的男朋友嗎?」
「應該是不希望吧!」平震興老實說。
「那你認為她為什麼會跟著我到圖書館裡來?」聶痕邊說,眼中邊閃著有趣的光芒。
平震興懂了。
「她是來監視你用功的程度的!」
「聰明,答對了。」
「但她監視你又如何呢?你又不會因為她的監視而考不好。」
「是不會,但是她監視個心得出來後,她就會開始為我的努力而感到憂心,因此,她一定會想個法子來阻撓我用功。」他就是希望她能採取行動。
「什麼法子?」平震興問。
正確答案聶痕也不知道,但他決定拭目以待。
只是——不要讓他等太久,因為窩在圖書館的這幾天,他……都快瘋了——
映喜真的覺得「代志大條」了。
那個姓聶名痕的,竟然一天到晚都窩在圖書館裡讀書耶!
看樣子,他是真的打算拚了命也要拿到六十分。
不行!她怎麼可以讓這種事發生呢?
「我決定了,我要去纏著聶痕,讓他讀不了書。」映喜站起來,發表她的偉大計劃。
坐在她旁邊的婉婷聽了,差點沒把口裡的水給噴出來。
「小姐,你瘋了啊?你不是不想當聶痕的女朋友嗎?」
「對啊!」映喜重重的點頭。
「那你還去纏著他?」
「我纏著他是打算讓他沒時間讀書,這樣,我才不用當他的女朋友啊!」
「那你要用什麼方法纏他?」
「就……」映喜擠著眉峰,用力的想。「我可以——可以纏著他,讓他帶我去吃飯、看電影、逛街之類的啊!這樣,聶痕不就沒時間讀書了嗎?」
「是喔!你好棒、你好聰明,竟然能想出這麼好的方法來。」婉婷趕快替映喜拍拍手、放煙火。「但是,你怎麼就沒想過你陪聶痕去逛街、去看電影、去吃飯,做的正是情侶間的事。」
「你亂講。」映喜不喜歡婉婷把她拿來跟聶痕擺在一起講,而且,還說他們兩個是男女朋友。「我跟你不也常常一起去吃飯、逛街、看電影?」
「那是因為我們兩個是朋友,OK?朋友,你聽懂了嗎?問題是,你根本不要聶痕當你的朋友,記得嗎?你不是躲他都來不及了。」婉婷氣呼呼的點明這個重點。
有時候映喜神經短路到讓婉婷真想拿一根大鎯頭,敲開映喜的腦袋瓜子,看看裡頭裝的是什麼豆腐渣?
「我又沒有說要當聶痕的朋友,我想要撇清的正是這一點,而且——好吧!就算你說的全是對的好了,我的確是跟他吃飯、看電影,做一些朋友間才做的事,但你想想看,如果他努力用功的結果是他真的科科及格,那我就得去當他的女朋友耶!」
「那又怎麼樣?反正你跟他吃過飯、逛過街,男女朋友之間的雙人約會,你跟他不都全做了嗎?」
「但男女之間的雙人約會應該並不只這些吧?」
「什麼意思?」婉婷聽不懂。
「你上次不是跟我說,聶痕曾經逼他的女朋友去墮胎嗎?」
「我只說過他的女朋友墮過胎,我可沒說是聶痕逼的。」婉婷趕快說清楚、講明白。
「啊!一樣啦!反正前題都是他們兩個有做過不是嗎?」
「那又怎麼樣?」
「什麼那又怎麼樣?這意味著如果當了聶痕的女朋友,我就不只要陪他吃飯、看電影,我還得跟他上床,做愛做的事耶!」這才是映喜心中一直恐懼的事。
人家她的初夜是要留給她的婀娜答、她的老公的,聶痕算什麼東西?!充其量只不過是個仗勢欺人的小混混,哼!她才不要一個流氓太保當她的老公哩!
婉婷看著映喜天真的臉,覺得映喜實在是蠢呆了。
拜託!聶痕是什麼人啊?
人家可是個太保、混混耶!如果聶痕想強著來,映喜這隻小白兔能逃得掉嗎?
「算了,懶得理你,反正你如果被大野狼一口吞了,別怪我事前沒提醒你就好了。」婉婷轉過頭去收拾書包,準備回家。
而映喜則是忙不迭的背著包包,衝出門回,她得趕在聶痕去圖書館K書前,攔劫到他的人。
映喜去找聶痕。
就在事情發生後的第五天,聶痕終於解脫了,他不用再每天窩在圖書館裡看書,雖然,後來平震興為了避免他因太過無聊而亡,所以偷偷的渡了幾本「閣樓」「花花公子」來給他欣賞,但那種東西翻了幾頁,他就無聊到想睡覺!所以,他真的很高興映喜來解救他脫離這種水深入熱的生活。
「你找我幹嘛?」聶痕勾著興味的眼看著映喜。
他笑的模樣看起來邪邪的,害得她雞皮疙瘩掉滿地。
映喜勉強的在她僵硬的臉上硬擠出一抹笑容。
「大仔。」她叫他,試圖討好他。「我想請你吃飯。」
「請我吃飯!」聶痕佯裝驚訝的問:「為什麼?」
「因為——呃——」映喜吞了吞口水,眼睛溜了一圈。「因為……我覺得大仔的人不錯。」啊!完了!她撒這種謊,不知道以後死了會不會下地獄,被閻羅王割舌頭?
映喜皺著一張臉,把嘴巴合得緊緊的,很怕自己的舌頭一不小心就變不見了。
她那副怕死的樣子又逗笑了聶痕。
聶痕抿著唇,強憋住笑,狀似為難的蹙眉考慮。「這個主意好是好啦!不過……」他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
「不過,我還有很多書要念耶!」聶痕提起他重重的書包,雖然那裡面十之八九全是黃色雜誌,但他還是很不要臉、不要鼻子的把它提起來,誆騙人「蠢」心善良的映喜。
映喜一看到那一大袋重重的書包,她的臉驚駭到慘白。
我的媽呀0你每天都看這麼多書嗎?」
「嘿咩!」聶痕用力的點點頭。「你知道的呀!每一科要考到六十分實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所以,我每天都很努力的讀書讀到半夜兩點。」
「半夜兩點,」映喜被聶痕的認真嚇到心臟無力。
要死了!他幹嘛這麼努力啊?
「大仔,你這麼聰明,又這麼厲害,我想,你閉著眼睛考都可以考到六十分,你……可以不要那麼用功啦?」
為了不讓聶痕發憤圖強,映喜硬是昧著良心說鬼話,期望聶痕只要做些「挖糞塗牆」的事就好。
「大仔,你每天讀那麼多書,難道不累嗎?」
「粉累啊!」聶痕裝模作樣的揉揉眼睛,聳聳肩。
映喜馬上看懂他的暗示,把書包一丟,拉著聶痕來到樹蔭底下的陰涼處,拍拍花圃的矮石牆,讓聶痕坐下,再幫他捶捶背、抓抓龍。
「大仔,這樣有沒有很舒服?」她賣力的幫他馬殺雞。
「有,非常舒服,但如果再大力一點就更理想了。」聶痕得寸進尺的要求,而他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邊了。
映喜咬著牙,忍下滿肚子的不爽,加重了力道,再問:「大仔,這樣可以嗎?」
「很好、很好,這樣很舒服。」聶痕直點頭。
「那……大仔,吃飯的事,你覺得怎麼樣?」
「好啊!」聶痕爽快的答應。
映喜樂得差點沒有跳起來大跳波浪舞。
YA!萬歲、萬歲,她的奸計終於得逞。
映喜不只每天陪聶痕吃飯、逛街、看電影,她還每天陪他泡在PUB裡聽那吵得讓人受不了的搖滾樂。
她努力的取悅聶痕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她、不、要、當、他、的、女、朋、友!但是,映喜拿著成績單的手不禁在發抖。
天哪!地啊!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她悲哀的在心中暗忖。
她是哪裡做錯了?不然,老天為什麼要派聶痕這個妖孽來懲罰她?
他不是笨到了極點嗎?
他不是連作弊都只能考零分嗎?
他不是每天都跟她廝混,泡在PUB直到深夜一、兩點嗎?
那他為什麼還可以考及格,而且,每一科都剛好六十分,沒太多也沒太少,這……這若不是老天爺存心找她麻煩,天底下還會有這麼巧的事嗎?
映喜手裡捧著成績單,人都快要哭了。
「你好像不太高興喔?」聶痕蹲在映喜面前看著她。「你是不是不太想當我的女朋友?」
廢話!她又不是白癡,她怎麼會想要當個太保、混混的女朋友?映喜真想這麼大聲的吼回去,但——
他是大仔耶!
是混混耶!
她能這麼吼他嗎?
她又不是不要命了。
「大仔,你想太多了啦!我……我怎麼會不開心?我——我很開心啊!你沒看到我在笑嗎?」映喜硬生生的擠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
但她的笑比哭還難看。
聶痕覺得她實在是太有趣了,他決定繼續戲弄映喜。「好了,現在我把成績單交給你,你也看到了,我每科都考六十分,那我們現在就是男女朋友鴃I」
聶痕拉著映喜的小手,晃啊晃的。
映喜的小臉卻一抽一抽的,變得很難看。
她還是覺得這事巧得太奇怪了,他:怎麼可能那麼厲害?因為,他每科都剛好考六十分耶!
「大仔,我……我先聲明一件事,我真的只是好奇,絕對沒有污辱你的意思喲!」她盡量委婉的說。
「好,你問,我聽著。」其實,聶痕根本就知道映喜要問什麼。
「那個……大仔,你有沒有覺得好神奇,你……你每一科都剛剛好及格耶!」
「對啊!我也這麼覺得。」聶痕佯裝很驚訝。
「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辦到的?」她真的好好奇。
「很簡單啊!」
「簡單?」映喜的臉在抽搐。「怎麼會很簡單?你……你不是每天都跟我出去玩,那你怎麼會有時間讀書?而且,還覺得試題很簡單。」
「哎呀!不是試題很簡單啦!我是說,我考到六十分的方法很簡單啦!」
「你考到六十分的方法很簡單?嚇!莫非——你作弊?哦!不行喔!」映喜一直搖頭,她說:「我阿爸最討厭不誠實的人了,所以,你做了這種不誠實的事是不對的,我阿爸一定不會答應我跟你做朋友的。」
映喜彷彿找到一線生機,立刻想要把聶痕甩得遠遠的。
聶痕卻拉著她的手,告訴她一個鐵一般的事實。「我沒有作弊,你看到成績單上面印的名次沒有?我是第一名耶!我哪找得到對手作弊啊?」
「是喔!」映喜看著成績單上的第一名,心中感到落落寡歡。
但是,六十分就能拿班上的第一名,他們班也未免太遜了一點吧?
「你既沒作弊,也沒唸書,那為什麼你說你考到六十分的方法很簡單?」映喜用手指頭撥撥成績單,很哀怨的提出她心中的疑惑。
「來!我告訴你方法。」聶痕拉著映喜在他身旁坐下,告訴她,「首先,你要準備一個銅板跟一枝多角型的鉛筆。」「一個銅板跟一枝多角型的鉛筆?」映喜像一隻八哥似的重複聶痕的話。「準備這兩樣東西做什麼?」
「應付是非題跟選擇題啊!」聶痕拿出一枚銅板說:「人頭的是圈,字的是叉;十題是非題三十分。」
他再從口袋拿出一枝五角型的二B鉛筆,上頭寫著了二、三、四,再來一次。「這是應付選擇題,十題又是另一個三十分。」
三十加三十,如此一來,他就輕輕鬆鬆的拿到六十分!
映喜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這樣的答案。「你……你是說,你整張考卷就只寫是非題跟選擇題?」
「對啊!」聶痕點頭,因為是非跟選擇兩項是最不花他時間,最快得到成績的方法;反正他從來也不求能得到好成績,但求六十分及格,能把映喜拐騙過來當他女朋友這就夠了。
但映喜拒絕接受這個答案。
她瞠大眼睛,瞪著聶痕,問他道:「你沒寫翻譯、沒寫作文、沒寫計算、沒寫申論,就只寫是非、選擇題?」她再確認一次。
「對,其他都沒寫。」聶痕一顆頭點得斬釘截鐵。
嗚嗚嗚……她是招誰惹誰了,為什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這事怎麼可能會發生?你每一科都只寫二十題,而且還每一題都是用猜的,最後竟然每題都答對?」
哦!老天爺,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映喜差點就破口大罵,詛咒起天老爺來了。
「其實——我也不是全都不勞而獲,我還是有驗算一遍喲!」聶痕像是在炫耀似的對映喜說。
驗算?!他都已經是用猜的,還驗什麼算?!
映喜緩緩的抬頭,看著聶痕,問道:「你是怎麼驗算的?」
「我把銅板再丟一次、鉛筆再滾一次。」他說得理直氣壯。
「這就是你的驗算方法?」映喜聽得瞠目結舌。
聶痕卻志得意滿的直點頭說:「對啊!」
啊!讓她死了吧!這樣的驗算方法都能成功,那她每一次考試努力寫了老半天,卻老是得到滿江紅的成績,這算什麼天理?
嗚嗚嗚……她不要玩了啦!
映喜悲切的開始哀鳴,但聶痕卻覺得樂不可抑。
呵!逗著映喜玩的這個遊戲實在是太有趣了,他決定把映喜收納在他的羽翼下,當他永遠的大玩偶。
「走吧!」他拉著映喜的手。
「去哪?」
「去吃飯、逛街、看電影。」
「什麼!吃飯、逛街、看電影?」拜託!她纏他的那半個多月,做的不就是這幾件事嘛!他不無聊啊?
「不要啦!我要回家。」映喜想甩掉聶痕的手。
聶痕卻緊緊抓著不放。「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所以她有必要配合他的腳步,他想做什麼,她就得陪著。
「或者——我們去飆車?」他提議。
映喜一聽,嚇都嚇死了。
「我不要喔!」她很怕死的猛搖頭。
「不要緊啦!很刺激喲!來嘛、來嘛——」聶痕拉著映喜的手,把她拖到合法的賽車常
其實,他十六歲那年在美國取得駕照後,便加入了越野賽車的行列,他一直覺得與風爭速的快感讓人很有成就感,但若是在道路上飆車,危及別人的安全,這就不是他贊成的。他只要映喜知道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