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
那一眼,是迷惘、是好奇?
她分不清,
也弄不懂,
卻迷失在那深沉的眼神中。
閻峻業靠在半敞開的門邊,嘴角掛著一模輕佻的邪笑,目光凌歷的審視著站在門外那個濃妝艷抹的女人。
「嘖!真想不到,堂堂閻家的少夫人居然會紓尊降貴的駕臨寒舍,真讓我感到驚喜萬分。」閻峻業發出的讚歎聲刺耳得令人不忍聽聞。
閻家的少夫人向來是個聰明人,哪會聽不懂閻峻業夾槍帶棒的諷刺?不過,她也不跟閻峻業囉唆,直接說明她的來意「我有事情要找你幫忙。」她舉步便想進屋裡與他面談。
但閻峻業卻伸長了手腳,硬是擋住了門。
「對不起,你有事就在這裡說,我家可是又破又小,大概不太適合你這位養尊處優的閻夫人。」他冷峻的拒絕讓她進門。
其實,說得更明白一點,他認定在他的地盤上,是絕對不歡迎這個與他母親搶男人的賤人踐踏一步的。
閻峻業看她的眼神是那麼的鄙夷,讓人不必仔細觀察便能一眼看穿。而她堂堂是閻氏物產的總裁夫人,又豈能讓一個子侄輩看輕?
她的臉條地冷了下來,斥聲喝道:「閻峻業,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歡我,但我好歹也是你名義上的母親啊!當年要不是我好心收留你,你說!今天你的名字上頭能冠上 『閻』這個尊貴的姓氏嗎?你今天有能力讀大學嗎?你那個得了失心瘋的母親能得到良好的醫療照顧嗎?」
她冷冷的陳述一件事實,「你要知道,你今天所擁有的一切全都是我喬心恕給你的,如果不是我的施捨.你只是一個跟流浪狗沒什麼兩樣的私生子罷了。」閻夫人品尖銳的言詞想激怒閻峻業,以報復他對她不敬的態度。
但是,閻峻業就是有這種能耐,面對這種苛薄的言語攻擊,他冷然的表情竟然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甚至在聽完了她的話語之後,拍拍手,衝著喬心恕挑眉說道:「好偉大喔!好,說完了你對我的大恩大德.現在你可以切入正題談正事了。
喬心恕被他那副冷漠的態度氣得差點沒有腦充血,但是,她根本拿他沒轍,她根本就知道這個閻峻業壓根是個自骨子裡壞到底的壞胚於,是他們閻家的煞 星。
閻峻業的母親就是個賤女人,她搶了她的老公,又生了一個孽種來搶奪她在閻家的地位;當年,要不是她一心一意想挽回閻靖懷的心,她才沒有那個肚量來容納這個庶出的孽種呢!
喬心恕的臉上浮出一抹鄙夷的神彩,她驕傲的昂起下巴對閻峻業說:「我的事情很重要,所以,我們不能在這裡談。」她很堅持這一點。
「這麼神秘?」閻峻業邪魅的險上浮出一抹輕佻的笑意。
喬心恕點點頭。
「你又想幹什麼苟且的事了?」他用詞粗鄙的詢問。
「不要對我說這種話,好歹我也是你的長輩,是供你吃、供你穿的恩人,所以───」
喬心恕突然住口不敢再往下說,因為,她的眼睛在瞬間對上了他那張漸漸起了變化的陰鬱面孔。
閻峻業的眼神轉冷,臉上卻帶著一抹笑意,只是那笑容笑得好陰沉,教人看了不禁……心驚膽戰!
「說啊!說你是供我吃、供我穿的大恩人,然後怎麼樣呢?你怎麼不繼續說下去了?」他的口氣輕淡,卻讓人聽了不寒而慄。
沒錯,他是在閻家的施舍下長大的,但這並不代表他就得在閻家的權勢下苟且偷生:今天他之所以沒有任何反抗,任喬心恕這個女人在他的地盤上耀武揚威,那是因為他報復的時機還沒有到,所以,他才會忍氣吞聲任她囂張。
不過,他的忍氣吞聲可不是代表他會逆來順受喔!他用犀利的眼神警告她,如果她再敢用這種不上道的言詞來招惹他,他會讓她死得很難堪,畢竟.他這幾年在社會上不是混假的。
他的目光凌厲且冷冽,所有的凶狠全寫在他深遼的眼眸中,讓人看了不禁毛骨聳然。
喬心恕艱難的吞嚥了一口口水,雙手發顫的打開皮包,拿出一張照片遞給閻峻業。她滑了滑喉嚨,勉強穩住嗓音,讓聲音不至於發抖。
「去接近這個女孩子,讓她愛上你。」她小心翼翼的指示,卻不敢再擺出高姿態。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吊郎當的問。
「因為,你想奪回你在閻家該有的一切。」她說出他深藏在心底的野心。
其實,她早就知道閻峻業之所以會乖乖的待在閻家,絕不是他不長進的需要得到閻家的施捨。
像他這樣光用一個眼神就可以先聲奪人的狂猛氣勢,若說他沒有別的企圖,他不是想奪回閻家的大片江山,她簡直想不出來閻峻業之所以隱忍一切,淨看她臉色的原因在哪裡,她心知肚明他是個很有心機、很會算計的人。
「你以為你很瞭解我?」
他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揚眉冷冷的問著臉色發青的喬心恕。
「難道你留在閻家的目的,不是為了家產嗎?」她才不信咧!
他不想反駁,更不想解釋,順手拿起照片。
「就算是吧!」
他根本沒有抬眼看喬心恕一眼,只是看著照片中的女孩,一張又一張的照片中全是那女孩飛揚的笑臉。
「嘖!」喬心恕鄙夷的啐了一聲,哼!她早就知道閻峻業是貪婪的。就算閻峻業再怎麼冷酷無情,但他終究是人,是人就會有弱點,而只要是有弱點,她就能吃定他。
閻峻業這一生中最大的弱點,就是他實在太驕傲了。
由於他太驕傲了,所以他向來對自己身為私生子的身份感到不齒,不管閻靖懷如今對閻峻業有多麼的疼寵,他還是不買帳,只因當年那股恥辱、那股仇恨,早就腐蝕了閻峻業的骨血,是永還都洗刷不掉的。
「說吧!你答不答應去接近照片中的女孩,讓她愛上你?」喬心恕抓住他的弱點,想利誘他接受這場交易。
「我答應了,你就讓出閻家的一半財產給我?」他會信她才怪。
「沒錯。」她的確是有這種權力,因為,閻靖懷早在當年閻竣業的母親跳褸後,就將公司全權交給她處理,他自己除了掛名為董事長外,幾乎已經不管事
「我可以請問你,你為什麼要阻礙家洛的戀情嗎?」他不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是不會輕言答應的。
「因為,那個女孩根本配不上我們家的家洛。她也不想想她自己是什麼身份,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就想玩麻雀變鳳凰的遊戲,她以為攀上了家洛,就能當我們閻家的少奶奶?哼!憑她也配。」喬心恕不屑的啐了一聲。
聽到喬心恕口中鄙視的話語,閻峻業的心中一緊,他想到了他的母親那個從淳樸單純的鄉下,帶著滿心的憧憬來到城市討生活的母親。
他的母親單純而又善良,以為愛上一個人是很簡單的。母親從來就沒有想過人性醜陋的一面,她完全不明白男人的花心,所以,母親才來到台北一年,就被一個衣冠禽獸給騙了。
那男人告訴母親說他愛她、說他會娶她,他說盡了一切的山盟海誓,就獨獨漏說了他已經結婚的這件事實。
直到他六歲那年,那男人還是沒有娶他的母親,而最可惡的是,那男人的惡妻竟還找上母親,當場摑了母親幾個巴掌,在眾人面前大罵母親是專門搶男人的狐狸精。
母親一點也不肯相信那男人會騙她,直到她追問出事情的真相,才知道真的是自己太傻,讓人騙了感情又騙了身子……
後來母親雖然日夜以淚洗面,但是,只要那男人花言巧語的誘哄,母親還是願意傻傻的去等候那段充滿謊言的戀情。
母親曾對他說:她相信他是愛她的。
母親真的一直都這麼認為,直到有一天,外公、外婆遠從鄉下來到台北,他們一見到母親就動手打罵,他們不斷責備母親,怪她一個好好的女孩,為什麼會做出這些不要臉的事,為什麼要去搶別人的丈夫?
打罵過後,外公生氣的撂下狠話,說要與母親斷絕父女關係,從此不再讓傷風敗俗的女兒踏進家門一步。
他還記億猶新,那一天,母親一個人傻傻的坐在牆角呆坐了一整天.也守了一天的門。
母親以為他還小,以為他對這些大人的事還不懂。
其實,他是懂的,他知道那天母親被外公宣佈脫離父女關係之後,曾滿心期待那男人會出現在她身旁,會親密的摟著她,告訴她:別怕!一切有我在。
只是,母親等了一天一夜,那個男人始終沒有出現。
第二天,神志恍惚的母親像是突然瘋了似的,就在他的面前跳樓自盡!
雖然,事後母親並無大礙,但那一幕驚心動魄的畫面卻是那麼深刻的印在他的腦海裡.教他想忘都忘不掉。
從那個時候起,他每天便不斷的作噩夢,他一直夢到母親跳樓自殺的那一幕.這樣的夢境一直折磨到他心生恨意.決定用盡這一生的氣力來追討母親該得到的一切時,夢境才停止。
他知道他是用他的良知跟惡魔做了交易,他取得了夜晚的寧靜,卻必須用他的良心來交換,他一閻峻業從此注定了這一生要做個沒情沒愛的撒旦了。
深吸了一口氣,閻峻業收回心神,又看了照片上那燦爛的笑容一眼。
他淡淡的問:「她雖然出身小康之家,稱不上什麼大富大貴,但好歹也比我這個私生子的身份強多了,怎麼你寧可不讓她進閻家的門,卻讓我這個來歷不明的孽種入主閻家?」莫非她另有所圖?
「因為,她阻礙了家洛的前途。」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孽,竟敢勾引她的心肝寶貝。
「家洛可是閻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閻氏物產以後偌大的產業都要交到他的手上,那個小狐狸精算什麼東西,竟然敢來迷惑我們家洛,讓他心生貳念,想退掉咱們與杜家小姐的婚事。」有她在的一天,她絕不允許家洛脫離她的掌控。
人家杜幽凡可是堂堂財政部長的千金、億豐集團總裁的妹妹耶!人像可是既有錢又有勢:哪像那個小妖孽方宜恬,她算是什麼東西啊!喬心恕恨恨的在心中暗忖。
閻峻業在喬心恕的話語中解讀到他要的答案。
「我懂了。你之所以願意放棄閻家一半的財產,是因為跟杜家比起來,閻家的一半產業真的只能算是九牛一毛罷了。」她還他一半的閻家產業,再讓自己的子與杜家千金聯姻,哼!好一個如意算盤。
他不禁搖頭冷笑。「你還真是會計較啊!」
「住口!不許你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我是好是壞,並不該由你這個小輩來批判。我只問你一句話,這項交易你做不做?」喬心恕若不是有求於他,她才不會任他這般貶低她呢!
「做、當然做!像這麼好的交易條件,我若不接受,難道要傻傻的放開嗎?」閻竣業刻意佯裝的笑容裡,根本沒有所謂的仁義道德與真情這兩種東西。
聽到他親口答應,喬心恕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下來,她告訴閻峻業,「方宜恬這個禮拜天會跟她的同學一起到我們陽明山上的那間別墅烤肉,那是你接近她的最好時機。」接著,她又把手中緊握不放的牛皮紙袋交給閻峻業。
「這是我請私家偵探調查有關方宜恬的所有資料,希望能對你的任務有所幫助。」她將資料遞給閻峻業,帶上墨鏡,轉身離開此地。
她討厭這個地方,更討厭他這個人,除非必要,她是絕對不會來這裡,也不想看到他。
閻竣業在喬心恕轉身離開後,用力的將門關上,至於那份由私家偵探調查到的資料則被他隨手丟在皮質沙發上,他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恬恬,你好了沒有?」伍元婷沒敲門就直接衝進方宜恬的寢室內,發現她還窩在床上看小說,依這個情況看來,她很有可能連刷牙、洗臉都還沒有。
「我的好姑奶奶,你怎麼還窩在床上啊?」
伍元婷衝到恬恬的跟前,強拉她起床。「你不會忘了我們今天要去閻家洛學長家烤肉的事吧!」
「記得啊!」恬恬邊點頭,邊一心二用的猛K小說,人家她正看到精采處 呢!
元婷氣得一把奪走恬恬手中的書,命令道:「快點起床,你總不能讓大伙全都等你一個人吧!」
「可是……我不想去耶!」活恬不好意思的說。
「為什麼?」不是大伙早就說好了?
「因為……我小說還沒看完嘛!」拜託!小說正看到精采處就讓人給打斷,這種感覺真的很差勁耶!
「這算什麼理由?難道小說比你的男朋友更重要嗎?」恬恬「差勁」的理由立刻被元婷霸道的駁回。
「限你三分鐘內梳洗完畢,我們幾個人在客廳等你。」元婷盡責的將恬恬拖到浴室,她的責任已算盡到,因為.她總不能幫恬恬刷牙、洗瞼、換衣服吧!
元婷從恬恬的寢室走出來.一票女生早就裝扮完畢的等著了。
「怎麼,恬恬你沒好嗎?」一個有著蘋果臉的女孩仰臉問元婷。
她們四個女生分租一層公寓,一個人一間房,還有客廳跟廚房,一年下來,四個人也從室友變成了莫逆之交。
元婷揮揮手,「別說了,她根本還窩在她的床上賴著不肯起床,說句老實話,我真的搞不懂恬恬到底在想些什麼?今天要是換成是別人當閻家洛的女朋友,只怕早就開心得飛上天了,怎麼我們班這個神經大條的方宜恬小姐,一點都不珍惜她的好運氣,還一副沒啥了不起的模樣,她到底知不知道閻家洛是誰啊!。」元婷不滿的「碎碎念」。
「家洛本來就只是個男的罷了,我才搞不懂你們幹嘛把他當成神一樣哩!」不到三分鐘,方宜恬不僅梳洗完畢,還換好了衣服。
但是,老天!
「你怎麼穿成這樣!」元婷回頭看到恬恬,差點沒嚇得暈倒。
「怎樣?」恬恬低頭看看自己的打扮。「一件T恤、一件牛仔短褲,很好啊!」因為,元婷她們還不是也這樣穿。
「拜託!我的大小姐,你跟我們怎會一樣?」元婷忍不住發出慘叫聲。「我跟思妤、冬寧只是去閻家作客,我們又不像你。」
「像我什麼?」
「像你是人家的女朋友啊!難道你不怕在閻家洛的別墅裡遇到他的父母。」元婷快要敗給她了。
「遇到他的父母又怎樣?」頂多說一聲,伯父、伯母,你們好,「難不成他們還會把我給吃了!」恬恬忍不住開玩笑的笑說。
「我就怕會這樣。」元婷焦急得說出事情的嚴重性。「我雖然沒有見過閻家洛的父母親,但多少也耳聞閻家家教之嚴.聽說閻家洛學長出身豪門,爸爸是商業名人,媽媽是社交名媛,以前閻學長也帶過女朋友回家,但都被他母親給三振 了。」
「如果他的父母對我真的不滿意,那我也沒話說,我和閻家洛只好分手羅!」她就是她,如果為了要愛一個人而得改變她自己,那這種戀情還不如早早結束得好,她可不想演一出現代版「阿信」。
「恬恬,我們沒有要你改變自己,只是第一次上人家家見面,難道你就不能給人家的父母一個好印象嗎?」元婷發揮三寸不爛之舌,硬是要替恬恬洗腦,讓她產生危機意識。
「什麼叫做好印象?」恬恬不高興的反問,不過是去烤肉,怎麼這麼多規矩 啊?
「就是把自己妝扮得……隆重點,不要隨便穿一件T恤、牛仔褲,就去見人家的父母。」元婷盡量把話說清楚、講明白。
「等一下,」恬恬比了個暫停的手勢。「說清楚喲!我今天本來就不是去見家洛的父母,而是去他家烤肉的,所以,我這樣穿應該可以算是穿著得體。」
如果烤肉還得穿套裝,那才真正叫做穿著「不得體」哩!「因此,如果我真的遇上他的父母,那也只能算是巧合,而在巧合之下相遇的話,若是他們要要求我注意東、注意西的,那我就會覺得他們根本是有意刁難。」恬恬說得頭頭是道、理所當然。
元婷自動舉白旗,認輸了。
「我真是服了你,為了換一套衣服,你居然可以在這裡跟我爭辯半天?你知不知道在跟我爭辯的時候,你早就可以換好幾套衣服了。」真是固執一族。
「這不是時間的問題,而是我的原則問題。我一向只做我認為對的事,我可不想為了討好某人而改變我的為人處世的原則。」恬恬非常堅持她的原則。
「是是是!你有原則、有骨氣,等到哪一天閻家洛跑了,你當不成閒家的少奶奶.到時俟、你就抱著你的原則、你的骨氣.自己和自己結婚算了。」
元婷快要被括恬的固執給氣死了。
「好了啦!既然恬括不在乎,你就不要勉強她了嘛!」思妤拉拉元婷的手,要她別跟恬恬生氣。
冬寧則去勸恬恬。「元婷這樣做也是為了你好,你可別跟她吵啊!」
「我當然知道元婷是為了我好,但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價值觀,我不願意為了討好某人而委屈自己,我知道我這樣可能會得罪家洛的父母,但是.元婷,你不覺得這種做假的感情維持起來很累人嗎?」恬恬站在元婷的面前真誠的問她。
恬恬的態度沒有張牙舞爪的盛氣凌人,只有實事求事的真誠態度,元婷也知道自己是多管閒事了一點。「算了!那是你自己的事,我才懶得管你咧!」
「那我們以後還是好姊妹羅?」恬恬扁著嘴巴,憋著笑問元婷。
元婷沒好氣的說:「是啦、是啦!」她們當然會是好姊妹,四個都是,以後也永遠都是。
「那我們可以出門了嗎?人家閻學長可是在半個鐘頭前,就派了他家的司機來接我們了。你們兩個人還真是沒有良心,人家司機在外面等了半天,你們還有閒情逸致在這裡鬥嘴。」思妤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首先往前衝。
「奇怪,思妤幹嘛那麼心疼那個司機呵?」恬恬好奇的問。
「因為,閻家就連司機都帥得驚人。」言下之意應該是思妤動了春心.才會對司機有了不捨之情。
恬恬聽懂了。「既然她捨不得讓人家在外面被『風吹雨淋』,她幹嘛不叫那司機進來等呢?」
「她叫了。」元婷馬上回答。
冬寧接口補述,「而且還叫了幾十次耶!只是,那個帥司機根本就不領情,他好像寧可站在外頭等,也不願意進來被美人『欣賞』」
「那是因為我們這裡面剛好有四個如狼似虎的女人,他怕被我們生吞活剝了。」恬恬用膝蓋想也知道剛才她那三個室友是用什麼眼光看那個司機,難怪人家死也不肯進屋裡來。
唉!她們這幾個女人八成是想男人想瘋了。
恬恬邊搖頭邊笑,她的另外三位室友,總是大而化之的將真性情全都寫在臉上,而這也就是她們幾個之所以那合得來的原因。
閻家位在陽明山上的別墅大得驚人,沿著車道進去,兩側種滿了松柏長青樹,大片的韓國草植滿庭院,迴廊下的右側還有一座噴水池,白色的尿尿小童增添了幾分的童趣。
閻家洛在屋前擺了一張長型的桌子,他與繫上的幾名男同學早已架好烤肉架,在綠蔭下烤起肉來。
司機開車將恬恬她們四個女生送到大門前,才讓她們下來。
一見到恬恬,閻家洛馬上拋下手邊的工作,急急的迎了上來。
「怎麼這麼慢?」他關心的問。
「這全都要怪你!誰教你的魅力竟然比不上言情小說,你的恬恬本來還想巴著小說,不肯來見你呢!」元婷衝上前告狀。
「真的?」閻家洛不改斯文的態度,側過頭詢問恬恬。
「假的。」恬恬讓他牽著她的小手往前走。「貪看小說是真的,但我可沒說我不來見你喔!」恬恬簡單的向他解釋。
而閻家洛馬上就相信了。
元婷她們幾個人看了後,唯一的反應就是直搖頭。
「學長,你不能這麼寵恬恬啦!有一天她一定會爬到你的頭上,到時候你想管她都管不了了。」她們七嘴八舌的提供「馴悍記」的點子。
「你們幾個今天是來挑撥離間的啊?」恬恬雙手叉腰,佯裝生氣的怒瞪著三個好友。
「賠罪、賠罪。」冬寧拿走男生們烤好的肉串送到恬恬的面前,告訴她,「這一招叫做『借花獻佛』」
恬恬接過肉串,張口就要吃。
「等等!」閻家洛連忙伸手接過來,幫她吹涼。「這肉串才剛烤好,還很燙,你要小心燙到嘴。」他細心的關照,卻引來別人的噓聲。
「噢!拜託,你們小兩口別這麼肉麻好不好?看得我們全都起雞皮疙瘩了。」男生們用力的抗議了。
「學長,這就是你們的能力不足了,你們跟閻學長一起入學,怎麼閻學長追得到女朋友,你們幾個卻名草無主哩?」冬寧乘機糗他們幾個男孩子。
「學妹,你這樣說話很危險喲!」男生甲鄭重的提出警告。
「為什?」冬寧不懂,眉毛都揪在一起了。
「因為,你們幾個除了恬恬之外,也一樣是是名花無主啊!那你剛剛的那一番話豈不是擺明了要我們幾個追你們嗎?」男生乙用柯南的推理方式分析道。
「我才不要你們幾個追我呢!」思妤首先抗議。「我喜歡的是那個載我們來的司機先生。」
天哪!那個司機長得真的很像基努利瓦伊,這樣好的貨色,她若不及早下手,早晚會被別的女孩看上的。
思妤從盤子裡拿了幾串烤肉、玉米,「我去巴結巴結他,讓他從此眼裡、心裡都有我。」思妤興奮的拿著食物,想去討好那個又酷又帥的司機。
誰知道她的腳步才一邁開,迎面就撞上一堵肉牆,撞倒了她手中的食物不打緊,烤肉醬還沾了那人的一身。
「對不起、對不起,我幫你擦擦。」
思妤慌亂的抽了兩張面紙,便往那人的衣服上胡亂抹一通,唉!她的這種擦法只會愈弄愈糟。
更慘的事還在後頭呢!她突然聽到閻學長叫那個人,「大哥。」
大哥!
思妤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到那人冷寒著一張不苟言笑的險,看起來吉凶、好可怕噢!
嗯!閻家的兄弟長得一點都不像,閻學長斯文爾雅,而他大哥卻是冷中帶酷,尤其是他的那雙眼睛,似乎一點溫度都沒有耶!
「我……對不起。」思妤趕忙向他行了三鞠躬。
閻峻業冷寒的目光掃了在座的幾個年輕人的臉龐,直到他的目光落在閻家洛摟在懷裡的女孩身上時,他險上冷冽的表情才稍有波動。
她一張開朗的小臉,可惜,她的開朗就要被剝奪了,但是,這只能怪她自己,誰教她什男孩不喜歡,偏偏要喜歡上閻家洛,而閻家洛有個唯利是圖的母親,這只能算是她倒霉,不是他狠心。
閻峻業抽掉思妤不停擦拭在他身上的面紙,冷冷的撇下一句,「沒關係,你不用忙了。」之後,便轉身離開。.
直到他走了很長一段的距離後,思妤才敢稍稍喘氣。
「學長,他真的是你的哥哥嗎?怎麼你們兩人長得一點都不像啊!」她訴苦的問閻家洛求證。
學長一向溫文有禮,他的大哥雖不至於真是凶神惡煞,卻有一張拒人於千萬里之外的冷寒面容。
「噢!老天,剛剛他在的時候,我連呼吸都不敢呼得太大聲。」思妤誇張的訴說她的緊張,這才打破了剛才的僵局。
恬恬則始終在一旁冷眼旁觀。她覺得閻家洛的大哥看起來好陰沉,他不笑的面容像是收藏了好多的挹鬱。
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在相同的生活環境下成長,卻會造就兩種截然不同的個性呢?
恬恬忍不住回頭看了閻峻業的背影一眼;同時,閻峻業也恰巧轉身,他們兩個人、四個眼珠子就那對上了! .
恬恬的心口一緊,心撲通撲通的直跳。
為什麼?
為什麼只是和他對看了一眼,她的心就會亂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