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黎華跟銀知就偷偷的在一起。
他們瞞著家人,誰都不敢說。怕的是讓他們的父母發現了,他們短暫且天理難容的愛情就要腰斬了。
但是,偶爾他們也會有調皮的時候,他們會偷偷找機會在一起,像在吃飯時,黎華會選擇坐在她的旁邊,摸摸她的小手跟大腿。
今天,黎華更過分,他甚至摸到她的私密處。
銀知讓他這麼一挑逗,體內不由自主的流出汁液,她夾緊雙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卻裝作什麼事都不知道,只給了她一個無辜的眼神。
銀知覺得黎華變了,他變得滑頭,卻也更讓她眷戀不已。
他們這一頓飯吃得比尋常的時候都還來得久,那是因為他們有大半的時間都在餐桌底下玩。
銀知用膝蓋去頂黎華的大腿,要他別玩了,他卻趁她用膝蓋撞他時,把手指頭伸得更進去。
「你!」她瞪大眼睛看他,不敢相信他們的父母還在客廳,他竟敢這麼做!
他回她一個痞子的笑臉,大有「她能奈他何」的表情。
「你們兩個今天怎麼吃飯吃得這麼慢?」客廳傳來他媽媽的聲音。
銀知怕被家裡的人知道他們兩個躲起來偷偷做這種事,趕緊回答,「就快吃飽了。」
「吃飽了就出來吃水果。」
「哦∼∼好。」高聲回答的人當然還是銀知。
銀知等客廳沒有動靜後,才斥責黎華,「把手給伸回去。」
「我不要。」他非但不要,還用指甲扣著她敏感的內壁,讓她流出更多動情的熱液。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
「這樣是哪樣?妳不也很喜歡嗎?」
「誰.誰說我很喜歡的?」
「妳不喜歡,妳會這就樣!」他伸出手指讓她看,那上頭還沾著她發倩的證據。
銀知頓時臉紅得像關公似的。
「你們還在干什麼?」黎華的媽媽走了進來。
黎華趕緊把手指縮回去,拿著筷子開始認真的扒飯。
銀知也低下頭,不過,她的視線不停的偷看著黎華的手指,因為他的手指上還沾著濕,她好怕他媽會看出不對勁。
不過,還好他媽只是進來拿茶葉,一下子又出去了。
見到梅姨出去,銀知才吁了一口氣,她睨了黎華一眼。「我早晚會讓你給嚇死!」
「妳不做虧心事,干嘛怕人嚇?」
「可你剛剛、你剛剛……」她比手畫腳的,就是說不出他剛剛對她所做的齷齪事。她實在想不出來,這人的臉皮怎麼會這麼厚,她不敢說的他全都做了。
「總之,你小心一點,別再這麼明目張膽,小心被我爸爸發現我們之間的事。」
「妳怕什麼?」
「我當然是怕我們不能在一起。你想想看,我才剛滿十八歲,要是我爸爸發現我們兩個之間的事,他會怎麼做?」
「把我打死!」
「那還算是好的,我怕我爸爸會活生生的拆散我們。」誰都能不懂她爸爸的個性,而她可是當了她爸爸十幾年的女兒,他的個性她哪會不清楚。
依她爸爸的性子,他絕對不會讓她在這個時候談戀愛,還跟人亂搞男女關系。
她爸爸認為,在她這種年紀談戀愛都是屬於不成熟的事,他以為男女情愛只是一時迷戀,不會太長久。換言之,她爸爸絕對不會相信她會愛黎華一輩子,所以,如果她爸爸知道她跟黎華的事,那麼,不是黎華被趕出這個家,就是她被送到日本去讀書。
對於這樣的結果,銀知是怎麼都不願意答應的。
她就是要跟黎華在一起。
「你等我到二十歲,等我們經濟都能獨立,好不好?」銀知引頸企盼的問。
他笑了。「等妳二十歲、等我們經濟都獨立了要干嘛?」
「等到那個時候,我們再跟他們說我們的事。」
「要是到那時候他們也不同意呢?」
「那我們就私奔。」
「私奔!」黎華沒想到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想過要跟銀知真的在一起,他現在之所以跟她在一起,是因為他要讓安於夏的生命蒙上污點。
他喜歡的人、要的人甚至不是銀知,而是青華高中那個不知名的女生。
而私奔──
她竟然想到私奔!
「怎樣?」銀知還亮著一張小臉看著他,等著他的答案。
「妳真的想嫁我?一輩子都跟著我?!」
「嗯!」她重重的點頭,沒有半點遲疑,彷佛這就是她一輩子的答案,她永遠都不會改變。
「妳好單純。」而他見她如此單純,心裡卻有一種想欺負她欺負到她哭的念頭。
她怎麼能在知道她父親跟他母親做了那見不得人的事之後,還能活得如此理直氣壯,且毫無煩惱?
她知不知道他小時候那段沒有母親的生活過得是多麼的晦暗啊!黎華陡地綻開了一抹笑。
銀知的心像是突然被人掐死了一樣,她感覺到他的笑中存著一絲不懷好意。「你干嘛笑成這樣!」她皺著眉。
他則大方的親吻著她眉頭上的皺褶,告訴她,「我想到一個法子讓我們兩人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什麼法子?」
「妳教我功課。這麼一來,妳爸和我媽就不會懷疑,而我們兩個也能大方的在一起談戀愛,不怕他們看出什麼不對勁。走!我們去跟他們兩個說去。」黎華拉著銀知一起去說。
而看到兒子懂得上進,做母親的當然很高興。
至於安於夏也不覺得互相研究功課會有什麼不妥,所以也就點頭了。
於是,黎華跟銀知就在父母的眼皮子底下,大大方方的談起戀愛來,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只是有一點銀知覺得有點討厭。
「你為什麼不戴套子?」
才剛翻雲覆雨後的兩個人躺在銀知的單人床上,那床位顯得有些小,但兩個人擠在一起還算暖和。
銀知抱著黎華的腰,兩個人還不想起床念書。
反正他們這些日子就是這麼打混,雖然打著念書的名義,但每每書沒看幾頁,兩人就滾到床上嬉鬧。
至於黎華要不要抱她,銀知是沒有多大的意見,但她害怕他總是不戴套子,她會懷孕。
「我不喜歡戴套子的感覺。」這是黎華給她的埋由。「而且,我們也不會那麼倒霉,偶爾做就中鏢。」
「我們哪是偶爾做,我們是常常耶!」她嘟著小嘴反駁他的話。
「妳不喜歡我常抱妳?」
「喜歡,但是我怕。」
「別怕,如果妳真懷孕了,我會負責的。」
「你會娶我?」她笑甜了臉問他。
但他從來沒有正面回答過她這個問題,他只說他會一肩擔起這個責任。而銀知一直都以為他的一肩擔起,就是他願意做承諾的表現。
這個時候的銀知覺得自己好幸福。
而既然黎華願意承擔責任,那她當然放心的把自己交給他。既然黎華不想戴套子,銀知就順著他的心意。「好吧!不戴套子就不戴。」
「那麼,我能再要妳一次嗎?」黎華的手不安分的溜進銀知的大腿內側,撩撥她的情欲,點燃她的欲火。
他們的身體再一次的交纏在一起。
黎華是故意的,他每次都不戴保險套,每次都故意把自己的種子留在銀知的體內,他就是故意要讓她懷孕。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銀知哭泣的樣子,他更想看看當安於夏知道自己的女兒做了丟人現眼的事時,他會是怎樣的一個表情?
銀知就在黎華的壞心眼下,度過了她自以為幸福的每一天。
直到他們兩個從上風高中畢業,銀知考上南部的大學,而黎華也以吊車尾的成績考上二專。他們以互相照應為由,說服父母讓他們兩個住在一起。
安於夏跟黎華的母親都答應了。
銀知是打從那天開始,整天都是眉開眼笑的,因為,她就要跟她心愛的人天天住在一起,不必偷偷摸摸、不必掩人耳目,從此,他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待在南部那個溫暖的地方,建立屬於她跟黎華愛的天地。
銀知數著日子,等著九月份開學。
然而,就在那段期間,就在八月的某一天,她發現她胖了!
其實那也不算是她發現的,是黎華有一天脫光她的衣服,在跟她做愛做的事時,摸著她的腰身,發現那裡大了一吋。
黎華隨口一問,問她是不是胖了?銀知才猛然想起,這些日子她嗜吃零食,而且,每天三餐還多吃了一碗。
本來她以為她是胃口好,但直到今天,她才猛然想起她的月經好象、好象連著兩個月都沒來了!
一想到這裡,銀知的眉頭頓時垮成八字形,她急急跑去找黎華,問他該怎麼辦?
黎華好鎮定,算是早就預知了這種情況,他拉著她的手說:「別怕!我們去看醫生。」
「看醫生刊我不要。」銀知的頭搖得都快斷了,因為她是死也不會去的。「要是去醫院,讓我爸爸知道我懷孕了,那我還能不被我爸爸打死嗎?黎華,我們不要去好不好?」她在求他。
「妳又不一定是真的懷孕了。」
「可要是真的,那該怎麼辦?」她反問黎華。
黎華無話可反駁,最後他只好屈服。「我們可以不要去醫院,但我們總得想個辦法了解妳到底有沒有懷孕,不然,妳會一直疑神疑鬼,活得膽戰心驚的。」
黎華說服銀知,而她也真信了黎華的鬼話。
「那我們該怎麼辦?」銀知手足無措地問他。
「我們去藥局買驗孕試紙,那雖然不是百分之百的正確,但總是個憑證。」
銀知驗孕的結果,她真的有了。
「我們現在怎麼辦?」銀知昂起臉看著黎華,她是將她所有的人生與希望全都寄托在黎華身上。
她以他為主,只要他下定決心的事,她都會義無反顧的跟隨他。
但他卻沒有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只說:「等我們到了南部再想辦法。」
到南部!
銀知一聽,覺得還是黎華聰明。
是呀!等到了南部,沒有他們兩人的父母隨時監視他們,那時候,南部就是她跟黎華的世界,他們兩人做什麼都沒人管。
到那時候──
「我可不可以把孩子生下來?」銀知昂起小臉,天真的要求他。她的手放在腹上,像是要保護她的孩子,呵護他一輩子似的。
那是即將為人母的表情。
黎華在那間懂了,原來,女孩子真有當母親的天性,瞧瞧銀知,孩子都還沒生下來,她臉上就已經盛滿了慈母的光輝,看起來一副很聖潔的模樣。
就在那一瞬間,黎華突然為他即將要做的事覺得有些不忍。
銀知不知道黎華心裡打著復仇的主意,還以為只要到了南部,她就能跟他天長地久,永遠的在一起。
她每天拉著黎華往外跑,買他們日常生活的必需品。
「妳干嘛在台北買呢?到了南部再買不就好了?」黎華雖心不甘、情不願,但銀知買什麼,他也就提著什麼,一點東西也不敢讓銀知提。
人家不都說懷孕的女孩是最矯貴的,動輒得咎,他是怕銀知動了胎氣,於是,只好成天跟著她的身後打轉。
他是盡其所能的給銀知自以為是的幸福,那是因為黎華知道,他能給的就只有這麼多,所以在這段期間,不管她做什麼,他就算再怎麼不願意,也會順著她、配合她。
終於,到了他們南下台南的時候。
他們兩人坐著安家的車子下去──因為銀知懷孕初期,小產的機率大,所以沒敢坐飛機,他們最後只好瞞著家人,說了一大堆之所以不坐飛機的謊言以騙過家裡的兩個大人。
總之,到最後,還是銀知家的司機載著他們南下的。
黎華在這一路上六、七個小時裡都沒說一句話,他們兩個人的眼睛就直直的盯著那名司機的後腦勻。
看到這名司機,他就想到他的父親。
想到他父親為了安家做牛做馬,最後,卻讓安於夏給戴了一頂大綠帽──而一想到這裡,黎華對於他即將要做的事便一點內疚也沒有了。
台南是一座古城。
他們一到目的地,銀知就讓這裡的民風給吸引住。她告訴黎華,「我喜歡這裡,我們一輩子都住在這裡好不好?」
她昂起小臉問,但他卻不正面回答她這個問題,只是要銀知趕快收拾好東西,他們搬進了她爸爸在台南為她購置的公寓。
替銀知收拾好東西之後,黎華便告訴銀知,「我出去買個東西。」
銀知連忙放下手中的盆栽,跑到他面前問他,「你要去哪?」
「沒要去哪,只是隨便走走。」他雙手插在口袋裡,表情似乎很凝重。
銀知總覺得這一趟下來,黎華始終都是心事重重的,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不是,妳別亂猜。」
「那、那我跟你一起出去。」
「不要,我只是出去走走,又沒要去哪,妳坐了一下午的車,好好的休息一會兒,我們晚上出去吃飯。」
「出去外面吃!」銀知一聽,兩個眼睛都亮了。
以前她跟黎華談戀愛,是在父母的監視下,他們談得偷偷摸摸,一點都不光明正大,就連看電影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兩人能相約出去吃晚餐,所以黎華的提議深深的打動了銀知的心。
她忙不迭的點頭說:「好,那我在家裡等你。」
黎華出門了,而銀知還在屋子裡收拾她跟黎華的東西。
她在台北買了各式各樣的生活必需品,一種各一套,她一個、黎華一個,足以證明他倆是一對。
銀知抱著她跟黎華兩人的拖鞋笑得好開心,在她的腦中淨是她跟黎華瑰麗的未來,甚至是今天他倆晚上的約會,她都滿心的期待著。
銀知覺得台南既然是她跟黎華新生活的開始,那她就該找一家令他們兩人永生難忘的店,這才值得,所以,她甚至上網去查台南有什麼名店。
只是那天,銀知等黎華一直等到凌晨,他始終沒有回來。
隔天早上,她像瘋了似的四處去打探黎華的下落,甚至到警察局詢問當天有無發生交通意外,結果仍是一無所獲,他像泡泡似的,消失在銀知的生命中。
而那一年銀知剛滿十八歲,她才剛考上大學──那本該是她最驕傲、最幸福的一年,沒想到卻是她晦暗人生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