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快的流逝,當南歐的陽光開始熾熱到街上佈滿白色遮陽傘的時候,特裡西奧家族的聯盟似乎正面臨著分崩離析的局面。
「我最後一次告訴你,毒蛇喬萬尼!」一個家族的代表怒不可遏地敲著桌子,「我看不出和你繼續合作下去還有什麼好處!現在警察就像獵狗一樣圍著我們團團轉!連妓女都要盤問!你給我們描繪的美好前景在哪裡?就在你的嘴上?還是在警察的監獄裡?我們之間沒有什麼關係了!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他怒氣沖沖地轉身離開:「聖母保佑你!我沒有發現你跟我們地盤上丟失的貨,被告密引來警察的損失,還有我們死去的幾個小伙子……這一切的一切之間有什麼關係,不然的話,指著我母親的靈魂發誓!我一定會要你好看!」
大門被砰地一聲關上,喬萬尼毒蛇般細長的眼瞎瞇了起來,他左邊的聖西奧彬彬有禮地站了起來,用很遺憾的口吻說:「喬萬尼,我不得不承認這次的假期十分有趣,但是現在我必須回羅馬去了,再次感謝您的熱情招待,我會在委員會面前提到這一點的,但也僅此而已。」
他走得十分迅速而體面,於是室內只剩下來自美國的塔耳羅尼,心不在焉地看著他:「喔!老朋友!你的確遇到大麻煩了,看他們,一個比一個走得快!多麼可恥的背信棄義啊。」
「一點也不,我親愛的表兄弟,他們只服從於強者,等我勝利的那天,我會發現我自己又多了很多朋友,很多!說到這裡,我開始懷念我們的老朋友莫拉裡納了,他也有過這樣的情形,而且更糟,現在呢,起碼你還在這裡。」喬萬尼若無其事的看了看他,「你不會也要告訴我,你已經定好了下周回美國的船票吧?」
「怎麼會呢!」塔耳羅尼故作驚訝地說,「我永遠會為雷奧娜小姐的腳步而停留,如果要回去,也是要帶著我美麗的西西里新娘一起回去,傳統就是傳統嘛!」
「很好。」喬萬尼坐回椅子上,陰森森地說,「非常感謝你的熱情,而且我還要提醒你,我妹妹似乎對那個莫拉裡納有著異乎尋常的好感,哼,這真奇怪!那個小矮子!」
「毫無疑問。」耳羅尼作出一副理解的樣子來,「女人!在戀愛的時候總是沒有理智,還常常幻想自己是朱麗葉,把任何一個人都看成羅蜜歐,我向你保證,結婚之後她會改變的,我有這個把握。」
「我可不敢這麼樂觀。」喬萬尼假惺惺地說,「她被慣壞了!慣壞了!如果沒有徹底地消除掉那個人,給她一點教訓的話,我不能保證在以後的歲月裡,你們會不會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要知道,女人的浪漫白日夢,是建築在得不到的基礎上的,一旦把她們夢中的王子從rou體上消滅掉,那麼精神上自然也就解放了。」
「喔!直說吧,親愛的表兄。」
喬萬尼一本正經地說:「我發現我這個妹妹還偷偷地利用祈禱書和莫拉裡納家的小子傳遞消息,信使就是廚娘,已經好幾次了。」
「這消息聽起來真不帶勁。」塔耳羅尼乾巴巴地說。
「不幸的是今天的意大利已經沒有拐騙罪了,私奔是正常的事情,我再也不能拿把劍找那個混蛋決鬥,如果我妹妹真的跑去和他結婚,我唯一的辦法就是承認他……這真讓我沮喪,我絕對不想看見這樣的事情發生,而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徹底消失,在我妹妹當寡婦之前。」
「對於這樣的敵人,只有死亡才能讓人安心。」塔耳羅尼同意地點頭。
「如果我父親還在處理事情,那結果又不一樣。」喬萬尼聳聳肩說,「很明顯,那個混小子很得他的歡心,而且,在把女兒嫁給鄰居和嫁去美國之間,他肯定選擇前者,老人就是老人,他們沒有魄力,還很守舊,更不用說做販毒的生意,在他們眼裡,只有走私酒和軍火,向可憐的妓女和賭客收點保護費才是該做的生意。」
塔耳羅尼露出一絲瞭然的微笑:「親愛的表兄,我會一輩子記住你的友誼的,和你合作,比和很多頭腦頑固的教父要愉快得多,這世界已經變了,只有抓住機會的人,才是未來的西西里霸主。」
「我很高興聽見你這麼說。」喬萬尼摸摸下巴,「事實上我真的有件事情很不安……我的一些手下,去監視莫拉裡納家,他們發現了一個法國人,似乎和他有些聯繫,在企圖抓住那個法國人問點事情的時候,他們……失敗了,而且有一個傢伙,信誓旦旦地說了一些亂七八糟匪夷所思的話。」
「親愛的表兄。」塔耳羅尼諷刺地地說,「人在極度驚恐的情況下,會發生幻覺的,或者說,他以為自己發生了幻覺。」
「不會,我相信他沒有騙我的必要,而且就算要騙,也不會編造那麼一個荒誕的謊話。」喬萬尼直直地看著他,「如果我不把你當成兄弟,是不會告訴你的……他說,他看見那個法國人變成了一匹頭上長角的馬,消失在樹林裡……」
他準備迎接更加諷刺的笑容,可是塔耳羅尼高翹的不停抖動的腳尖忽然靜止了,眼睛裡射出異乎尋常的光彩,喃喃地說:「這倒真讓我吃驚……」
思考了幾秒鐘之後,他露出了真摯的微笑:「親愛的表兄,我有一些有趣的事情要告訴你……」
***
夏日悶熱的午後,是一天裡最難熬的時候,埃柯裡特別囑咐廚子準備了冰鎮汽水分給大家,自己也趁難得的清閒時間,走到二樓百葉窗前,偷偷地注視著自己心愛的小野馬。
托尼和幾個精壯的西西里小伙子站在樓下的草地上,好像正在練習近身搏鬥,這是埃柯裡第一次看到托尼在同伴中的樣子,如果不是頭髮膚色的差別,他看起來就和任何一個西西里小伙子沒有什麼兩樣,粗魯地開著玩笑,互相玩鬧地推搡著,在別人交手的時候,站在一邊,大聲地叫好,拍掌吹口哨。
但是,有些什麼地方不一樣了,他靜靜站著觀摩的時候,目光中閃著經過生死實戰的人才有的冷酷嗜血,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圈裡人的一舉一動,埃柯裡毫不懷疑他的心裡已經模擬著把這兩個人殺了一次又次。
他的小野馬,已經從一個盲動的街頭混混變成了身經百戰的殺手,保鏢,行動者……埃柯裡不知道這是不是件好事,他一貫只看到托尼在他面前的一面:天真純樸、衝動火爆、坦率可愛……但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托尼在悄然改變著,他不再是原始森林裡一匹懵懂的小野馬,而是變成了一頭狼!一頭隨時可以咬斷別人喉嚨的戰鬥的狼。
「托尼……」他喃喃地念著這個名字,心裡忽然一陣酸酸的脹痛,也許,自己並不是這麼愛他吧?不然,怎麼會放任他處於一次一次危險的行動中,隨時都可能遇到危險的那些行動……也許某一次之後,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這是一個可怕的時代,而我們都在努力……」他搖頭苦笑,然後拉起百葉窗,大聲喊:「嗨!小伙子們,不想來點清涼的汽水嗎?」
草坪上的人一起看向他,然後轟然叫好,你追我趕地向涼亭跑去,只有托尼一個人留在後面,磨磨蹭蹭地走了兩步,又停下來看著他,埃柯裡對他眨眨眼睛,故意吟誦起來:「羅蜜歐,哦,你為什麼是羅蜜歐?」
「啥?」托尼睜大漂亮的杏仁眼,不解地向上看。
埃柯裡微笑著拍了拍窗台,又指了指攀緣而上的常青籐:「有一個故事發生在意大利的小城維羅那,一個少年為了私會一見鍾情的少女,順著常青籐爬上了她的陽台,你知道這個故事嗎?」
「狗屎!」托尼笑著對他比了個中指,向後跨了一步,攤開雙手,然後猛然身體一彈,單腳在地上一踏,整個人飛躍了起來,雙手搭住窗台的邊緣,一個翻滾,輕輕鬆鬆地跳進書房,直接把埃柯裡撲倒在地上,喘著氣說,「那你知道我現在想吻你嗎,教父?」
明亮的黑眼睛,充滿了毫不掩飾的熱情和渴望,蜜褐色的皮膚,散發著年輕男子的青春體熱,還有雌獸特有的荷爾蒙香味,濃濃地散發出來,讓年輕教父心猿意馬,背部被地板撞到的疼痛已經完全顧不上了,他目光貪婪地叮著近在咫尺的豐潤的紅唇,慢慢地勾下托尼的頭,狠狠地親了上去,品嚐著情人的甘甜……
激情過後,兩個人變身回來,赤裸裸地躺在書房的地板上,互相枕著對方的手臂,慢慢的喘著氣,平息自己的心跳,埃柯裡溫柔的在托尼汗濕的額頭上親了又親,後者半閉著眼睛,遐意地享受著,健美寬厚的胸膛一起一伏,晶瑩的汗水流淌成小溪,往下彙集在肚臍處,埃柯裡挑逗地伸手沾著著汗水在他平坦的小腹上劃著圈,惹得小野馬悶笑了起來,蜷起身體要推開他:「住手!教父!我會揍你的!」
「我愛你,托尼。」
俊臉上泛起一絲紅暈,托尼很不不耐煩地大聲說:「知道啦知道啦!你沒必要掛在嘴邊天天說!」
「我愛你,我會保護你,不讓你受任何傷害。」埃柯裡認真地說,從來沒有過的一種奇怪的感覺籠罩了他的心,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強大,這樣才可以把這匹小野馬永遠保護在自己的森林裡,不讓外面的風雨傷害他美麗的皮毛。
睜開一隻眼,態度古怪地看著埃柯裡,托尼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來,伸開健壯的手臂把埃柯裡的身體圈在自己懷中,響亮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錯啦!教父!是我保護你!我比你強得多,不管誰來了,我都會讓他死得很難看!你就放心吧。」
那恰恰是我不能放心的,年輕教父這麼想著,他慎重地選擇著詞語,斟酌地說,「托尼,你要明白,你對我很重要。」
「得啦,教父,你不必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那些噁心的話。」托尼瞼上的紅暈更甚,裝出不耐煩的樣子,粗魯的揉亂他的頭髮。」我明白!我比什麼都明有!」
「所以請你為了我,注意你自己的安全,好嗎?」埃柯裡溫柔的話裡含著不容抗拒的威嚴,「你是我的,不要受傷。」
可惜他的話對心不在焉的小野馬根本構不成威脅,托尼懶洋洋地在地板上翻了個身,近乎撒嬌地拉長聲音:「是……教父,我是你的,你TMD有完沒完,我安全得很,那些人是要你的命,不是我的。別貼到我身上,熱死了!」
無聲地歎了口氣,埃柯裡放棄了繼續靠過去的念頭,開始慢條斯理地穿衣服:「廚房有冰鎮汽水,想喝一杯嗎?」
「要!」托尼立刻來了精神,跳起來手忙腳亂地抓褲子往長腿上套,繃緊的挺翹臀部讓埃柯裡倒吸一口氣,剛剛發洩過的部分又蠢蠢欲動起來,他定定神,移開自己的目光,含糊地說:「我去給你拿就行了。」
「不要!」小野馬乾脆利落地說,套好褲子站了起來,抓過上衣一邊穿一邊往外走,太聲說,「我渴死了,現在都可以喝下一桶汽水!」
「那麼在你喝完一桶汽水之後,親愛的托尼,是不是也可以請你端一杯來給我呢?」埃柯裡唇邊一直掛著溫柔的微笑,「給我在炎炎夏日帶來一點清涼吧,寶貝。」
托尼在門邊回身,丟給他一個飛吻:「如果你再叫我寶貝,我就會帶一桶來——都澆到你頭上!」
說完他衝出門去,跑得飛快,門外傳來逐漸遠去的腳步聲,埃柯裡唇角的笑意更深,搖搖頭走回桌前,揀起剛才的文件重新看了起來。
還沒有過五分鐘,他的心裡忽然有一陣隱隱約約的不安,直接影響到他閱讀文件的專注,埃柯裡抬起頭,試圖弄明白這種奇怪的感覺從何而來,可是周圍靜悄悄的,午後的庭院在南歐的夏日陽光下,一切都是那麼懶洋洋,似乎沒有什麼事情在發生。
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明顯,他煩躁的丟掉文件,難道是托尼出什麼事情了?
就在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的時候,從遠處傳來了一陣引擎的轟鳴聲,埃柯裡霍然而起,幾步跨到窗前,正好看見一輛卡車瘋狂地從大門外的道路上衝向兩扇雕花鐵門,油門踩到了極限,沉重的車身簡直就像是一輛坦克一般,嘩啦一聲,輕而易舉地撞開大門,直衝入庭院!
埃柯裡被這突然的一幕驚呆了:槍聲轉瞬在耳邊響起,卡車裡向外噴射出火光,宛如死神的鐮刀,將幾個揮舞著手槍衝出來阻止的值班守衛打得身體一跳一跳,頭顱呈不自然的角度垂下,殷紅的鮮血從身體上不斷地噴湧出來,這惡夢般的場景,竟然就發生在他的家裡!
槍聲引來了更多的莫拉裡納家族的守衛,從房屋裡面的窗口也射出了子彈,追逐著那輛在庭院裡橫衝直撞的卡車,有人在大聲地咆哮著,埃柯裡的書房門被啪地一聲撞開,菲力直接從後面撲了過來,抱住埃柯裡的身體往地上一滾,用自己的身體掩護住他,大聲說:「離開這裡!教父!看在上帝面上!跟我走!」
「莫拉裡納家沒有臨陣脫逃的教父。」埃柯裡的手緊緊攥成拳頭,命令地說,「讓我起來,我要好好看看我們的小伙子是如何戰鬥的!」
菲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隨即閉緊嘴巴,直接把他瘦削的身體夾在腋下,俯臥著往門口爬去,門口裡諾半蹲著,一手拿槍,警惕地四下掃視著,高聲說:「謝天謝地,教父,你沒事……外面交給維尼,我們走!」
「放開我!不說第二遍。」埃柯裡的聲音帶著一股特殊的寒意,裡諾只是愣了一愣,然後堅決地搖頭:「不,教父,我們的職責是保護你的安全,這是家族的利益,你不能命令我們那麼做。」
話還沒說完,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氣浪撤翻了庭院裡的花草和泥土,簌啦啦地從窗口下雨一般落進來,火藥的味道嗆得埃柯裡不斷咳嗽,菲力稍微放鬆了一點對他的鉗制,喃喃地說:「雜種……手榴彈!」
爆炸聲對耳膜的轟鳴剛剛緩解了一點,埃柯裡頭暈腦漲地聽見在激烈的槍聲裡,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暴怒地喊:「TMD!這幫婊子養的!」然後就是幾個不同聲音的高喊:「回來!托尼!危險!回來!」
我的小野馬!心一驚,他一腳踹開壓在身上的菲力,不顧一切地跳起來衝到窗前,正好看見硝煙瀰漫中,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下面在奔而出,黑髮在風中飛揚,身上的襯衫沒有繫上扣子,袒露出結實強健的胸膛,衣襟飛舞著在身後拍打,彷彿是突然生出的翅膀,矯健的身姿,獵豹般的動作,充滿了一種野性的暴力的美。他似乎不知道自己在槍林彈雨中穿行的後果,只是舉起手裡的槍,對著卡車一口氣射出所有的子彈,在最後一發子彈出膛的瞬間,抬手把手槍洩憤地向卡車砸過去,同時一個虎跳,竄出了藉以藏身的花壇,下一秒卡車上射出的子彈就把那一叢美麗的白色玫瑰掃射成了碎片。
「托尼!回去!給我回去!」埃柯裡死死抓住窗框,不顧菲力和裡諾兩個人都在往後拉他,大聲地叫著情人的名字,那一瞬間彷彿喉嚨裡都嗆出了血,他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托尼直衝向瘋狂奔馳中的卡車,靈敏地一跳抓住了駕駛室的頂棚,身體一屈,彎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雙腿屈著對準卡車駕駛室的玻璃,狠狠地踹了進去!
嘩啦一聲,強大的爆發力使得正把槍口對準他的一個殺手連人帶槍被踹得倒在司機身上,卡車陡然失去了控制,左右歪斜著在庭院裡劃著危險的S型。
托尼高聲大罵著,雙臂繃緊了支撐自己的身體,手上額上青筋畢露,再狠狠地一腳踹過去,連著司機和殺手一起從那邊的門踹了出去,自己一翻身進了駕駛室,把住方向盤的同時踩下剎車,歪歪扭扭的卡車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在如茵的綠草地上滑著長長的轍印停了下來。
「跳出來!托尼!」遠遠傳來一個大聲地吆喝,托尼立刻放棄了卡車,從破損的車門裡一躍而出,落地的同時靈巧地翻滾著,藏身到了一個花壇的後面,在吆喝的同時,維尼高舉著一捆嗤嗤冒煙的手榴彈衝了出來,用力一揮,漂亮地在空中劃過一道死亡的弧線,準準地扔在卡車的底下,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巨大的爆炸聲響徹了整個庭院,卡車象被一隻巨手毫不留情捏起來搖晃著甩動著,碎片夾雜著失去生命的肉塊四下崩飛。
埃柯裡沒有再出聲,目光緊緊地盯住庭院裡那一團硝煙,手捏成了拳頭,臉色依然沒有變,菲力把手放在他肩膀上,再次勸說:「教父,請跟我們走。」
「不!」
硝煙漸漸散去,留下滿目狼藉,托尼灰頭土臉地從花壇後面站了起來,用手摀住嘴,咳嗽了兩聲,不屑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一瘸一拐地走出來,用腳踢開地上一截斷肢,大聲地罵了一句什麼,忽然,他彎下身子,大口大口地嘔吐起來。
埃柯裡深深地出了一口氣,發現自己手心裡全是冷汗,他回頭,用鎮定的聲音對菲力和裡諾說:「收拾殘局,準備開戰。」
「是的,教父!」
「我們不能承認這件事。也不能指控誰。」埃柯裡平靜的表情下面是洶湧的殺意,「但我們可以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