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醫生!」背後傳來呼喚,正捧著病歷匆匆前行的殷慕秋立刻轉過身來,臉上一如既往掛著溫和的笑容,「什麼事?」
另一個年輕的醫生萬分緊張地雙手合十:「幫我個忙吧,前輩,今天是我值班,但也是我女朋友的三姨婆的大壽,她威脅說我不去就要我好看,能不能替我兩個小時,只要兩個小時就好!拜託了,我一定盡快趕回來。」說著還低頭,擺出一副哀求的樣子。
慕秋的眉頭稍稍皺了一下,馬上就很爽快地說:「沒問題,你去吧,玩得開心點。」
「呀哈,謝謝前輩!我會帶壽麵給你當夜宵的!」對方發出一陣歡呼,脫下剛穿上的白衣就跑了出去。
慕秋有些頭疼地摘下眼鏡,揉揉發澀的雙眼,真是的,每個人有些大大小小的事都喜歡找他,當他是什麼?但是……算了,每次都把拒絕的話硬是吞進肚裡,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就當是義務勞動吧。
「你呀,還真是沒用呢。」一陣香風從身後吹過,他詫異地瞪大了眼:「護士長……」
一頭濃密的卷髮,性感的厚唇上是艷麗的桃紅,勻稱的身體裹在黑色的皮衣裡,豐滿的胸部呼之欲出地彈跳著,外科四病區的護士長秦彩綺懶洋洋地倚在牆上,不屑地看著電梯口的背影:「真會找借口,什麼三姨婆做壽。我看是約了女朋友過週末才對,也只有你這個傻瓜,才會相信他。」
慕秋淡淡一笑:「我想他沒必要為了這麼點小事撒謊吧。」
彩綺可惜地看著他:「就算他不是,你以為他能在兩個小時內趕回來嗎?真的有事,應該事先調班嘛,上班才說,你呀……」
她搖晃著香奈兒的手袋,踩著足有七分跟的高跟鞋走向電梯:「就喜歡做爛好人,這樣只會讓人更加欺負你而已,別指望會有人感謝你了。」
慕秋咬咬下唇,難道幫助別人也有錯嗎?他揮手去掉腦中的雜念,快步向護士台走去,還是上班要緊。
「晚上好,殷醫生。」今晚的小夜班護士跟他有禮貌地打招呼。
「晚上好,請把今天入院的病人病歷給我。」
「好的,今天入院一名,409房間18床,男性,左脛腓骨骨折。」護士熟練地抱來病歷,「殷醫生要查房嗎?」
慕秋停頓了一下:「骨折的病人?骨折的病人不是應該收到骨科去嗎?」
護士小姐搖搖頭:「我不知道,好像是主任自己收來的,所以不要多問比較好吧。」
他拿過病歷:「謝謝你。」
轉身走向病房,滿腹的疑惑。
409房間在最隱蔽的病區的西翼,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一陣陣的嬉笑聲從裡面傳來:「說到那個夭壽仔當時的臉色啊,真XXX有夠看上一年的!」
「尿褲子了吧……」
「他該滾回家去洗女人的XX了,還學我們混道上……」
慕秋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一把推開了門,頓時一陣濃烈的煙霧湧了出來,嗆得他還以為是失火了。
「什麼人?!」伴隨著一聲大喝,慕秋的身體被一股大力推到牆上,有什麼冷冷的東西壓住了脖子。
然後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傳來:「花皮你也越混越回去了,什麼都怕,只不過是醫生來查個房就把你嚇成這樣。」
脖子上的壓力鬆開了,慕秋也逐漸適應了在煙霧中看東西,他清清楚楚地看見身前那個叫花皮的大漢把一把明晃晃的刀插進身後的腰帶裡,一臉無趣地咋著嘴。
「誰怕啦!我還巴不得他們來了再干一架呢。」他從桌上抓起未抽完的煙塞進嘴裡。
望著橫七豎八的病房,地板上雪片般的煙頭,還有對方話語中的輕蔑,慕秋只覺得血往上湧,他拚命握緊手中的病歷夾,強迫自己很冷靜地說:「對不起,請把煙滅掉,醫院禁止抽煙。」
沒有人聽,甚至沒有人朝他看。
他提高了聲音,渾然不覺自己的聲音在微微顫抖:「請把煙滅掉!」
「XXX你是誰啊?」一個叼著煙,渾身的刺青可以代替衣服的人肆無忌憚地打量著他,還朝他的臉上噴了口煙,然後哈哈哈放肆地笑起來。
其他的人也跟著哄笑起來,慕秋一個人站在門邊,又氣又窘,臉色變了又變,忽然,有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他說得對,把煙滅掉。」
哄笑聲嘎然而止,所有的人都看向床上出聲的人,他再一次地說:「在醫院就得聽醫生的話嘛,把煙滅掉。」
所有人都忙不迭地掐滅煙頭的時候,慕秋發怔地看著床上的『病人』,他的一條腿打上了石膏,高高地吊著,手臂和肩頭也裹著厚厚的繃帶,整個人有點像埃及的木乃伊般,但是一點也沒有病弱的感覺,相反的卻充滿了一股難言的霸氣,似乎隨時可以從病床上一躍而起,拿刀砍人。
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他伸出尚算完好的右手掠掠垂到眼前的黑色長髮,露出一雙狩獵時的狼一般的眸子,咧開嘴笑了:「怎麼,醫生?」
慕秋吃驚地後退一步,本該是門牙的地方是一個黑洞洞的豁口,配上他的笑容,讓人覺得說不出的邪惡。
「怕啦?」他又放肆地笑起來,周圍的人也跟著樂不可支,大呼小叫的,彷彿遇見了什麼好玩的事。
感覺到自己已經成了眾人取笑的目標,慕秋氣得漲紅了臉,大聲地說:「這裡是醫院!現在是查房時間!請你們合作一點!」
「喂!小子,你很吵耶!」離他最近的花皮挑釁地跳到他面前,「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講話?醫生了不起嗎?嗯?!」
慕秋不自覺地把病歷夾抱在胸前以保護自己,卻聽見了床上的病患淡淡地說:「你們也該走了。」
「老大!」
「我們不走!我們在這裡保護你!」
他的笑容裡有著不容人拒絕的霸道:「放心,我在這裡很安全,不會有人找來的,倒是場子那邊,得有人守著,雖說他們敗了,難保不會借了哪個混帳的力量再回來,所以你們都走。」
「明白了,老大!」眾人紛紛答應著,有一個人還用手撞了他的傷腿一下:「要不要緊呀?明天我就給你帶好東西來,在這修道院一樣的地方,你也會慾求不滿的吧,」說著發出一陣只能用yinhui來形容的笑聲。
他擠擠眼,揚聲大笑:「怎麼會!這裡有那麼多年輕漂亮的護士小姐,你們該羨慕我也來不及呢。」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眾人一個接一個地從慕秋身邊走過,就當他不存在似的。
慕秋已經氣得手腳冰涼,等最後一個人走出去後,他憤憤地關上門,彷彿這樣就能發洩心中的怒氣,然後冷冷地站到窗前,拉開窗子,揮手讓屋裡的煙霧散去。
「醫生,拜託,會冷的。」床上的人以不怎麼認真的態度抱怨著。
慕秋的聲音比冰塊還冷:「總比你呆在裡面得肺癌的好。」他轉過身,擺出最嚴厲的表情:「你既然住了院,希望能遵守醫院的規定。」
他舉起手:「好好,醫生大人。我保證以後類似的事不再發生,我的手足也不會到醫院這神聖的地方來,OK?」
慕秋的眼神略略緩和了一點:「希望你言而有信,」他走到床前,翻開手中的病歷夾:「姓名。」
他斜暱了病歷一眼,揚揚下巴:「上面都寫著吧?」
慕秋很有耐心地說:「我在問你。」
他翻了個白眼:「井雷炎。」
「這上面不是寫著楊壽德嗎?」慕秋不解地翻著病歷。
床上的人陡然發出一陣狂笑,幾乎要笑翻在床下:「拜託!那是假名,我們這種人住院會用真名嗎?等著人來砍啊?你動動腦筋好不好!不過這名字實在土死了!怎麼想起來的!」
慕秋強壓怒氣說:「你可知道,根據你可疑的傷勢和以假名入院,我必須報警?」
他懶洋洋地把右臂枕到頭下,饒有興趣地看著慕秋:「你也該知道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吧,醫生?我既然能住進來,就有把握不會被報警,如果你報警了,那麼走路的很可能是你不是我哦?」
慕秋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就因為如此,他更是火大:「你算是在威脅我嗎?」
「你?」雷炎的表情好像是聽見最好笑的事,「你還用威脅嗎?」
慕秋氣得幾乎扔下病歷奪門而出,他用了最後的意志力說:「希望我們彼此配合,以便使你的傷勢盡快痊癒。」
那就可以盡快擺脫你了!
「多謝多謝,不過為了達到這項目的,是不是可以介紹漂亮的護士小姐給我認識認識?」他舔舔嘴唇,「最好有波霸型的。醫生你嘛,換藥的時候出現一下就好了啦。」
慕秋直到衝出了門才意識到那聲大吼是自己發出的:「你這條大色狼!大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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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的開始,還未到上班時間,醫院的小餐廳裡擠滿了急著上班沒吃早餐的人,趁著不多的幾分鐘快速地解決掉自己的空腹。
「嗨,殷!」一個很精神的女子聲音喊著,正捧著盤子尋找座位的慕秋鬆了一口氣,急忙走了過去,在她身邊坐下。
「病房怎麼樣?是個無趣的地方吧?」沈可伊咬著三明治,含糊不請地問。
「那個……我會適應的。」慕秋不想說得太多,畢竟,他還沒軟弱到向女孩子哭訴的地步,尤其是他心儀的女孩。
可伊瞥了他一眼:「得啦,那個地方我有什麼不清楚,地獄中的地獄,怎麼樣?拜託主任回急診來吧,雖然辛苦點,但不用聽上司的訓,也不用受病人欺負。」
慕秋微笑著把沙拉塞進嘴裡,可伊還是沒變,爽朗率直,對於自己看不慣的東西總是明白地表示出厭惡感,從醫學院開始就是這樣,他所認識的女孩大多嬌柔造作,像這樣的是越來越少了。
在心裡歎口氣,又能怎麼樣呢?她已是別人的未婚妻,而且對方還是商業鉅子,豪門子弟,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鑽石王老五,豈是自己這個還在醫院苦苦掙扎的年輕醫生可比。
「你呀,從以前就這樣,什麼不如意都壓在心裡,有什麼不滿意就說出來嘛,你在肚子裡喊救命,也沒有人聽見。好,我到時間了,沒事到急診來玩。」她收拾起餐具一走了之。
慕秋默默地注視著她遠去的身影,輕快的腳步,無一不牽動著他的心,喜歡她,仰慕她,只為了她身上有他沒有的勇氣。
喊救命沒有人聽見,在心裡說愛你,也沒有人聽見吧?
帶著郁卒的心情回到病區,正好參加交班,他一眼看見昨天還打扮得像個性感明星般的彩綺穿著漿得筆直的白衣,一臉嚴肅地站在前面,不禁搖頭苦笑:女人真是善變!
「殷醫生。」年過四十還相當注重儀表,頭髮滑得可以摔死蒼蠅的外科主任打著十足的官腔說:「新來的18床病人由你管床,知道嗎?」
「18床不是我的床,而且……」
主任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但這次情況特殊,李醫生最近家裡有些事,你多分擔一點。」
什麼嘛,也不過就是一個難管的病人罷了,慕秋在心裡說著,嘴上仍然很委婉地說,「這個病人應該是骨科的吧?這樣不會有什麼……」
「這是院方的意思!」主任再次打斷了他的話,加重了語氣,「那個人是黑社會的,外面有人要殺他,如果在醫院發生了流血事件就不太好了,所以,不但要保護他的安全,而且,無論他提出什麼要求,答應他就好!直到他平安出院!懂不懂?!」
說著,他整整衣服:「護士長,今天上午我約了安帝太醫療器械公司的代表面談,院裡的例會就由你出席了。」
「明白了。」
在他昂首挺胸地離開後,彩綺冷笑了一聲:「老狐狸!燙手的山芋就會丟給別人!」
轉過身,她又憐憫地看了慕秋一眼:「你就不會說個『不』字嗎?」
其實在心裡慕秋已經罵了主任千遍萬遍,但是沒有勇氣當面拒絕,只好淡漠地說:「工作需要而已,我多負擔一點也沒有什麼的。」
「老天保佑你。」彩綺哼聲說,扭頭召集護士們開始護理查房。慕秋也拿著一堆病歷走開了。
每次走近416病房,他的腳步就會變得沉重,實在不知用什麼表情來面對那期盼的眼睛,尤其是今天,他帶來的是壞消息。
輕輕地推開門,看見母親正拿著飯碗勸兒子吃飯:「乖啊,再多吃一口,吃得多身體才會好得快哦。」
「媽!」病床上的少年不耐煩又沒辦法地說,「我已經吃了三碗了,你兒子又不是豬!」
「再吃一口嘛,我特地為你做的豬肝粥,很補血的哪,啊,殷醫生來了!」她急忙放下碗,手忙腳亂地說:「對不起!我知道醫院裡不准自己帶食品,但是我實在……」
「王太太,沒關係的。」慕秋滿嘴苦澀。
走到床邊,少年黑亮的大眼看著他,禮貌地叫了醫生早,攤開手,半抱怨地說:「都是我媽啦,沒事就弄一大堆補品來,我說過她好幾次,她都不聽,您不要告訴護士長喲。」
「是啊是啊。」王太太誠惶誠恐地說,樣子像個做錯事的小孩,「我下次不會了……保證不會了……」
慕秋連心也苦了起來,他平靜了一下情緒:「王太太,家威,我有……壞消息要告訴你們……」
「啊!」王太太瘦小的身子顫抖了一下。
「家威的檢驗報告出來了……化療效果不好,還是要通過手術來根除癌細胞,只是危險很大,有70的可能會……」
「不要再說了!」少年陡然爆怒起來,歇斯底里地喊著,「我不想聽我的生命分成什麼百分之幾十幾十!你給我出去!出去!」
「家威……」王太太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地叫他。
「出去!滾出去!」少年抓過枕頭嚮慕秋丟去,稚嫩的臉上也滿是淚痕。
「家威……天哪……」
慕秋走到了走廊的拐角,忍不住彎下身子,劇烈地乾嘔了起來,每一次,每一次,看著活潑美好的生命在自己手中眼睜睜地消失,沉重的無力感就會逼得自己嘔吐不止,為什麼?他們是那麼地信任著自己啊。
稍微平靜了一點,他的目光停在了手中的病歷夾上,還有一個病人未查,就是那個混黑道的痞子,流氓!明明健康得像一頭牛卻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渣滓!
他最討厭這種人,最討厭不愛惜自己的人了!
板著臉「光」地一聲推開門,卻立刻被裡面的情形嚇了一跳!一個護士滿面通紅地掙扎著,雙手被反著固定在身後,秀髮零散,連雪白的護士服都半敞著,露出粉色的文胸,一隻大手正在上面揉搓著。
「啊!」護士發出驚叫,雷炎的手不由一鬆,她趁機掙脫了,掩著臉,飛也似地跑了出去。
慕秋呆呆地看著她拔腿跑開,一時間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望向雷炎的時候,他竟一臉遺憾地聞聞自己的手,感歎著:「果然是醫院的正牌護士小姐,連乳香都比街上扮色情遊戲的辣妹來得好聞,真可惜,本來再一會兒就能上了的,醫生大人,下一次進來可不可以請先敲個門呢?」
「你這個王八蛋!色情狂!淫蟲!」慕秋用力摔上門之後就開始破口大罵,把好脾氣丟得遠遠的,滿腔怒火發洩到這個被罵還笑得一臉得色的流氓身上。
等他罵完了,對方居然鼓起掌來:「了不起呀,從來都是動拳頭,很少被人罵了,醫生你的用詞還不夠狠,有很多我還不知道什麼意思呢。」
「你!」慕秋氣餒地垮下肩膀,早知道對這種人是沒有辦法的。
他走到床邊,眼鏡片後面的眼睛閃著從來沒有的光芒:「我告訴你,你在外面怎麼亂來都不關我事,但是這是在醫院,你最好給我老實一些,不要招惹護士們!」
雷炎聚精會神地看著他,說完之後,攤開雙手:「醫生大人啊,連聖人都說食色性也,你要我禁慾?太難了吧?」
「看不出你還會背幾句論語。」慕秋惡狠狠地說,「憋久了不會自己解決啊!誰信你自己沒有做過!」粗俗的話一出口,自己也不禁紅了臉。
雷炎眼睛一亮:「從十四歲開始就有女人要倒貼我,我早忘了自己怎麼做……不碰你的寶貝護士也可以,那我就委屈點,用你來代替吧。」
慕秋要過了一分鐘才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氣青了臉,幾乎要拿起手中的病歷夾向他的頭上打去。
「如何?考慮好的話就請立刻執行吧,剛被那妞兒逗上火來,你摸摸,還是硬的哪!」他一把強拉過慕秋的手就往自己的被子裡伸去。
「住手!」慕秋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憤怒地喊:「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你休想對我用強!」
「說的也是。」雷炎收回右手摸著自己的下巴,「我還怕你揪斷我的命根子呢,那麼,你要什麼附加條件嗎?比如錢什麼的,一二百萬的零花錢儘管朝我要。我對待情人一向很大方。」
「誰要你的臭錢!」慕秋很情緒化地吐了一口唾沫。
「不要錢?那就難辦了,」他痞痞地笑,「莫非你要的是我的心?那可要用你的心來換才行噢。」
慕秋被他氣得沒辦法地吼回去:「我只要你離開醫院就好!」
「這麼想我和你約會嗎?等傷好了以後一定奉陪,現在,還是先替我消消火。OK?」
這才提醒了慕秋,他皮笑肉不笑地說:「你的換藥時間到了,過會兒護士就帶你到換藥室來,希望你能配合。」
他在心裡暗暗地加了一句:也希望到時候你能笑得出來了,混混!
二十分鐘後,忙裡偷閒躲在更衣室喝咖啡的彩綺被一陣響徹病區的慘叫聲驚得跳了起來,一袋可麗餅灑了一地。
「怎麼回事?發生謀殺案了嗎?」她手忙腳亂地收拾好,疾步跑出來,「晴兒?!發生了什麼事?」
病區裡最年輕的護士,剛工作三個月的楚晴兒也白了臉:「好像是殷醫生在給18床病人換藥……護士長,是不是換藥都這麼疼的?」
「啊,是那個人呀。」彩綺鬆了口氣,若無其事地走開,「不用理那麼多,那是特例。」
居然能讓老好人大動肝火,嘿嘿,以後的日子有的好玩了。